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靜靜看著一切，「噁心?！?fàn)N烈說道，他的眸子瞬間暗了下來，說實(shí)在話，我從沒見他這副模樣，要笑不笑，那嘴角像是被人控制似的，挺彆扭的。

    「……你覺得我噁心？」世勛嗤笑了聲，「行，就金鐘大那個要死不活的娃娃最高貴了！」我看見他走近他，睨了xiumin一眼后，用力的將手機(jī)搶過來。

    只見xiumin顫動了下，又神情詭異的拉著棉被將自己埋入其中。「是你殺了他嗎……？」?fàn)N烈問著，眸子頓時對上他的。

    世勛笑了，彷彿他說的話多么可笑，「……好阿?！顾靖┲恚F(xiàn)在卻快速的仰了起來，「你們這里的人都當(dāng)我是殺人兇手吧？」他環(huán)視著我們，我能看見他表情上的滿滿失望，「你們他媽的就覺得自己很高尚嗎？」

    「你們有在我打他時吭聲嗎？」

    「你們有跳出來保護(hù)他嗎？」

    「沒有。你們他媽的可笑，沒有！」

    「而你們……現(xiàn)在居然在這裝正義？」

    我嘴角抽動，他說的是事實(shí)。

    就因?yàn)槟?，他才會死?/br>
    就因?yàn)椴桓?，他才會死?/br>
    就因?yàn)椴唤?，現(xiàn)在我們才會吵架。

    ……你們其實(shí)很在乎他的。

    卻嘴硬。

    「正義是什么？」suho冷笑了聲，「正義就是我好心救了他，他毀了我的努力。」我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許多真相，「……是這樣嗎？」

    全場靜默，好像時間暫停，屋外開始滴滴答答，連上天都在為他哀悼。雨越下越猛，吵鬧的聲息緩緩的攪亂我們本就雜亂的心，我突然想到了他被塞進(jìn)桶里的感覺，挺痛的吧？

    但明明自己也是兇手。

    疲倦的我歪了頭，緩緩的靠在沙發(fā)上。大家開始哭，我卻一點(diǎn)眼淚都流不出來，我的夢想要?dú)Я耍@個團(tuán)體遲早也會毀的。

    從一開始，exo就是12人，而我們該死的，總是不把其中一個人當(dāng)人。

    閉上眼眸，我細(xì)細(xì)聽著他們的哭泣聲，卻沒有人愿意為整件事負(fù)責(zé)任，大家只會哭，而他們卻沒想到，鐘大從頭到尾都沒有哭。

    是麻痺了嗎？

    我默默的看見tao的臉頰有一滴眼淚，從來都沒有見他這樣哭過。

    他常?？蓿诠?jié)目上哭、在宿舍哭、在練習(xí)室哭、以及練武術(shù)時受傷也哭。

    而我卻覺得他這樣的泣容，有些陌生。

    我緩緩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我還在?？粗氖郑彝蝗幌氲?，自己往年都會在秋天就使用毛線織好手套，然后在初冬拿給大家。

    很諷刺的是。

    我從來都只有編織十人份的。

    他歪了頭，用種我無法解讀的眼神看著我，「你愛他嗎？」我輕聲問，幸好大雨掩蓋了我的脆弱。

    我只知道他靜默，最后，他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想，是回答不出來吧。

    「……老實(shí)說吧，誰是兇手？」鐘仁問了，他又哭了，自從鐘大死后他就不斷哭。沒有人回答，「……你們現(xiàn)在是告訴我，警方推斷錯了嗎？」他啞著聲，我想起最近他都沒跳舞了，跳舞是他的夢想。

    鐘大也是他的夢想。

    「我覺得有可能。」暻秀出了聲，并且抬手揉著自己的屁股，頓時令我映上了鐘大的身影，「……明明是自殺阿……」?fàn)N烈抱著頭，懊惱拍打自己的腦袋，「他的手……真的是安穩(wěn)握在刀把上的?！?/br>
    我光想就覺得痛。

    「……你們快招好不好……」kris的聲音悶悶的，剛剛的哭泣者中也有他，「讓他有個棲息之地吧，好不好？」他問著。

    ……不就是你嗎？

    不就是你，開始的嗎？

    記憶中，鐘大總是蹲在行李箱前面，處女座的他特別有潔癖，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臟亂，所以我每次都喜歡把東西弄亂，讓他整理。

    默默看著紊亂的書柜，從中拿起了一本書，書名是「如何讓你自己快樂」，我笑了笑，如果他在，肯定會皺著眉頭，然后將書分門別類吧？

    記憶中，他很少有笑著的時候，除了工作需要。有時我會看見網(wǎng)上的評論，他的粉絲都喜歡他笑起來的時候。

    我也是。而諷刺的是，我卻無法讓他擁有美好的笑容。

    但聽燦烈說，他是笑著離去的。至少，他曾感覺到安慰。

    我坐落在床上，閱讀著那本書，那里頭有鐘大自己的話語，我翻開，看見他娟秀的字跡，「哭泣會使別人嘲笑，淡漠會使心靈得到懷抱?！?/br>
    我繼續(xù)翻著，滿滿的都是他的讀后心得。

    「如果明天就要死了，我會做些什么？」

    「守護(hù)著自己的東西，卻侵犯到別人關(guān)心的領(lǐng)域?！?/br>
    「最珍惜的地方是聲帶，謝謝上天給我這么美的禮物。」

    但是最后一個主題，他卻擺脫前幾個主題的樂觀，開始陰暗。

    「如果沒有快樂，疲累是雙份的?！?/br>
    「如果我能懂，自己為什么會得病就好了?！?/br>
    「粉絲說喜歡我的嘴型，而我卻只能裝笑，說：『謝謝你?！弧?/br>
    翻到最后一頁，我細(xì)細(xì)撫著他的畫作，上頭只畫著一顆太陽，和一朵大大的烏云。

    他在烏云底下提出一個箭頭：我

    在太陽下提出一個箭頭：粉絲

    然后在底下空白的地方寫：除之外的exo

    「咑?！刮铱匆娮约旱难蹨I滴到「除之外的exo」字樣上。

    我闔上，久久無法平息。就像這場大雨還持續(xù)，他撞擊著我的心，也撞出了鐘大的內(nèi)心世界。

    我把書放好，起了身，想拿衛(wèi)生紙擦乾眼淚，但在我抽起衛(wèi)生紙時，旁邊成員的抽屜卻開了一些。我擰眉，那個東西……是我所熟悉的。

    我緩緩拉開，一堆筆記本的底下，有著一副淡紫色毛線織成的手套。

    我顫動，無法克制的睜著大眼，那是什么？

    ……血？

    我看見精心編織的毛線被拉開，像是有人故意破壞它似的，緩了緩后，仔細(xì)的看著那乾掉的血漬，無法掩住驚嚇的看著成員書桌上的相框。

    我快速的將被扯爛的手套放置于原本的位置，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后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