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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系統(tǒng)之成為atm奴(校園1v1)在線閱讀 - 第六十四章(一周目)

第六十四章(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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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開始,廖希對外稱病休,工作由團(tuán)隊(duì)和他人代理。

    他一度裝成正常人,裝成什么都沒發(fā)生,維持風(fēng)度體面,比過去更忠于工作,于眼前對眾人皆知的事實(shí)視而不見。

    但已發(fā)生的事實(shí)不基于一個人的所作所為逆轉(zhuǎn)。哪怕這個人受到命運(yùn)偏愛,有滔天的富貴和權(quán)勢,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也從不包括要死人來愛他。

    廖希回去之前對宋明說,那就算了。

    宋明揣摩這句話的含義,一個活人在跟前,眼神和氣息像內(nèi)里被蛀空的木樁,需要什么來填滿。

    宋明盡量樂觀地想,所有人也都這么說,至少要給他一些時間。

    不過有件事,他不得不向廖希匯報。

    李起興還在坐牢——說實(shí)話,哪怕是自由身也輪不到他。路彤繼承了路起棋君亭園的那處房產(chǎn),掛牌出售中,已經(jīng)找到有意向的買家。

    廖希找上門的時候,路彤正在吃下午茶。

    紅茶香氣溫潤清芳,而雷動的尖叫聲銳利。他喪失一切對他人的耐心教養(yǎng),當(dāng)著包廂里其他貴婦名媛的面,槍支擺在桌上,一盞盞打碎瓷杯。

    沒人要跟一個瘋子作對,很快房子的事告一段落,錢貨兩訖。他也不再回去住,只是確認(rèn)房屋如常,按時支付賬單和薪水。

    宋明有幾次去君亭園取東西,傭人們多是熟面孔,把那里打理得好得不能再好,花草和磚瓦搭配得典雅又不失溫馨,家具地板一塵不染,寵物們的精神飽滿。

    只是缺少主人,缺少生活。

    廖希則是單獨(dú)居住在一戶公寓。

    過了一段時日,覃光豐先按耐不住,以急病為由,連逼帶誘把廖希召回港城。

    覃光豐的愛好和審美十分傳統(tǒng)典型,住的中式庭院,有一片區(qū)域尤為用心,叫好幾位風(fēng)水大師輪流看過,修成佛堂禪室,沒事就點(diǎn)香禪修。

    傭人見了人便說,先生在那里休息,少爺可以直接過去。

    宋明和其他人止步于門外,房門是半開,屋里用很多黃金玉石裝飾,尤其是佛龕,卻一點(diǎn)不顯得俗氣。

    覃光豐輕輕瞥一眼來人,說瘦了。

    廖希盤腿坐下來,對著稱病的老人,說你是胖了。

    覃光豐抬手,落在他的肩上按了按,

    “作為過來人,我勸你看開點(diǎn),為個女人要死要活,真幼稚?!?/br>
    廖希一絲情緒也沒有,說:“講完了?本來想吃個飯?jiān)僮??!?/br>
    他們一行人就要離開,沿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臨門一腳,廖希的步伐驟停。

    佛堂中央,與裝潢布置不同,佛像前的跟供桌十分整潔,僅擺放著香爐和香支。

    廖希長時間地注目同個方向,看神情,思緒不知已經(jīng)飄到哪里。半晌,他走過去,t恤貼在清減的腰背,顯出脊骨的弧度形狀。

    青煙淡淡游走散開,幔帳一般柔軟。

    從港城回來,廖希又像冬眠一般回到巢窠,拒絕訪客登門。

    這天司機(jī)突然給宋明發(fā)來消息說,廖希剛讓他帶了一份公司附近的粥點(diǎn)過去。

    幾個助理面面相覷,算個機(jī)會,可以勇于嘗試進(jìn)入老板家門。

    只是走到半路,就接到物業(yè)的電話,說公寓里的煙霧報警器響個不停。

    掛了電話,宋明額上滲出細(xì)汗,鎮(zhèn)定地將油門踩到最底。

    好在敲門花費(fèi)的時間比想象中更短,廖希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口,說物業(yè)來過,剛走不久。

    宋明進(jìn)門到廚房,以灶具為中心,有溢出又干涸的不明殘留物,有熏黑的墻面。

    廖希沒事人一樣插兜,揭過這災(zāi)難的場面:“睡忘了?!?/br>
    他拿開蓋子往里看,只剩一層干癟的碳化物,連帶鍋底整個兒都燒得焦黑。

    “原本是什么?”

    “南瓜粥?!?/br>
    廖希撇下一句,又回到臥室,房門緊閉,過了幾分鐘,從臥室出來到沙發(fā),拿一個枕頭。

    他看見宋明還沒走,也不介意,晃蕩茶幾上還剩半拉的酒瓶。

    宋明用征詢意見的語氣:“我聯(lián)系家政打掃一下吧?”

    廖希望向他,突然說:“你會不會偶爾想到高中?”

    “那時候我剛認(rèn)識路起棋——不過跟她后來也沒區(qū)別,會有什么區(qū)別?就是很好玩又很乖的小女生,看起來煩惱很少,在意的事也很少,感覺對她好的資格也需要爭取,所以我忍不住想給她制造麻煩?!?/br>
    “然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看她干什么都樂意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她了?!?/br>
    “早年路起棋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疑慮,像說喜歡她是不是曲線救國;問為什么;以后會不會讓狗咬她。我不知道自己是表現(xiàn)得多不靠譜,讓喜歡的女生說這種話,決定讓她收起奇思妙想,好在她后來不問了?!?/br>
    從前他花了很多時間,很多心思,使她安心,叫路起棋毫無保留地愛他,信賴他。

    也確實(shí)成功了。

    廖希繼續(xù)說:“那天她在醫(yī)院給我打電話,我說顧寶沛的事管她什么事,路起棋反問我說那她的死活關(guān)我什么事,我們差一點(diǎn)吵起來?!?/br>
    最后是路起棋平息情緒,開口問,這通電話如果換景安打給他,是不是就不用起爭執(zhí)。

    廖希很難也不敢去想她說這話時的心情。

    卻如同自虐一般,一次次看見那天的場景,一次次看見她獨(dú)自站在病房門,體無完膚才能問出口的這句話。

    廖希想叫她寶貝,想叫她別傷心,想把心膽剖出來,恨不得嚼碎了真心喂給她。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路起棋就僅此一個要求:煩惱不要太多,難過也是,最好永遠(yuǎn)為一些小事大發(fā)脾氣,再等他來哄好,像廖希剛認(rèn)識她時候的樣子。

    然后他才想到始作俑者是自己。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見面中,叫她失望,給她當(dāng)頭一棒,單方面毀約,無視拒絕她的求救訊號。

    電話那頭的他最終仿佛默認(rèn)事實(shí)一般,親手把她送上絕路。

    于是路起棋到最后也相信這個人喜歡的是別人。

    他把茶幾上冷透了的餐盒打開,金黃色的粥體因水分被吸收,結(jié)成固態(tài),用勺子切割下一塊,表面因此凹陷的一部分,久久沒有被勻平。

    宋明看著廖希面不改色,一口口把色香味全無的食物地往嘴里送,沒怎么咀嚼就咽下。

    應(yīng)該是甜的,但他嘗不出,只能感受有物體抱團(tuán)途徑食道,廖希垂下眼,

    “我不想出門,因?yàn)槌鲩T見到誰都挺煩,像路彤,其實(shí)那天我想問問:為什么她要對路起棋那么壞。但多說一句,我可能都忍不住要動手?!?/br>
    “還有顧珩北和他妹,為什么這些人就能好好地活著,死到臨頭,旁邊正好有一個英勇心善的路起棋愿意獻(xiàn)身?!?/br>
    “為什么沒人救她?”

    他更想問自己。

    為什么要對路起棋那么壞?

    為什么沒救她?

    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廖希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又往衛(wèi)生間走,在洗手池前彎下腰,籠頭打開,伴隨嘔吐聲,粗壯的水流嘩啦啦地沖刷瓷面。

    宋明第一時間快步跟上,潔凈的半身鏡面只照出伏下的后腦,像那日在佛像底叩首的背影。剛吃進(jìn)去的東西又原封不動地被吐出來,顏色有所不同,因?yàn)閾搅诵杉t的血。

    到末尾,胃吐空了,鮮血變多,被清水稀釋成稱得上漂亮的淡紅色。

    廖希漱了口,直起上半身,用手心攥成團(tuán)的紙巾繼續(xù)擦。唇色隨擦拭的動作愈紅,襯得臉色愈白,眼里濛一層生理性淚水,細(xì)血絲如網(wǎng)紋,而眼底死寂一片,沒有因此多一分人性,像一顆塵封的琥珀。

    他說:“我試過了,活不活得下去,由不由我決定,答案就是這樣?!?/br>
    亙久的沉默蔓延,久到洗手間的空氣中,能清晰捕捉到燈具工作時的咝嗬聲。

    “…媽的。”

    宋明忍不住向另一個方向走開,罵臟時的語氣過于端正而顯得詼諧,導(dǎo)致他一說完就有點(diǎn)后悔。蹲下身,撿起地板狼藉間躺著的煙盒,他從里頭抽出一支,

    “你非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你不是自己上門的嗎,正好是同學(xué)。”

    廖希甚至沒怎么在意這一笑點(diǎn),不如說很難有東西引起他的在意。他走到餐桌邊,拿起打火機(jī)扔過去。

    “因?yàn)樵趧偛?,你來之前,我想起來了,忘記那些事的時候,正準(zhǔn)備做的事?!?/br>
    “那會兒要想好不暴露,要全身而退,現(xiàn)在無所謂了,沒什么可失去的,所以容易得多?!?/br>
    逆著光,他稍稍低頭,寬大的衣褲在身上輕微晃動,眼睛睜大了些,竟然能看出幾分狂熱,正像個一無所有又窮途末路的賭徒,企圖抓住翻盤的救命稻草。

    疑點(diǎn)指向源頭處。

    ——“我準(zhǔn)備殺了顧珩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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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目結(jié)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