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雨家里給她請了長假，學(xué)校漸漸傳出風(fēng)言風(fēng)語，有人說她和好幾個男生糾纏，鬧到墮胎，還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還有人說她在校外傍大款，當了別人的二奶。

    總之，哪種說法都不好聽。

    雷思哲只花了一點兒小錢，就從這場風(fēng)波中全身而退，得意洋洋，春風(fēng)滿面，和以前一樣享受著年輕女學(xué)生們的追捧。

    莊青楠耐心地等待事態(tài)平息，直到雷思哲差不多忘了龔雨的事，才和林昭碰頭，緊鑼密鼓地推進她們的計劃。

    “青楠，我偷偷跟蹤了雷思哲十幾天，發(fā)現(xiàn)他的生活很規(guī)律?！绷终颜驹诼窡粝拢皖^向莊青楠匯報這段時間的調(diào)查進展，“他老婆的叔叔是縣教育局的副局長，就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你們校長才這么重用他。”

    他拿出一張寫滿狗爬字的紙，把單反相機夾到腋下，給她比比劃劃：“他每天準點送女兒上下學(xué)，周末陪老婆孩子逛街、逛公園，偶爾老婆不在家，才獨自一人去附近的網(wǎng)吧玩一會兒，看起來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br>
    “網(wǎng)吧？”莊青楠被林昭的話吸引注意，“他一般在網(wǎng)吧停留多久？”

    “兩三個小時吧，通宵的情況也有?！绷终颜{(diào)出相冊，翻到一張雷思哲坐在電腦椅上看電影的照片，“他一般都是自己上機下機，沒見有什么伴兒?！眽鷣渴左屨荆簑anb enge.cc 后續(xù)章節(jié)請到首發(fā)站閱

    他撓撓頭，一籌莫展：“我看，他亂搞的對象十有八九還是學(xué)校的女學(xué)生，要不我混進你們學(xué)校，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

    莊青楠搖搖頭：“難度太大了。而且，女學(xué)生和龔雨一樣，都是受害者，盡量不要波及到她們?！?/br>
    她拿過相機看了一會兒，決定進行實地探訪：“離晚自習(xí)結(jié)束還有一個小時，我們?nèi)ゾW(wǎng)吧看看吧?！?/br>
    “行?！绷终岩宦牭剿妥约阂黄鹦袆樱刂撇蛔〉嘏d奮起來，“正好我會員卡里還有錢?！?/br>
    兩人脫掉外面的校服，露出黑色的棉服，乍一看竟然有些像情侶裝。

    為了行動的保密性，林昭跑進路邊的小店，沒多久帶著兩頂帽子和兩條圍巾出來，示意莊青楠把臉擋住。

    圍巾厚實又柔軟，莊青楠下半張臉縮在里面，眉毛被帽檐擋住，只留兩只圓圓的眼睛，眨巴得林昭心慌意亂。

    他逃避似的把視線往下移，看到她的手凍得紅紅腫腫的，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莊青楠第一回走進網(wǎng)吧，等林昭刷卡的間隙，好奇地左右打量。

    她循著照片里的布局，找到雷思哲坐過的位置，注意到前面和左面都是墻壁，右面不遠處是公共衛(wèi)生間。

    “阿昭，這家網(wǎng)吧平時人多嗎？”莊青楠坐在椅子里感受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位置實在不舒服，電腦反應(yīng)慢不說，衛(wèi)生間的臭味和消毒水氣味還一個勁兒地往鼻子里鉆，不由疑竇叢生，“他每回都坐這個位置嗎？”

    “不算多，除去節(jié)假日，基本沒有坐滿的時候?！绷终驯凰惶嵝?，也察覺出不對勁，提供了更多細節(jié)，“他每回都坐這里，沒一會兒就要上廁所，有時候一去大半天不回來。你也知道，我爸媽現(xiàn)在管我管得嚴，我沒辦法整夜整夜地盯著他，所以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廁所待了多久?！?/br>
    莊青楠當機立斷：“我們?nèi)纯础！?/br>
    “?。俊绷终汛罂绮阶叩剿懊?，兩手頗具保護姿態(tài)地擋住她，“廁所是男女共用的，又臟又臭，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檢查?！?/br>
    莊青楠沒有堅持，在林昭察看廁所的同時，推開雜物間的門，在儲物架旁邊發(fā)現(xiàn)一條消防通道。

    樓道頂上亮著昏黃的燈，往下的樓梯黑黢黢的，似乎一路通到后面的長街。

    林昭在廁所一無所獲，循著聲音找過來，和莊青楠并肩往下看去，嘴里忍不住罵了一聲：“cao！我來網(wǎng)吧這么多次，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里有條通道！”

    莊青楠和他對視一眼，低聲說：“走吧，看看下面有什么?！?/br>
    兩個人走到一樓，推開沉重的鐵門，進入一條氣氛曖昧的發(fā)廊街。

    高高低低的居民樓暈成陰郁陳舊的背景，五六家打著理發(fā)幌子的店亮起玫紅色的燈光，衣著暴露的女人坐在門口攬客，還有幾只“流鶯”站在角落，嗲著聲音和客戶討價還價。

    林昭緊皺濃眉：“雷思哲玩得夠花的啊，他來這里是找固定的相好，還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莊青楠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選了個能夠俯瞰整條發(fā)廊街、又足夠隱蔽的位置：“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來，我們在這里等一會兒，碰碰運氣吧？”

    林昭點點頭：“你先拿著相機，我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地形?！?/br>
    林昭往街上走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包以假亂真的香煙糖。

    他學(xué)著別人抽煙的樣子彈出一根，叼在嘴里，撥了撥頭發(fā)，擺出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揚著下巴問：“莊青楠，你看我像不像大人？”

    莊青楠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從盒子里取出長圓柱形的糖果，張口含住，低頭擺弄相機。

    清冷的月色和街面上香艷的燈光同時灑在少女的臉上，一半是寒冰，一半是野火，割裂中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協(xié)調(diào)。

    林昭覺得她一會兒像高遠圣潔的觀音菩薩，一會兒像食人心肝的山精野怪，聽著她咬碎糖塊發(fā)出的“咔嚓”聲，心跳忽快忽慢，幾乎喘不上氣。

    他鬼迷心竅，伸出右手，摸向她的低馬尾。

    在指腹觸及發(fā)絲的前一刻，她似有所覺，疑惑地抬起頭，問：“阿昭，你傻站著干什么？”

    他倉促地收回手，坐在她身邊，絞盡腦汁尋找話題，緩解自己的緊張和尷尬：“閑著也是閑著，我教你怎么拍照吧？”

    林昭教莊青楠如何調(diào)整焦距和遠近，教她基本的構(gòu)圖技巧，拿遠山和近處的街道做示范，拍了十幾張照片。

    他趁她不注意，飛快地抓取她的側(cè)顏，創(chuàng)作出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阿昭，雷思哲好像來了！”莊青楠忽然指向網(wǎng)吧的后門。

    一個穿著羊絨大衣的高個男人出現(xiàn)在那里，下半張臉藏在衣領(lǐng)里，看起來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