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嬌寵日常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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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生下我后,就撒手去了,是芷莧姑姑把我?guī)Т蟮?。我四歲那年,芷莧姑姑染了重病,她最放不下我,怕我獨(dú)自一人無法健康長大?!?/br> “除此之外,她還交代了我一件事。那件事……” 她說到這里,稍作停頓,轉(zhuǎn)眼看向鄭將軍:“其實(shí)是母妃臨死前交代給她的?!?/br> 鄭將軍用力握緊了佩戴在身側(cè)的劍柄,稍稍顫抖的手昭示著他的情緒。 他看著江容,面帶激動與痛苦,似是怎么也想不到,時隔這么多年,他竟然能從江容口中聽到故人的消息。 哪怕只是“一件事”,也足以讓他激動。 “母妃叫她帶一句話給鄭將軍?!?/br> 江容說:“可惜后宮里布滿了皇后的爪牙,她沒能完成,便交代給了我?!?/br> “是——”鄭將軍語氣艱難:“什么?” “將軍不妨猜猜?”江容賣了個關(guān)子。 鄭將軍朝江容拱了拱手:“末將愚鈍,還請殿下直言?!?/br> 他這么誠懇,江容倒是不好意思繼續(xù)吊他胃口了。 “——叫他好好活著?!苯莘泡p了聲音。 就這樣一句話,仿若一把利刃,深深地扎進(jìn)了鄭將軍的身體里。 “這是母妃的原話?!?/br> 她故意做出一副仔細(xì)回憶的樣子:“當(dāng)時我還小,芷莧姑姑怕我忘了,逼我念了好多遍,我又嚇又怕,一邊哭著一邊跟她念,是以能一直記到現(xiàn)在。” 身邊沒有了動靜。 江容悄悄看過去一眼,正好看到鄭將軍抬手,故作隨意地抹了一下眼睛。 她收回視線,裝作什么都沒看見,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感嘆那對狗帝后是真的害人不淺。 正巧幾輛馬車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副將在不遠(yuǎn)處朝鄭將軍打了個招呼,鄭將軍抬手做了個請江容先行的手勢。 “殿下請先行?!?/br> 江容微微頷首,三人一起走到鳳輦前。 青梔先踩著馬札爬了上去,然后回身朝江容伸出手。 江容余光見鄭將軍一直略低著頭,便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側(cè)頭看了眼風(fēng)來的方向,似不經(jīng)意道:“風(fēng)有些大,將軍仔細(xì)被瞇了眼睛。” 鄭將軍輕笑一聲,順著她給的臺階,抬手隨意摸了把兩邊眼角。 “謝殿下關(guān)心?!?/br> 江容這才握著青梔的手,進(jìn)了馬車。 寶藍(lán)色的車簾將馬車內(nèi)外隔絕開。 看著眼前的車簾,鄭將軍心中仍是百味雜陳。 還有一絲絲的欣慰夾雜其中。 這就是她的女兒。 和她一樣善良,聰慧,善解人意。 …… 江容進(jìn)了馬車,轉(zhuǎn)眼不小心撞上了青梔的目光。女孩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帶了點(diǎn)心疼,叫江容又窩心,又有些好笑。 要是讓青梔知道,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隨口胡謅的,小姑娘會不會哭著喊著說她是大騙子? 其實(shí)也不能怪她故意說謊騙人,只是鄭將軍看起來太難過了。 鄭將軍向她釋放善意,讓她在這異世多感受到了一份溫暖,她投桃報李,才會說幾句話安慰他,想叫他好過點(diǎn)。 橫豎唯一的兩個“知情人”都死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沒人能質(zhì)疑得了她。 “我沒事?!?/br> 她輕輕地拍了拍青梔的手,以示安撫。 “過去了那么久,我早就忘了當(dāng)時的感覺,不用為我擔(dān)心?!?/br> 她的本意是想安慰青梔,叫她不要多想,沒想到小姑娘完全不上她的道,反而另辟蹊徑—— “公主真好,自己明明也很難過,卻還要去安慰鄭將軍?!?/br> 江容:“……” 她真的是瞎編的! 她想了想,把青梔招到面前小聲耳語幾句。青梔聽了,稍稍瞪大了眼睛。 “所以,公主只是為了不讓鄭將軍太難過,才故意說謊?” ——說來也是。 公主以前都不說話,芷莧姑姑怎么可能把這種事交代給公主? 青梔懂了,又找了另一個角度夸江容。 “公主真善良,這么善解人意。若是讓鄭將軍知道了,肯定會感激公主?!?/br> 這家伙……總能找到夸她的理由。 江容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一邊擺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就讓他以為那真的是母妃對他的囑托,希望他能就此釋懷,過得開心點(diǎn)?!?/br> 青梔連連點(diǎn)頭:“還是公主想得周到?!?/br> 這甜言蜜語的攻擊,江容有點(diǎn)受不住,要是青梔再小點(diǎn)兒,她可能會把她摟在懷里一頓亂揉。 …… 儀仗并沒有馬上啟程,還有一些小事要準(zhǔn)備。江容趁著這個機(jī)會,檢查了一番馬車的舒適度。 這輛馬車的布局,江容還算喜歡。 從車門進(jìn)來后,先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讓她們脫鞋、放鞋,再然后就全都是軟榻了。 馬車很大,軟榻也很大,江容可以在上面坐著躺著,甚至胡亂打滾。 如果青梔不在,她可能還會沒事滾兩圈。只可惜,她現(xiàn)在是個有了偶像包袱的人。 ——人一旦有了偶像包袱,總會失去一些樂趣。 不過這些都在能忍的范圍內(nèi),為了小姑娘那亮晶晶的崇拜的目光,值。 軟榻說是軟榻,其實(shí)也不是很軟,能在上面放一張簡易的小桌子,讓江容寫字畫畫。榻上鋪了一張皇室特供的冰絲涼席,在上面坐多久都不會覺得熱。 除此之外,其他東西也一應(yīng)俱全,江容很滿意。 檢查完這些,瞥到一邊放著的小桌子和文房四寶,江容突然想起一樣被她遺忘了的東西—— 書。 長途旅行,沒有書怎么能行? 她叫青梔從她的小金庫里拿了一小錠銀子,對青梔吩咐幾句,又撩起窗簾隨手招來了個護(hù)衛(wèi)。叫他護(hù)送青梔去街上給她買幾本書回來。 青梔拿著錢高高興興地去了。 青梔進(jìn)宮前年紀(jì)還小,又因?yàn)榧依锔F,手上就沒拿過錢,也從沒體會過買東西的感覺。后來她進(jìn)了宮,因?yàn)榻菰趯m中的地位,連帶著她的處境也很不好。 芳菲殿里的主仆三人都窮得響叮當(dāng),根本沒錢讓她出宮采買。 更何況,出宮采買是幾個娘娘宮中的大宮女才有的權(quán)力,所以,這還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拿錢去買東西。 回來的時候,除了書以外,她還自作主張買了一根糖葫蘆。 護(hù)衛(wèi)搬了書走在前頭,上半身探入馬車,按著江容的吩咐,把書放到馬車的一角。 書放好后,青梔才爬上馬車,目光有些躲閃。 江容看出了她的異樣,又見她把手背在身后,似乎藏著什么東西,不由有些好奇。 “怎么了?” 青梔囁嚅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把糖葫蘆從身后拿出來,遞到江容面前。 她仍低著頭,小聲說道:“奴婢看別的女子都有人給她們買糖葫蘆吃,公主以前從未吃過這個,便自作主張買了一串……” 江容被會心一擊,有些說不出話。 青梔還以為她生氣了,連忙抬起頭補(bǔ)充道:“這錢可以從奴婢的月例里扣……” 但這話說得沒什么底氣。 畢竟,她的月例也是要江容發(fā)的。 說來說去,她花的還是江容的錢。如此想來,自己好像挺沒用的。 …… 江容靜靜地看著她,眼睛都有些發(fā)熱了。 她接過糖葫蘆,什么話也沒說,掀起簾子喚來剛才那個護(hù)衛(wèi)。 從青梔的另一只手中拿過一小塊銀子,叫護(hù)衛(wèi)拿了再去買一串糖葫蘆。 把新買的糖葫蘆遞到青梔手上,江容又讓她把剩下的錢都收起來。 她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糖葫蘆:“可是你自己說的,這串糖葫蘆的錢就先記在你賬上了。等到了晉國,宮里會給你月例,除此之外,我也會給你點(diǎn)零花錢?!?/br> “別忘了,你家公主現(xiàn)在可是有錢人,想花錢就花,別給我省著?!?/br> 青梔看了看江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蘆,嘴角慢慢揚(yáng)起歡快的笑容,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小插曲過后,儀仗差不多正好啟程。 公主的儀仗要經(jīng)過鷺城的另一條主大街,鄭將軍比江容先行一步離開皇宮,還有一個主要任務(wù),就是給儀仗清道。 馬車經(jīng)過大街時,木質(zhì)的車輪在鋪了石磚的地面上發(fā)出轱轆轱轆的聲音,若是靜下心來細(xì)聽,說不定真的會這聲音被勾起幾分離愁別緒。 江容稍稍掀起窗簾,透過縫隙觀察這異世的風(fēng)土人情。 街邊的攤子都收了起來,只剩下仍開著門的店鋪。街上靜悄悄的沒幾個百姓,他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穑膊恢遣皇窃诎阉?dāng)做話題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