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音(六)
彌歌重新掌政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感到了安慰。我們的王終于不再是一個被悲傷沖昏頭的瘋子了。 但他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很憔悴,不愛笑,也不會再溫柔地揉我的頭。 但至少,他還是勤政愛民的王。 這樣就夠了,時間能夠沖淡悲傷。 彌歌對于找尋兇手是前所未有的積極。他要求我和月瞳所查到的每一件事也詳細回報。 我們問過了當天在附近的待衛(wèi)們,他們都確定當天早上之后就沒有再見過月牙了,而她最后被看到的地點是離案發(fā)現(xiàn)場很近的小徑。 看守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待衛(wèi)說并沒有聽到當天有過任何奇異的聲音發(fā)出,因此我斷定行兇者在當時用上了消音咒,把所有的聲音和四周隔絕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對悠的懷疑,畢竟我認為我應(yīng)該相信她的,我也怕告訴了彌歌的話,他會馬上找悠報仇去,或是把我也懷疑到了一份去,令我和他變得更疏離。 我只是私下去問過了悠,當天她一整天都在家中撫琴,附近的待衛(wèi)們都有聽她的琴聲,但當天她叫了她的騎士去把一些魔法的藥草從由我管轄的魔法塔中拿過去,就剛好差不多的案發(fā)的時間,因此并沒有人能直接證明當天悠是真的在家中撫琴,還是是以魔法控制了琴弦,再外出去殺人。 我問過她為什么要叫騎士去拿藥草,而不叫隨便一個侍從去。她回答我說是那此藥草她急著用來修好琴弦的,騎士的腳程比較快,因此她讓他去。 但騎士是用來保護她的安全的,這么做不就無法保證她的安全了嗎。她回答我她不認為自己需要騎士去確保她的安全。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聽起來合情合理。 我再也沒有理由去懷疑悠了吧。 我也問過月瞳和星澈當天他們做過什么事。他們都一致地回答我都在營中練劍,他們是相互的對手,不分輸贏,因此打了差不多一整天。而在營中觀看的騎士們都能夠作証。 他們的說辭也是可信的。 而我本人則當天在家中睡覺,由中午睡到了晚上,一直到晚飯時間才起床吃飯。我的待女在我睡覺時進過房為我點上香薫以安睡,她可以為我作証。 因此惟一可能的就是火紋了。 火紋的確有殺月牙的動機。 他要回復(fù)禁咒書帶來的失衡,要讓人間回復(fù)正軌。 禁咒書救了彌歌的性命,而現(xiàn)在月牙是彌歌的妻子,又懷了他的孩子。 因此他必須把和所有禁咒書有關(guān)的人都一一殺了。 但他有可能施幻術(shù)讓月牙以為他是她熟稔的人嗎? 月牙和守護她的騎士都有受過專業(yè)的訓練,這么強大的幻術(shù)在這么近的距離不可能不被察覺。騎士對于幻術(shù)的感應(yīng)力甚至比魔法師的還要強,因為他們是以長期訓練出來的直覺察知的,而魔法師則以魔法的氣息來感知,因此對于微弱的幻術(shù)反而是騎士較魔法師靈敏。 那么他是如何讓騎士毫無戒備地被殺? 我真的毫無頭緒。 就在各人都在為查案煩惱之時,宮中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讓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彌歌自殺了。 在自己的臥室。 割脈自殺了。 手上還拿著月牙之前想要做的魔法香草枕頭。他都幫她做了。 父親在聽到這個惡耗的時候木無表情,拳頭緊握著,面無血色。 母親則立時昏倒了在地上,醒過來后不吃不睡,自言自語。 我和月瞳著手去準備彌歌的葬禮,要隆重而莊嚴。 我們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就失去了兩個親人了,或許算得上是三個。 父親暫時要接管彌歌的所有政務(wù),直到新一任的王上任為止。 我彷彿一直待在發(fā)瘋的邊緣。 完全不明白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事。 彌歌的死是由他的騎士發(fā)現(xiàn)的。 當天晚上,彌歌處理完政務(wù),聽了我和月瞳向他報告了調(diào)查的情況之后,我和月瞳都打算回家吃飯。 月瞳邀請我和彌歌到她那里吃飯,彌歌婉拒了,說很累了,想好好休息,因此不想東奔西跑的,在自己家里吃飯便可以了。因此我和月瞳就離開了彌歌的家,到月瞳家吃飯去了。 彌歌在我們離開后匆匆吃過了晚飯,便到臥室睡覺去。騎士也習慣性地在門外看守著。 到了午夜,騎士發(fā)現(xiàn)房內(nèi)的呼吸聲斷了,于是入房察看??吹降那榫熬褪菑浉杼稍谘粗?,抱住了香草枕頭,雙目緊閉,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這就是發(fā)現(xiàn)彌歌死亡的經(jīng)過,騎士說沒有感到任何人的靠近或是異聲,一直到聽到彌歌的呼吸均勻有序,因此也沒有在意他的安全或是性命會受到威脅。 奇怪的是,直至呼吸斷的一刻,騎士也聞不到血液的氣味。 當我和悠去看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香草枕頭把血液的氣味都蓋過吸走,因此不能擴散到室外。 這是彌歌故意的,還是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我們對彌歌的死雖感到悲慟和哀痛,但沒有人對此感到意外。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彌歌對月牙的愛有多深,有多重。 月牙的死對于彌歌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入了心窩之中,血流不止,直至流盡,乾涸。 即使呼叫救求也無濟于事,結(jié)果只會讓血流得更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掉到地上,加速死亡。 當所有人都扶持著重新站起之時,他一個人在叫做絶望的籠牢之中待著,不被釋放。 他會在沒有光明的牢獄之中失溫致死。 這就是深愛一個人的命運吧。 沒有人能夠避免。 誰也沒有深究彌歌的死,他的死是這么的安靜,讓人不易察覺。 全國哀悼了三天,接著工作的照常工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好像沒有人記得彌歌的死,好像。 或許這不過是一群懦弱的人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不想知道,不想明白,人們沉默背后的意義,這可能是我們背負著的血淋淋的重擔,心臟都被荊棘刺痛了,流血如注。 但生活就是這樣持續(xù)著,時間彷彿領(lǐng)著我們走,他就像是我生活的動力。我為時間而活。僅為時間的流逝而活。就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什么也不重要了。 生活還是得過。儘管得過且過。 總比在人魚世界中來得好,忘記所愛,看到在生前認識,甚至為其付出生命的人,就這樣如陌生人般擦身而過,誰也不認得誰。 彌歌你在冥界遇到月牙了嗎? 最好是遇不到,曾經(jīng)相愛卻全部忘記,你和我都會心如刀割。 但你都忘記了,又如何會痛?你有的或許只剩下麻木。 麻木,多可怕的一個形容詞。 日子還是要過。 國不可一日無君。彌歌沒有任何的后裔,只有我們?nèi)置茫?,父親任命了我為新一任的女王。 我身兼兩職,既是女王,又是國家魔法師。 悠曾建議由她擔任國家魔法師,但我拒絶了。 悠雖然以前是國家魔法師,但這身份只有我們幾個人得知,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對外間而言,她不過是宮中的一個間人,由她擔任欠缺說服力;而且她在月牙的謀殺案中嫌疑還沒有完全洗脫,始終不敢太過草率地任命她。 我登基大典中,月瞳、悠、星澈和夜塑也有出席。 我站在臺上,手持權(quán)杖,在中央廣場中對著人民大聲宣告我是他們的王。 我的人民歡呼,互相擁抱,對我說著祝辭,對我誦唱古老的讚歌。我感受到他們的溫暖,嘴角揚起了微笑。 我看向月瞳和悠他們,希望得到他們的祝賀。迎上來的,卻是她們空洞的眼神。 空洞,就是什么也沒有的意思。 沒有一絲喜悅,沒有一絲憂傷,什么也沒有。 他們的眼神就像黑洞,把我的所有情緒吸走,一絲不剩。 我不開心,也不傷心。我沒什么,什么也沒有。 我們都失去了感情,相互對望著。 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彌歌過往的效率是異乎尋常的高。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每天都準時地回家吃飯,一刻不晚? 身為國王,要處理的事多得難以想像,大至建設(shè)徵稅,小至官員調(diào)度,全部都要理,不能有一絲出錯,否則工作量將是現(xiàn)在的兩倍,還會惹來官僚們的抱怨。 我忙得沒日沒夜的,但有一件事我始終放在第一優(yōu)先。 我要把謀殺月牙的兇手找出來。這是我惟一可以為彌歌做的事。 月瞳說可以代替我找出兇手,但我還是堅持自己一個人調(diào)查。因為我不放心把這一件事交給任何人。不是我不信任月瞳,只是想要親手把這一個人找出來。 我要知道真相,即使殺他的人比我強大,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我也要使出我所有的力氣為彌歌報復(fù)。 這是我愛他的表現(xiàn)。 我又能為他做到更多的嗎? 我對于月牙的謀殺案調(diào)查終于開始有一些進展,這也是我親自調(diào)查所得到的成果。 我把所有當時在謀殺現(xiàn)場的人都一一約見詢問。這花了我不少時間,但得到的信息,讓我覺得一切也是值得的。 這是我在詢問一個花農(nóng)老婦時發(fā)現(xiàn)的,她是負責案發(fā)花叢那一帶的工人。 你當時在做什么? 我在修剪著榕樹的枝葉。她說得言之鑿鑿。 那你有沒有聽到或是看到任何有關(guān)的事情?任何的線索也可以。 沒有。這次她皺了皺眉。 你案發(fā)之前和之后又在做什么?你有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經(jīng)過? 我……沒有。 為何這么不肯定? 可能我老了。記憶力不如當年,把日子時間都弄得一團糟。我可能說錯了,我記得我案發(fā)之前一天已修剪過榕樹了,當天我不可能再去修剪的,但我就是記得我在那時去修剪了。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老婦說得很是疑惑,卻十分真誠。 我記得那一個地段的榕樹不多,的確若在之前修剪過的話,當天老婦便不需要再行修剪。 我再問當天她一整天到過的地方。 她一早起床為丈夫準備了早飯,洗好衣服,等丈夫起床后便和他一起吃。吃完了以后便一起出門上班,他們都是宮中的花農(nóng)。之后她便到花園中打理花草。先是為小花園中向日葵施肥,再來是到修剪黃金榕以保持形狀,這兩件事就已經(jīng)秏了她的一個早上,接著她走去修剪榕樹去了,一直到案發(fā)時間,之后她就不斷地被官僚問話。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黃金榕的位置和榕樹相距甚遠,因此這么不順路的工作安排對于已在宮中工作了這么久的人來說是不合理的。 老婦為此把她的工作記事拿出來核查。她看得聚精會神,抬起頭來時對我說她原本的安排是去案發(fā)現(xiàn)場為花叢進行修剪。但她無論如何都表明自己肯定當天沒有到過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卻對自己改變工作安排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我不覺得她有說謊,即使說謊也不會說一個這么不合理的謊,更何況這個疑點是她自己提出的。 于是我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把手放在她的頭上。用魔法去探索她的記憶。 我把她的記憶調(diào)回案發(fā)當天,看到她的丈夫和她在用早飯,然后去了種有向日葵的花園,可見她所言非虛,而且記憶力不錯。 下午的記憶都是修剪榕樹,一直修到了一個士兵向她走來,要她跟他到官舍問話。但她卻沒有由黃金榕處徒步到榕樹那里的記憶。 我又把記憶調(diào)回了案發(fā)的前一天。 她也是和丈夫吃完了早飯后便出門,早上便去修剪榕樹,下午則去了為鳯凰木除蟲。 又回到了案發(fā)當天修剪榕樹時。陽光製造出來的陰影和昨天的一模一樣。 這不合理,兩天修剪榕樹的時間并不一樣。 我立時明白了。 我不可能在她的身上得到更有用的資料了。但至少我知道她應(yīng)該是看到了兇手行兇或是重要的情景,至使她的記憶被人修改,這也顯示兇手的心思縝密,魔法高強而且非常熟練。 榕樹分佈的位置比鳯凰木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要遠,因此兇手把這一段接在老婦當天的記憶之中,較少機會被詳細查問,這件事曝光的機會也減少??上豢赡茉诶蠇D的記憶之中無中生有,因此也改變不了陽光的位置,始終被我看出來了。 這事的真相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復(fù)雜。 這是我得出的結(jié)論。 之后我也為所有有可能被修改過記憶的人進行測試,這花了我不少時間,這也讓我累得在處理政務(wù)時睡著,但我發(fā)現(xiàn)的卻也不少。 被修改過記憶的人很多。除了老婦以外,彌歌的侍衛(wèi),還有就是悠的侍女。比較讓我驚訝的是我的侍女的記憶也被修改過。 悠和我的侍女的記憶修改的時間也是在月牙被殺當晚的記憶。悠的侍女的記憶在她為悠煮了熱水,退出房后便一直在自己房中補衣服,一直都沒有接過悠任何命令,直至官僚到悠的住處,對她說出月牙被殺的消息。這一段補衣服的記憶不知是由何處剪輯下來的,中間發(fā)生過的事就不得而知了。我的侍女則是在我要求睡覺之后,她就為我點上了香薫,然后便退了出去,中間的時段還進過我房間來添加香薫,然后就一直做著家事,抺地板和洗碗,但記憶中的她都在洗著同一批碗盤兩次,大廳也被抺了兩次。她的這段記憶被人延長了,也許在我睡覺的這一段時間中遇到了兇手吧。 彌歌侍衛(wèi)被修改的記憶卻是彌歌被殺的那天晚上。他與騎士一起服侍彌歌就寢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一直睡到天明,但發(fā)的夢卻和前天的相同。由服侍就寢到發(fā)夢那一段都是虛假的記憶,因此我相信彌歌在自殺之前發(fā)生過某些事,被人刻意隠瞞了,所以侍衛(wèi)的記憶才會被人修改。當天晚上發(fā)生過什么事?我有充分理由懷疑彌歌的死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當中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了,兇手要刻意把真相收藏起來。 我很想看看月瞳手下騎士的記憶,我不認為他們的記憶也會被人更改,因為他們的腦袋并不如普通人一般的容易入侵,所以,我更想看看他們的記憶,讓我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然而,他們不可能讓魔法師去看腦海里在想什么,他們把這一種行為視為侮辱,這是出于他們對尊嚴的守護。我只能從他們所說的話去判斷真?zhèn)危@使我感到十分苦惱,因為我相信彌歌的騎士必定隠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沒說,當侍從也知道有事情發(fā)生之時,他不可能在彌歌死時渾然不覺。 我彷彿正陷入一團迷霧之中,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和我相遇相知的每個人,是善是惡,是真是假,我再也分辦不了,也毫無頭緒。就像在黑暗之中行走,看不到來的人手上到底有沒有武器,有沒有殺意,我只能赤手空拳地防范著每一個人,讓不知從何而來的惡意所淹沒。 我決定把發(fā)現(xiàn)的一切都告訴月瞳,她畢竟是我meimei,我不可能不信任她。她雖然在案中也有嫌疑,但這機會始終不高,比起悠,我對她傾訴可能會比較安全。 這會兒她倒是沒有什么事情做,訓練騎士的事情她大部份都交由星澈去做,而查案的事情都由我一手包辦,因此除了往夜塑那兒跑,陪他聊天之外,她也開始種植白薔薇解悶。所以我要找她,只要到薔薇園逛逛就可以了。 薔薇園中大片的白薔薇都含苞待放,看來很快薔薇便會為這一個地方帶來高貴潔凈的白。薔薇還沒開,香氣已經(jīng)濃烈得讓人置身于夢境之中,不覺讓人迷醉。 我很喜歡薔薇,牠們伴隨著我出生,也會在我的夢境中出現(xiàn),不一定是善意的,有時牠們代表著惡意的傷害,或是窒息或是死亡,但卻會使我感到親切。牠們對我而言是特別,不論在何時何地。 月瞳撫摸著花苞,慈愛地整理枝葉,彎下腰來觀察其生長情況。我走到她的身邊,她頭也不抬,便開口問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聊聊天不行嗎?我奇怪地問。她以前不會這樣問我的。 行,但你不會。她苦笑著回答我。 這時我才記起我有多久沒有找過她,從來都是她來找我的。她到我房來找我談天,對我說著她日常遇到的事,新的騎士質(zhì)素如何等等,無一不說;我則會一邊聽一邊處理政務(wù),有時都會專心得忘了聽她的話,甚至是忘了她還在我的房里。我實在太忙,又不能像從前的彌歌一般,別說是找她了,我也甚少主動探訪過人,沒有目的的,只為見見面的探訪可是完全沒有。 對不起。 除此以外我也無話可說。 不要緊,我能理解。 我今天找你是要告訴你我調(diào)查月牙一事的進展,以及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就知道你找我不只是為了聊天。 她笑容很無奈,從前我甚少看到這樣的表情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 我把我所查到的一切全都對她說了,包括我懷疑彌歌的死也是謀殺。我也要求她讓騎士被我進行審查。 她聽完以后臉色也變了,看來這事的發(fā)展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騎士不可能讓你進行腦海的審查的,我們都經(jīng)過訓練,魔法師都不能輕易傷害我們。因此即使他們樂意,你也做不到的。 我嘆了口氣,說: 我還是想試試。 這是不可能的,沒必要去試。 我又問她對于悠和我的侍女記憶被修改的事有何看法,她則說: 我也不知道兇手為何要這么做,或許是他們看到了兇手的樣子吧。但我絶對相信悠是清白的,她不可能殺死彌歌。你不記得了嗎?她甚至為了救彌歌的性命犧牲了自己,她又怎可能會殺月牙和彌歌?她又和他們無怨無仇。 對,悠沒有殺他們的動機。惟一的可能是火紋了,但他又有可能嗎?他在哪兒?是他的話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裝作我們熟稔的人,還要修改人們的記憶?若我知道是他做的,必會替他隠瞞事實,才去找他報仇。他了解我不會讓人民知道他的存在,讓人民知道曾經(jīng)的國家魔法師其實是冥界的守護者,是殺我們的王的兇手。我不會這樣做的。他又為何會這樣勞心勞力? 這是個不可解的謎,我再一次走入了死胡同之中。 我問月瞳我該如何是好,月瞳認真的看進我眼里,說: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真相有一天會自動自覺地浮上水面的,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夠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事情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