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情思難抑
今天對于蘇鳴淵來說注定是個難忘的日子,不僅是因為昨晚的戰(zhàn)斗完全勝利,更是因為他的桌上收到了一封特別的信件。 “蕭翎玉書;致蘇鳴淵。” 短短八個字,先是讓他愣了一會,漸漸揚起嘴角的弧度。 不行不行,他得先洗個澡。 蘇鳴淵克制著雙手的沖動,火速趕往浴房,用冷水洗刷身上的血跡和泥污,確保自己是干干凈凈的模樣,這才回到營帳拿起這封信。 “應當是‘蕭鸞玉書’……”他把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對著封面的字跡傻呵呵地笑出聲,“她寫字也好看,怎就沒有一處讓我不喜歡……” 他傻笑半天,終于舍得拆開信封,看到里面僅有的一張信紙,笑容略變僵硬。 咳,無妨,她好歹知道給他回信了,這是個好兆頭。 “蘇鳴淵親啟:余知復城之危,后知而后憂,心中慚愧。戰(zhàn)事緊湊、變故無窮,望卿平安。蕭翎玉,親筆?!?/br> 就沒了? 蘇鳴淵翻到信紙的背面,又打開信封,發(fā)現(xiàn)真的只有這一張紙。 他看著信紙上剩余的幾行空白,感到一絲絲的遺憾。 罷了罷了,這是個好兆頭。 至少說明,他每日堅持給她寫信這件事終于有了收獲,而且是他確定心悅于她之后,第一次得到她的回應。 他時不時提醒自己,她的年紀還小,不明白男女之情,也不在意他的這點情愫。 他也會告誡自己,不要逾矩,不要在她能夠感受愛意之前,令她徹底厭煩。 但是,當他離開黎城,遠在千里之外,當他聽不到任何關于她的消息,思念如同瘋狂生長的野草完全籠罩了他的心,他只能用這樣笨拙的方式去試探她的情感。 無論她是出于愛惜臣子的心態(tài),還是真的掛念他蘇鳴淵這個人,至少她對他并不是完全的利用和算計…… 活了十六年,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追求女子,竟是要卑微到了塵埃里。 蘇鳴淵回想起父親警告的話語,眼里閃過些許掙扎。 “叩叩。”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進來?!?/br> “蘇副將,今日可要寄信?” 往日他都是前一夜寫信,次日早晨跟隨其他急件送往黎城。 昨晚酣戰(zhàn)到黎明,他一夜未睡,本想回來寫信,誰知看到了蕭鸞玉的信件太過激動,一時間沒想起來如何回信。 “等等,你讓劉副將寫一封急件向我父親告知昨晚的戰(zhàn)況,等他寫好了,再來催促我?!?/br> 通常都是他負責傳報軍情,如今他另有要事,讓劉永幫忙分擔點職責,也是情理之中。 蘇鳴淵長呼一口氣,甩去心間纏繞的憂愁,鋪開信紙,開始磨墨。 該寫什么作為回信? 她只寫了幾句問候,要不他也簡單寫幾句感謝掛念的話? “太子殿下親啟:末將受命領戰(zhàn),自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望殿下金安。蘇鳴淵親筆?!?/br> 他寫完短短兩行,又感覺自己太過客套疏離,連忙揉碎紙張,再次提筆。 “太子殿下親啟:末將得知殿下回信,倍感欣喜,原知殿下愛才心切,如今更是仰慕有加。請殿下切莫思慮過重,末將必然全力以赴,以解君憂……” 不行,這也不行,實在太過直白。 聰慧如她,必定會對所謂的“仰慕”感到奇怪。 蘇鳴淵又鋪開新的紙張,極為認真地思考起來。 他給她寫信是為了求得她的回應,那么他應該寫一些引起她注意的事,譬如戰(zhàn)場出現(xiàn)什么變化,他又施展了什么計策。 對,就該這么寫。 “太子殿下親啟:末將受命領戰(zhàn),自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是以三日前,末將命復城眾將士大開城門、退守城內,故作空城計,迷惑敵軍…… 房貴生及部分士兵逃入山野林間,暫時不知蹤跡。末將身受兩處箭傷、一處刀傷,并未傷及性命。傷骨切膚之痛,不抵為殿下排憂解難之心,望您勿憂,靜待捷報。蘇鳴淵親筆?!?/br> 看起來寫得不錯,他頗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字跡,足足寫滿了五頁紙。 即使她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也會驚嘆于他的計謀,回信簡單夸獎他幾句。 盡管他明白她更看重的是自己領兵打仗的能力,他也忍不住期待她給予的小恩小惠,期待她給予的更多的關注,期待她用盡手段將他捆綁在她腳邊,做她的忠臣能將。 蘇鳴淵感覺到小腹處升起的熱潮,連忙甩掉腦子里浮現(xiàn)的想法,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濁氣。 從他六歲起,他的生活就在日復一日的習武和功課中度過。身體積累了太多的傷痛,甚至抵過了情欲的躁動,連春夢都是極少的。 先前他在黎城,見到她的玉體也沒有逾矩的心思,只是他離開她之后,思念積攢下來,最近竟是開始做夢了。 “蘇副將?!庇钟惺勘^來詢問,“是否需要寄信?” 只是他等了半天,并未得到蘇鳴淵的回應,隨即掀開簾帳往書桌方向看去,也沒看到他的身影。 “蘇副將……” “有何事?” 蘇鳴淵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把他嚇了一跳。 “那個,那個寄信……” “給太子殿下的,不要拿錯了?!?/br> “遵命?!?/br> 蘇鳴淵把手里的長刀隨意插在地上,扯了一條棉巾囫圇擦拭脖子上的汗水。 雖然找了幾位兄弟練練手,把身體的躁動壓了下去,但是這渾身黏膩的汗水仍是讓他感到不舒服。 看來還得去洗澡一次。 到了夜晚,忙碌了一天的蘇師傅終于睡了個安穩(wěn)覺。 夢里他輕騎快馬,如同大雁歸巢,回到她身邊,向她親口講述此戰(zhàn)的艱險和最終的勝利。 “辛苦你了。”她淡笑著說,“下去歇息會。” “殿下。”他一聽到自己要走,連忙上前,“我能否,能否提一個小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我想……” 他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完整。 她的耐心消耗,笑意收斂,“有話直說,不要耽誤我的時間?!?/br> “我想……請您務必回復我的信件?!?/br> 她似是感到驚訝,鳳眸微張,又很快掩去異樣,“看來你對我另有想法?!?/br>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同針尖戳破他偽裝的皮囊,他既是慌張又是欣喜地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他想大膽承認,又怕遭到她的無情拒絕;若是他執(zhí)意否認,會不會令她感到虛偽? “殿下,請您饒恕我的無禮?!彼樟宋杖^,終于作出決定,“無論您要罰我以下犯上,還是罵我膽大包天,我想我必須和您坦白……我心悅于你。” 空氣靜默了片刻,她的雙手交迭,撐著下巴,似是陷入思考中。 他無法忍受這樣的沉默,擺手解釋說,“我可以等,等到您認為需要伴侶的時候,我……” “這重要嗎?”她突然打斷他的話。 “殿下……” “你的心意于我而言,重要嗎?”她像是認識新奇事物的孩子,頗為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得出令他心寒的結論,“既然你可以等,那就等下去,不要用你所謂的情意來影響我的判斷。你對我而言,僅是蘇鳴淵——蘇亭山之子,這就夠了……還是說,你想以此捆綁我?” “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的容顏漸漸淡去,他惶恐地沖到她身邊,試圖抓住她的身影,卻什么也摸不到。 “殿下——” 蘇鳴淵恍然從夢中驚醒,又渾身脫力地向后倒去,心有余悸地劇烈喘氣。 沒有曖昧的畫面,沒有撩人的挑逗,這樣的夢境雖然不會讓他受到晨勃的困擾,但是他寧愿夢到血流成河的慘象,也不想再聽到她說出傷人的話語。 他翻了個身,強迫自己不要回想剛才的夢境,正當這時營帳外又響起熟悉的聲音。 “蘇副將,今日可要寄信?” “等會,我馬上!” 他骨碌碌地爬起來,很快磨墨提筆,繼續(xù)用簡單的文字向遠方的少女寄去絲縷的情思。 —————— 蘇二狗有點自我攻略型,狗塑很成功(叉腰)。 女鵝對他們不回應,冷冷淡淡的,才會讓他們內心動搖、自我拉扯,為精神男受(劃重點)奠定基礎。 最近過生日,這幾天都出去玩,沒時間碼字,只能發(fā)個番外(′-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