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刺耳的尖叫聲反射性地響起，邵莞歆的左腳也同時向前伸，收回右腳，速度沒減緩地一直往前滑行。

    「邵莞歆！」齊洛恩臉色唰地慘白，一股腦兒地加速往前溜，試圖攔住邵莞歆。

    「救命啊－－」邵莞歆的腳停不住，兩隻手不停地胡亂揮舞，雙眼瞪大，眼看就要撞上欄桿了。

    「邵莞歆！把腳尖抬起來，用腳跟拖?。　过R洛恩大喊著，邵莞歆的體重太輕使得加速度更快，得試圖煞住齊洛恩才有可能跟得上她。

    「好－－」邵莞歆哭喪著臉喊著，發(fā)軟的雙腿試著依照齊洛恩的指示做，她將腳跟往后壓，抬起腳尖，控制自己的速度。

    「對，就是這樣，繼續(xù)！」齊洛恩持續(xù)加速度，終于跟上她，伸出手臂攔住她。

    「喂，這樣你會撞到啦，喂－－」邵莞歆著急地大叫，但齊洛恩不理會，用自己的腳煞住，整個身子面對她擋在她前面，兩手將她擁住。

    齊洛恩一臉苦笑，「早就跟你說過要戴安全帽的－－」

    「你現(xiàn)在講有什么用?。　股圯胳д麄€人焦急地喊著，她很確定自己這樣撞上去絕對不會受傷，因為齊洛恩現(xiàn)在是直接拿自己當(dāng)rou墊！

    「你放手！這樣你會撞到！」邵莞歆嘶啞地大喊著，情緒近乎歇斯底里。

    「會煞住的?！过R洛恩冷靜地說，現(xiàn)在兩人的速度正慢慢減緩，但是與欄桿只差十公尺的距離。

    「白癡，怎么可能！」她大叫，以她的角度看他們要迎上去的物件十分清楚，但齊洛恩背對著怎么會知道？

    「別吵，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过R洛恩依舊平穩(wěn)地說著，好像這樣一股氣撞上去根本就不會發(fā)生什么事似的。

    邵莞歆因為齊洛恩這句話而愣住了，抬起頭看他，但他一臉專心地凝望著邵莞歆后方，完全沒注意到邵莞歆在看他。

    邵莞歆的眼眶充滿著驚訝和害怕，同時也浸滿了淚水。

    終于，速度慢慢減緩到近乎為零，于此同一刻，齊洛恩「碰」地以后背撞上欄桿，衝擊力不大但足以感覺到疼痛。他閉起眼，邵莞歆把頭埋進(jìn)他懷中，兩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大約經(jīng)過一秒之后，邵莞歆明白已經(jīng)停下來了，但是全身還是顫抖著，仍維持著這姿勢一動也不動。齊洛恩睜開眼，伸手撫弄她的發(fā)絲，露出微笑。

    「我說過會沒事?！过R洛恩冷靜地說，接著他抬頭看到阿偉一群人向他們跑來，表示沒事地向他們揮揮手。

    邵莞歆沒答話，呼吸突然變得大聲，雙肩不自然地上下抖動，抽抽噎噎。

    齊洛恩感到不安地低下頭，看見邵莞歆還趴在他胸口沒起來。「喂，邵莞歆？」

    她依舊沒答話。他發(fā)覺不對勁了。

    「喂，邵莞歆，你不要嚇我，喂，邵莞歆－－」他不斷搖著她的肩膀，但她依舊沒理會。

    「都沒事吧？」韓兆俊第一個到他們身邊，要不是他剛剛脫了直排輪鞋到上頭吃午餐，他大概會比齊洛恩先把邵莞歆給擋下來。

    剛剛真是太危險了，千鈞一發(fā)。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齊洛恩竟然會為了保護(hù)她把自己當(dāng)做rou墊。這可是很難得一見的事。要是換作其他女的齊洛恩才不管她們死還不死。

    「邵莞歆，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齊洛恩的臉色又變得慘白，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他們的身邊了。

    「n，邵莞歆她怎么了？」allen問著，他才納悶齊洛恩擋在前面她竟然還會有事。

    「我不知道，她一直這樣不肯起來?！过R洛恩驚慌地說著，但韓兆俊這時候突然笑了出來。

    齊洛恩沒理他，因為他太擔(dān)心邵莞歆了。要是平常他肯定會馬上補(bǔ)他一拳。

    韓兆俊一臉好笑地望著齊洛恩，覺得他也未免太夸張了一點(diǎn)?！杆皇菄樀蕉寻??！?/br>
    邵莞歆此刻終于緩緩抬起頭，雙眼泛紅，眼中的害怕毫無掩飾完全流露出來。

    「邵莞歆，你……」齊洛恩瞪大雙眼看著邵莞歆哭紅的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哭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邵莞歆竟然哭了？這種話說了誰信？

    「好了，沒事沒事?！鬼n兆俊說著，還是嘲弄地笑著看著齊洛恩。「我就說了她只是嚇到?！?/br>
    但接著下一秒，邵莞歆馬上掙脫齊洛恩的懷抱，往后退一步，接著猛力揮一拳，齊洛恩毫無防備碰地倒到地上去。

    齊洛恩用左手撐住地板，右手撫摸著剛剛成為邵莞歆拳頭標(biāo)靶的右臉頰，一臉吃驚地張大嘴看著邵莞歆。

    其他人都驚訝地轉(zhuǎn)過頭，睜大雙眼瞪著邵莞歆，驚訝著她出人意料的反應(yīng)。

    但是此刻她的眼淚竟然又撲簌簌地落下了。

    「我不準(zhǔn)你以后又這樣對我！」她大聲、哽咽地說著，齊洛恩反應(yīng)不過來仍舊一臉癡呆。

    「你是指哪件事……」齊洛恩愣愣地問，邵莞歆哭紅的雙眼瞪了他一眼，接著一屁股坐下脫下溜冰鞋，站起來轉(zhuǎn)身往回走。

    「喂，邵莞歆！」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溜過去邵莞歆身邊，「你到底是指哪件事啦？」

    但是邵莞歆只是低著頭自顧自地往前走，完全不理會齊洛恩的存在，就把他當(dāng)空氣一樣。

    站在原地的韓兆俊和allen、mike都笑了，看著兩人一高一矮離去的背影，深覺有趣。

    「真是絕配?！鬼n兆俊說著，接著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回到原位繼續(xù)享用他還沒用完的美味午餐。

    allen和mike繼續(xù)待在原位捧著肚子笑個不停，阿偉則是拿起了一根菸，點(diǎn)燃，叼住。

    他是局外人，對于這兩人當(dāng)然不能給予什么評價，但是他還是很擔(dān)心齊洛恩。阿偉沒多久又伸手將菸捻息，遙望著不遠(yuǎn)處那一大片針葉林。

    真的只是，夏孟晴的替代品而已嗎？阿偉擔(dān)心地想著，眉頭緊鎖。

    ※

    一天過去了，但邵莞歆始終沒告訴齊洛恩她說的到底是哪一件事情。

    齊洛恩怎么想也想不透，她是指逼她溜冰這件事？還是他不小心放手這件事？又或者是他用激將法刺激她的事？

    他整個下午都纏在她身邊問，但邵莞歆始終沉默，只用一臉的不滿回應(yīng)齊洛恩。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簡直要被邵莞歆的無言給搞瘋了。

    就這樣不放棄地一直問到晚上，邵莞歆已經(jīng)回到房間緊緊鎖上門，但是齊洛恩被關(guān)在門外待在客廳踱步還是問不出個結(jié)果，也理不出一點(diǎn)頭緒。

    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魁R洛恩的頭發(fā)被他今天這樣來回搔弄已經(jīng)抓到快變成禿頭。

    「你到底要滾回房間還是待在這里好好坐下看電視？」阿偉終于不耐煩地開口，他只不過是看個電視罷了，齊洛恩一定要像一個失智老人一樣不斷抓著頭在客廳前面繞來繞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嗎？就算他這樣走不會暈他看了也暈了。

    「哈哈?！筸ike開心地哈哈笑，但是這種新聞節(jié)目完全沒有搞笑情節(jié)或是任何笑點(diǎn)可言，他只是在笑齊洛恩愚蠢又不知長進(jìn)的反應(yīng)罷了。但如果一旁的人不了解的話，大概會把他的精神狀態(tài)和齊洛恩畫上等號－－就像allen。

    allen白了mike一眼，接著說，「一個五歲小孩被車撞死的新聞這么好笑嗎？」

    「哈哈，我不是笑那個，哈哈……」他繼續(xù)毫無克制地獨(dú)自大笑，活像個白癡。

    「有病?！拱ハ陆Y(jié)論，接著又沒好氣地說著：「如果你想繼續(xù)看著新聞節(jié)目然后大笑的話，就請你回房間笑。你的房間也有一臺電視?！?/br>
    「哈，哈哈，阿偉，回房間就看不見這好笑的白癡了你叫我怎么笑啊，哈哈……」mike忘情地繼續(xù)笑著，一手指著在電視機(jī)前走來走去晃過來晃過去的齊洛恩。齊洛恩完全沒注意到mike是在說他，事實上，他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些什么。

    病得不輕。阿偉修正了一下他剛剛的結(jié)論，接著朝allen使了個眼色，allen向他點(diǎn)點(diǎn)頭。

    allen從沙發(fā)上站起身，雙手用力地扛起狂笑不止的mike，使出他吃奶的力氣將mike拖回房間。

    「喂，你住手啊，哈哈，齊洛恩那傢伙怎么這么病態(tài)啊，哈哈……我還沒看夠耶……哈哈……」mike邊笑邊斷斷續(xù)續(xù)說著，allen嘀嘀咕咕為他補(bǔ)了一句：「我相信你也很病態(tài)?！?/br>
    「?。磕阏f什么?。抗筸ike繼續(xù)說著，還是止不住笑，但是隨著allen把他拖得離客廳越來越遠(yuǎn)，聲音也逐漸減小。阿偉慶幸地呼了一口氣，心想總算能停止這魔音入耳了。

    但是還有一個有病的傢伙在電視機(jī)前徘徊不走，實在是讓人越看越火大。阿偉索性將吃完的爆米花盒子砸向齊洛恩的頭，碰一聲地不偏不倚直接正中紅心。

    「喔靠！」齊洛恩驚叫一聲，他才剛在思考會不會是對邵莞歆媚惑吐氣的那件事時，便被無情的爆米花盒子給打斷。

    「走開，不要擋電視?！拱フf著，眼神冷冷地掃過齊洛恩那一臉彷彿剛剛才清醒的臉。

    齊洛恩看了一下自己站的位子，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邵莞歆房間已經(jīng)被牢牢鎖上的門，又把頭轉(zhuǎn)回去看著阿偉冰冷的臉。

    他站在這里多久啦？他歪著頭想著，但是阿偉那彷彿機(jī)關(guān)槍掃射的眼神又朝他而來。

    「不要讓我把話重復(fù)第二遍?！拱ダ淅涞鼐妫R洛恩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坐到一旁的沙發(fā)。

    那是mike剛剛坐的位子。果然，同類的人的選擇都會是一樣的。阿偉再度作下結(jié)論。

    此刻浴室的門被打開，走出來的人是韓兆俊。他身穿一件白色有點(diǎn)透明的襯衫，因為貼身而完整表現(xiàn)出他那完美的身材，他正拿著一條浴巾優(yōu)雅地擦著他美麗的金發(fā)。

    他朝齊洛恩笑了笑，剛剛在客廳發(fā)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因為他們的音量大聲到直達(dá)浴室，只可惜旁邊的房間和客廳之間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所以邵莞歆沒有福氣聽見他們難得愚蠢的互動。

    他走到一旁，將毛巾丟到一邊的沙發(fā)上，接著拿起吹風(fēng)機(jī)，一邊吹著一邊看著電視。吹風(fēng)機(jī)的嗡嗡聲蓋住了電視音量的一半。

    「你還是想不出來，是嗎？」韓兆俊從鏡子笑笑地看著自己背后坐在沙發(fā)上的齊洛恩，他苦惱的神色無疑地讓人了解到他還是想不出來這個問題的謎底。

    韓兆俊突然驚訝地想到，他可得好好謝謝邵莞歆才行，因為她讓他終于了解到齊洛恩變笨的時候情況會多么有趣。他再度揚(yáng)起一抹微笑。

    「對啊，看她今天哭成那樣，我真不敢相信，除了她上次喝醉酒之外，這是我第一次弄哭她耶?！过R洛恩自責(zé)地用雙手遮住臉，彎著腰，讓兩隻手背面對地板，一副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殺了人之后的慚愧模樣。

    韓兆俊很快就吹乾頭發(fā)了。他收起吹風(fēng)機(jī)，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笑。一貫的自戀表情。

    「告訴我你哪時變得這么笨了？」韓兆俊對著鏡子換姿勢，一邊開口問齊洛恩。

    「變笨？我？」齊洛恩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韓兆俊，然后又伸出食指指著自己向他確認(rèn)。

    騙誰，他哪里笨過了？他納悶地看著韓兆俊。他又換了另外一個姿勢。

    韓兆俊呵呵地又笑了，「我倒是有一個想法，要不要聽聽？」

    齊洛恩一聽雙眼馬上一亮，他當(dāng)然要聽啊，韓兆俊可是愛情高手，他的想法值得一顧。齊洛恩毫不考慮地馬上點(diǎn)頭。

    「我認(rèn)為，」韓兆俊先作了個起頭，齊洛恩馬上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莞歆說的事情呢，是叫你以后不要再為了她擋在前面，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愿意看你受傷?！鬼n兆俊轉(zhuǎn)過身子，認(rèn)真地看著齊洛恩。「這才是最有可能性的?！?/br>
    齊洛恩聽了傻住，兩隻眼睛變得空洞，愣愣地看著韓兆俊。

    阿偉此刻從口袋里掏出菸，順手地將之點(diǎn)燃，用中指和食指夾住，接著叼到嘴上，然后把整個菸盒子重新塞回口袋里。

    「這笨蛋都知道?！拱ダ淅涞卣f，眼睛仍然盯著電視，但很清楚他是在對著齊洛恩說話。

    齊洛恩接著回過神，搖搖頭，「怎么可能……」他低語，接著轉(zhuǎn)過頭望著邵莞歆的房門。

    「哇，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你這么說耶，真難得你對自己竟然這么沒有信心?！鬼n兆俊笑了笑，接著拿起他丟在沙發(fā)上的毛巾，「事實就是這樣啦，晚安囉。」

    他隨性卻優(yōu)雅地走上二樓，一頭的金發(fā)飄逸著，腳步輕穩(wěn)地離開。

    齊洛恩仍舊愣在那里，整個客廳突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電視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音。

    阿偉抽著那根菸，直到已經(jīng)燃燒到了菸屁股，他才捻熄它，將它隨手丟到菸灰缸里頭。

    他從嘴里吐出一口煙，白色的煙霧擋住了他看電視的視線。他皺了一下眉頭，用手撢了撢眼前的煙，但又不知怎地拿起遙控器轉(zhuǎn)檯。

    「她不是夏孟晴。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這一點(diǎn)?！拱ネ蝗婚_口了，齊洛恩雙眼突然變得有神，抬起頭看著他。

    齊洛恩皺起了眉頭，「我知道?？墒俏摇顾麌擦藝捕噔诺目谒?，又開口，「我能怎么做？我不清楚，說真的我一開始也只不過當(dāng)她是……」他突然畏縮了一下，沒有勇氣把那個名詞說出口。

    「替代品?！拱ヌ嫠瓿闪苏麄€句子，但從他口中吐出的那個詞卻是如此刺耳。

    齊洛恩痛苦地低下頭，用雙手撐著自己的臉。他晃著自己的腦袋，沒多久又停了下來。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過了十分鐘之后，他站起身子，往客廳左邊走去。他打開邵莞歆房間隔壁的那扇門，低著頭不發(fā)一語地走進(jìn)去，輕輕帶上門。

    阿偉輕輕嘆了一口氣，拿出口袋那包香菸，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抽的竟然是最后一根了。他索性將整個包裝都丟進(jìn)垃圾桶里，雖然它對他來說有點(diǎn)距離，但是他還是精準(zhǔn)地丟進(jìn)中心點(diǎn)。

    山上的夜晚較平地來得冷一點(diǎn)，但他只是把自己的腳縮回沙發(fā)上，并不想再移動自己的腳步去拿外套穿。電視的聲音窸窸窣窣，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還能隱隱約約地聽見。墻上的時針指著十二這個數(shù)字，但他還沒有任何睡意。

    指針滴答地繼續(xù)走著，很快地又一個節(jié)目結(jié)束了，他拿起遙控器再度轉(zhuǎn)檯。他轉(zhuǎn)到電影臺，之后放下遙控器，雖然他不知道這部片子的片名是什么，但對他而言似乎也無所謂。

    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了。他突然憶起他和齊洛恩剛認(rèn)識的時候；認(rèn)真說來，他和齊洛恩是藉由一杯酒認(rèn)識的，那個時候的他只是某間沒沒無聞的酒店里沒沒無聞的調(diào)酒師，雖然以他當(dāng)時的年齡還不夠格進(jìn)來這種地方工作，但因為他長得太過成熟，和同樣年紀(jì)的人比較起來顯得較為滄桑，所以謊報的年齡也讓人信以為真。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遇見齊洛恩的話，現(xiàn)在他就不會考到廚師的乙級證照，不會煮出一手好菜。其實，齊洛恩這個人并不壞，他甚至幫了他很多很多……所以他樂于陪著齊洛恩，陪他走過許多光陰，也包括陪他經(jīng)歷了那次感情的受挫，同時看見他在那之后整個人的改變。他變得只肯跟他們四個要好，對于其他男孩總是冷漠；在女孩之中，他開始學(xué)會花心，不久后便開始玩起契約游戲，直到現(xiàn)在……

    突然一個開門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雖然驚訝但表情依舊平淡地別過頭去。聲音是從左邊來的，一開始他以為是齊洛恩，但他的推斷錯了。

    當(dāng)他轉(zhuǎn)過頭，看見的卻是邵莞歆。她的情緒現(xiàn)在似乎很穩(wěn)定，已經(jīng)不像白天時那么歇斯底里。

    「阿偉，是你。怎么還不睡？」她看見客廳還有人似乎很震驚，但語氣聽起來很輕松。他聳聳肩。

    「你不也是嗎？」他問，露出了難得的一笑。邵莞歆也回他一個微笑，點(diǎn)點(diǎn)頭關(guān)上門，走到他對面的沙發(fā)旁，坐下。

    在那之后的幾分鐘內(nèi)沒有人再開口說話，靜得還是只剩電視的聲響。

    「嗯，齊洛恩他，」幾分鐘之后，她稍微帶著畏怯的聲音打斷這片沉默?！杆€好嗎？」

    阿偉空白的表情突然露齒而笑，這是他今天的第二個笑容。

    「你認(rèn)為呢？」他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轉(zhuǎn)過頭，看著邵莞歆。

    「你就是因為這個睡不著嗎？」他又問，笑容依舊沒有收起。

    你就是因為這個睡不著嗎？邵莞歆倒抽了一口氣，直接迎上他輕松的眼神。

    是這樣嗎？她不確定。客廳靜了下來，但是阿偉的視線，沒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