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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圣眷正濃在線閱讀 - 圣眷正濃 第80節(jié)

圣眷正濃 第80節(jié)

    他受著皇上越來越沉的臉色,后背冷汗涔涔冒出,實(shí)在是編不下去了。

    李玄胤冷哼一聲?,“去金禧閣,朕倒要看看她又在鬧什么!”

    ……

    金禧閣

    李玄胤進(jìn)來時(shí),那?女子只穿著寢衣,正坐在案后剪窗花。她這些?日子倒是聽話,字也寫得愈發(fā)順眼,只是這規(guī)矩……他都過了屏風(fēng)了,那?人卻是一眼都沒抬。李玄胤眉心一跳,扶額難言,罷了,左右也只是私下在他這不像樣。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走?近,落下座,掠了眼案上剪好的窗花,眉宇微擰,這窗花剪得實(shí)在一言難盡。歪歪扭扭,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李玄胤掀起眼皮子睇了眼對(duì)面坐著的女子,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沉聲?提醒道,“見著朕,一句話都不說??”

    那?人這才有所動(dòng)作,揉了揉發(fā)疼的前額,頗為幽怨地嗔他一眼,“皇上來就來嘛,等?嬪妾剪完這個(gè),就跟皇上說?話。”

    邊說?,她好似怕他生氣似的,柔軟的小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李玄胤一僵,臉色頓時(shí)黑了下來,一把拍掉這女子膽大包天的手,斥她,“不像話!”

    陳德海正要端了茶水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這一幕,嚇得手抖了下,這泠貴嬪敢摸龍頭,還?真是不怕死?。?/br>
    內(nèi)殿里,婉芙手頓了下,輕哼一聲?,便低頭繼續(xù)剪手中的紅紙。

    昏黃的宮燈遮掩在她的側(cè)臉,留下了一層柔和的光。

    李玄胤隨意撿起她案上寫好的字翻看,本來是要夸她,結(jié)果越看這字眉心擰得越緊,越發(fā)頭疼,寫得亂七八糟,三歲小孩都比她像樣。

    他翻過兩頁,又瞧了那?人一眼,“朕吩咐陳德海清點(diǎn)了那?日的壽禮?!?/br>
    微頓了下,見那?人沒甚反應(yīng),他撂了手中狗爬出的破爛兒?,撥了撥扳指,涼涼道:“后宮嬪妃爭(zhēng)搶著到朕跟前獻(xiàn)殷勤,倒是你,朕賞賜了你那?么多?,怎么不見你送朕什么?”

    婉芙終于剪好了最后一張紙,她拿給李玄胤去瞧,毫不心虛地道:“皇上坐擁天下,說?是送,還?不都是皇上的。嬪妾身無一物,最為貴重的,就是嬪妾自己。嬪妾都把自己給了皇上,皇上還?不高興嗎?”

    李玄胤接過窗花,聞言斜睨她一眼,將窗花直接重重貼到了婉芙的腦門上,“巧言令色!”

    婉芙吃痛地揉揉額頭,不滿地嘀咕,“皇上下手沒輕沒重,嬪妾都要痛死了……”

    力道有多?重,李玄胤心里清楚,這人慣愛這樣惹他心疼。

    李玄胤懶得搭理她。

    搭在案上的掌心中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拉了拉,他掀了掀眼皮子,沒甚好氣道:“又做甚?”

    后者眼波如?水,抿著小嘴悄聲?:“嬪妾要帶皇上去一個(gè)地方?!?/br>
    一輪圓月掛在枯樹枝頭,斜下的流光映著兩人的身影。婉芙走?在前面,牽著男人的手。李玄胤臉色鐵青,眼上蒙了一層白布,因看不見前路,只能?任由?旁邊的女子牽引。

    陳德海跟在后面,又是心驚膽戰(zhàn),不心驚膽戰(zhàn)能?行嗎?誰敢在太歲頭上動(dòng)土,后宮里哪個(gè)嬪妃在皇上跟前不是閑雅端莊、敬慎持恭,也就泠貴嬪這般大膽。這黑燈瞎火地跑到曲水亭里,還?給皇上蒙了眼睛,萬一傷了龍?bào)w,十個(gè)腦袋都不夠泠貴嬪掉的。

    陳德海在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提燈,一路緊看著皇上腳下,生怕皇上摔了。

    終于到了曲水亭,婉芙才停下腳步,“皇上,這就是嬪妾送給皇上的生辰禮?!?/br>
    曲水亭中,掛著十余琉璃燈盞,圓月下,珠宮貝闕,光華璀璨,步入其中,猶如?瑤臺(tái)仙境。

    中央案上擺置的琉璃燈,玉壺光轉(zhuǎn),隨著聲?聲?樂響,里面映著的人影慢慢轉(zhuǎn)動(dòng)。

    李玄胤眼眸微頓,看了眼身側(cè)的女子,“這是走?馬燈?”

    婉芙親自提過來,細(xì)白的指尖點(diǎn)著上面轉(zhuǎn)動(dòng)的光影,“里面兩個(gè)小人是嬪妾親自剪的,這是皇上,這是嬪妾?!彼痦?,黑亮的眼珠期盼地看向李玄胤,“皇上喜歡不喜歡?”

    李玄胤不動(dòng)聲?色地捻了捻扳指,多?看了兩眼那?走?馬燈里的小人,似有嫌棄道:“鬧了半天,你就送朕這個(gè)?”

    聞言,婉芙小臉頓時(shí)垮了下來,眸子里的亮光也沒了,冷哼一聲?,一把將燈塞到男人懷里,提步就往回走?。

    這番利落的動(dòng)作,倒讓陳德海嚇得心口直突突。泠貴嬪已不是頭一回這般給皇上甩臉色,這萬一真惹惱了皇上,泠貴嬪還?想不想要腦袋了!

    陳德海覷了眼皇上的臉色,正思量著要不要為泠貴嬪說?點(diǎn)好話,那?盞壞事的走?馬燈就塞到了自己懷里。

    李玄胤聲?音淡淡,“收好?!?/br>
    陳德海哪敢不聽吩咐,立馬應(yīng)聲?,忍不住笑,這皇上待泠貴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婉芙氣悶得沒走?幾步,就被一道大力拽了過去,“又跟朕鬧?”

    “朕是太慣著你這脾氣了,后宮嬪妃,有誰像你這樣!”

    “皇上覺得她們好,那?就去找她們好了!永遠(yuǎn)別搭理嬪妾,讓嬪妾一個(gè)人老死宮中吧!”說?著,那?淚珠子就巴巴地從眼眶里掉出來,燙到了男人的手心。

    李玄胤一時(shí)被她哭得沒了脾氣,又氣又好笑,卻還?是板著臉訓(xùn)斥,“胡言亂語,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懷里女子淚珠子亂掉,甕聲?幽怨,“嬪妾想皇上,可是皇上一點(diǎn)兒?也不想嬪妾,這么久才來,皇上再不來,嬪妾都要把那?盞礙眼的走?馬燈扔了……”

    李玄胤笑意斂去,抱住懷中女子的手臂微不可查地收緊。他低眼,挑起婉芙的下頜,入了夜,妝容卸下,月色中,這張小臉,眉如?柳,眼如?鉤,唇若丹霞,端的是嬌媚動(dòng)人。

    讓他記起壽宴那?日,有多?少男子的視線盯在了這張臉蛋上。

    他不是沒看見旁人眼中的驚艷,她這位份越來越高,得到的關(guān)注也越來越多?。在后宮中,花團(tuán)錦簇還?不覺得,見了外男,他才知,這張臉有多?招惹人眼。

    “朕不來看你,你就不會(huì)自己去尋朕?”

    李玄胤晃了晃婉芙的下巴,溫潤(rùn)的白玉扳指在那?張柔軟的臉蛋上硌出了一道紅印。

    這人也就嘴上會(huì)哄他,半點(diǎn)行動(dòng)都沒有。她若是有心,他又不會(huì)將她拒在門外,分明是她懶得動(dòng),還?在這倒打一耙。

    婉芙眼眸半嗔,“皇上日理萬機(jī),嬪妾怎敢去擾了皇上?!?/br>
    甫一說?完,臉蛋就被李玄胤掐住,“就會(huì)敷衍朕?!?/br>
    “嬪妾哪有敷衍!”婉芙眼圈紅著,可憐兮兮地把手伸出來,“嬪妾為了給皇上做這個(gè)走?馬燈,手上扎了好幾道口子?;噬喜粦z惜嬪妾也就罷了,還?嫌棄嬪妾送的壽禮?!?/br>
    那?兩只柔荑擺到眼前,李玄胤掠她一瞬,握住了那?兩只柔軟的手,燈光下,幾道輕輕淺淺的口子遍布在細(xì)白的皮//rou上,雖結(jié)了痂,卻也是赫然觸目,惹人心疼。李玄胤手掌不覺收緊,溫下聲?道:“朕明兒?個(gè)讓陳德海再給你送兩盒凝脂膏?!?/br>
    陳德海在后面聽著,幾次想開口,又忍住了。這凝脂膏是不可多?得的玩意兒?,皇上私庫(kù)里也就有五盒,三盒都送到泠貴嬪這了。按照往年慣例,皇后宮中一盒,趙妃宮中一盒,如?今應(yīng)嬪從冷宮出來,也該得一盒,可皇上竟都填補(bǔ)給了泠貴嬪。他沒敢吱聲?,那?幾個(gè)宮里,皇上自個(gè)兒?想法子吧。誰讓皇上把泠貴嬪當(dāng)寶兒?似的寵著呢。

    ……

    翌日有早朝,婉芙罕見地掙扎著從床榻上下來,伺候盥洗更衣。

    李玄胤眼睜睜看著那?人將自己的腰帶三次叩錯(cuò)了地兒?,照她這么伺候,朝臣多?等?上一個(gè)時(shí)辰他都到不了議事殿。

    “行了,就會(huì)給朕添亂?!?/br>
    李玄胤鐵青著臉,拂開那?只越系越亂的手,喚來旁人伺候他更衣。

    婉芙被嫌棄地推開,當(dāng)真就不管了,又滾回了床榻上繼續(xù)睡覺。李玄胤氣得黑臉,這人頭一回伺候他的時(shí)候可是嫻熟得緊,才過多?久就這般敷衍。

    他拂袖走?去床榻,將女子鬢邊的青絲撥開,露出一張迷蒙的臉蛋。冰涼的指骨掐住那?張臉,臉色難看,沉聲?道:“今日多?抄三十頁,抄不完晚膳沒有酸棗糕?!?/br>
    話落,那?人霎時(shí)就醒了,驀地坐起身,眸子又氣又怒地嗔他,“皇上怎的這般不講道理!”

    李玄胤掀起眼皮睨她,清清冷冷地站起身,撥了撥拇指的玉戒,“朕說?的話就是道理。”

    圣駕離開,秋池忍住笑,將帷幔掛起來,“主子對(duì)皇上也太不上心了,不怪皇上總是責(zé)罰主子?!?/br>
    婉芙困得眼皮子睜不開,一想到要多?抄三十頁,睡意全無。她懶懶地打了個(gè)哈欠,點(diǎn)了點(diǎn)秋池的額頭,“等?你嫁人就明白了,總待男人好,他們才不會(huì)領(lǐng)情?!?/br>
    主子總是有自己的一套歪理,不過這歪理對(duì)皇上確實(shí)管用,主子受寵這么久,皇上氣歸氣,可從未真正冷待厭煩過主子。

    秋池高興之余,又不忍辛酸。主子過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看主子的性子,想必以前在家中也是極為受寵的小姐。而今卻為了爭(zhēng)寵,用盡了心機(jī)手段。

    距坤寧宮問安還?有半個(gè)時(shí)辰,昨夜雖叫了水,可架不住后半夜李玄胤醒時(shí)又將她折騰了好一會(huì)兒?。婉芙吩咐宮人快些?送水進(jìn)來,擦擦身子。

    千黛進(jìn)去為主子擦身時(shí),瞧清上面的痕跡,倒吸了一口涼氣。自伺候了主子,她才知皇上是不會(huì)憐惜人的,她退出去,將上回用剩的凝脂膏取進(jìn)來,涂抹上面的青紫紅痕。到那?兩處,婉芙臉頰微紅,也不好意思,接過來自己涂抹。

    大約是皇上許久未與她親近了,每每這樣,她都要受一番罪。尤其柔軟的那?兩處,幾乎整夜都被男人在掌中把玩。她飛快地擦完,將凝脂膏遞給了千黛。

    第66章

    這日請(qǐng)安倒是沒鬧出什么大亂子?, 皇上自壽宴后,除去看過許婉儀,就沒進(jìn)后宮。好不容易召了人侍寢, 卻?又去寵幸了泠貴嬪, 眾人是恨得牙癢癢。泠貴嬪自上了位,短短一年受的寵愛,比她們這些服侍皇上多年的舊人都多, 任誰不嫉恨!

    婉芙將那些嬪妃的神色看入眼中, 并未在乎,在這后宮里, 嬪妃爭(zhēng)的就是皇上寵愛。誰得寵, 各憑本事,沒那個(gè)本事,嫉恨又有什么用。

    請(qǐng)安散去后,回金禧閣的路上正巧遇見了溫修容。溫修容牽著順寧公主叫住她,婉芙瞧了眼?乖乖跟在溫修容旁邊的小人,嘆息一聲,“你如今倒是好了, 我?何時(shí)能有這么一個(gè)?!?/br>
    溫修容柔柔一笑,“泠jiejie圣眷正濃,有身孕是遲早的事。”

    兩人順路去了御花園,婉芙就知道了, 她這不是順路,倒像是故意等著她。

    “許久沒與泠jiejie說話了?!睖匦奕轄恐槍幑髯?jīng)鐾だ?。順寧公主狐裘的?duì)?襟扣子?不知何時(shí)開了,她俯下?身, 將那扣子?系回去,又遮掩了領(lǐng)口, 擋住外面的寒風(fēng)。

    婉芙便看她體貼地照顧順寧公主,彎了彎唇,“自從你得了這么一個(gè)鬧騰的寶貝,哪還顧得上我?。”

    “熙兒?不鬧,熙兒?很乖的?!表槍幑鞫阍跍匦奕萆砗螅÷暱棺h。

    婉芙笑著調(diào)侃,“順寧公主不記得欺負(fù)我?的時(shí)候了,哪里乖,分明調(diào)皮得厲害。”

    順寧“哼”了聲,小聲嘀咕,“熙兒?跟你認(rèn)過錯(cuò)了,父皇說,認(rèn)了錯(cuò),就是好孩子??!?/br>
    “泠jiejie就別逗她了。熙兒?整日待在關(guān)雎宮無趣,才央著我?帶她出來了玩玩。天冷,我?又不放心?!睖匦奕菝槍幑鞯陌l(fā)頂,“熙兒?懷里湯婆子?可還熱著?”

    順寧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溫阿娘捂捂,很暖的?!彼綔匦奕輵牙?,溫修容一笑,吩咐人將新?的拿給小公主。

    “阿娘,熙兒?想去玩雪?!表槍幑骼死瓬匦奕莸囊陆?,眼?睛卻?直盯著地上白白的雪。

    溫修容喚來乳母,給順寧公主理好衣襟,“去吧,只需玩一會(huì)兒?,就要乖乖跟高嬤嬤回來。”

    順寧公主使?勁兒?點(diǎn)頭保證,便牽著高嬤嬤,出了涼亭。

    妃色的披風(fēng)蝴蝶般入了假山,倒是乖巧,并未跑遠(yuǎn),抬眼?一瞧便能看到。

    婉芙瞄著那小小的人影,“這小公主機(jī)靈著,夠你cao心了?!?/br>
    溫修容淡笑道:“熙兒?確實(shí)?聽?話,想必璟才人出宮前,是叮囑過她。”

    皇上對(duì)?璟才人是徹底冷硬下?了心腸,即便生了順寧公主,也絕無回旋之地。

    璟才人那樣的母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先是利用女兒?爭(zhēng)寵,不惜讓野貓抓傷手臂,接著三番四次地挑撥離間,挑唆女兒?對(duì)?付皇上最寵愛的嬪妃,這樣的蠢笨的母親,皇上怎能放心把順寧公主交給她撫養(yǎng)。

    璟才人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璟才人做的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選擇活了下?來,囑咐順寧公主,要聽?溫修容的話。畢竟順寧公主還小,以后的日子?,還不都是由溫修容說的算。

    “泠jiejie以為?,許婉儀為?什么會(huì)無緣無故地暈倒?”

    溫修容視線始終在順寧公主身上,仿似無意中問出的一句。

    婉芙看了她一眼?,懷中的湯婆子?漸漸涼了,她裹緊狐裘披風(fēng),“太醫(yī)既說了許婉儀身子?弱,料想是她未在秋水榭好好歇著,吹多了冷風(fēng)吧?!?/br>
    溫修容抿唇,輕輕笑了下?,“許婉儀有孕后確實(shí)?太張揚(yáng)了,不怪她會(huì)身子?弱?!?/br>
    兩人默契地打著啞迷,誰都沒捅破那最后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