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HE后我連夜跑路[快穿]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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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景燁派禁軍來的意思,”左手籠住衣袖,宋岫拿起桌邊從始至終沒動過的酒壺,自顧自倒了杯,遞向霍野,“陸某無意動搖江山,這一屋子老弱病殘,還望大人多多照拂?!?/br> 嗒。 半滿的瓷杯輕巧落在眼前,霍野卻沒動。 因為他不相信,傳聞中令韃虜聞風(fēng)喪膽的鎮(zhèn)安大將軍,會是個一朝受挫、就任人搓扁揉圓的軟柿子。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自燕州——不,自登基迎娶林靜逸起,新帝所做之事,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讓任何一位有血性的重臣掀起反旗。 更別提新帝仍有意納對方為妃。 事實上,宋岫也確實沒打算放過渣男。 現(xiàn)下他雖失了兵權(quán),但軍中威望尚存,尤其是燕北一帶,若真設(shè)法離京,揭竿而起,至少五分勝算。 畢竟越靠近京師的守軍,越是鮮少實戰(zhàn)的花架子。 不過,這個辦法,勢必會造成生靈涂炭,景燁登基剛滿一年,又折了邊關(guān)三萬將士,此時再生內(nèi)斗,只會讓周遭虎視眈眈的小國漁翁得利,鐵蹄之下,戰(zhàn)火紛飛,徹底毀掉普通百姓的安穩(wěn)日子。 無論是原主還是宋岫本人,都不會選此下策復(fù)仇。 哪怕它看起來要更痛快。 所以,面對霍野的質(zhì)疑,宋岫表現(xiàn)得十分輕松,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他淡淡,“民惟邦本,天下為先,祖輩教誨,未敢忘懷。” 想換皇帝,也并非只有造反一種方式。 霍野是聰明人,青年的未竟之意,他聽得出,偏偏假裝愚笨,伸手,舉杯,將那辛辣的清液一飲而盡: 護衛(wèi)將軍府,本就是禁軍的職責(zé)。 他不準備攪合到燕州一案引發(fā)的亂局中,僅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稍稍替對方瞞上一瞞。 可還沒等霍野騰出嘴巴,劃清界限,表達自己明哲保身的意思,坐在他對面的青年便有學(xué)有樣,眨眼喝空了酒杯。 緊接著,咳得天昏地暗。 霎時忘了未出口的話,霍野快步上前,在青年的背后拍了拍。 約莫是沒力氣,對方幾乎整個靠在他懷里,邊咳還邊道:“替我、咳、替我擋著點,別把張院判招來?!?/br> 以往,霍野雖也有與青年如此親近的時候,但那時對方總是昏睡,眼下人醒著,竟叫他生出些手足無措。 掌心下,被布料遮掩的脊背挺直,偏單薄得厲害,霍野不敢太用力,只得捋貓般,沿著那一節(jié)節(jié)骨頭往下順。 直到青年漸漸平復(fù),提醒似的,低低道了聲,“癢?!?/br> 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霍野倏地松開手。 卻又在青年失去支撐,險些栽倒時,再次扶住人。 “容我提醒,陸某現(xiàn)今是個病怏怏的藥罐子,”慢吞吞撐著對方胳膊坐直,宋岫嗓音泛啞,調(diào)侃,“經(jīng)不起大人這般試探?!?/br> 霍野:…… 或許是因為知曉青年和新帝的糾葛,他總無法將對方當(dāng)做尋常男子看待。 “怎么?連你也把我當(dāng)做景燁的所有物?” 大方表明對新帝的厭棄,青年仰頭,揚唇,笑著望向他,像只被激怒的貓,一字一頓,“若要避嫌,怕被你那位好陛下遷怒,你就不該接這樁差事?!?/br> “現(xiàn)如今手也碰了、背也摸了,霍大人可要自裁?” 第103章 霍野甚少見到對方這般惱火的時候。 眼尾雖彎著, 里頭卻像淬了冰,無形間扎得人生疼,叫氣氛也跟著冷下來。 若此時他轉(zhuǎn)身就走, 大概能徹底斷掉青年拉攏自己的念頭,偏偏他的腳與他的腦子背道而馳,如同黏了漿糊,牢牢停在原地。 自動跳過青年辛辣的諷刺, 霍野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br> 新帝存心放縱, 對方曾經(jīng)被接進宮中休養(yǎng)一事,自然難再隱瞞, 盡管對外的說法是, 陸停云病重瀕死、難以應(yīng)付之后的審訊, 所以才將人暫時移出死牢, 但考慮到現(xiàn)今入主中宮的那位正是男子, 關(guān)于兩人關(guān)系的猜測,私下里早已沸沸揚揚。 尤其是青年的長相,并不比林靜逸遜色, 加之三司遞交的結(jié)案奏報潦草, 充滿避重就輕的嫌疑, 哪怕新帝下令,當(dāng)街斬了“罪魁禍首”的頭顱, 坊間依舊議論紛紛,揣測是前者狐媚惑主,賣身龍榻, 方換來所謂清白。 青年在獄中時,想必沒少聽這話。 也難怪會如此敏感。 “天色已晚, ”見青年仍閉著嘴不理人,霍野無奈,再次將胳膊送至對方手邊,“我扶將軍回房。” 宋岫睨了對方一眼,沒動彈。 他生來長了雙多情眸,標(biāo)準的桃花形狀,又因剛剛那番咳嗽泛了紅,這一瞥,比起威懾,嗔怪的意味反倒更多。 霍野卻想,那八成是由青年外貌帶來的錯覺。 跟蹤潛伏,最要緊的當(dāng)屬耐心,眼下亦然,懸著的胳膊一直沒挪開,過了好半晌,對方終于紆尊降貴,重新把手搭上來,“這可是大人自找的?!?/br> 霍野:“嗯?!?/br> “是我求著將軍?!?/br> 他這般好脾氣,反而讓渾身帶刺的青年啞了火,擠兌的話在嘴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只得一句,“走吧。” “此處冷得很。” 霍野便知曉,面前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需得順著來。 傍晚起了風(fēng),花廳里未放熏籠,對青年而言,確實有些涼,霍野開門時,無意識站在前頭擋了擋。 聽到響動,“沏茶”沏到失蹤的徐伯適時出現(xiàn),懷里抱著件細錦披風(fēng),默默送上一盞提燈。 “大人也瞧見了,眼下我府中缺人手,收拾出來的房間有限,”任由徐伯將披風(fēng)披到自己肩頭,宋岫輕且快地道了聲謝,繼續(xù),“恰巧陸某旁邊的院子空著,簡陋歸簡陋,卻很干凈,便委屈大人暫時住下。” 霍野眉梢微動。 說難聽些,他是新帝派來的探子,合該被分配到最遠最偏僻的地方,青年此舉,無異于引狼入室,著實像昏了頭。 “那日我與林靜逸的交談,大人皆收于耳中,”表情坦蕩,宋岫道,“可景燁事后并未發(fā)作。” “既如此,陸某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野平靜,“我只是無意得罪國舅。”而非刻意相幫。 宋岫配合頷首,“就當(dāng)是這樣吧?!?/br> 霍野:……有時他總覺得,對方敏銳的有些過頭。 “將軍恐怕誤會了什么,”警告般,霍野強調(diào),“我并非君子?!?/br> 一時的惻隱之心,算不得善良,更算不得大義,若真到了必須要分個死活那天,他定然選擇保住自己的命。 青年卻道:“我相信我的判斷。” 他說的那樣篤定,一時讓霍野無從反駁,胸口甚至莫名憋了股氣,想問問對方,當(dāng)初對新帝的判斷又是如何? 固執(zhí)。 清高。 怪不得要被吃得僅剩一把骨頭。 “少爺,”安靜替青年綁好系帶,徐伯退后,忽地開口,“少爺喝酒了?” 前一秒還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青年立刻弱下氣勢,不假思索,將鍋甩到他身上,“霍大人先干為敬,我這個東道主怎么能不跟上?” 霍野瞬間感受到了徐伯視線的灼熱。 “張院判特意吩咐,您這段時間要忌辛辣,”一板一眼地列出醫(yī)囑,徐伯道,“這一壺酒下去,您至少要多喝三天藥?!?/br> 宋岫頓時苦下臉,小聲糾正,“只一杯?!?/br> 徐伯點頭,“老奴會如數(shù)轉(zhuǎn)告?!?/br> 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先前那些沉重的話題好似被風(fēng)吹跑的樹葉,呼啦啦散了個干凈,再尋不著。 余光瞥見青年自袖中探出的雪白,霍野緩和神色,接過宋岫手中的燈籠,“初來乍到,還請將軍帶路。” ——那腕子過分纖細了些,仿佛一捧積雪便能將它壓斷。 瞧著實在累得慌。 暮色四合,離開燃著燭火的花廳,其他院落皆沒入無邊的夜色中,燈光一照,影影綽綽,頗有種陰森的荒涼。 所幸,并肩走在路上的這兩位,一個賽一個,皆頂著鬼見愁的兇名,相安無事地將青年送回,交給來迎人的小廝,霍野才轉(zhuǎn)身,回了對方指給自己的房間。 太久沒單純?yōu)樗X而睡覺,乍然換了張柔軟舒適的床,他還有些不習(xí)慣,朦朧產(chǎn)生點困意時,又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 一滴滴,順著低垂的屋檐流下。 霍野閉眼等了會兒,忽地坐起身,于黑暗中,精準抓住外袍。 睡前沐浴過,平日高高束起的黑發(fā),此刻正凌亂地垂在肩頭,草草用手挽了把,他穿靴,悄無聲息走到門邊,打開瞧了瞧。 濕潤的泥土味道立時涌進鼻腔。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白日叫人汗流浹背的炎熱,已然在此刻盡數(shù)褪去,頭頂?shù)脑坪驮陆员粸踉普谘冢昃€細若牛毛,偏連綿不絕,透著股陰冷。 沒來由地,霍野腦中又一次跳出青年在電閃雷鳴中噩夢纏身、胡亂喊疼的模樣。 不過,既然是在對方府里,總歸會有小廝守夜看顧,更何況,今晚雨勢不大,怎么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cao勞。 孤身立于廊下,霍野一邊留意隔壁院落的動靜,一邊如是想。 最終傳進他耳中的,卻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輕響。 待霍野再回過神,他已經(jīng)撐了傘,踏進隔壁的院落。 抬眼望去,主屋的窗戶,果然映出燭火的昏黃,霍野四下掃了圈,沒發(fā)現(xiàn)小廝的蹤跡,剛要動作,又生生止住。 他與青年的關(guān)系,似乎沒有親近到這種地步。 按照張院判所言,對方僅是體虛畏寒,胸口的傷早結(jié)了痂,再難受,也無性命之憂,不會影響他的任務(wù)。 如今新帝疑心未消,與將軍府親近之人,文臣武將,有一個算一個,皆要被猜忌,冷眼旁觀,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然而,或許是飯后喝的那杯酒起了效,攪亂理性,哪怕霍野眼前清楚地列出利弊得失,遲疑數(shù)秒后,他仍舊抬腳上前,靜靜停在門口。 風(fēng)雨交加,自己只是隔著門、探一探里面的情況就走,沒人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