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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追尋ONLINE之曇花一現(xiàn)在線閱讀 - 第六章 自由

第六章 自由

    (六)自由

    下了線,允從床上跳起,撫著胸口,方才那后悔的情緒還停留在胸中。

    他一向知道言語可以傷人,自己也因此受過傷,為何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那種話看人受傷?難道掙破了他自以為的牢籠獲得自由后,他連語言都像隻未開化的野獸了嗎?

    他不懂,自己心里的那隻獸,就是在這種不明的情緒中滋長而出的。

    他只是想讓自己能好一些,這算自私嗎?

    甩甩半長的發(fā),一縷兩縷滑落在自己的眉前,淡淡的藍透了出來,依著窗簾間擠進來的唯一一道光線,燦爛著。

    上線前拿出的盒子還安靜地擺在手邊,那張照片沉默地躺著,彷彿在無聲訴說多年前的往事。他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然后將它裝回盒子里并放回原位,壓在衣櫥的最底層。然而,卻壓不下腦海中翻涌的記憶……

    打開電腦,接收信件,不意外看見好幾十封來自不同人的mail。他有時在想,那時的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他們這樣的照顧他?

    明明在那個寬廣無比的房子里時,沒有人在意他的……

    即使他痛到流淚、疼到哀號,所有的人都不曾聽見過,只維持一貫的表情從容走過他的面前……

    沒有一個眼神,沒有一句話語,靜悄悄的,彷彿他這個人沒有存在那個空間里般……視而無見……

    連那個天真無邪的男孩也只對他笑過一次,然后總是背對著他離開,忽略他在他身后苦苦追趕、跌倒……

    那些大人說不可以跟他說話、不可以跟他做朋友,因為他說出口的話就是一種傷害,會使他們自己受傷……

    他不懂,把他抓起來剖開腦子來看的人是那些大人,他從未想害過任何一個人,為什么他們要那要對待他?他明明什么錯也沒有!

    他沒有說過惡言,為何沒有人相信他?

    ──為何你總是吝嗇給我一個笑容?軒……

    將那些未讀的信件通通刪掉,不必看也知道信里全是同樣一句話,允只打開一封從「地獄彼端」寄來的信,迅速瀏覽了下,然后將自己已經(jīng)完成的作品附上,再回傳過去。

    因為大家不喜歡他說話,所以漸漸的他也不開口了,只寫字。

    他的言語有傷害力,他的字沒有。

    「地獄彼端」總是對他說:你的字能夠震懾人心,像把銳利的刀直直穿過心臟;可是有時,你卻用你的字寫出一種如春水東流不可挽回般的悲痛。你的字,多變??墒悄愕娜?,卻從一而終。

    他忘了那次看完應該問對方為什么知道,但他很慶幸,他沒有變。

    ──即便經(jīng)過那些磨難,他還是沒有改變,一如從前他想保留的那些美好,雖然不知道那些不美好的有沒有跟著時間流逝。

    待信件寄出,關(guān)掉電腦,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盯著留言機閃爍不已的燈光發(fā)呆。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沒有后悔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說出的那句話,送給那六個人一句「幸?!埂?/br>
    軒,你現(xiàn)在好嗎?幸福嗎?

    他很想當面這樣問問他,卻早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當年他伸出的掌心,至今仍是空落落的……

    「喂,你好?!?/br>
    站在窗邊的人利用語音開起視訊電話,對方卻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用著冷硬的聲線問他:「你怎么樣了?」

    「沒怎樣,有些傷心而已?!顾⑿χ愂鍪聦崳鋵嵥呀?jīng)冷靜的差不多了,當下只是一時想不開,才會匆匆離開。那樣狼狽的自己還真不像是平常的自己,現(xiàn)在想來也有幾分好笑。

    「那就好。」

    「你打來就只是問我好不好?沒有其他想說的?」他優(yōu)雅地走至視訊螢幕前,比起游戲中更加俊美的臉龐戲謔著對方,修長圓潤的手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啜著,欣賞對方忽然大變的臉色。

    「……沒有?!顾励喿幼煊泊蟾啪褪钦f他那樣子,明明也被傷害了、明明心痛了,卻什么也不說,表面冷靜,實則心底已經(jīng)傷到淌血。

    「哦?剛剛小冰雪還打電話來向我抱怨,你在我走之后也回城下線,甚至不接他的電話,難道跟我所想的不一樣?」

    「冰雪又說了什么?」視訊里的冷硬男人皺了皺眉,表情顯出不耐,可惜了他那張英俊的臉,總是這樣嚇人。

    「你不理他,他自然傷心。跟某人不一樣,把所有的心事往肚子里吞,以為別人都是你肚子里的蟲,不用猜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顾脵C挖苦一番,小小報了下平日為他勞心勞力的仇。

    「……剎時……你有他的消息了嗎?」

    他笑了笑,對方還是忍不住問了。

    「目前還沒有,你知道侵入他們的系統(tǒng)有點困難,還要斷得乾凈實在不容易……不過我已經(jīng)讓evil著手去做,他動作很快,應該這幾天會有消息?!顾f。

    「……抱歉……」

    他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對方為何道歉,搖了搖頭,眼神卻十分犀利,「不要讓我安慰你,你知道關(guān)于剎那的事我都不會輕易放過?!惯^了一會兒,換上一副嘻笑賴皮的神情,「你的包子臉消了啊……好難得的畫面應該把它拍起來才對……」

    當時對方逼走剎那而他得知后,第一時間就向?qū)Ψ奖砻髯约旱男囊饬?,而那被他狠狠揍了一拳的男人也互不退讓,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意硬是不回手,又讓他多賺了一掌!

    后來,知道了所有真相時,男人當著他的面又打了自己一掌,痛心疾首、悔不當初。之后,沉默的他又更加安靜了。

    直到重新遇見了曇花一現(xiàn)。

    不是不曾懷疑過,但他們總是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已經(jīng)被他們傷透心的剎那既然已選擇自殺,怎會回頭?不會的,他們知道他不會的。

    于是,已經(jīng)疼了很多年的心,又更疼了。

    多年前,他們離開那個大屋子之前,那個從來不被他們正視過一眼的孩子笑著流淚,然后送給他們一句祝福,從此天涯兩隔,不知彼此……

    這一輩子里他們讓兩個人傷了心,并錯過他們的幸福。

    那樣好的一個孩子,那樣好的剎那。

    視訊中的男人已經(jīng)消失,他在不知不覺中抓著自己的衣襟,想起剎那曾靠著他的背所說的話──

    「我很幸運,這一生沒有錯過什么。我有了你們,謝謝你們陪著我……」

    可是剎時,我錯過了你……

    至今,你在哪里?咖啡安靜的倒映他茫然的臉龐。

    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落下一根黑羽,為這陰森潮濕的沼地增添了一絲詭譎的氣息。

    天空是淺灰色的,烏云顯得可怕,時不時有一道閃光打過,像隨時都要驚起萬物般的氣勢。沼地的樹沒有葉,有草沒有花,連一灘乾凈的水都沒有,空氣中傳來隱隱約約的腐爛味,一泉又一泉的爛泥水里還汩汩冒著泡,發(fā)出奇怪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曇花一現(xiàn)黑著臉將一眼瞬間給他的包子收起,忍著饑餓將難吃的乾糧和水吃下,然后搖了搖頭再嘆一口氣。自他上線后,他已經(jīng)嘆了近十次的氣了。美好的第一口是嘆在灰濛濛的好友名帖,目光掃過離人時頓了一下,隨即又看向第一個名字,果然連浮云都沒有上線……

    他那一番話其實已經(jīng)說得很重了,他明白接近他的人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不是說討厭,而是何必呢?大家只拘泥在一個已經(jīng)不在的人,那么還在的人呢?不是更應該要珍惜的嗎?何況他們每個人都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每個人所追求的不盡相同,不應該為了一個剎那而打亂自己原本的腳步才對……

    他自己也不應該心亂才對……

    勇往直前吧!從以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才這么想著,跨出的步伐卻因為好友名帖中那個「一眼瞬間」的名字倏地亮起而停頓了下,正想當作沒看到──他也沒那個臉主動跟對方說話,那把低沉動聽的嗓音就先在他耳邊響起──

    「小曇花,只有你在?。俊?/br>
    一眼瞬間的語氣完全跟以前的溫和如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傷感,曇花一現(xiàn)松了口氣,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他一直害怕著他的話傷對方太深。

    過去壓抑的衝動總在最近如猛虎出閘,他自己也很煩惱和矛盾。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想當好人,當年的祝福都是帶著一種渴求的……

    這世界沒有人是純粹善良的。

    然而,他卻又不免疑惑起一眼瞬間的底線,如果他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還能使他毫不介意,那么要什么樣的事情才會讓那張笑臉扭曲變形?而且,他真的都不在意嗎?還是說心底明明時時刻刻像刀割般,卻還是要這樣虐待自己?像凌遲,只為處罰自己?

    如果是真的,誰能像他那么傻?

    曇花一現(xiàn)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那個白白胖胖的包子,然后微微勾唇。

    「只有我一個,傻子?!?/br>
    對方似乎真被他這個稱呼弄傻了,安靜了好一會兒,耳際才又重新傳來他的聲音:「為什么我是傻子?」

    「因為你的執(zhí)著?!褂醒劬Φ娜硕贾?,去執(zhí)著一件往事的人都是傻瓜。他執(zhí)著于剎那,而自己則是執(zhí)著于過往那段不堪的回憶……

    「那么你也是。」一眼瞬間笑了笑,「你現(xiàn)在這種姿勢好像認錯的小孩子,傻瓜!」

    曇花一現(xiàn)愣了一下,猛然抬頭,才發(fā)現(xiàn)一眼瞬間已經(jīng)站在他的面前,仍是那一襲低調(diào)華麗的袍子,微微發(fā)出的光芒彷彿是他藏在眼底的溫柔。

    很淡,卻能讓人發(fā)現(xiàn)。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一眼瞬間拋了拋手中一塊粉色寶石,「作弊來的?!?/br>
    那是專用于好友之間的移動石,每天只限使用三次,不限距離,通常大多數(shù)的玩家將它拿來救急用。例如快掛了時,用它飛離危險。

    曇花一現(xiàn)看著他的笑臉,還在猶豫是不是該道一次歉。一眼瞬間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笑意更深,「我知道你說的都是事實,我不會生氣,畢竟也真的沒什么好生氣的?!?/br>
    曇花一現(xiàn)張了張口,萬般言語轉(zhuǎn)為無奈與感謝。

    「你是個好人,謝謝?!?/br>
    「好人?我很少聽到這樣的贊美?!?/br>
    「好人是贊美?」他記得十幾年前還在流行絕不收集「好人卡」呢!

    「對我來說,它是的?!巩吘顾郧白隽颂噱e事,那些無法挽回的事、那已經(jīng)咫尺天涯的人……

    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我以為你從不會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

    「是不在意,但如果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仔細聆聽?!挂谎鬯查g收起寶石,朝曇花一現(xiàn)伸出右手,「不知道我有這個榮幸請你一起冒險嗎?」

    曇花一現(xiàn)看了看那比他略大的手掌,又看了看他誠懇的表情,然后將自己的左手搭了上去。

    「烏骨濕地可是很亂的地方,真希望它不會弄臟你的衣服?!?/br>
    「臟了也無所謂,換一套就好,但是人可不能換的?!?/br>
    曇花一現(xiàn)抓緊他的手,笑容掛在嘴邊,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人有這么親近的接觸了……

    這追尋里,或許真有他要追尋的事物在,值得他挖掘并等待。

    「為什么不能換?」他還是不禁想問。

    踏上冒險旅途的一眼瞬間回頭對他說:「因為你是曇花一現(xiàn)?!?/br>
    「?。俊?/br>
    「就像剎那是剎那,曇花一現(xiàn)是曇花一現(xiàn)……我愛著剎那就不會愛上其他人;我已經(jīng)約定好跟你一起去冒險,就不會再找其他人。雖然……剛剛有人想偷跑……」一眼瞬間瞄了眼曇花一現(xiàn)尷尬的笑容。

    「沒有例外?」

    「沒有例外,我的伴侶?!?/br>
    曇花一現(xiàn)沒好氣的道:「你又來了……」

    「只是個游戲,何必在意?而且我像是會強迫別人的人嗎?」

    「這……我可不知道了?!?/br>
    一眼瞬間笑了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

    「以后你就會知道的?!?/br>
    如果他是那種人,那么剎那這時應該在他身邊,而不是消失。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隱沒在烏骨濕地的深處。一名法師在他們離去后忽然出現(xiàn),顯眼的黑法杖點在地上,美麗的臉孔閃過深思。

    「那張紙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允,言能者,七個小矮人之一。

    烏骨濕地的怪不多,但大多是血厚防高的物理怪,以曇花一現(xiàn)目前的程度來說,他的言靈還不到家,發(fā)出言咒也只是讓自己白白挨痛,對那些怪物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重要的一點,這個地方沼泥怪走來走去,他實在不喜歡靠那些臭泥水太近──咒靈師與法師一樣有施法的距離,而且前者更近一些。所以,打怪清路的體力活就交給一眼瞬間了。

    只見一眼瞬間右手憑空變出一把銀白的長杖,往前一揮,一道黑色的天雷從空中劈下,直直地落在沼泥怪的頭頂,它頓時少了二分之一的血條!

    登時,曇花一現(xiàn)看得嘴巴大張,大到可以吞下一顆鴨蛋。他忽然想起他好像還沒問過一眼瞬間的職業(yè)和技能──畢竟之前見到他與他不熟,哪還有空親切的詢問對方家底。

    又見他銀杖一點,一陣深灰色的颶風橫掃,在他面前捲成一道巨大的龍捲風,將方圓十幾公尺內(nèi)的怪物清得乾乾凈凈!

    眼前終于出現(xiàn)一條小路時,一眼瞬間才滿意的收工,那把銀杖倏地又不見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職業(yè)?」呆了好一陣,曇花一現(xiàn)終于想起要問他。

    一眼瞬間眨眨眼,訝異地問:「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沒說過吧?」

    一眼瞬間嘆了口氣,失笑:「我們相遇的第一天我給了你名帖,那里頭有我的詳細資料,你沒看?」

    曇花一現(xiàn)搔搔頭,「啊……可以這樣看?」

    「是啊,你學起來,萬一有人給你名帖,先摸清楚對方的祖宗八代再結(jié)交也比較安全。」一眼瞬間摸摸曇花一現(xiàn)的頭,好像慈祥的大哥哥。

    「喔……」曇花一現(xiàn)本來想問「那你清楚我的祖宗八代了嗎」,但一見對方右手在自己的天靈蓋上,眼角不由瞄了瞄滿地沼泥怪暴出來的東西,他還是選擇安靜,乖乖受教。

    「很乖很乖?!挂谎鬯查g滿意地笑了笑,「我的職業(yè)是『黑法師』,除了打光屬性的怪物外,其他的我通通很拿手,所以以后你要解任務時可以找我一起?!?/br>
    「……那為什么平常練級時你都不出手?」可憐冰雪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瓶又一瓶的藍水當白開水在喝。

    「離人說那是鍛鍊,冰雪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是我們隊里最倚重的冰火雙法師,因此技巧好是很重要的。何況黑法師雖不是隱藏職業(yè),但也算稀少,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br>
    曇花一現(xiàn)非常受教地點點頭,然后往頭上瞄了瞄對方越揉越起勁的大掌,撇撇嘴:「我頭發(fā)亂了?!?/br>
    一眼瞬間見他動也不敢動的樣子,噗地笑了笑,對他說:「你這個樣子好像我那個很多年不見的弟弟……轉(zhuǎn)過去,我?guī)湍?。?/br>
    曇花一現(xiàn)乖乖照做?!改愀愕艿茉趺戳??」

    「……失散了,在我們還小的時候?!褂挠牡恼Z氣。

    「……抱歉?!顾浀酶≡埔彩遣灰娏艘粋€弟弟,怎么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人,實際上卻心酸滿腹的樣子?

    背對著一眼瞬間后,他感覺到有一雙大手將他的辮子解開,攏了攏那頭烏黑的長發(fā),卻沒像之前一樣綁個長辮子,反而松松地綁個馬尾,任憑不乖巧的幾縷短發(fā)滑到眼前飄呀飄的。

    「沒關(guān)係……好了!要不要拿鏡子看看?」一眼瞬間滿意地點點頭,他的手藝還是一樣很好,這可是讓剎那訓練來的。

    「不用了,謝謝?!?/br>
    這時,他聽見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

    人物資訊已變更:敏捷上升5點,體力上升3點。

    曇花一現(xiàn)一見,驚呼一聲,然后連忙要將馬尾解下。一眼瞬間及時制止他的動作,「別急,那是我剛剛打到的?!?/br>
    「咦?沼泥怪這么有錢?」

    一眼瞬間給曇花一現(xiàn)的是一件裝飾品,一件發(fā)飾。通常裝飾品是不帶有功能的,除了打小王和boss或是玩家自己做的,一般在商店買都是極普通的。像這種帶有改變?nèi)宋锘舅刭|(zhì)的飾品是個小極品,打boss才會有機率掉落……但他們剛剛有打boss嗎?

    「它當然沒錢,但它們的頭頭富得流油。」

    「耶?」頭頭?

    「剛剛我在打boss??!你沒看見有隻沼泥怪長得特別不一樣嗎?」

    「……哪有?!挂浑b隻身上流著臭泥水,哪里有不一樣?

    「有一隻有長眼睛,你沒看見?」

    「……沒有……多大的眼睛?」

    「像很久以前的彈珠?!?/br>
    「……」曇花一現(xiàn)徹底無言,一個比人還高的沼泥怪長那么小的眼睛鬼才看得見!還是藏在一大堆看來就噁心的臭泥水里!

    他該稱讚一眼瞬間果然很強嗎?

    此時,一隻烏鴉嘎嘎飛過,還拉了一坨大便在那堆還未被刷新的爛泥水上。

    「走吧,我看到前頭有道奇怪的光,應該是我們的目標。」一眼瞬間指向前方陰森的樹林里,果然有一道微微的綠光發(fā)出。曇花一現(xiàn)窘了一下,這游戲到處都有鬼嗎?

    一眼瞬間見他腳步停滯,重新抓住他的手,瞭然地笑了笑:「望月的惡鬼夜行你都不怕,居然怕這區(qū)區(qū)一道綠光?」

    曇花一現(xiàn)瞪他一眼,「西方的疆尸有啥好怕!」

    「西方的鬼是鬼,東方的鬼也是鬼??!」

    「區(qū)別可大了!」

    「哦?看不出來你居然會怕鬼……」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那侷促的神情讓他想起那個小小的孩子。

    「……我那個弟弟,也像你一樣怕鬼。夜晚的時候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將所有的燈光打開,卻又寂寞的一個人獨處,從來沒有人在那種時候陪伴過他……」

    「你也沒陪過他嗎?」

    「沒有?!?/br>
    「為什么?」

    一眼瞬間轉(zhuǎn)過身往前走,幽幽的話輕輕地飄向了后頭……

    「因為我不是個好人,也從來不是個好哥哥?!?/br>
    除了最初的四目交接,自己給他的一個微笑外,剩下的就什么也沒有了。就算也許曾經(jīng)存留過什么,也在那棟大屋子灰飛湮滅時,一絲不剩了……

    最后,自己只留下那段如同黑白膠捲般的回憶。

    他只記得過去的那段生活中,那個孩子總是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怯生生地喊一聲:哥哥。

    如今,卻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有人這么叫了……

    進入烏骨溼林,一眼瞬間的背影蒙上一層陰影,曇花一現(xiàn)在一眼瞬間的身上找到失去的童年回憶……

    ──小時候,他也怕鬼,也怕黑……

    烏骨的樹林是一種濕林,里頭潮溼腐化味比外頭的沼地更加嚴重,光禿禿的枝干還可見泥水從枝與枝間的縫隙流下,啪答一聲滴在曇花一現(xiàn)的腳邊,令他滿頭黑線直想撤退。

    倒是一眼瞬間毫不在意,專注地朝綠光來源尋去。

    越深入林子里,烏鴉越來越多,甚至在樹枝上站了一排,黑漆漆的瞳孔像尋找到食物般緊盯著他們。

    撥開又一條沾滿泥濘的藤蔓,一眼瞬間停下腳步,「找到了?!?/br>
    曇花一現(xiàn)向前望去,一間由腐木搭成的屋子出現(xiàn)在眼前,一名身穿鮮艷衣裙的女人正在逗弄停在她手臂上的烏鴉,那五顏六色的衣物在這詭異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格不入,非常詭誕。

    女人正是愛蓮,見他們一踏進自己的地盤,美麗的臉上馬上露出敵意,「你們是誰?」

    一眼瞬間推推曇花一現(xiàn),任務是他接的,跟npc的對話自然是由他來。

    「你好,我們是由一名乞丐委託來找他要的東西?!箷一ㄒ滑F(xiàn)說。他還記得那個乞丐差點撕破他的衣服,讓浮云狠狠剮了他一頓。

    「乞丐?」愛蓮一聽,馬上收回敵意,表情轉(zhuǎn)為平靜,「他是我丈夫,遠城。」

    曇花一現(xiàn)與一眼瞬間對看一眼,又問:「你的丈夫委託我們要的東西是?」

    「……自由,他要自由?!箰凵徴f。

    原來愛蓮對遠城一見鐘情,并私下許了終生,但遠城后來一頭熱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的從來不是愛蓮,他有更高遠的抱負??蓯凵彑o法接受,由愛生恨,將遠城所有的積蓄捲走,連一件好的衣服都不剩,就這樣一個人住進了烏骨溼地,終日與烏鴉對話。

    「那他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曇花一現(xiàn)問。

    愛蓮從袖子里拿出一枚玉珮,「這是我們愛情的誓物,他要把這個東西拿回去,好恢復他原本的身份。否則,你們想想,一個乞丐能做什么?」

    一眼瞬間問:「那可以請你把玉珮給我們嗎?」

    「雖然我們的事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但是我還是不能輕易放手。想要玉珮就只有請你們完成我所有的要求,我才會給你們?!?/br>
    「你要我們做什么?」

    「首先,去極西之地幫我取回千年女妖的一根頭發(fā)。」

    系統(tǒng)提示:『乞丐要自由』任務進行至第二環(huán),請玩家前往極西之地取回一根千年女妖的頭發(fā)。

    曇花一現(xiàn)問一眼瞬間:「千年女妖是……?」

    「大boss?!?/br>
    一眼瞬間回答后,一把攬過他,將回城捲軸往地上一丟,他們兩人頓

    時化為一道藍光飛回奇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