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到最后幾次高潮讓她更加困倦，臨到頭也沒有再次清洗倒頭就睡，更加顧不上字淵渟。

    他一直都硬著，到她沉沉睡過去的時候也沒有萎靡的跡象，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解決的。而她醒來之后更是干爽，連身下的床單都換了一條。

    即使是他這樣的體貼照顧，李珂還是無可避免地升起逃避厭煩的心思，連著將近一個月都以各種借口推拒，至少是沒有再去過他的公寓。

    接著就是學校開學，她更加有理由拒絕，恰逢字淵渟論文開題，兩個人連續(xù)兩個月沒再見面。

    閑下來難免無聊，李珂刷著空間，說說發(fā)得最頻繁的是學校表白墻，連著幾條的海底撈人。她挑著點開幾個圖片，大多是遠照或者自拍。

    正覺得沒意思，刷到一個快遞站失物，大概是連著幾天沒有回音，這回直接把調(diào)取監(jiān)控截圖甩出來，只把臉打碼，能看清穿著黑色短袖的身形，揚言再不主動歸還，就直接放出無碼截圖。

    底下評論有說這人眼熟，開始猜測身份，提名最多的大概是前段時間被現(xiàn)場抓住偷拿外賣的。尤其有意思的是一個高贊評論。

    【黑兄睜大眼睛：“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親上眼見你偷了北門的外賣，被人吊著打！”

    黑兄漲紅了臉爭辯道：“竊物不能算偷……竊！……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君子固窮”，什么“者乎”之類的，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

    底下第二條還是同一個人的評論：【你作為一個賊！就算你借了十萬塊的助學貸，你也應(yīng)該去偷攝影專業(yè)的相機器材，拿室友的筆記本和ipad，倒賣快遞站滯留一個月的赫蓮娜黑繃帶，我都敬你是一個想做將軍的好士兵，而不是盯上可憐受害者網(wǎng)購兩小時從學姐手底下淘到的考研筆記！】

    李珂看他連續(xù)兩條評論，感覺有點好笑，于是在這個名為“講道理”的頭像底下評論了一條：講老師當初退出文壇我是極力反對的。

    她平時不怎么在這些公開賬號底下評論，是以敲下這么一行，也沒指望還能有什么回復，沒想到對面卻回得很快，右上角的消息通知多了個紅色氣泡。

    這種講話有梗的人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但是李珂顯然沒有幽默到句句都能接上，正打算放棄回復回去的念頭，那邊突然發(fā)來了好友申請。

    大部分人不會拒絕好友列表里有這樣一個風趣的人，李珂自然也不會，沒猶豫就通過了申請。

    趁熱打鐵，兩個人交換了姓名聊了幾句，最后對面叮囑她最近注意自己的快遞和外賣，李珂才知道受害者是他室友，而他兩肋插刀。

    她想起來他那些整活言論，有些好笑，聊到上課之前，才略帶惋惜地止住話頭。

    -

    一連好幾天，字淵渟被她有意無意遺忘，直到他再叁說想見她，她才松口答應(yīng)。

    烤rou受熱卷起，直到邊角焦脆，滋滋冒油，字淵渟夾起來剪成小塊放到她的碟子里，她卻不急著吃，指尖按在手機上打了一連串字，好像還拍了張照片。

    “趁熱吃?！?/br>
    李珂眼皮都沒抬，含含糊糊“嗯”了一聲，也沒個動作，完全只是敷衍。

    他們坐在同一邊，字淵渟從側(cè)面都能看見她勾起的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但明顯不是因為跟他見面。

    他湊過去一點，“在跟誰聊天？”

    李珂手機翻過去點，沒給他看，只說：“沒誰。”

    字淵渟手指輕輕捏了捏鐵夾，忍下刨根究底的欲望，“先吃吧。”

    她又“嗯”一聲，這會放下來手機，卻沒熄屏，時不時瞟一眼，單手點在上面慢吞吞打字。

    字淵渟明顯感覺自己有點躁。明明好久沒見了，好不容易見一回，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夾起來的一塊沾著烤rou粉的rou掉到身上，淺色的衣服上赫然沾了點油漬。她伸手撣了撣，皺著眉起身去衛(wèi)生間。

    字淵渟跟著站起身，低頭看見她落在餐桌上的手機，屏幕暗下來，是熄屏的前兆。他突然伸手點了一下，界面重新亮起來，停在聊天界面。

    他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腳步頓住，坐下來拿起手機。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們的聊天記錄幾乎翻不到頭。

    他想起來自己跟她聊天記錄每回寥寥兩叁句或者干脆得不到回復，簡直有些自嘲。多可笑？她對一個剛認識的男生的熱情比他這個正主來得多得多。

    他自虐般的從最開始的一條，逐條往下看，每看一條，心就更沉。他能從密密匝匝的聊天記錄里看到他們?nèi)諠u熟絡(luò)，隱有曖昧。

    ——那他算什么呢？

    字淵渟手指停住，聊天記錄還沒滑到底，手機被人抽走，詰問劈頭蓋臉：“你偷看我手機？”

    他抬頭瞥她一眼，平靜無波地掏出自己的手機，在桌角二維碼掃碼付款，然后站起身，“你也應(yīng)該吃不下了吧？走吧?！?/br>
    他說完也不管她怎么惱怒，拽著她的手腕，幾乎是強硬地把她拽出去。

    字淵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鬧，但也做不到裝作無事發(fā)生跟往常一樣遷就縱容。

    他可以接受她心思不定沒那么喜歡他，但他做不到看著自己女朋友跟別的男生曖昧還視若無睹，他還沒那么大度。

    手心里攥著的手腕不停掙動，字淵渟更用力地掐住，然后拉開車后門把人塞進去，自己緊跟著擠進去。

    手腕被松開卻沒有緩解掉被攥出來的疼痛，剛剛在人前還勉強維持著體面沒當場發(fā)作的李珂被塞到密閉的車里再也忍不住，抬腿就踢他一腳，“你干什么？！”

    字淵渟壓上來按住她，沒有親她，只是眼睛直勾勾的，“你跟他好上了？”

    手機抽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備注很清晰，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他此刻的力氣大得她根本沒法反抗，力量的懸殊擺在這里，讓人忌憚。她其實該識相點否認，但她就是吃軟不吃硬，越強硬只會讓她更反叛，即使此刻心里有點發(fā)毛，嘴上照舊硬氣：“你管我？”

    字淵渟微啟的嘴唇間發(fā)出一聲嗤笑，不知道是笑她死鴨子嘴硬還是自嘲。

    這種溝通向來無效，他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對她，索性直接低頭啃上她的嘴，連啃帶咬，手指隔著衣服揉她的胸，用的力氣讓她疼得抽氣，但他動作分明還是很慢，像是已經(jīng)用力克制的結(jié)果。

    李珂推不開他，疼得掉了點生理淚水之后干脆也不再忍，嗚嗚哼叫，報復似的狠咬他的嘴唇。

    嘴唇間的血腥味彌散開，她鼻音哼得越來越大聲，字淵渟終究沒舍得再狠下心折騰，分開之后伸手抹了抹她的嘴唇，血跡抹開，仔細看了半天，底下沒有再冒新的血珠，完好無損。

    只有他自己唇上刺痛。他舍不得弄傷她，她倒是毫無負擔。

    甚至有些荒謬的好笑，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像是跟平常一樣的溫柔憐惜，“你哭什么？我都沒哭呢?！?/br>
    李珂靠在椅背上縮得很緊，手掌按在自己胸口想揉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眼前朦朧，她現(xiàn)在真的很煩?！胺质帧！?/br>
    字淵渟知道她受不了委屈，剛剛沒控制住欺負她一回，她氣性已然上頭。

    再次聽到這兩個字他比第一次平靜體面了不知道多少，但是手指還是無可控制地蜷縮?！皠e分?！?/br>
    他說完又沉默一會兒，看著圈在身前的人微微抽泣，胳膊橫護在身前，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wù)劙?。?/br>
    “我不想跟你談?！?/br>
    字淵渟停頓片刻，難得沒繼續(xù)順著她，“這是原則問題?！?/br>
    “我說了不跟你談?！彼呀?jīng)很不耐煩了。

    大概是知道怎么說她都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字淵渟突然有些無力，“不想談的話，只能親了?！?/br>
    李珂瞪大眼睛，有點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澳愀摇！?/br>
    話音剛落，他已經(jīng)靠過來，李珂趕緊伸手捂住自己還有些細疼的嘴唇，看見人停頓一下在她手背骨節(jié)上親了一口，低頭嘆了聲氣。

    “先回去吧?！边@樣僵持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他不敢放她回去，他不知道放她回去之后這些情緒在她心里會發(fā)酵成什么樣子，再次見面又是個什么光景，只有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冷靜下來才能稍微放點心。

    他看見人沒動，自己下車繞到前面開車，停到自己公寓地下車庫的時候她又怎么都不肯下車。

    “送我回去?！?/br>
    字淵渟站定在打開的后車門，弓腰下來和她平視，說出來的話帶著點誘哄，又不容拒絕：“寶寶，你力氣沒我大?！?/br>
    李珂聽明白，抓過包摔在他身上，狠狠推開他自己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