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聽不懂嗎？我要分手?！?/br>
    她還乖乖巧巧坐在他懷里，話音輕快尋常得仿佛是說下午吃什么一樣輕松。

    太過突然了。明明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前，她還很親近地按著他親吻，明明現(xiàn)在她也在他懷里任由他抱著。像是大腦宕機，他突然說不出話來，只是直勾勾看進她的眼里，企圖搜尋到半點言不由衷。

    但是沒有。

    除了云淡風輕的篤定，什么都沒有。半點開玩笑或者意氣上頭，都沒有。像是早有預謀，在此刻突然找到契機。

    “……不行?！?/br>
    以往若即若離忽冷忽熱而越吊越高的懸刀此刻倏然落下，即使是他知道這段感情只有自己在努力維持的前提下，他也根本放不開手。時至今日，李珂滲入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牽扯到他情緒的點點滴滴，根本難以剝離。

    他想到這個讓她狠心的契機，突然生出點怨懟：“是你非要在門口親我的，我沒有……”沒有不聽話主動將關系公諸于眾。即使他真的很想。

    手指輕輕巧巧壓在他唇上，像是拿棉花塞進了他的喉嚨。

    他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要說什么，也知道如果自己也松了口，就絕不會有和好的可能。

    但他只是被手指這么一壓，就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像是無力地等待刑罰的宣判，半點忤逆的掙扎都沒有。

    “我的好哥哥，我只是跟你談戀愛，可不是跟你簽了賣身契。”

    輕飄飄的調侃，堅定了她的立場。

    一段戀愛關系的終結，還需要他的同意嗎？

    圈捏在自己肩頭腰肢的手收得更緊，痛感明顯，但李珂只是噙著笑，看著他抿著唇固執(zhí)地盯著自己，像是掉落陷阱囚于牢籠的困獸，明明死路已定，還希冀著從獵人眼里看到點憐憫的生機。

    他只想著眼前的這點甜蜜，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抽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珂有點想笑，覺得他和每一個期盼浪子回頭的傻姑娘沒有任何不同，可笑又自信地認定自己會成為最特殊的一個。而她甚至只想更殘忍地擊碎他：“其實我們也沒有談戀愛，不是嗎？我們沒有告白，沒有鮮花，你甚至比不上葉燧?！?/br>
    “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我想單方面地結束，隨時都可以?！?/br>
    他嘴唇囁嚅，說不出話。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辯駁，那個時候的邊界實在模糊，反應過來的時候接吻擁抱全部做過了，他以為已經(jīng)是在戀愛了，哪里會想到這一時的疏忽就在今天成為把柄。

    他眼睛眨了眨，隱隱有濕潤的水澤，頭狠狠一偏，卻沒放開她。

    陡然冷凝的氣氛，李珂手探過去捏著他的下巴轉過來，人罕見地沒有順從，固執(zhí)地偏著頭。

    “轉過來。”壓沉的嗓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他的下巴就此松了力道，扭轉過來的臉上，眼尾一片薄紅，剛剛被地心引力牽引而匯在鼻尖的水珠此刻在高點停留一秒，順著鼻中隔滑下去，偃旗息鼓。

    他掀起眼簾看她，里面的不甘很明顯，只是粘連睫毛的水珠更引人視線。

    這種玉碎的凄然并不讓她憐惜，只是心臟狠狠跳了兩下，像是興奮的戰(zhàn)栗。隨后她聽見自己說：“不分，也可以?！?/br>
    她愛死了這種把人擊潰的快感。

    她可以為此，暫時緩停這個愈漸強烈的分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