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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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 2012年12月21日。 周五,柯北天氣預(yù)報說會有初雪。 “嗯?!?/br> “那天凌晨你發(fā)了高燒昏迷,程清焰想送你去醫(yī)院卻打不到車,只能背著你朝醫(yī)院跑,卻沒想到半路會遇到龐屏?!?/br> 陳以年嗓音平緩,訴說著一個夏莓完全不知情的故事,“他怕龐屏?xí)Φ侥悖员е闳斡伤麄兇?,背上都是棍子印和腳印,渾身是傷,抱著你,一下都沒還手?!?/br> 他看著夏莓,沉聲:“他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喜歡你得多?!?/br> 夏莓卻聽不下去,轉(zhuǎn)身就走。 越走越快,到后來是用跑的。 她沖進廁所,將自己關(guān)進隔間,渾身都在發(fā)抖,一邊發(fā)抖一邊忍不住想吐,吐得冷汗直冒,淚淌了滿臉。 吐完了,她精疲力盡地蹲下來靠在門板上,等休息好了,又面色如常地回到教室。 高三很忙。 忙到她后來很少再想起程清焰。 只是偶爾,夜深人靜,她刷題時碰到一道難題,怎么做都做不出,才會想起程清焰。 但她只是在題號前打個勾,等明天去問老師。 夏振寧說得沒錯。 她有時候會想起他,有時候又會忘記他,但不可避免地被時間一直推著往前走。 百日誓師結(jié)束后,教室黑板上開始用紅色粉筆寫下高考倒計時的天數(shù)。 一模、二模、三模。 夏莓后來的成績一直固定在50名左右,她語文和英語拔尖,化學(xué)和生物也不錯,只是物理和數(shù)學(xué)偶爾會失誤。 但考北外問題不大。 她有時會看著桌角上的照片和字發(fā)呆。 照片是程清焰被保送后的采訪照片,字是她自己寫下的——北京,北外。 他們約定好的。 要一起去北京。 夏莓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些什么,但高三的日子,她是靠著曾經(jīng)的約定堅持下來的。 每天五點起床,學(xué)習(xí)到夜里十二點睡覺。 她將那一頭漂亮的頭發(fā)扎起,偶爾盤起,因為過度用眼而假性近視,配了眼鏡,每天兩點一線,從學(xué)校到家,又從家到學(xué)校。 …… 終于,2014年的六月到了。 高考來了。 考了什么內(nèi)容她其實很快就忘記了,就連作文都不記得寫了什么。 當(dāng)大家尖叫著發(fā)泄著,將成摞的書灑下樓時,夏莓抱著一捧書,拿著礦泉水瓶,默默離開了學(xué)校。 她坐上公交車,頭靠在車窗上,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高考結(jié)束。 夏天來了。 處在當(dāng)下時,夏莓常覺得時間過得慢。 可等到過后,再回頭去看,就會發(fā)覺,時間其實過得非常快。 光陰如梭。 畢業(yè)了。 距離她和程清焰第一次遇見也已經(jīng)過了兩年了。 程清焰。 這個名字夏莓已經(jīng)好久好久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去想了。 車在一個站牌前停下,夏莓下了車,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便拿出手機導(dǎo)航,跟著走。 大概走了十分鐘,她停下腳步,抬起頭—— 柯北監(jiān)獄管理局。 夏莓在外面站了很久,才慢慢走進去。 警察抬起頭,問有什么需要。 夏莓緩緩眨了下眼,她聽到自己問:“這里有叫程清焰的人嗎?” “編號不知道?” “不知道,姓名是程清焰,18歲,哦,不對,19歲了,95年2月17號出生?!毕妮呐K跳得厲害,“可以查一下嗎?” “你等一下。” 警察低下頭,噼里啪啦地按鍵盤。 就當(dāng)夏莓以為自己要喘不過來氣時,警察說:“哦,有,你要探視?” 恍惚間,夏莓有一種錯覺。 這周遭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自己是在做一個荒誕的夢。 不然,明明該在北京的人,為什么會在監(jiān)獄? 夏莓攥緊拳頭,努力緩和喘息:“嗯?!?/br> “什么關(guān)系?” “我是他……” 夏莓停頓。 她和程清焰現(xiàn)在算是什么關(guān)系呢? 同學(xué)、兄妹,還是曖昧對象。 而后,夏莓忽然想起一年半前的那一天,他們約定的——等到高考結(jié)束,等到2014年6月8日的下午五點,走出英語考場的第一分鐘,我們就在一起。 夏莓抬眼,看著墻上的時鐘。 眼眶一熱。 她顫聲答:“我是他女朋友?!?/br> 剛剛高考完,她身上還穿著校服,警察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將登記冊遞給她:“填個信息?!?/br> 夏莓填好,看著另一個警察進去通傳。 她握緊拳頭,心跳跳得很快,然后忽然想起來,自己頭發(fā)亂糟糟地盤著,這一年多來她都沒有打扮的心思。 夏莓很快跑到門玻璃前,扯掉皮筋,對著玻璃將一頭及腰長發(fā)放下,又摘掉眼鏡,放進口袋。 她強撐著對著玻璃提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下一刻,警察回來說:“他拒絕探視了?!?/br> 夏莓愣?。骸啊裁??” “他不想見?!?/br> 她愣在原地,似是放棄了掙扎,墜入一層深似一層的大海,放任自己沉到那片密不透光的黑暗中。 她用力閉了閉眼,輕聲問:“那你能給我?guī)Ь湓拞幔俊?/br> “你寫下來吧,可以寫信?!?/br> “好?!?/br> 夏莓將那一捧教科書放到一旁,撕下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 哥,我在北京等你。 外面天很熱。 樹木郁郁蔥蔥,梧桐樹樹蔭下很涼快,有老人躺在樹蔭下的躺椅,手拿蒲扇,帶起一陣陣的風(fēng),也有騎著自行車穿梭而過的白襯衫少年,叮鈴叮鈴,車鈴清脆。 夏莓蹲在監(jiān)獄門口,頭深深地埋進臂彎。 眼淚成串,掉個沒完。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這個結(jié)果。 在最初程清焰消失不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想過,到后來溫媛媛告訴她,龐屏死了,她幾乎可以確定。 可她就是固執(zhí)地不肯接受,害怕接受。 那晚,她喝得酩酊大醉,在夏振寧的話中,她接受了另一個說法,那就是程清焰不告而別是不要她了,才會一聲不吭地去北京。 夏莓接受這個說法。 逃避一般,用這個說法去掩蓋內(nèi)心的猜測。 她寧愿,程清焰是真的不喜歡她了,是真的因為龐屏的事而嫌她臟。 是真的,只是,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所以才不告而別。 至少這樣,他依舊在某個地方,好好地生活。 依舊,逆風(fēng)而上、前途無量。 她的少年。 明明是這世間最優(yōu)秀的少年。 明明應(yīng)該苦盡甘來,意氣風(fēng)發(fā),一生順?biāo)臁?/br> 可他為什么要為那種人浪費自己的青春和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