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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大雜院來了個獨生女 第27節(jié)

    兩人聽著她一字一頓地吐出來那三個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轟然炸裂。

    第37章

    ◎肺腑之言◎

    端著飯缸在空無一人的食堂里坐了好一會兒, 兩人才機械性地有了吃飯的念頭。

    這會兒早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兒,手里的粗面饅頭也涼得發(fā)硬,但這些在驚人的事實面前, 都顯得微不足道。

    今天一早去廠辦辭職的, 是齊保光。

    單憑這一點巧合, 當(dāng)然不足以說明什么, 但當(dāng)孟建蘭一并將她看到的,齊保光和柳小文一起從后門出去的場景轉(zhuǎn)述給她們時, 兩人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產(chǎn)生了懷疑。

    柳小文剛住進(jìn)來的那幾個月, 和齊保光恨不得每天都大吵一架,那時沈穗豐成天扎在課本里復(fù)習(xí), 每每遇到什么事,都是柳小文自己去和鄰居交涉。

    不論是不是裝模作樣, 在面對外人時,她尚且算是半個正常人,但唯有在面對齊保光的時候, 整個人就像吃了槍藥, 說不了半句話兩人就得嗆起來。

    “這事兒怎么想都說不通啊, 沄沄你還記得高考那會兒,柳小文給你們使絆子,后來等我第二天回來,齊保光捧著半個西瓜, 還站在中院兒門口指桑罵槐呢。這才幾個月啊,怎么他倆就能搞到一起去呢?”

    江霞萍百思不得其解, 她盡管算不上閱人無數(shù), 但在食堂工作了這么些年, 自認(rèn)為也能看清一些還沒見光的感情。

    但像柳小文和齊保光這樣, 一天能罵對方無數(shù)次的,怎么著也湊不成一對兒啊。

    一旁的柳沄沄心情復(fù)雜,原書中對齊保光這個人,包括整個齊家都沒費太多筆墨,但隨著她的到來,好像無意中很多事情都有了另一種走向。

    不過往深處想想,柳小文能和齊保光有什么糾纏,好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大概齊保光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她偽裝的人。

    已經(jīng)是下午了,冬天天黑得早,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更找不到人了,兩人喝了杯熱水暖了暖身子,就再次開始規(guī)劃尋找的計劃。

    據(jù)孟建蘭所說,那兩人在出廠子的時候,她隱約聽見齊保光曾說,要去小時候待過的地方藏幾天。

    有了這條線索,柳沄沄決定等到了下班時間去趟齊家,現(xiàn)在齊根望還在公安局關(guān)著,她們能指望的,也只有齊保宗和齊保耀了。

    距離那兩兄弟下班還有段時間,她們決定再從后門出去,沿著周圍的幾條街走一遍,看看會不會有人碰到過柳小文他們。

    轉(zhuǎn)了三四條街的街口,江霞萍隨意一瞟,不遠(yuǎn)處的枯樹下正窩著一個人,再定睛一看,那人穿得厚實,旁邊還放著一個手提箱。

    “是他嗎?”

    柳沄沄也注意到了那人,不巧的是她們正處在他身后,看了幾眼還是不敢確認(rèn)。

    “是他,沒錯!”

    冷不丁的,身后忽然傳來被刻意壓低的男聲,把兩人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幸好紀(jì)祿源及時湊到兩人面前,才沒被沈穗豐發(fā)現(xiàn)。

    “我追了他一路,好不容易等到他沒勁兒了,我倆才坐在路邊聊了一會兒?!?/br>
    紀(jì)祿源把她倆帶回街角,注意著這邊的動靜,飛速和她倆講了一遍這一路的艱辛。

    說來也怪,這沈穗豐明明生長在城市里,偏偏今天跑起步來,體力比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都好,他自詡身體素質(zhì)還不錯,哪知跟在后面,比他逃離野豬追攆的那晚都要累。

    終于等到沈穗豐沒勁兒了,他才有機會停下。

    紀(jì)祿源在男女感情問題上沒什么經(jīng)驗,對這種婚內(nèi)移情別戀的事更是了解甚少,拿出了畢生所學(xué),才勉強勸得沈穗豐冷靜下來。

    “你們是沒看見,他當(dāng)時氣得眼睛都紅了,一直在那兒念叨,今晚就要回京市去,我只能找借口說,去幫他找熟人買票,這才有機會去那邊找個電話叫你們和沈老師過來?!?/br>
    這事兒屬實難辦,這么一個大活人,他也不能把對方硬生生綁回家里去,再加上對方那么激動的情緒,他生怕會把事辦砸了。

    “穗萊她還得照顧她媽,一時半會兒的也趕不回來,我去勸他,你倆在這兒等我,看我打手勢再過去?!?/br>
    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個事,江霞萍知道這兩人都沒結(jié)婚,這種事就是想勸也不好開口,反正她已經(jīng)是過來人了,也沒啥不能說的話。

    看到走來的人是江霞萍,沈穗豐起身就要走,不想腿還沒站直,就被對方一把揪住了衣領(lǐng)。

    再一回頭,這人倒比他先一步抹上了眼淚。

    “穗豐??!你就是再不管不顧,也得為你自己想想,今天你要是就這么回了京市,那以后,你還咋在大學(xué)讀下去嘛?我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就覺得可憐?。 ?/br>
    沈穗豐愣住了,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勸法不一樣?

    “這...這和我上學(xué)有...有啥關(guān)系?”

    想了一下,沈穗豐又坐回了路邊。

    就算真要走,他今天也得把這個疑惑解開了,要不然等八十歲都睡不踏實。

    “你想想,你爸媽現(xiàn)在身體不好,全得靠你妹她一人照顧,你現(xiàn)在走得容易,但他們都等不到一個結(jié)果,不管是結(jié)婚還是將就著過下去,你總得有句話。要不然以后人家誰提起來了,還當(dāng)你和柳小文是夫妻。話傳話就變了味兒,傳到京市指不定就成了什么別的意思,一旦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再給你安上一個不孝的罵名,你還能好好上學(xué)嗎?”

    自從結(jié)婚以后,項海經(jīng)常出車,江霞萍沒少經(jīng)歷過被人說閑話的時候,她脾氣爆,聽到誰在亂說,就敢去人家家里算賬。

    加上兩人感情一直很好,對對方足夠信任,這才能不陷在是非之中,要不然,早會為了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謠言吵過幾萬次了。

    她對沈穗豐也沒多少好感,但好歹也是沈穗萊的親哥,她也實在擔(dān)心,這事兒會影響到沈穗萊。

    所以并沒有夸張,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本以為說了這么多,能把沈穗豐給喚醒了,結(jié)果這人推了推眼鏡,冷笑了一聲:“不管那男的是誰,我都不會離的?!?/br>
    江霞萍算是聽懂了,這言外之意就是他要耗著那兩人,絕不成全他們。

    這可讓江霞萍犯了愁,公平一點說,這想法雖然偏激,但他正在氣頭上,能這么說倒也正常。

    可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另一方是齊保光,今天只要他留在西河市,不論去哪兒,估計都能聽見風(fēng)聲。

    一旦知道了那人是誰,以他現(xiàn)在咬牙切齒的架勢,怕是要出大事。

    但她好不容易勸了半天,有點希望能讓他同意回沈家先看看他生病的媽,也不能再給人勸回京市去。

    一籌莫展之際,她只好給柳沄沄那邊打了個手勢,可等了半天,也不見那兩人過來。

    她裝作無意地往那邊看去,剛才的那個街角,竟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一個不大好的預(yù)感,在她心中慢慢升起。

    第38章

    ◎倒打一耙◎

    將近黃昏了, 柳沄沄才后知后覺,今早出門的時候,她不應(yīng)該穿這么多的。

    前前后后跑了整整一天, 熱意從心頭的焦灼一路燒到了額間, 變成細(xì)密的汗珠。

    二十分鐘前, 她和紀(jì)祿源在路邊還沒等到江霞萍的通知, 卻被這出荒唐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她們找了一天的柳小文主動找來了。

    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對方也看到了沈穗豐, 有意壓低了聲音,無助地求他們幫幫她。

    大概是因為這段關(guān)系本就是不清不楚的, 所以這兩人今天的私奔也并不順利。

    “他是想帶我回老家的,但還沒到車站, 他就和一個路人起了沖突,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目睹了齊保光慘狀的柳小文,走了這么遠(yuǎn), 還忍不住渾身顫抖, 斷斷續(xù)續(xù)地把遭遇說了一遍。

    “傷他的人呢?沒去找公安嗎?”

    單憑她粗略的描繪, 兩人還猜不到齊保光的傷勢究竟有多重,但既然已經(jīng)進(jìn)了醫(yī)院,總不能讓傷他的人跑了,否則到時候連一點醫(yī)藥費都要不回來。

    可讓柳沄沄沒想到的是, 一向錙銖必較的柳小文,好像今天對錢的關(guān)注度并沒有那么高, 說了兩次都在回避這個問題。

    柳沄沄看出她有顧忌, 也懶得再多問, 只希望這兩人到時候別來找她借錢就行。

    偏偏她再一次猜對了柳小文的那點小心思。

    到了醫(yī)院, 柳小文在門口扭扭捏捏地攔住了她,只說還有別的事跟她說,讓紀(jì)祿源先到手術(shù)室外面等。

    “有什么事你就直說,這么多人為了你倆這點事兒跑了一整天,既然都把我們叫來了,還在這兒浪費什么時間?”

    再好的脾氣也經(jīng)不住這么折騰,再說要不是因為沈穗萊的原因,今天就是白給柳沄沄錢,她都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她和江霞萍還有沈穗萊的這層關(guān)系在,幫一把也無可厚非。

    但紀(jì)祿源明明和這事兒毫無關(guān)系,辛辛苦苦跑了一天,憑什么還得被柳小文這樣吆五喝六地安排,她沉下臉,不悅地攔下來準(zhǔn)備上樓的紀(jì)祿源。

    “柳小文同志,沄沄說得對,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我們說清楚,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不管是找醫(yī)生還是去通知他家里人,都需要時間的。”

    柳沄沄不禁欣慰,面對這種場合,她其實最害怕紀(jì)祿源會來當(dāng)好人打圓場,那剛才為他打抱不平就沒有絲毫意義了,還會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以小見大,他能夠不在乎個人形象,不去無意識地討好別人,而是不假思索地站在她這一邊,看來男人說話辦事心中有數(shù),不會讓她吃虧。

    被兩人這么一說,柳小文終于面子上掛不住了,等到四周沒什么人的時候,垂下頭支支吾吾道:“他受傷的地方,你不方便去看......”

    幾秒鐘不到,三人全都是面紅耳赤,尷尬難言。

    柳沄沄也后悔發(fā)火的時機還是早了些,但誰能想到齊保光會是那種地方受傷呢...

    事到如今,紀(jì)祿源也只能先上樓去等候齊保光手術(shù)的消息。

    留下柳小文在原地又開始抹眼淚:

    “沄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請你務(wù)必再幫我一次。你也知道,我身上本就沒什么錢,現(xiàn)在還沒有工作,出了這種事情我也不可能回我們家去要,他們也不可能把錢給我的。老齊家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他爸現(xiàn)在在公安局里,家里面每個月都是入不敷出,現(xiàn)在又回去一個最小的弟弟,根本沒有錢拿出來供他做手術(shù)用。”

    柳沄沄還是冷著一張臉,聽她說完也默不作聲,眼看賣慘的手段不好使,她又搬出醫(yī)生的話,想以此再博幾分同情。

    “剛才醫(yī)生說了,手術(shù)的費用和后續(xù)康復(fù)的費用需要一大筆錢。而且如果手術(shù)的情況不好,可能還得轉(zhuǎn)到更大的醫(yī)院去,花費也就更多了。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但他的情況一刻都等不了,請你發(fā)發(fā)善心,再借給我點兒。別讓他連手術(shù)臺都下不了...”

    雖說柳小文的肚子現(xiàn)在還不大明顯,但體態(tài)看上去也像孕婦的身形。她們站在醫(yī)院剛進(jìn)門的地方,來來往往的路人忍不住側(cè)目,再看到柳小文哭的泣不成聲的樣子,甚至還將有下跪懇請的勢態(tài),不明真相的路人立即開始了道德綁架。

    “我說你這個小姑娘,你看看這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再什么過不去的地方,也先把錢借給她嘛?!?/br>
    “是啊,這快過年了,要不是家里有難,誰也不愿意開口借錢啊?!?/br>
    得到大家的贊同支持,柳小文顯得更加有理了,厚著臉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言不慚的說道:“咱們倆好歹也是堂姐妹。我這孩子出來還要再叫你一聲姨,你這做姨媽的也不好看著他一出生就沒了爹吧?”

    她不說這幾句也還好,或許柳云還會尚有幾分同情。但這么一說無異于是火上澆油,柳沄沄一把甩開她的胳膊,冷笑了一聲。

    “那我這個做姨媽的可得要好好教教他,究竟誰才是他的親爸?堂姐,這事兒你得事先想好了,要不然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孩子說,萬一要是說錯話了,那他親爸還得埋怨我不是?”

    她沒點得太透,但周圍的大爺大媽全都是過來人,對這事兒清楚的很。一聽到親爸這兩個字,基本也就能猜出來柳小文的所作所為。

    一時間罵聲代替了同情的聲音,卑微在中間的周小文。再也不敢出聲,像只鵪鶉一樣,想抽空溜走。

    卻不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已經(jīng)聽到風(fēng)聲的群眾指著她,開始和旁邊的人講明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