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鶯時[[先婚后愛]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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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著反倒更精神了,整個人?都大變樣?!?/br> 柳拂嬿無言地?抱著聽筒,想象著這樣的母親會?是什么模樣。 不知何時起,她垂下眼眸,忍住了眸底的淚意?。 透過不太清晰的攝像頭,孫湘寧好像也看出了她情緒不穩(wěn),于是體貼地?停下了話音。 柳拂嬿這才回過神來,勉力笑了笑,努力使語氣和平常一樣,輕聲道:“怎么還跑去紋身了?聽起來跟演電影似的?!?/br> “哈哈哈哈,可能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都是這個樣子吧。” 孫湘寧爽朗地?回答。 稍頓,她語氣才嚴(yán)肅了些,一字一句地?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擔(dān)心她會?不會?堅持不了兩天,又變回老樣子,就沒敢立刻和你說?!?/br> 孫湘寧雖然是個老實人?,卻不是不明白人?性。 有些事來錢多快啊,享受過幾次,誰還能踏踏實實地?回頭賺辛苦錢過日子? 可眼看兩個月過去了,柳韶真的再也沒沾過那些東西。 柳拂嬿靜靜地?聽完這些,又道:“那您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手里還有沒有錢?要是沒有的話,我打給您一筆,麻煩您分?幾次轉(zhuǎn)給她,就說是借她的……” “我看是用不上嘍?!睂O湘寧卻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吧,你mama現(xiàn)在在東街那邊,盤了個鋪子,做服裝生意?。” “人?可勤快了,每周坐大巴去批發(fā)市場進(jìn)貨,一回來就賣空。你媽本來就長?得漂亮,又見過不少世面,挑衣服那眼光,沒的說?!?/br> 說著,孫湘寧把鏡頭往下挪,給柳拂嬿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嬿嬿你看,我穿的這件衣服好不好看?” 這是一件橙色的泡泡袖上衣,遮住了孫湘寧大臂上的肌rou,愈發(fā)顯得小臂纖細(xì),身段也苗條了不少。 上了年紀(jì)的人?,辯色能力下降,都喜歡更鮮亮些的顏色。 柳拂嬿笑著點點頭:“好看。很洋氣的?!?/br> “是吧是吧,朋友都說特襯我的皮膚。”孫湘寧美?滋滋地?道,“這就是在你媽店里買的?!?/br> 一直到剛才,柳拂嬿都覺得孫阿姨口?中的這番話,美?好得幾乎不真實。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到底是她從童年起就常做的美?夢,還是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事情。 直到此刻,看著那抹鮮亮的橙色,她終于有了些實感。 真的嗎? 柳韶再也不會?碰那些東西了。 她們再也不會?欠債,再也不用被債主恐嚇、威脅。 她們終于,有了一個寧靜的家? 柳拂嬿發(fā)怔地?看著那件泡泡袖上衣。 良久,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孫湘寧笑瞇瞇地?等她回神,這才又把鏡頭移了回來。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有些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語重心長?地?開?口?。 “嬿嬿,你們這么多年是怎么過來的,阿姨都看在眼里?!?/br> “因為你mama的緣故,你吃了很多苦。” “不過,既然她真的這么努力,想要改過自新了。你要不要偶爾也回來,看一看她?” “你mama很想你的。就昨天在街上碰見,我還聽她念叨你呢?!?/br> “她說,現(xiàn)在是薄荷糕的季節(jié),你以前在家的時候,可愛吃這個了?!?/br> …… 視頻通話結(jié)束后,柳拂嬿沉默地?打開?了備忘錄。 在標(biāo)了五角星的照片里,有一張,是柳韶的微信名片的截圖,上面有她的微信號。 照片下方,還記著她的電話號碼。 盡管號碼早就從通訊錄里刪除了,可柳拂嬿自己心里知道,這串?dāng)?shù)字,她隨時都背得出來。 看了一會?兒這則備忘錄,柳拂嬿也沒做什么,就退出了界面。 她回到陽臺,拿起毛筆,繼續(xù)畫那幅沒有完成的畫。 突兀的墨跡早已風(fēng)干,在流動的云霧間,留下一大塊不和諧的噪點。 柳拂嬿在竹筒里洗凈了毛筆。 又拿出調(diào)色板,細(xì)細(xì)地?調(diào)出泥金色和胭脂色。 兩種顏色,被點染在墨跡的輪廓處,如同?魔法?一般。 等她再度停筆,那枚墨跡已然脫胎換骨,變成了一輪,熠熠生輝的懸日。 - 歲月緩慢流逝,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 自從那天孫阿姨打完電話,柳拂嬿的睡眠好了很多。 也沒有再做過那個被柳樹纏住脖頸的噩夢。 氣溫漸漸升高,白天也變得越來越漫長?。 柳拂嬿按部就班地?去學(xué)校授課、工作。她畫完了那幅《中黃晴雪》,寄到了陸?zhàn)ńo她的一個海外地?址。 生活如此平靜,沒有一絲漣漪。 就像她一直以來追尋的那樣。 這天下午,柳拂嬿坐在講臺前,掃了一眼臺下的學(xué)生。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學(xué)生來了三分?之一。 見沒人?上來問問題。她準(zhǔn)備好花名冊跟課件后,便隨手拿起了手機(jī)。 然后,點開?了微信朋友圈。 她微信里加的人?不多,基本上就是同?事,邀過畫的客人?,以前接設(shè)計類工作的合作方,還有從小到大的老同?學(xué)。 她一條條地?滑下去。 大家的朋友圈都很熱鬧,有出門?旅游的九宮格照片,有寶寶和寵物的視頻,還有大段有感而發(fā)的長?文?字。 她動作很快,沒有在任何人?的界面上多停留一秒。 少頃,柳拂嬿忽然手指一頓。 新刷到的這一條,頭像是一片雪地?般的白色沙灘。 是薄韞白。 這條朋友圈只發(fā)了一張孤零零的照片,沒有配字。發(fā)表時間是兩天之前的晚上十?點多。 柳拂嬿點開?圖片。 是一幅書法?作品。 應(yīng)當(dāng)是現(xiàn)寫的,宣紙一旁隨意?擺著硯臺,墨跡未干的毛筆就懸在上面。 作為國畫行業(yè)的從業(yè)者,對書法?的品鑒和掌握,是她從小的必修課。 此時放大照片細(xì)節(jié),一眼便能看出,這幅字背后,有著至少十?年以上的練字功底。 字跡行云流水,龍飛鳳舞,偶爾間雜著“飛白渴筆”的筆法?,濃淡枯潤皆相宜。 通篇筆畫凝練,氣度散逸。 看到這幅字,就仿佛能看到男人?身形清落,揮毫而書的模樣。 正應(yīng)了那句字如其人?,連無聲的墨跡在他的書寫下,都染上了淡淡的矜貴與?桀驁。 然而比起技法?,更令柳拂嬿在意?的,卻是這幅字的內(nèi)容。 “秋千巷陌,人?靜皎月初斜,浸梨花。” 望著這句眼熟的詞,柳拂嬿稍稍有些出神。 她退出照片界面,正在猶豫,要不要點一個贊。 教?室后門?忽然被人?推開?。 門?扉吱呀作響,打斷了柳拂嬿的思緒。 她不自覺微顰起眉,順勢抬眸,朝后門?處掃了一眼。 就這么一眼,她視線忽而定住。 再也沒有移開?。 某個并沒有被寫在花名冊上的人?,正推門?而入,步伐隨意?,修長?手指間握著一只畫具盒子。 他今天的穿著換了風(fēng)格,不復(fù)商務(wù)風(fēng)的從容矜貴,很有幾分?清朗的夏日氣息。 內(nèi)里一件純白色t恤,版型很好,設(shè)計簡約。僅在肩膀處潑墨般濺開?幾滴深藍(lán)彩跡,是某家潮牌的經(jīng)典標(biāo)志。 穿在他身上,愈發(fā)顯得身材比例絕佳,輪廓清潤明朗。 而t恤之外,又套了件本白色的短袖襯衫。 貝母紐扣沒系,很隨意?地?敞著前襟。 盛夏的陽光斜射入戶,玻璃般透明。籠罩在他干凈的輪廓上,渲染出一片璀璨光影。 乍一看,除了長?相跟氣質(zhì)格外惹眼,好像和其他來上課的學(xué)生,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柳拂嬿眼睫一顫。 手里的手機(jī)屏幕早就黑了下去,她也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就這樣略顯茫然地?,眼睜睜看著薄韞白走入了教?室,在最后一排的某張畫架前,云淡風(fēng)輕地?坐了下來。 他怎么會?在這兒? 柳拂嬿懷疑自己是被太陽曬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