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前無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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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元嬰修者似乎只是拂去塵埃一般,將擠在入口的人盡數(shù)撥開。不少人剛要破口大罵,就被元嬰的氣場震懾得動彈不得。燕裁冰勉強(qiáng)起身,肩膀突然被人一托,回頭看竟是喻漣影。 只見元嬰修者拍了拍手,他身后那四個筑基的修者立刻抬起一個華美異常的轎子,不消說里面必是文家的小公子。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直到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憤憤不平地小聲罵起來。 喻漣影依舊不動聲色,只對燕裁冰說:“走吧?!?/br> 燕裁冰沒動,抱著胳膊道:“你走吧?!?/br> 這時喻漣影臉上才有了表情。他一臉困惑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燕裁冰見狀,好笑地?fù)u了搖頭,也不想細(xì)究他為何想要和自己一起,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上去了?!闭f罷便踏上一塊突出的巖石,順著小道往上走了。 沒過一會兒就望見那轎子,想必就算如此高調(diào),大抵還是不會把上山的人都像剛剛那樣趕到一邊,于是那轎子前行得也比較艱難。此刻山體也比較平緩,燕裁冰快速跟上那轎子,陪著走了一會兒。 元嬰修者投來輕蔑的目光,倒沒有再出手。 燕裁冰將那轎子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圈,確定沒有要繼續(xù)欣賞的地方后,剛想提速,就聽“刷啦”一聲,轎子上的簾子被里面的文小少爺一把扯開,一張貓兒似的小臉倚著金絲軟緞?wù)孤冻鰜?,果然是年紀(jì)不大,聲音也女孩似的,清脆好聽:“太慢了,盧叔叔,你帶我像這個人一樣飛吧?!?/br> 這個盧叔叔就是那元嬰修者,聞言不爽地瞪了眼燕裁冰,咬牙切齒地說:“不行。” “那我跟她走!”小孩看向燕裁冰,十分嬌氣地將手也搭在窗沿上,腕子上綴著一個玉色鈴鐺,正隨他的動作發(fā)出輕響,“你,帶我上去。” 燕裁冰沖他笑了一下,立刻飛身向前,將那轎子遠(yuǎn)遠(yuǎn)落在后面。 最討厭這種小孩了! 越過一個轉(zhuǎn)角處,她突然心念一動。前面那個粉白色衣衫的女子……是不是仙舟上那個? 她怎么這么快就來到這里? 而且她身旁并沒有孟五德。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身形一僵,很快又躲進(jìn)人群里看不見了。 燕裁冰心想,等過了試煉之道,總還能遇上,也就放下了心里的驚異。 只不過——她歪頭躲過一擊——后面什么東西這么煩人? 她干脆側(cè)過身去,手指點(diǎn)了下一塊巖石借力,向左邊一躍,正好又躲過一枚小石子。那顆石頭隨著計(jì)算精準(zhǔn)的靈力打來,一過她所在的位置力道就變緩,這樣落在下面的人群里,只像是山體自然的落石了。 燕裁冰本欲甩開后面的人,不過那人似乎游刃有余得很,無論如何都會在一個恒定的距離跟著,叫人好不心煩。 一回頭,果然是文小公子——他正坐在一個蓮花形狀的法器上,旁邊正是那個元嬰修者。此處對法器的使用有限制,想來對元嬰也是負(fù)擔(dān)不小,只見他皺緊眉頭,一臉不耐,煩躁得像是隨時都能給她來兩劍。 “你怎么這么沒禮貌!”文小公子似乎天生就是個惡人先告狀的,一邊將手心的石頭拋來拋去,一邊斜著眼看她,“本公子跟你說話,為何不回答?” 燕裁冰嘆了口氣:“對不起。” 文小公子手上動作立刻停了下來,明顯是沒想到她就這么直接道歉,如此不上不下的卡在這里,別提有多難受。 他皺起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有什么理由能支持他繼續(xù)鬧人。 “本公子不接受你的道歉!” 燕裁冰面無表情:“哦?!?/br> “盧叔叔,你看她態(tài)度!” 元嬰修者無奈地盯著燕裁冰,拱手道:“這位道友,吾乃文氏門客盧承,煩請道友與公子同行一段路?!?/br> 燕裁冰:“我若不想呢?” 盧承微微瞇起眼:“一路有文氏照應(yīng)著,不好嗎?”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里有什么非要別人照應(yīng)的地方。” 燕裁冰不想和兩人繼續(xù)糾纏下去,沖著文小公子喊道:“喂,小孩兒,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有本事呢你就把這山挖平了隨便扔?!?/br> 文小公子可從來沒聽過別人這么跟他說話,睜大了眼睛目送她越走越遠(yuǎn),等到幾乎看不見了才急忙喊道:“我不是小孩!我叫文兆星!” 燕裁冰搖了搖頭,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大概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峰頂。此處已經(jīng)是試煉之道的中段,小道旁邊不知何人挖了不少山洞,里面有人休息、吃飯,甚至還有充當(dāng)浴室的山洞。有幾處鏈接了粗大的繩索,似乎是用來從山底運(yùn)送東西的。她看著新鮮,揪著一個小販問了價錢,基本都翻了十倍不止。 燕裁冰心中不由得有點(diǎn)疑惑:這種考驗(yàn)對有修為的人來說不過灑灑水,但對連引氣入體都不會的凡人來說幾乎是登天了,就算有凡人登上峰頂,想必也是一身臟臭,耗盡盤纏。如果誠心想收有天賦的凡人,何必如此? 她向前邁了一步,突然覺得不對。 怎么又回到山腳了? 只見面前幾個修者紛紛面露迷茫之色,有人甚至憤怒地踹了腳旁邊的樹。前面赫然是早被甩到身后的文氏二人,她往身后一瞧,只見粉白衣衫的女子也一臉奇怪地走了過來。 ——不是這人走的比她快,而是這座山峰空間被扭曲了,而且似乎只針對修者! “這是什么陣法?”燕裁冰也不管之前的小過節(jié)了,直接走向這里修為最高的盧承,問道。 還未等盧承開口,文兆星就得意地?fù)P起眉毛,手腕叮當(dāng)作響:“你還說不需要文氏庇護(hù),遭報(bào)應(yīng)了吧!” 盧承重重嘆了口氣,看向文兆星的眼神已帶上十分的不耐:“公子,我們都遭報(bào)應(yīng)了?!?/br> 他也不矯情,就地打坐,放開神識,卻只能覆蓋住半座山峰。他如是說了,思索片刻,繼續(xù)道:“這里沒有陣法?!?/br> “或者,這里是一個大陣的一部分?!?/br> 眾人聞言抬頭望向聲音的來處,只見粉白衣衫的女子微微俯身,手指敲了敲巖石,“又或者,這座山本身就是天陣?!?/br> “這位道友是陣修?”盧承其身,輕輕拂去衣擺的灰塵,“聽聞天陣沒有陣眼,不知道友有什么頭緒么?” 天陣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陣法,多出現(xiàn)在靈氣充沛之處或秘境里。傳說昆侖乃上古神明隕身之處,有天陣并不奇怪,不過誰會用天陣做入宗試煉?話說回來,陣法最需精準(zhǔn),且要有靈力流轉(zhuǎn)才能有效力,一般的大陣都是宗門緊急時刻才會啟用,范圍最多覆蓋兩三個主峰。 女子終于走到眾人面前:“散修葉四禧,對陣法略有研究?!?/br> 她視線掃過眾人,突然對燕裁冰問道:“燕道友覺得呢?” 燕裁冰遲疑道:“也許是個幻陣?!?/br> 如果是幻陣,就要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集體幻陣,各位修者都進(jìn)入同一個幻陣,出現(xiàn)了同樣的幻覺。第二種情況則是,只有“我”進(jìn)入了幻陣,其他人都是幻覺的一部分。 于是她話音剛落,眾修者面上都露出警惕神色。 葉四禧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是不可能?!彼痔а劭戳丝幢R承,繼續(xù)道:“請問各位有什么可破陣的法寶嗎?” 倒是無人接話。 這里對法寶的使用有限制,況且在場的都是散修,就算有也是保命用的,誰都不愿意做這個出頭鳥。 而且若真是幻陣,拿出來豈不是連最后的依仗都沒了? 文兆星“哼”了一聲,扯了扯盧承的袖子:“盧叔叔,我們有能破陣的嗎?給他們開開眼界?!?/br> 盧承的眼神能殺人了都:“小公子,我們確實(shí)沒想到這種情況,準(zhǔn)備的都是防身的?!?/br> 就在這時,前面的拐角處走來一個高大男人,因背著光,燕裁冰瞇眼才看清是誰。 喻漣影。 他一句話沒說,半跪在地上,將背后的劍鞘珍而重之地搭在大腿,一層層揭開了繃帶。 眾人都不知他何意,盧承上前一步,問:“你是……剛剛來到這里的嗎?” 喻漣影一臉困惑地看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在之后又有幾個修者從同個拐角過來,緊張的氣氛才暫時緩解。 文兆星左看右看,問出大家的疑慮:“喂,你們怎么從上面下來了?” 剛來的修者似乎認(rèn)出文小公子,又驚又喜地回道:“明明往上走的來著,不知不覺就成這樣了?!?/br> 葉四禧聞言若有所思,突然蹲下來看向喻漣影:“喻道友,你在做什么?” 他頭都沒抬,嘴唇動了動,勉強(qiáng)擠出兩個字:“破陣?!?/br> “喻道友是知道這是什么陣?” 喻漣影不語,只將劍鞘從灰白的繃帶中取出,對著光轉(zhuǎn)動了一下。 劍鞘上的紋路反射出道道流光,變幻數(shù)個角度,終于能看出一道完整的線路。 此時鞘口正對著燕裁冰。喻漣影抬眼看著她,眼神中竟帶了一絲懇切。 “拔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