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季見予手腕那里多了一根小皮筋，女生們化身職業(yè)狗仔，繁雜課業(yè)時間之余拿觀察季見予到底在和誰談戀愛作為消遣娛樂。

    有人說他女朋友不在三中。

    這種出眾的人談戀愛，不可能藏著掖著。

    但應(yīng)該也不是六中女，如果她男朋友是三中鼎鼎有名的季見予，應(yīng)該恨不得一天跑過來八百回秀恩愛宣示主權(quán)。

    某個春光和煦的周末，網(wǎng)絡(luò)上一則短視頻被搬運(yùn)到三中論壇，隨之在表白墻、各班班群火速傳開。

    視頻不過十秒鐘，是在五光十色的街頭，一對穿三中校服的年輕男女，在清朗夜色里對視。女生坐在自行車后座，男孩站在路牙石，一個仰面一個低頭，一樣的松弛、隨性、自然，沒有在膩歪摟抱，談笑間女孩扯了一下男孩衣角，男孩抬手彈了彈女孩的馬尾，短短幾秒，配上清甜的背景音樂，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穿全國名校的校服在街頭打情罵俏，男俊女美，看不清臉但形象拔尖奪目，連朝氣蓬勃的氣質(zhì)都如此適配。

    “十幾歲的戀愛，是純粹的悸動、砰然的心跳，隨之而來，是冗長溫暖的余味?！?/br>
    拍攝者在視頻簡介里說明了自己是逛街偶遇，當(dāng)時只覺得帥哥美女很養(yǎng)眼，讓她懷念起了很久之前的學(xué)生時代，便拿手機(jī)記錄下這一刻，如有侵權(quán)，會立馬刪除。

    要找穿三中校服的人，并不難，雖然每個高中都明令禁止早戀，可三中出了名的顏狗天堂，多的是家境匹配、才華形象相當(dāng)?shù)母哔|(zhì)量情侶。

    視頻剛發(fā)出來的時候，就有人認(rèn)出男生是季見予。

    女生因為只有一個背影，大眾瘋狂猜測了許久，最后有人通過那頭飄逸蓬松的卷發(fā)反應(yīng)過來，這是蘇冷嘛。

    起初其實還有人通過這個思路猜是沃寒露。

    因為比起蘇冷，先前的物理競賽沃寒露和季見予有過交集，明顯更容易擦出火花，而誰都知道季見予和楊易杰剛開學(xué)的時候水火不容，那會兒蘇冷是楊易杰的女朋友。

    視頻瘋傳了兩天，直到周日晚自習(xí)季見予推著自行車和蘇冷一起走進(jìn)學(xué)校，才讓所有謠言至此真相大白。

    上百萬點(diǎn)擊量的視頻男女主角鎮(zhèn)定自若，毫不避嫌，像普通小情侶穿梭校園。他們不牽手，也不男幫女背書包，精致俊美的臉是清冷自信的表情，很多人看似在各走各路，其實眼睛都要瞟斜了。

    學(xué)霸談戀愛，都這么禁欲的嗎？

    這也好解釋了分開各自都能引起軒然大波的兩個惹眼人物湊到一起竟然能悄無聲息談起不為人知的戀愛。

    人家說不定視頻里停在馬路邊被有心人記錄下的浪漫一幕都是在討論物理題。

    但人物真真切切地代入蘇冷和季見予，又詭異得過分。

    誰都知道這兩個人是出了名的風(fēng)流多情。

    不說從前，也就是上學(xué)期期末的事，季見予被爆出在cao場和女生接吻的照片，但那個女生不是他女朋友。而且，他對沒有興趣的女孩，沒有絲毫紳士風(fēng)度，罵人罵得很臟。

    蘇冷呢，很多人都見過她和楊易杰在校園膩膩歪歪，分手后，在校門口和六中男生打得火熱，高二學(xué)長高調(diào)追求她，她來者不拒。

    大家好奇死了，兩個沒有心的富家子弟湊在一起，到底誰玩得過誰。

    更有人猜測，兩人不高調(diào)是因為季見予只是玩玩而已。也有女生站出來幫蘇冷說話，覺得為什么不能是蘇冷拿下季見予嘗一下鮮？

    當(dāng)事人對滿天飛的猜測毫不在意，都高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是因為某個問題沒有達(dá)成共識而吵架。

    有人猜到視頻女主角是蘇冷后，就各種在網(wǎng)上找存在感，稱自己和蘇冷是初中校友，曬出了很多她的他拍，評論里一水人在求蘇冷的社交媒體號。

    也就是昨晚，真有人挖到蘇冷微信，邀請她做模特拍幾組照片，報酬豐厚。

    蘇冷很心動。她不缺錢，可她很有欲望出于被人欣賞的角度去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和漂亮臉蛋，她立馬和季見予說了這件事。

    兩人最終在長達(dá)兩個半小時的通話后不歡而散。

    季見予譏諷她連自拍都不愿在朋友圈多發(fā)幾張，現(xiàn)在卻愿意接受由別人裝扮擺設(shè)隨便拍，將來有可能在雜志、各大網(wǎng)絡(luò)平臺加大力度的曝光。

    “蘇冷你又不缺錢，口口聲聲說要好好學(xué)習(xí)，現(xiàn)在有人來誘惑你進(jìn)那種烏煙瘴氣的大染缸，你倒是一點(diǎn)都不猶豫就樂呵呵往里跳了?！?/br>
    蘇冷不服氣，“這和學(xué)習(xí)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用我休息時間去拍攝，兩件事根本就沒有關(guān)聯(lián)。有人覺得我形象好氣質(zhì)佳，邀請我拍古裝寫真，我就是很感興趣啊，私底下也早就想和陳彌去拍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現(xiàn)在有這個機(jī)會，是別人認(rèn)可我，我也能體驗一下成全我自己的喜好，有什么不妥？你自己清高，就覺得給人做模特被拍是骯臟的交易?！?/br>
    季見予被氣笑，“我早就提醒過你小心被人賣，你沒心沒肺的，了解過找你那群人到底什么來路嗎，回頭真把你照片放到那種網(wǎng)站，你別找我哭?！?/br>
    “我爸就公安局的，你別把我說得這么傻白甜，好像全世界除了你誰都沒有安全意識一樣。我滿心歡喜第一時間和你分享，你倒好……”

    “對，蘇冷，我就是受不了你當(dāng)什么模特，被一群男攝影師圍著拍，你說我心眼小也好，你如果要聽取我的意見，我死也不同意。”

    蘇冷走了一路，腦海里全是昨晚兩人隔著電話吵架的內(nèi)容，郁悶得胸疼，想起最后一段，又莫名扯著嘴角笑出聲。

    不知不覺，季見予腿長沒刻意等她，早推著自行車走在她前面。

    樹影昏黃的，少年身姿挺拔，那頭短發(fā)被溫柔的暮色染成夕陽，微涼的潮風(fēng)一起，松松垮垮揚(yáng)動著，連頭漩都如此完美。

    蘇冷想起半夜三點(diǎn)鐘，她氣得睡不著狂刷綜藝，突然收到他的消息：

    我就是占有欲很強(qiáng)。

    她的心又像那一刻一樣，有熬夜過頭的恍惚感，被狠狠撞過一般，跳得遒勁又急劇。

    蘇冷抿了抿唇，突然輕盈跑幾步追上去，找到他肘窩，挎上去。

    “就拍這一次好不好，只拍這次的古裝主題，我真的想體驗一下，而且，我穿古裝一定很美，你不想看嗎？”

    季見予看都不看她，拐了個彎到單車棚，袖子上的那只手，圈得越發(fā)緊。

    如果不是現(xiàn)在她在撒嬌，一定是恨不得用指甲掐他rou的。想到這里，季見予唇角彎了彎，心早就軟得一塌糊涂。

    把車停好后，季見予起身看到蘇冷就這么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等他，像小學(xué)生被罰站，兩人視線碰到一起，他把鑰匙塞進(jìn)書包，腳一跨，很隨性又野蠻地坐到后座，騰出手把人一牽，拽到跟前。

    這個角度，她就比他高了。

    季見予瞇了瞇眼，仰頭看著她，回憶起視頻里的那幕。

    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和她隨隨便便一站就足夠美好相配。

    季見予也從沒看過自己和女孩子談戀愛是什么樣子，可昨天晚上，他站在陽臺，一遍遍看他和蘇冷打情罵俏的畫面。

    “什么時候拍？”他揉了揉她常年發(fā)涼的小手。

    季見予就這么坐著，還是高大俊朗，意氣風(fēng)發(fā)，蘇冷也想起了那天在路邊的燦燦一幕，心跳狠狠撞過一下，咬著唇不情不愿地說：

    “你都不同意我去，我哪敢和別人繼續(xù)談下去。”

    “這么聽話啊，”季見予眼睛噙笑，真真假假，抬手把她外套的拉鏈往上滑了一截，“我陪你?！?/br>
    蘇冷不可置信，疑心他突然態(tài)度轉(zhuǎn)變這么快，又聽到他淡淡開口：“不然到時候真被賣了，我上哪兒找人去?！?/br>
    兩人對視一瞬，蘇冷突然揪了揪他的耳朵，很薄一片，軟軟的，像嬰兒一樣，她忽然笑出聲：“季見予，謝謝你。”

    季見予有些愕然，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么說，眉頭微挑，略有些不耐煩地偏過頭把她作惡的手抓住。

    天一點(diǎn)點(diǎn)暗下去，霞光沉醉，柔風(fēng)拂過，四周都是她的少女清香，看到她嫣紅飽滿的唇，季見予喉結(jié)滑了兩下。

    兩人膩在一起，突然闖進(jìn)來兩個推自行車的女學(xué)生，兩邊皆是一驚。

    女學(xué)生立即停止說笑，臉紅得厲害，專注鎖車，但又心癢難耐，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瞥向一側(cè)。

    季見予臉色淡漠，從后座起來，自然把蘇冷的手一牽，帶著人走了。

    在月色初升的小巷子里，連身高差都剛剛好，如此明目張膽又收斂的并肩而行，看得人心止不住地動。

    *

    快要到夏天了，天黑得晚，可夕陽完全沉下去似乎只是一瞬間，從單車棚到教室，整座校園的燈不知何時亮起，臨近上課時間，走廊吵吵鬧鬧，教室里也是雞飛蛋打，似乎沒人太關(guān)注季見予和蘇冷。

    只有趴在走廊老早就從上而下看見他們的張金遠(yuǎn)等人，不停壞笑吹口哨。

    蘇冷嫌煩，而且她作業(yè)沒補(bǔ)完，正要回班，被季見予叫住了。他從書包里掏出一袋KFC，直接塞她手里。

    “你什么時候買的？”蘇冷有些詫異，畢竟今天傍晚他像約定那樣在她家路口等她已經(jīng)夠讓她驚喜了。

    “吃你的就行，廢話這么多?！闭f完，他推她一把，步伐輕盈地往前走了。

    蘇冷走到座位，沒在意藏在暗處一道道打量的目光，把肯德基往李尤尖眼前放。李尤尖筆都嚇掉，顯然剛才在走神，為難看了一眼，什么也沒說，默默把袋子挪到蘇冷桌上。

    可沒一會兒，又一袋東西伸到她面前。

    “蘇冷……”李尤尖弱弱喊了一句，可一抬頭，是一張清爽的少年臉，她耳根發(fā)燙，心驚rou跳囁嚅：“彭天？”

    蘇冷東西放完就去找謝松說明自己不打算交作業(yè)了，一扭頭看到彭天堵在路中間，不動聲色把人撇開，“別擋道啊?！?/br>
    彭天笑著挪到座位前面，對李尤尖說：“你嘗嘗，我媽做的rou丸子，就是……”他揉了揉剛剪短的頭發(fā)，有些羞赧，“可能坐了一個小時的車，有點(diǎn)涼了。”

    彭天父母親都在淀城郊區(qū)種果樹，他偶爾周末也回家，坐公車要將近兩個小時，今天他打了個車回校，路上也堵得厲害。

    李尤尖看到他臉頰有道黑線，顯得特別傻，喉頭一酸，微笑著取出一張紙遞給他，“擦擦吧。”

    “??？哦……”彭天明顯受寵若驚，接過紙巾胡亂往臉上抹，可不敢用力，好像這張紙很矜貴似的?？吹嚼钣燃馓忠龅剿谴黵ou丸子，怕她拒絕，連忙后退說自己要回去補(bǔ)試卷了。

    蘇冷眼睜睜看著他撞到談時邊。

    李尤尖整個人僵在原地，發(fā)燙的指頭不自覺捏緊了塑料袋，頭腦轟炸一般響得徹底。

    “哎喲，時邊，收作業(yè)呢?！?/br>
    談時邊沒穿校服，黑色運(yùn)動外套并不是很有型地掛在身上，整個人更冷，但有種放縱的風(fēng)采，剛才在走廊，蘇冷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因為太顯眼。

    目光從彭天手里的那張紙巾掠過，談時邊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提醒他：“你物理試卷不是沒做完？晚了我也保不了你?！?/br>
    一語驚醒夢中人，彭天依依不舍看了眼李尤尖，但不想讓她為難，生生把那句“你一定記得吃rou丸”給忍了下去。

    可李尤尖也抬頭，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十足一般，彭天心跳得厲害，興奮像風(fēng)一樣跑走了。

    談時邊過來匯總各小組交作業(yè)的名單，就停留在孫笑娉桌旁，身上淺淡的皂香比起冬天，更清新溫暖，被夕陽余溫蒸開，暈在空中。

    李尤尖垂著眼眸，飽漲逼仄的視野里，只有一抹黑要動不動。

    “蘇冷?！敝x松看了眼蘇冷，談時邊就明白了，用正常音量提醒她一句。

    蘇冷無所謂，“你先交吧，我沒寫完，等會兒自己解決?！闭f完，她對李尤尖打了個響指，“尖尖，陪我去廁所。”

    李尤尖如蒙大赦，胡亂把紙筆一攘，很迅速站起來和蘇冷一起走出去了。

    因為上次的事，李尤尖對廁所有陰影，每次靠近，都會想起那日屈辱又不堪的一幕幕。

    她的成績沒被取消，老師們最終認(rèn)定是那幾個女生不懷好意想要作弊，加上她們在廁所暴力報復(fù)李尤尖鬧得人盡皆知，更添實錘。

    但人只是成績被取消，輕描淡寫記了個過，連通報批評都省了，三中把這事壓得很死，臨近高考，就算那幾人父母沒有出錢出力，學(xué)校也一定不會容許爆出丑聞，引發(fā)對自己不利的社會輿論。

    從此，蘇冷每節(jié)課間都要去廁所，耍賴似的一定要拉上李尤尖陪自己。

    可李尤尖現(xiàn)在是真沒忍到膀胱都爆炸，停在走廊，“我就不進(jìn)去了?！?/br>
    蘇冷沒勉強(qiáng)她，這次真是她自己想上。

    整個晚自習(xí)安安靜靜，大家相安無事，不少人對著一張文理分科志愿絞盡腦汁。

    KFC和rou丸原封不動擺在蘇冷和李尤尖桌子的交界處。

    蘇冷的志愿表早就填完了，她還騙季見予自己選了文科，說得煞有其事，季見予黑著一張臉冷冰冰罵她傻逼，

    “你的強(qiáng)項是理，其實我覺得學(xué)好地理政治比學(xué)好數(shù)理化更難，你明知道自己沒有學(xué)好那幾科的耐心和天賦，覺得自己數(shù)學(xué)好能在文科脫穎而出是腦子進(jìn)屎了嗎。”

    蘇冷其實是想看看，如果她和他高二高三成為同班的概率變?yōu)榱?，他會有什么反?yīng)。

    季見予絲毫不提她之前信誓旦旦要爭取和他同在一個理科火箭班的事，嘴巴淬了毒一樣噴她草率、做事不過大腦、自以為是。

    蘇冷左耳進(jìn)右耳出，莫名也窩了團(tuán)火，現(xiàn)在都沒告訴他其實她選了理——一開始就沒一丁點(diǎn)學(xué)文的想法。

    文理的事情沒過去，就有了“被人官宣”的視頻風(fēng)波。

    蘇冷其實還沒完全原諒季見予，覺得他為人真的過于強(qiáng)勢，好像她干什么都必須通過他那一關(guān)。

    這算什么，蘇南添都沒這么大脾氣和權(quán)力過問掌控她的人生。

    可蘇南添是小心翼翼怕惹她不高興，冷不防再自殺一次都有可能，季見予是無所顧忌，而且教訓(xùn)她的話，不無道理，讓蘇冷恍惚：

    自己真的成為了某人的女朋友。

    蘇冷盯著那袋KFC出神，心口一陣發(fā)緊，悸得背后發(fā)虛汗，那種被人時刻關(guān)注的感覺，如此奇妙。

    她咬了咬嘴角，偷偷一笑，又猛地拿鼻頭敲了敲腦袋，繼續(xù)算她的力學(xué)大題去了。

    試卷沒做完就是沒做完，蘇冷無所謂被記名單，她需要一個時間完全屬于自己，能沉浸把每一道題的每一個步驟在自己腦海里過一遍。

    李尤尖覺得蘇冷認(rèn)真得有點(diǎn)讓人不敢靠近，她正苦惱那袋rou丸要怎么處理。

    事實上，期中考試后，她很難集中思緒，被煙頭燙、頭皮被扯、渾身涼透的絕望感，總會無孔不入悄然喚醒身體記憶。

    她常常躲在被子哭，無助極了。

    也時常在走神的時候掐自己的手臂，深一塊淺一塊的掐痕，為的是讓自己專注聽課寫題，無論如何，她的成績不能受到任何影響。

    手滑下去的時候，李尤尖無意碰到了抽屜的什么東西，她定睛一看，是一本很陌生的筆記。

    談時邊倚在窗邊轉(zhuǎn)筆，隔著大半個教室，明明亮亮的，視野開闊，不錯目盯著最后一組第一桌那個纖弱背影的一舉一動。

    波瀾不驚的眼睛深處，有不易察覺的點(diǎn)點(diǎn)渴望：她應(yīng)該認(rèn)出，那是他的筆記和筆跡，不然他每天在黑板寫這么多通知，不他媽白干了。

    認(rèn)出了，就該回頭看他一眼。

    談時邊想一舉捕捉她小鹿似倉皇又愕然的濕漉眼睛，如此想著，整個教室的吊燈都在他黑無垠的眼底化成一汪春水。

    可李尤尖沒有回頭，很安靜地把筆記本塞回去，又坐得筆直開始做題。

    談時邊的眉頭攏在一起，體內(nèi)一股躁意竄頂，面無表情把筆扔了。

    同桌莫名其妙覷他一眼，兩人無聲達(dá)成默契，拿出手機(jī)在抽屜里打了一整節(jié)課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