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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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家教的時間久了,莊青楠和林昭的幾個發(fā)小也熟悉起來。 耗子總打著找林昭學(xué)習(xí)的旗號,坐在地毯上擺弄他的寶貝游戲機;林海塊頭雖大,腦容量卻和林昭不相上下,吭吭哧哧地提出一起補課的請求,把爸媽準(zhǔn)備的“心意費”塞給莊青楠,自己挪了張書桌,和林昭坐在一起。 林應(yīng)是他們中成績最好的一個,本來不需要開小灶,可能是覺得無聊,也跟著湊熱鬧。 于是,一對一的教學(xué)變成小型課堂。 林昭怎么看他們幾個都覺得不順眼,見莊青楠沒有流露出不樂意的意思,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偷偷生悶氣。 葡萄園終于到了豐收季,鄭佩英剪下幾串又大又水靈的葡萄,洗干凈之后,給孩子們送進(jìn)書房。 “謝謝阿姨!”耗子眼疾手快地把游戲機藏進(jìn)書包,起身接過果盤,嘴巴比蜜還甜,“阿姨家的葡萄比外面買的都好吃,我早就盼著這一口了!” 林昭手里剛好拿著一袋葡萄味的QQ糖,一顆軟糖一顆葡萄混著吃,嘴里時而軟糯彈牙,時而汁水飛濺,享受著不一樣的口感。 “待會兒都帶幾斤回去,給你們爸媽嘗嘗鮮!”鄭佩英被耗子哄得眉開眼笑,特地招呼莊青楠,“青楠,你也快來吃!我再去摘點兒,給你爸和你舅舅那邊送過去。” 莊青楠還沒說出道謝的話,林昭先眼前一亮,放下嘴里叼著的筆,說:“媽,正好今天的課補得差不多了,我替您跑趟腿吧?順便帶莊青楠去咱們家葡萄園轉(zhuǎn)轉(zhuǎn)?!?/br> 他明白張口閉口叫莊青楠的大名顯得生疏,明白像耗子他們幾個一樣喊“青楠”沒半點兒問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張不開這個口。 或許是還沒到時候。 耗子沒什么眼力見兒,起哄要跟著去,林海也有些心動。 林昭對他們又是齜牙又是瞪眼,就差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臉上,林應(yīng)終于看出點兒意思,找了個借口把二人拖住。 臨近黃昏,太陽的余威仍在,莊青楠從空調(diào)房出來,由于溫度相差太大,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抬手搓搓手臂,經(jīng)過養(yǎng)豬場的時候,看到莊保榮正蹲在路邊抽煙,旁邊聚了五六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爆發(fā)出一陣笑聲。 莊青楠下意識和林昭拉開距離。 下一刻,莊保榮抬起頭,看見又傻又有錢的小少爺,笑著打招呼:“阿昭,學(xué)完了嗎?這是要帶我們家青楠去哪兒?。俊?/br> 拿著刮板磨洋工的男人開著令人不適的玩笑:“總不能是帶著青楠鉆小樹林吧?阿昭,人家爹還在這兒看著呢,你可不能犯渾……” 莊保榮沒有阻止這個玩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林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莊青楠亮出手里握著的剪刀,板著面孔說:“鄭阿姨讓我們摘葡萄回來,給叔叔伯伯們吃?!?/br> 林昭聽得半懂不懂,臉上沒來由臊得火辣辣的,附和說:“對,對,我們?nèi)フ咸?。?/br> 他們走出去沒多遠(yuǎn),開玩笑那人小聲嘀咕:“沒看出來,跟他爸一樣,是個‘妻管嚴(yán)’……” 莊青楠踏進(jìn)葡萄園,立刻跌入清涼世界。 她驚訝于果園的規(guī)模,卻不動聲色,幫林昭扶著梯子,小心翼翼地把他剪下來的葡萄串放進(jìn)籃子里,問:“種這么多葡萄,賣得完嗎?” “我們家有固定的經(jīng)銷商,是我爸讀書時候的同學(xué),既講誠信,要的貨又多,每年都要收走一大半?!绷终焉扉L胳膊去剪遠(yuǎn)處的葡萄,T恤往上移,露出一截窄瘦的腰身,圓圓的肚臍嵌在正中,像一枚紐扣,“剩下的嘛,給親戚朋友分一分,再做十幾壇葡萄酒,就差不多了,反正不會賠本?!?/br> 一根葡萄須從他又粗又硬的頭發(fā)里鉆出來,像是憑空長了根卷毛。 他忽然停住動作,奇怪地打量四周:“怎么沒聽到旺財叫喚?這懶狗,又躲到哪里睡覺了嗎?” 莊青楠也覺得不對勁,提醒林昭下梯子的時候小心點,把籃子放在一旁,和他分頭尋找旺財。 她撥開遮擋視線的綠葉,邊走邊喚:“旺財!旺財!” 不遠(yuǎn)處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夾雜幾聲低低的狗叫。 “林昭,好像在這邊?!鼻f青楠雖然喜歡旺財,心里還是有點兒怕狗,扭頭叫住林昭,“你給它拴繩子了嗎?是不是纏在哪兒了?” 林昭手里拿著旺財咬斷的狗繩,甩了兩下鈴鐺,說:“應(yīng)該是在鬧脾氣,之前只讓它看院子,現(xiàn)在又給它加了活兒,讓它看七八十頭豬,換我我也不樂意?!?/br> 他走到莊青楠前頭,翻過及腰高的籬笆,往地上一蹲,看清角落里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找到了嗎?”莊青楠跟著彎下腰,表情僵了僵。 旺財騎在一條小白狗的身上,正在做不雅動作。 小白狗不大樂意,卻也沒太反對,喉嚨里發(fā)出“嗚嗚嗚”的叫聲,兩條后腿撐不住旺財?shù)闹亓?,不停打哆嗦?/br> 莊青楠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轉(zhuǎn)過身扯了扯頭頂曬蔫的豆角:“旺財沒事就好,我們……我們走吧?” 林昭沒她這么好的心理素質(zhì),問了個白癡問題:“它們在干嘛?” 他剛說完就想咬舌頭,不小心踩斷地上的枯枝,發(fā)出“咔嚓”一聲響。 小白狗受到驚嚇,“汪汪”叫著掙扎起來。 林昭驚慌失措地問:“怎么……怎么屁股對著屁股,底下連在一起了?莊青楠,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幫幫它們?” “……你不用管它們?!鼻f青楠白皙的臉皮上泛起一抹薄紅,有些氣急,“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br> 林昭臊眉耷眼地跟上莊青楠。 他就像看到自家兒子拱白菜的老父親一樣,既欣慰,又帶著說不清的嫌棄—— “那條小白狗還挺好看,旺財是怎么勾搭上的?” “也是小土狗吧?我沒看錯吧?旺財?shù)难y(tǒng)就夠雜的了,它倆以后會生出什么樣的小狗?黑的還是白的?長腿還是短腿?跟奶牛似的我可不要,牽出去多丟人?” “莊青楠,你想不想養(yǎng)一只?到時候讓你第一個挑,怎么樣?” 莊青楠冷淡地拒絕:“我不養(yǎng)狗?!?/br> 她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拿什么養(yǎng)狗? 片刻之后,她看著正在偷jian?;墓と藗?,實在忍不住,低聲提醒:“你跟叔叔阿姨說,讓他們盯緊工期,早點兒把豬圈蓋完。一天好幾百塊錢的人工費,可不是鬧著玩的?!?/br> 林昭也聽鄭佩英抱怨過工程進(jìn)展緩慢的問題,卻沒當(dāng)回事:“哎呀,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誰多賺點兒,誰少賺點兒,不都一樣嘛?!?/br> 莊青楠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總覺得一直拖下去,早晚出事。 可這種預(yù)感毫無根據(jù),她也只能埋在心里。 ————————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侵權(quán)立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