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隱藏的白雪公主
(十)隱藏的白雪公主 浮云告別x區(qū),將手中一份泛黃的、上頭書寫著「瑞霖研究所」的紙張裝進(jìn)自己的背包里。他很幸運(yùn),那一場爆炸將保險柜都炸壞,就算不用所長的密碼他一樣能拿到這份報告。 搭上唯一一班的回程車,他回到a區(qū)的高級住宅內(nèi),脫離家族之后他一樣有能力可以負(fù)擔(dān)起自己的生活,甚至過得更好。 這就是他所想要的自由。 端起家事管理員──一個小個子機(jī)器人泡的紅茶,他一面喝著一面看著那份從廢墟里帶回來的報告。 聲控視訊這時亮了起來,一張美麗的臉蛋嚇然出現(xiàn),動聽微低的嗓音輕輕流動著:「哥,爸爸把那本書收了,我看不到其他的資料。」 浮云頭也不抬,專注地閱讀紙上的一字一句。 「不過以我之前的印象,上頭的名字的確有八個的樣子?!?/br> 「那么第八個你記起是誰了嗎?」浮云問。 美麗的臉孔皺了一下,頓了五秒,頹然地道:「想不起來,匆匆一瞥沒有料到今天這事……」 「沒關(guān)係,至少證明了當(dāng)初的確有第八個人……只是為什么我們都不知道?」浮云抬起頭,有了淡淡的疑惑。他并不訝異牧梁在這么多年后才知道有第八個人,因為連他也不知道,表示當(dāng)年這件事被隱瞞的很好。但令他不解的是,為什么隱瞞? 七個小矮人彼此都知道對方,雖然當(dāng)時在研究所沒有太多熱絡(luò)的互動,但是大家都知道另六個人的姓名與擁有的能力,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第八個人。在這么多年后忽然冒出第八個,而且還是一直被隱瞞著的人……這到底是為什么? 「哥……你懷疑曇花一現(xiàn)是那個叫允的人?」 「沒錯,他們長得很像不是?」 「我不覺得像……」 「眼睛像,背影也像?!垢≡菩α诵?,最重要的是他「看見」了。 「眼睛像的人很多,不一定是他……」 「就是為了證明他是,我才回去瑞霖找這份報告。」浮云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東西。 「所以,他真的是嗎?」 「不知道?!垢≡坪軒洑獾膩G下這句話之后,再次埋首文字中?!肝疑洗谓心阕龅氖略趺礃恿??」 「一眼瞬間和離人在你下線之后沒多久,他們也下線了,一時之間大家都跑光光,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做什么……」浮云的弟弟抱怨著。 浮云頓了一下,「你找個時間把爸爸的那本書偷出來給我,我還有一些事情要查?!?/br> 「是可以……但要再幾天之后,爸爸最近都睡書房,我不太好拿?!?/br> 「又跟媽吵架了?」 「嗯,研究所都倒那么久了,我不明白為什么他還抱著那些夢想不放,硬逼著大家跟他一樣。」 浮云嘲弄地笑了笑:「那叫活在過去。瑞霖以前很有名氣很風(fēng)光沒錯,但他們那些人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把歪腦子動到上天管的范圍去?!?/br> 那時的人們都道瑞霖風(fēng)光,從那里頭出來的人高智商高成就,叱吒風(fēng)云??烧l都沒有想到他們背地里從事一種不人道的研究──試圖將少見的能力者使其能力分享或轉(zhuǎn)移,製造更多的能力者,成為瑞霖的利益爪牙。 一個人的能力是上天賜予的恩惠,他們那種殘忍的做法是在扼殺生命。除了他們七個小矮人外,其他的普通孩子有的熬不過研究的過程就蒙主寵召了。剩下來的殘的殘,癡的癡,能活著走出去的孩子也只剩他們七個,因此才更顯得他們今日的生活得來不易。 見浮云的嘲諷,他也知道他們七個能活下來是奇蹟,但身為他的親弟弟,還是不免想問:「……哥,你恨過爸爸嗎?」 浮云搖了搖頭,「他還不值得我恨。」 「爸爸為了家族利益把你送進(jìn)瑞霖……把自己的兒子拿來當(dāng)研究的對象這種事……你真的不恨?」 浮云抬頭,深深凝視著螢?zāi)簧厦利惖哪橗嫛?/br> 「云莫,如果你曾親身經(jīng)歷過那個地獄,你就會明白恨只是更便宜他們。」 「哥……」云莫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自小就是家里最得寵的,少了一根頭發(fā)、傷了一片指甲,家里的人都要大驚小叫半天,他沒有辦法去想像在研究所里那種令人聞之色變的生活…… 他見過他的哥哥背上的傷,一道道深淺交錯,一直蔓延到脊椎的尾端和手臂,他不懂得為何有人將另一個人當(dāng)成是材料任意切割。 因此,就算哥哥幾乎不曾談起小時候離家的那段時間,他也絕對不會主動去過問。因為他知道那是一種傷疤,心里的傷疤,一輩子都不會好的。 浮云嘆了一聲,揮揮手,他想安靜的看報告了。 「小莫,拿到書時再找我吧?!?/br> 「好……哥你要多保重?!?/br> 「我知道,你也是。」 中斷視訊后,他將報告翻了一頁,迅速瀏覽過后,他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事實,就在報告的最后一行寫著: 允,七個小矮人之一,言能者。但原為「全能力者」,現(xiàn)已成功封鎖。腦波吸引、細(xì)胞轉(zhuǎn)移、能力刺激中證明,「白雪公主」成功獲取。 冰雪一個人坐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中,漂亮的臉蛋也白蒼蒼的,只有那抹唇色透出淡紅。他著了一套很普通的灰色套裝,這是法師最低階的裝備,是他從npc那隨手買來的,而他真正的套裝目前被他整齊的放在背包里,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穿著它重回領(lǐng)地。 其他人都不在他的身邊,他的年紀(jì)小,通常上線后都會有一個成員陪著,但此時就算行動血包和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也在線上,他仍然一個人跑到這荒郊野外來。 他盯著自己手中跟衣服同樣灰的法杖,想起自己那把紫武得了玲瓏珠后能力已上看金武,可是心里就是有一塊地方不舒服…… 那把紫色有個名字,叫「靛水」,還是剎那在完成時幫自己刻上去的。當(dāng)時剎那微微笑著理所當(dāng)然對他說:「這把美麗的法杖是你的了,刻上你的名字,讓它以后跟著你這個漂亮又強(qiáng)大的主人吧?!?/br> 自己那時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才剛進(jìn)公會不久就能擁有一把專屬于自己的武器,這是人人夢寐以求的。 行動血包說的對,剎那是一個好人,他帶他們這些剛進(jìn)公會的新手練功,教他們怎么做任務(wù)最有效率,還帶他們認(rèn)識公會里高階的會員,讓他們飄流的心安定下來,就此認(rèn)定九重天這個公會,并以身為它的會員為榮。 可是現(xiàn)在呢?九重天易主、剎那自殺……有哪一件事跟他無關(guān)的? 說到底,也許真正的壞人是他自己才對。 他喜歡離人,所以到后來嫉妒。他不應(yīng)該聽信第八個小矮人的謊言,以為剎那的好只是表面,他真正想得到的是離人身邊的利益,也不該因此就相信剎那是個攀炎附勢的人。 如果剎那是那種人,為何從來不曾聽見他要求過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紫武是剎那花了七天的時間收集材料好不容易做出來的…… 在事發(fā)之后,一眼瞬間曾面帶苦笑對他說:「剎那只是要個人陪……為何你們總是不懂他?」 一眼瞬間的悵然深深觸動了他,于是他后悔、領(lǐng)悟,開始反省自己為何當(dāng)初不更仔細(xì)一些,掉入了第八個小矮人的陷阱? 可是他好面子,不敢說,隱忍在心的結(jié)果是后來種種的發(fā)生…… 然而,就當(dāng)以為他永遠(yuǎn)都不會被原諒時,大家原諒了他。在剎那離開的那晚,獨(dú)自在公會頂樓塔上看了一整晚星星的一眼瞬間也釋然了:「冰雪,錯不只是你,我們都有錯。我們不該不相信剎那,不該因為一兩句流言就枉顧剎那對我們的好……」 「所以這些不該由你來承受。」離人很淡然,似乎從來就沒怪過他。 可是他沒有就此安心,想了很多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始終無法釋懷的原因──他想要聽到剎那的原諒。 他希望剎那站在他面前,帶著一如從前的笑容,摸摸他的頭對他說:「沒關(guān)係的,冰雪。」 可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也無法原諒莽撞的自己。 「小冰雪,好久不見。」 就在他自責(zé)時,一道他永遠(yuǎn)都不想再聽見的聲音響起,來自那個罪魁禍?zhǔn)砖ぉさ诎藗€小矮人! 「滾!」冰雪火大,他居然還有臉傳密給他?! 「喲!一段時間不見,那個可愛的冰雪怎變成暴龍?」 忘記用黑名單擋掉他了!冰雪咬牙切齒:「你有什么事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問你,武大刀去哪了?」 「關(guān)你屁事!」 「小冰雪,跟我說你不會少一塊rou?!?/br> 「但是跟你說我會少一分良心!」 「怎么這么說……不如我跟你條件交換?」 「滾!我沒什么好跟你交換!」 「真的不要?有關(guān)于離人的喔!」 「別想再騙我!我不會再上當(dāng)!」 「呵呵,別這么生氣。你知道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故事嗎?」 冰雪諷刺:「你現(xiàn)在換招想用童話故事矇騙我?」 「我可是先割地賠款了,再說等我說完后你再去向他求證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br> 「……」 「你還記得我曾對你說『第八個小矮人』的意思嗎?你的心上人離人,是本來七個其中之一,他是上官家的人,原名上官凱?!拐f到這,怪異的鬼笑起來,「他身上揹負(fù)著人命吶!」 冰雪傻了。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武大刀去哪了嗎?」 「死了……」冰雪呆板地回答。 「死了?怎么可能?」對方急了,可冰雪不再理會他。 上官家族,傳說中的惡人家族。這家族的人沒一個好,個個蛇蝎心腸、心狠手辣,尤其是多前年最為轟動的爆炸案,炸死了近百人,正是出自上官家之手! 他記得那個案子還登在網(wǎng)際頭條新聞上,用驚悚的標(biāo)題寫著:瑞霖研究所意外爆炸,死九十二人,無一生還者。 ──吶,你知道第八個小矮人的意思嗎? ──不知道。 ──就是多出來的一個,替死鬼! 嗶嗶,您有郵件,寄件人──地獄彼端。 昏暗的房間中,機(jī)械式的提示音劃破寂靜,床上隆起的被子下有個東西動了一動,然后一隻手伸了出來,在床邊摸索著什么。找了一陣沒有找到預(yù)料中的物品,被子忽而被用力掀起,一頭亂發(fā)的人跳下床,一聲「開燈」之后,空間驀地全亮了。 房間不大,除了必須品,一臺電腦,一張大床,一臺中古的答錄機(jī),還有一個木製書柜和一個衣柜,其他的東西被他堆在幾個紙箱里,有需要時才會拿起。 有點(diǎn)亂,東西卻少,不像是一個住家,反倒像是隨時搬走。墻角那幾個紙箱上頭積了一層灰塵,正孤零零的躺在那邊,訴說主人當(dāng)時將它們移來這兒后,就再也很少動過它們。 他走到電腦前,將信件點(diǎn)開來看,心里正疑惑著工作已經(jīng)在三天前完成,為何又來信。 「你知道嗎?有第八個人!」 他愣了愣,回傳:「我知道?!?/br> 過沒多久,對方又傳:「你知道?怎沒告訴我?」 「我們都沒了能力,這事我以為不重要?!?/br> 「我想你錯了,在七年前停止的時間現(xiàn)在開始流動了……」 「什么意思?」 「第八個,在九重天,你也見過他?!?/br> 「難道是……」 「我想你跟我的猜想是一樣的。有空來我這,有份東西你應(yīng)該看一看?!?/br> 「……好。」 武大刀被離人帶回公會后的隔天就死了,說死是因為他不是自殺的,有心人都知道他是被逼到刪除人物,至于是為了什么原因,眾說紛云。 可行動血包知道其中緣故。 剎那自殺后沒多久,他們就知道誤會了他,尤其是離人,有一陣子幾乎沒有下線,一直在追武大刀的行蹤,甚至不惜重金懸賞,只希望武大刀出面給個解釋──為何他明知道第八個小矮人心懷鬼胎,卻一句不說,造成后來的遺憾。 可武大刀卻死也不說誰讓他那樣做,甚至是被離人砍到零級了,他一聲也不吭,直到刪人物。 行動血包還記得武大刀臨走前無聲的說了最后一句話:「我這是為剎那好?!?/br> 什么都不說,就是為了剎那好?他真的不懂。 「怎么了?一個人在這里看風(fēng)景?」一眼瞬間從他身后出現(xiàn),丟了一瓶淡藍(lán)色的水給他,據(jù)說是「有間旅館」新開發(fā)出來的隨身飲品,清涼解渴,現(xiàn)在賣得正熱。 他們倆正坐在廣場周邊的一個角落,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熱鬧模樣。 行動血包打開瓶子喝了一口,果然好喝,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卻仍煩悶著。扒了扒自己的頭發(fā),他忽然想來根煙。 「只是想到冰雪說的事……」行動血包頹喪的說。 「武大刀?」 「嗯?!?/br> 「有什么好煩的……他死了,就算那個人要找他也找不到了?!?/br>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不好的預(yù)感……」 「阿行,我想是你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下線好好去休息一下?」 行動血包搖了搖頭,將水一口喝盡。 「冰雪我也不放心,你剛沒看見他對老大質(zhì)問的姿態(tài)嗎……好像一頭受傷的小獅子……」 一眼瞬間拍拍他的肩,「放心,離人他有分寸。何況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 「哪件事?」行動血包斜眼看他,「惡人之家不是真的,還是爆炸案不是真的?」 「阿行,有些事用眼睛看用耳朵聽也許是真的,但這世上真的有一些東西不是真實的呈現(xiàn)在你眼前的……」 「我知道,但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還是有那么一點(diǎn)不舒服?!剐袆友靷€懶腰,站了起來,「哎!真想再看一次剎那的笑容呢!」 一眼瞬間淡淡笑了,望向晴朗的天空。 「我也是?!?/br> 剎那,我很想你。 evil:喲,你在啊? 一眼瞬間:快把消息交出來。 evil:我來正是為了這件事,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一眼瞬間:你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生,一條死,你要選哪條? evil:好吧!既然大哥你都這么說了,我先選好消息告訴你吧。 一眼瞬間:廢話少說。 evil:好消息是我追到小允的地方了,在n區(qū),你知道那是哪里吧? 一眼瞬間:……貧民區(qū)。他怎會住在那種地方? evil:這很簡單啊!他一個小孩子沒有多大的能力,又不像我們還有本家可以回,他流落到那里去自然不意外。 一眼瞬間:但能玩追尋表示他已經(jīng)有了謀生能力,卻還是住在那個地方。 evil:也許有什么苦衷吧…… 一眼瞬間:確切的地址給我,我要去找他。 evil:大哥,壞消息來了……我追到n區(qū)就被截斷了。 一眼瞬間:……什么意思? evil:似乎有人特意在n區(qū)埋下反追蹤,我的訊號被他截了,而且無法進(jìn)行攻擊。 一眼瞬間:對方是誰你知道嗎? evil:不知道,不過小允既然可以隨意上下線,代表對方對他沒有惡意,也許是在暗中保護(hù)他。 一眼瞬間:但他多在n區(qū)一天,我就一天不放心。 evil:那怎么辦?要不等小允上線再找他溝通一下?我也想見他! 一眼瞬間:不行!這樣太遲了……我要直接去找他。 evil:怎么找? 一眼瞬間:去n區(qū)一間一間找。 evil:……那我精神上支持你,別忘了多帶幾個保鑣。 一眼瞬間:還有,剎那的消息你一直沒給我。 evil:大哥,我忽然想起我今天沒有洗澡,等等要約會,先走了,掰! 一眼瞬間:……天殺的混蛋。 系統(tǒng)提示:密音對象已離線。 「這小子什么時候有情人了……」一眼瞬間喃喃自語,選擇了另一個對象,傳了另一道密音過去:「離人,我要去n區(qū),先下線,有事直接聯(lián)絡(luò)我。」 「你去貧民區(qū)干什么?」 「小允在那?!?/br> 「我跟你去?!?/br> 「不,你先將冰雪安撫好,那個人找武大刀找得很勤,不知道為了什么原因,我們必須有人留下來才行?!?/br> 「……好吧。我讓手下跟你一起去,那里一向不太平靜。」 「謝了,等我的好消息。」 「找到小允后告訴他……回來?!?/br> 「我會的?!挂谎鬯查g說完,笑著離線。 打開門,他就看見有個男人站在門邊,身穿筆挺的黑色西裝,提了一個袋子,面無表情。一看見他出門,馬上轉(zhuǎn)過頭來將袋子遞給他,然后用一副恭敬的口吻對他說:「梁少爺讓我來接您?!?/br> 他疑惑了下,往袋子里一看,有張小紙條被貼在上面:這是路上的零食。吃掉,很好吃喔! 他失笑,朝西裝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隨對方上了一輛車。 貧民區(qū)的街道并不整潔,雖然每兩天會有專人來清掃,但住在里頭的人都是貧民,環(huán)境整不整潔對他們來說沒什么用,在這地方,錢才是最有用的。因此路邊常見一身臟兮兮的孩子跑來跑去追著幾隻也同樣骯臟的黑貓,還有一些老婦在翻找路邊垃圾的廚馀,幾個男人為了一支鐵條爭吵變賣權(quán),還有一些連房子都沒有的人包裹著看不出顏色的布條坐在路邊,張著一雙空茫的眼看著來往的人…… 這里是足稱是「黃金窟」的a州里最為不堪的一個地方,是天堂中的地獄。 他坐在車?yán)镆宦房粗?,心里也像那些人的眼神一樣茫然?/br> 上天既然創(chuàng)造了人,為何有如此差距的生活? 不公平的事在這世界變成常態(tài),正義似乎離人間越來越遠(yuǎn),地表上到處充斥著腐敗酸臭的氣息。輝煌是表面,誰能料到其中的腐朽? 他大概算的上是貧民區(qū)里的富戶,但要他伸出手去救濟(jì)那些人是無法辦到的。他沒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施捨或給予,他所能做的早在很多年前給了那六個孩子,剩下的……也只有自己了。 他不是天生的大善人,在那個虛幻的世界中所費(fèi)心的那些事物,為的也不過是求得一席之地,在他人的心中留下一抹不會磨滅的痕跡,無論是什么痕跡,只要有人記得他的好,那就夠了。 ──被人忽視的日子他一點(diǎn)都不想再過! 因此,「地獄的彼端」再三勸過搬離n區(qū),他卻怎么也不為所動。自然不是謙遜,他只是想讓對方多掛念自己一點(diǎn),讓自己有那種……被愛的感覺…… 他要求的,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多。 他收回視線,就在車子駛出貧民區(qū)的關(guān)卡時,有另一輛更為高級的車駛了進(jìn)來,然后緩緩?fù)O隆?/br>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見出來幾個個子非常高大的男人,都穿著黑風(fēng)衣,不知道這樣派頭大的人來貧民區(qū)會是什么事? 好奇歸好奇,不關(guān)他的事。他現(xiàn)在只需要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 自幾天前下線后,他埋頭大睡,醒來時心緒卻沒有平穩(wěn)一些,反而更加紊亂,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也許這次前往梁的家,可以聽聽他的意見…… 一個小時后,高速行駛的車子到達(dá)目的地。 a區(qū)是奢華地段,是極有錢的人才能住在這里,通常是社會地位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才有資格入住。如果跟他住的地方一比,那真的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梁很有錢,是一個有錢的駭客。 允曾開玩笑的問梁:你這么有錢都是駭來的? 梁這個人很不良,皮笑rou不笑地答:有人愿挨,我當(dāng)然愿打!別說現(xiàn)在最富有的家族頭頭端木堯屁股長什么樣,就連你身上有幾根毛我都知道! 允那時丟了一個不屑的眼神給他:你果然很不良……對別人的屁股有意思! 梁哎呀地說:我的小允學(xué)壞了……居然白了我這哥哥一眼……唉唉…… 現(xiàn)在想來真是有趣,允下了車時還因此帶著笑的。 進(jìn)入豪華奢侈的屋子,首一入眼的就是閃閃發(fā)亮的水晶吊燈。允記得梁那時花了很多錢才將它買下,已經(jīng)用了聲控?zé)麸椀默F(xiàn)在不需要用到這種復(fù)古燈,也只有梁這種追求完美的有錢人才會大揮一筆,將它納為己有。 走上二樓,一間門開著的房間里頭傳來輕快悅耳的音樂聲,有名女僕正從里頭退出來,推著餐車經(jīng)過他們時還不忘面帶甜美的微笑招呼道:「少爺已等您許久。」 允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進(jìn)去,果然那個熟悉的俊朗男子就靠著窗子喝著他極愛的紅茶。 「梁。」允出聲喚他。 男子轉(zhuǎn)過頭來,一見他便臉上綻出欣喜的花朵,放下茶杯往他這里一撲,將人抱進(jìn)懷里揉。 「啊啊……是小允……活生生的小允啊!」 當(dāng)然活生生,他又沒掛掉!允不禁無力地想著。 「咦?你瘦了?」男子與他拉開點(diǎn)距離,仔細(xì)打量了下,然后不悅地皺起眉頭,「又沒吃飯了?」 「沒什么胃口……不過你放心,都有吃的,只是吃不多……」 男子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淡淡的嘆了口氣:「你有什么煩惱?」 允躊躇了會,「……我看見軒了……」 「……那又怎樣?」男子揚(yáng)了揚(yáng)眉。這事他早知道,因此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驚訝。允看了看他,忽然會意過來,不由橫眉豎目,「你早知道?」 「嘿嘿!想想我是誰?。 鼓凶宇H為自豪的挺挺胸膛。 允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你怎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這樣我就可以……」允生氣了。 男子將人按到沙發(fā)上坐下,還體貼地倒了一杯紅茶給他。 「可以怎樣?難道早點(diǎn)告訴你就不會進(jìn)追尋?你就不會想待在『那個人』的身邊?」 允抿抿嘴,「至少……讓我有個心理準(zhǔn)備……一時之間看見他們,我很不能適應(yīng)……我從來沒想過跟你們再見,卻總是出人意料……」 男子拍啪他的肩,「我一直知道軒在哪里,但是沒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再去面對過去那些回憶……可是現(xiàn)在看來,卻好像沒什么效果……」 允低下頭,悶悶地說:「就算見不到人,回憶就是回憶,它跟了我這么久,不可能輕易忘掉啊……」 「我知道的?!鼓凶用念^,那回憶疼痛中帶著一絲甜意,成全中帶著一絲遺憾,讓人想忘也忘不了。他況且如此,何況是曾被他們六人捨棄的孩子? 「我該怎么辦?」允看向他,神情迷惘。 「小允……當(dāng)所有的事在你不經(jīng)意中慢慢變好,甚至超乎你的想像后,你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開始懷疑對方為什么跟記憶里的不一樣……人會變,心也會變的,你試著去接受不就好了?」 「接受?」都過了這么多年,幾乎要把往事一起塵封了,現(xiàn)在卻要他將它挖出并接受?允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去接受對方對你的好,把你心里的顧慮跟他說,將一切說開后,也許你的心情會輕松一點(diǎn)喔!就像當(dāng)初你接受我一樣?!?/br> 「真的嗎?」 「真的!我牧梁跟你保證,你的幸福就要來了!」 允看著他,微笑了。 「好,我們一起幸福?!?/br> 牧梁清清喉嚨,擺出嚴(yán)正的神情。 「乖小允,現(xiàn)在我們來說說嚴(yán)肅的問題吧!」 牧梁將一份裝訂好的資料給他,又打開電腦點(diǎn)出幾個畫面轉(zhuǎn)向他。 「你知道第八個人所有的事?」 「不……只知道一點(diǎn)點(diǎn),后來的事我不清楚。」允翻翻資料,隨便一看就知道這是研究報告,心底已有了大概。 「他叫什么名字?記得嗎?」 「記得,他叫光?!?/br> 「那么就是他了!」牧梁指著資料第一頁的照片,照片旁邊註明了一個名字── 光,本名穆光,第八個小矮人。全能力者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