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色即是空
安琪拉本以為她的度假會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離開橫濱這個小地方,游覽整個日本后有充足的時間踏遍她感興趣的地區(qū)。 實際上,她懶得出門,窩在首領(lǐng)辦公室的暗室里當(dāng)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宅女,醒了打游戲,打累了直接睡著。 誰讓日本是個單機(jī)游戲橫行的國家,各種游戲眼花繚亂,連安琪拉都免不了被毒茶。 這樣渡過了一周,安琪拉躺得全身骨頭都酥軟了。 一覺醒來瞥見安治那張俊臉配上無可挑剔的笑容還真是賞心悅目,他像是規(guī)劃掌管安琪拉飲食起居的管家,貼心地詢問:“小姐是要先起床洗漱后吃早餐,還是再睡一會兒呢?” 他嫻熟的捻了捻安琪拉的被角,抬眸之際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漾著炫目迷人的柔光,如情人般如膠似漆的耳鬢私語,聲音很輕,帶著細(xì)細(xì)的勾子,滑入敏感的耳骨,酥麻的癢意傳到心臟里。 “現(xiàn)在才十點半,還早哦。” 安琪拉從雜亂的被窩里伸出一只手,像是掙脫舒適柔軟的大床的禁錮似的,猛地坐起身,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生銹的大腦艱難的運作。 太怠惰了。 她抓抓頭發(fā),決心給自己找點事做:“今天我要出去?!?/br> 是時候去調(diào)查一下這個世界那“不能超過叁人”的禁忌了,雖說因為她弱化了不少,但這種未在她掌控之內(nèi)的“未知”,她只想將它拔除。 在安琪拉的世界里面,可沒有什么“禁忌”啊。 安治心下了然,沒有多問只是道:“需要敦跟著小姐嗎?有個人候著總是方便一些?!?/br> “嗯?!?/br> 安琪拉用完餐后,就看見在辦公室等候已久的中島敦,儼然是一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嚴(yán)肅神情,紫金色眼睛遇到她又像是被燙一樣移開,羞怯不安的小模樣一如既往。 “jiejie大人……”一個稱呼愣是喚得百轉(zhuǎn)千回,他向許久未見的安琪拉行禮,粉白的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安琪拉未開口,他是不能主動說話的。 “今天我和你兩個人出去一趟,”安琪拉很喜歡中島敦這般乖巧可愛的少男,“想說什么就說?!?/br> 意識到是與心心念念的jiejie大人珍貴的獨處時光,他悄悄紅了耳尖,掩耳盜鈴地朝自己高領(lǐng)的黑大衣里藏了藏,聲音又小又細(xì):“好的,jiejie大人……” “我還以為jiejie大人因為中原先生……”中島敦語速緩慢,飛速瞧了一眼安琪拉的臉色,才舒了口氣似的說下去,“……不愿出門了。” 這個名字讓安琪拉微蹙眉梢,她略過第叁人的姓名,平白的語調(diào)無起伏:“和敦就行了。” “好的,jiejie大人!”回應(yīng)明顯添了幾分雀躍,若是中島敦此刻半獸化,毛茸茸的獸耳和尾巴一定在空氣中搖晃得歡。 純情,還會自己哄自己這一點也是。 安琪拉思緒飄散向某個最近安分守己的繃帶精,他還真的是在純情與嫻熟之間絲滑轉(zhuǎn)變,她還真搞不懂他是怎么修煉成如今這樣的。 她又想到最近半夜里安治在她身側(cè)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袍,潔白如雪的繃帶散亂勾勒出他蒼白纖細(xì)的身軀,隨意一躺,就擺出那性感魅惑的姿勢,淺淺的打個哈欠,兩眼迷離瑩瑩一層水霧,因為熬夜搽紅的桃花眼風(fēng)情萬種,輕飄飄的瞄人一眼,撩人心弦。 真就是白日的小仙男,夜里的小妖精。 尤其是他貼身纏繞的層層繃帶,遍布裝飾他誘人身軀的每個重要部位,仰躺在床上,就更像等人拆卸的禮物了。 每次,安琪拉觸碰他的繃帶,扯開他最后一層保護(hù)色就會惹得他輕微的挪動,珍珠似的腳趾蜷縮,向床沿的方向伸出手,輕薄睡袍的寬袖順勢滑落,露出他羸弱易折的小臂,在白皙膚色的映襯下,手腕處的血管脈絡(luò)與筆直細(xì)筋鮮明地交織著,像是冷淡與情|欲并行。 安治面容姣好,長得太過好看,他又懂得自己的優(yōu)勢,在迷離曖昧的昏黃燈光下,迎著安琪拉居高臨下的目光抬眸,光影的調(diào)試恰如其分,如同經(jīng)驗豐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模特,在冰冷的攝像機(jī)鏡頭下刻入本能的活動四肢,調(diào)整姿態(tài)。 ——以完美無缺、最合看客心意的姿態(tài)展示給她。 他會小弧度地動動腿,骨節(jié)分明如玉石雕刻的雙手放開凌亂的床單,虛虛貼上她正在動作的手腕,仰頭靜靜注視著她,鳶色瞳孔因為忍受不適細(xì)微地張合——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有些瑟縮。 對于她與他的關(guān)系使向未知的未來的岔路口,他心中的每一點有關(guān)她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 然后便會像小貓被欺負(fù)過頭似的,出其不意給主人軟乎乎的一撓。 反而能勾出主人埋藏的陰暗不堪的施虐欲。 “小姐……”連他的嗓音也軟綿綿的失了氣力,鳶色眼睛水霧霧的,如同在哀求,“……您要不去找敦吧,我還……” 他在害怕。 不僅害怕接下來的糾纏,也害怕安琪拉得到他之后棄之如敝履。 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會珍惜。 人性的,劣根。 何況,安琪拉小姐并不屬于他的世界,她可以在兩個世界里自由穿梭,而他卻如同困獸,只能等待她某天光顧這間暗無天日的牢籠。 所幸……這樣萬蟻蝕骨的痛苦,他不會忍受太久…… 卡在這樣雙方難忍的檔口,安治還能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姓名,安琪拉不得不佩服。 安治胡亂喘著氣,有些手忙腳亂的坐起身,握著安琪拉右手的指尖發(fā)顫,他把一切深沉的情感與難以排解的欲|望艱難地壓在心底,抵在安琪拉肩頭垂著腦袋,聲如蚊吶:“抱歉小姐,掃了您的興致,但如果是敦的話,我沒關(guān)系的……” “……只要您不要把他帶到這里來……” “除了小姐之外誰都不能進(jìn)入這里……”安治小聲嘀咕。 安琪拉被體內(nèi)的浴|火攪合得難受,她一把揪住安治的微卷的黑發(fā),她反問:“你現(xiàn)在讓我去找敦?” 安治縮了縮脖子:“……是的,小姐。” 安琪拉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盯得安治頭皮發(fā)麻。 兩秒后,安琪拉一腳將安治踹下床,額角的青筋隱隱暴起,優(yōu)美的字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滾?!?/br> 凌晨兩點,出門去找一個不知何地的男人只為泄|欲? 等找到敦,什么都過去了。 怕是只有等待之后一切都索然無味的空虛。 這樣的事情還發(fā)生過一次,兩人差點差槍走火,結(jié)果安治一邊黏糊糊的親她,一邊低聲懇求她去找中原中也。 安琪拉:“……” 好的,在這個世界,中原中也已經(jīng)被她拉入黑名單了。 難以置信,安琪拉和安治居然蓋著被子純睡覺渡過了整整一周。 還真什么都沒干。 太離譜了。 不論是對于放浪形骸的安琪拉而言,還是對于花樣百出的安治來說。 結(jié)果讓安琪拉現(xiàn)在看見可口美味的中島敦都沒有任何想法了,誰讓她只能想到床上說話動聽,姿態(tài)性感,表情銷魂的安治泫然欲泣的求她去找敦呢。 色即是空。 她似乎進(jìn)入了賢者時間,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中島敦不懂jiejie大人為何開始用之前他服侍時的眼神看得他羞澀不已,隨即又變得如平日里性|冷淡的目光,他忐忑不安地提醒對方:“jiejie大人……?” “走吧,”安琪拉收回視線,語氣分辨不出一絲情緒,“跟上。” 還不如工作。 去調(diào)查一下【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