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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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屏算不上怕他,但忌憚他,怕自己步了那個死在程志遠(yuǎn)刀下的大哥的后塵。 “我這個人,吃的虧都會一個個還,憋的氣也要一個個出了?!饼嬈琳f,“你從我手底下把那女的帶走讓我丟臉的事,你要不要給我個解釋?” 龐屏就是吃準(zhǔn)了他喝了那么多酒,現(xiàn)在這關(guān)頭跟他們起沖突討不到好,想親耳聽他討?zhàn)?,看他彎腰?/br> 原本程清焰一直背對著他沒動,到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眼底陰鷙。 “你再說一遍?!彼曇艉艿抗馊缬卸菪?,壓迫感十足。 龐屏覺得他年輕氣盛,這是還沒看清楚現(xiàn)在的形勢。 笑著站起身,突然暴怒,抬腳就朝茶幾上踹了腳,他踩著一片狼藉過去,食指幾乎戳到程清焰臉上。 “聽好了,老子說……” 他話還沒說完,程清焰就狠狠拽著他頭發(fā)往下一扯,他看著瘦,力氣卻很大,龐屏被迫仰過身,喉嚨里發(fā)出一種類似瀕臨窒息時的呻|吟。 原本坐在沙發(fā)上吃瓜的小弟們都沒料到這事會急轉(zhuǎn)直下,愣了下后紛紛起身沖上前。 程清焰拿起一片剛才摔碎的酒瓶玻璃,尖銳鋒利,只需要稍微手滑,就能割破龐屏的脖子。 “我說過,那是我的人,別人動不了?!?/br> 他眼底沒有一絲溫度,開口依舊很平靜,“龐屏,我也給你一個忠告?!?/br>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拿著玻璃碎片,在龐屏脖子上一點一點撥動,從白痕到血印再到滲出血,碎片沾上血,又弄臟他的手。 他卻像完全沒發(fā)現(xiàn)似的,還在他脖子間撥動。 龐屏顧不上面子,一動不敢動,周圍也沒人敢動。 明明他動作不大,聲音也不響。 程清焰聲線平穩(wěn):“你要充什么‘老子’,你就得有敢豁得出去的魄力,斬草除根免除后患,你真敢殺了我嗎?” “如果不敢你就得當(dāng)心你這條命?!蓖nD一秒,他舔唇,繼續(xù)說,“因為說不定我敢?!?/br> 他笑了下,碎發(fā)垂著,身上是穿得端正的校服,卻有種近似瘋魔的乖張。 說完,他丟了玻璃,轉(zhuǎn)身離開。 沒人敢攔,一路暢通無阻。 夏莓在家等到八點就實在等不住了。 想來想去,程清焰來柯北市不久,能惹上的也只有龐屏。 她找人要了木子豪的電話。 木子豪接到電話聽到她聲音差點蹦起來:“莓、莓莓?!” 夏莓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程清焰在哪?” “莓莓你怎么又問他啊?” “你就直接告訴我知不知道?!?/br> “他在龐哥的ktv這呢,你……” 話沒說完,夏莓就直接掛了電話。 她一刻不停地打車往ktv方向趕,剛到ktv樓下就看到兩人架著個穿汗衫的男人出來,幾乎是拖出來的,然后把那男人丟在地上。 夏莓心下一驚,那個男人,是程清焰的父親。 渾身是血,趴在地上,像是死了。 夏莓付了車費(fèi),沒讓找錢,直接避著程志遠(yuǎn)跑上ktv。 一出電梯就碰到木子豪。 “誒,莓莓,你停停,別進(jìn)去了今天,龐哥發(fā)火呢。”木子豪攔住她,讓其他小弟也堵在旁邊。 “程清焰人呢?” “走了。” 夏莓皺眉。 木子豪豎起四指作發(fā)誓狀:“真的!沒騙你,剛走,還差點把龐哥廢了。” 夏莓一愣。 “莓莓你真的得離他遠(yuǎn)點,跟龐哥鬧掰了肯定沒好果子吃的?!?/br> 夏莓沒空聽他后面的話,轉(zhuǎn)身又下了電梯。 ktv外是鬧市,剛才被丟出來的程志遠(yuǎn)已經(jīng)不見了,也不知是爬起來自己走了還是被人報警挪走了。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她不知道程清焰往哪兒去了。 于是她選了一條通向小巷的路,程清焰說不定也受了傷或是沾了血,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走燈火通明的大路。 她跑著拐進(jìn)小巷,一邊再次打電話過去。 還是沒人接。 “cao?!毕妮钦娴挠悬c煩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大晚上不睡覺要出來找他,“你他媽被我找到了就等著挨揍吧?!?/br> 她不斷回?fù)苓^去,耳中充斥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的冰冷女聲。 一時竟也沒注意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小巷深處。 直到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站在不遠(yuǎn)處的燈下。 路燈光從頭頂打下,垂直角度下連臉都看不清,只看到他凌亂的到下巴的頭發(fā),卷的,油的,很臟,穿著件破舊的灰襯衫和洗得發(fā)白的松垮褲子。 柯北市種滿了香樟樹和梧桐樹。 一個是夏日落葉冬季蔥郁,一個是夏日蔥郁冬日落葉。 這條巷子里種的是香樟樹。 那人踩在樹葉上,發(fā)出沙沙聲。 夏莓木在原地,被這種詭異氣氛弄得心跳加速。 她終于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帶著笑,是很明顯的,精神有問題的人的那種笑。 她忽然想到之前在學(xué)校里傳遍的那個變態(tài)暴露狂。 這里離學(xué)校不遠(yuǎn)。 cao…… 夏莓指尖發(fā)麻,腿幾乎動不了,但腦子里還在拼命算自己從這里跑去大路需要多少時間,能不能跑過這個瘋子。 緊接著她看到那瘋子笑著,兩只手放到了褲腰上。 夏莓:?。?! 她腿就是動不了,像被施了魔法。 要是直接把這變態(tài)揍一頓算不算正當(dāng)防衛(wèi)? 她拳頭慢慢攥緊,心臟幾乎要從喉管里跳出來。 忽然。 一只手從背后握住她手腕,往回拽,將她帶進(jìn)懷里,手臂環(huán)過她后腦勺,將她整個按在肩頭。 夏莓聞到極其濃郁的酒味,但在酒味底下,是她熟悉的干凈沐浴露味和煙草味。 程清焰。 她心臟漏一拍,冒出這個名字。 下一秒,她就聽到這個名字的人的聲音。 “公主?!背糖逖嬖谒叺偷蛧@了口氣,無奈道,“你又亂跑?!?/br> 他大概是真的喝得過量了,人很重,說是將她攬進(jìn)懷里還不如說是靠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頭頂,沉甸甸、黏糊糊地壓著人。 連嗓音都仿佛被濃重的酒精熏染,沉啞,有些緩。 他在她耳邊沉聲:“閉眼,別看?!?/br> 第21章 牙疼 半小時后。 夏莓和程清焰一起坐在了警察局。 警察問:“所以他是對你脫褲子性sao擾了是嗎?” 夏莓想了想, 指了指旁邊的程清焰:“對他?!?/br> 警察:“?” “也算是對我吧,不過我閉眼睛了,沒看到?!毕妮f, “這變態(tài)好像不是頭回了,我們學(xué)校里也收到過什么小心這種變態(tài)的通知。” 警察點頭:“對, 我們也收到過報案, 看形容應(yīng)該就是同一個人,你也是未成年吧,叫你家長來一趟吧?!?/br> 夏莓愣了下。 程清焰?zhèn)阮^看她一眼,用力摁了摁太陽xue緩解醉酒的痛楚, 低聲:“不用叫家長,我是她哥。” 夏莓一頓,抿唇, 沒說話。 “那你們商量一下,這事打算怎么處理?!?/br> 構(gòu)成性sao擾,但沒有實質(zhì)傷害。 “賠償就不用了,按規(guī)矩拘留吧, 然后最好給他做個精神檢測, 感覺他精神也不太正常,有問題就送醫(yī)院去吧別到處嚇唬小姑娘?!?/br> 夏莓說完, 側(cè)頭看向另一邊蹲在里頭的變態(tài),“反正我也出了氣了?!?/br> 警察:“……” 這小姑娘剛沖進(jìn)來時把他們都嚇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