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

    雖然她非常非常同情這些人，但是有一說一，他們身上，是真的很臟?。?/br>
    她忍不住更認(rèn)真地看了看瘋烏龜。

    他真的是個好人！

    幼崽總是這樣，一陣風(fēng)一陣雨，非黑即白。

    瘋烏龜在她心中的形象，重新恢復(fù)了高大正義。

    鳳寧開始悶頭救人。

    消解兇息的間隙，她忍不住問他：“大頭地瓜為什么說你是煩人精？”

    封無歸：“……他傻?！?/br>
    “哦？”鳳寧滿臉狐疑。

    封無歸笑：“那你說說，他為什么叫你大地瓜人？”

    鳳寧：“……”

    鳳寧癟嘴：“他傻?！?/br>
    狀況外的狄春：“……”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么啊，為什么可以毫無邏輯且對答如流？

    封無歸左右手各拎了一名奴隸，一時也閑來無事，便隨口道：“大腦袋是我從‘墟’拎回來的?！?/br>
    他也沒解釋，鳳寧很自然就知道他說的是賣地瓜的大頭青年。

    就像她說“大頭地瓜”他瞬間能懂一樣。

    鳳寧點(diǎn)頭：“喔！”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似乎說過，穿越者“蘇小乖”也是齊文宇從墟里救出來的。

    墟是什么？

    封無歸道：“大腦袋以前有個叔叔，是我兄弟?！?/br>
    鳳寧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滿大街兄弟。就在剛剛，他拎一名奴隸脖子的時候，也管人家叫兄弟。

    “這兄弟是個人才，年紀(jì)小，實(shí)力強(qiáng)，人狂妄。”封無歸表情遺憾，“帶著小侄子四處找危險地方玩，誤入了墟。我到的時候，他人沒了，侄子還在?！?/br>
    “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啦？”鳳寧問。

    封無歸嗯道：“以前頭不大。”

    鳳寧了然點(diǎn)頭。

    原來大頭青年以前不這樣傻乎乎的。

    狄春：“……”為什么每次這兩個人講話，他總是聽著聽著就開始聽不懂了，到底是他們有問題，還是自己有問題？

    “墟是什么？”鳳寧問。

    封無歸難得猶豫了片刻：“……很難講。將來自己去看?！?/br>
    鳳寧點(diǎn)頭：“哦?！?/br>
    大頭青年雖然變傻了，但又有種奇怪的敏銳——他把染了兇息的人叫做“妖怪”，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鳳寧想吃地瓜。

    難道和這個“墟”有關(guān)？

    穿越者奪舍別人的能力呢？會不會也跟“墟”有關(guān)系？

    鳳寧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下一筆。

    很快，第一個受到救治的奴隸依稀恢復(fù)了些神智。

    這奴隸剛一清醒，便下意識地放聲喊叫：“求求，求求了！不要傷害公主！我們干活！我們愿意回去干活啊啊啊——放了公主，放了公主！”

    周圍的奴隸們也發(fā)出共鳴：“公主不要管我們，自己快逃??！”

    “公主快逃！快逃！”

    鳳寧望向狄春，指指點(diǎn)點(diǎn)：“看見沒有，白湘的心血，沒有白費(fèi)！”

    狄春：“啊對對對。”

    他懨懨上前，拉過恢復(fù)神智的奴隸挨個詢問。

    很快便得到了一手消息。

    兇手確實(shí)就是那個“男菩薩”！

    他自稱夜人愁，對白湘態(tài)度也不算壞，很客氣地“請”白湘跟他走——沒有拒絕這個選項。

    白湘被帶去哪兒了？

    不知道。

    當(dāng)著白湘的面，夜人愁用兇息侵蝕了所有昆侖奴。他說：“你看啊，他們根本不想跟你逃，那是找死，找死不如就這么活著——你自以為是的偉大救贖，實(shí)則不過，一廂情愿?！?/br>
    鳳寧聽得炸毛，生氣地瞪大雙眼，兇狠反駁：“那是因?yàn)樗麄儾幌脒B累白湘！”

    狄春：“……我也不是夜人愁啊，干嘛沖我發(fā)脾氣?！?/br>
    鳳寧心虛：“對不起。沒關(guān)系？”

    狄春：“……”

    鳳寧肩膀忽然一重。

    一條胳膊壓住她，呼一下，勾著她的脖子把她拽了過去。

    鳳寧：“……”

    好吧她也變成瘋烏龜?shù)摹靶值堋绷耍?/br>
    想到瘋烏龜剛剛勾過好多奴隸，鳳寧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想侵蝕白湘?！狈鉄o歸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飄進(jìn)她的耳朵，“對付心性堅韌的修士，先打破心防再動手，會比較省力。”

    “所以白湘jiejie已經(jīng)中招了？”她焦急地轉(zhuǎn)頭問。

    差點(diǎn)兒一嘴懟在了封無歸臉上。

    她忽然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奇怪，摸了那么多奴隸，竟然一點(diǎn)兒也不臭。

    還怪好聞。

    他微微后仰，示意她看眼前的昆侖奴：“我覺得是呢?！?/br>
    鳳寧怔怔地，心臟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

    是啊。她也覺得。

    白湘jiejie本已經(jīng)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救人，最終卻功虧一簣，眼睜睜看著族人被兇息侵蝕，行尸走rou般折回去。她該有多痛苦？

    這種時候，怎么可能還擋得住“噬”級別的兇息侵蝕呢？

    “現(xiàn)在怎么辦？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她？”鳳寧難過地問。

    線索斷了。

    “夜人愁”已經(jīng)達(dá)成目的，無法再推測他的行蹤。

    封無歸微笑：“當(dāng)然沒有。走吧，荊城那么多人等你救命，還有得忙活。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再低落，也別想逃避干活。”

    背負(fù)了生命不該承受之重的鳳寧：“……”

    她望向面前凄慘的白湘族人，“那他們呢？”

    封無歸低頭笑了笑：“夜人愁說的未必全錯。他們返回奴隸營，至少能活。”

    鳳寧不甘不愿：“嗯。”

    她心中很不服氣地想，我要救白湘，早晚也要救他們！

    誰也不應(yīng)該被這樣欺負(fù)。

    可是……救人，本應(yīng)該是夜人愁做的事?。?/br>
    鳳寧迷茫地想。

    *

    荊城。辟邪司門前，身染兇息的受害者排起長隊。

    在封無歸冷酷無情的催促下，鳳寧吸收兇息的速度越來越快。

    火線在體內(nèi)“呼呼”瘋轉(zhuǎn)，小火苗越來越凝實(shí)、越來越凝實(shí)……

    忽有一霎。

    眉心正中“轟”一聲焰浪爆響。

    小火苗猛然一躥，竟是足足擴(kuò)大二倍有余，直直沖出了她的天靈蓋。

    鳳寧：“！??！”

    鳳寧：“頭發(fā)啊啊啊！”

    一歲半的昆侖鳳也是非常非常愛美的！

    她哭喪著臉，心驚膽戰(zhàn)抬手一摸……

    呼，頭發(fā)還在。

    差點(diǎn)兒闖了頭等大禍的小火苗，開始懶洋洋地膨脹——收縮——膨脹。

    隨著火線一圈圈運(yùn)轉(zhuǎn)，它每次膨脹之后便會收縮得更緊實(shí)一些。

    近千輪淬收之后，它恢復(fù)了原本大小。

    鳳寧驚奇地發(fā)現(xiàn)，無論她如何瞇起眼睛虛虛去看，也無法“看到”它的背面了。

    鳳寧心神一動。

    她抬起一根食指，催動火苗。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