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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他心思重 第44節(jié)

    夏添忙回道:”是小的,宴席開始了?!?/br>
    栢樓暗暗罵了句夏添,才撫了撫心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沈舒安見他這副模樣,唾罵道:“就這點(diǎn)出息?”

    栢樓正要回懟,孟鶴之卻已默不作聲默不作聲地站起來走到了門前,只是開門時(shí)回身警告栢樓道:“方才那話,至此便忘了,栢樓,你往后少喝酒,說錯(cuò)什么,誰也護(hù)不下你?!?/br>
    栢樓聞聲連連點(diǎn)頭:“不喝了,不喝了!”

    誰也沒想到,饞酒的栢樓自此以后竟當(dāng)真戒了。

    幾人到時(shí),唐霜早已入席,位置安排在老夫人身側(cè)的孟嫣濃旁,恰對(duì)上了老夫人喜歡唐霜讓她在府上陪自己的話,只是在場(chǎng)也沒幾個(gè)人真信這話,尤其瞧見唐霜旁邊坐著的孟廊之,兩兄妹圍坐著一個(gè)人,還有什么是看不出的?便皆都意味深長(zhǎng)地笑笑。

    孟鶴之自然也瞧見了,沈舒安拿扇柄敲了敲他肩膀道:“來遲了,你家老爺子未免太刻意了些?!?/br>
    孟鶴之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去,老夫人瞧見他來,忙招手道:“你怎來得這樣遲,快來,坐在我身邊?!?/br>
    此話一出,在場(chǎng)人神色都有些愕然,到時(shí)不知,孟家這老太太何時(shí)態(tài)度轉(zhuǎn)變,對(duì)孟鶴之也有如此好臉色了。

    孟鶴之走到孟嫣濃身側(cè)忽頓下腳步,唐霜雖為回頭,但呼吸一滯,脊背有些僵。

    若是換做以往,孟鶴之直接將孟嫣濃拎起來都是有可能的,也是維持,孟文軒格外心驚膽戰(zhàn),見他停下腳步,開口訓(xùn)斥的話都到嘴邊了。

    卻見他忽又動(dòng)了腳步,繞過老夫人,徑直到他身邊坐下。

    此舉讓在場(chǎng)人都是一怔。

    唐霜眼睫微微顫動(dòng),好似神色無常,只是一旁的孟廊之看了眼兩人,眸光里閃過黯然。

    看了眼孟文軒,孟文軒微微頷首對(duì)著許管事,許管事則是會(huì)意地點(diǎn)頭,而后閃身便下去了。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偏未見孟鶴之嘴角抿成了直線。

    須臾,許管事領(lǐng)人上了些點(diǎn)心,孟廊之率先替唐霜夾了一塊:“這清甜,不是很膩,你嘗嘗。”

    孟鶴之攥了攥拳頭,預(yù)要站起身來,恰此刻忽聽外頭小廝匆忙進(jìn)來:“老爺,外頭又來了好大一波人?!?/br>
    孟文軒眼見著唐霜擱下了拿糕點(diǎn)有些失望,聞不禁有些不耐煩道:“是誰?有甚需要大驚小怪的!”

    那小廝哆嗦了下道:“那人好似是姓賀的?!?/br>
    賀!

    孟文軒忽就能站起身來,神色有些倉(cāng)皇,正要再問到底是誰!門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人身影。

    孟鶴之瞧見來人,瞪大了一眼,雖多年未見,但除卻老了些,容貌并未有多少變化,一眼便認(rèn)出來了。

    姚七跟在那老人家身后,對(duì)著孟鶴之道:”公子!老爺?shù)搅耍 ?/br>
    那老人家瞧著七八十歲,身形與孟鶴之一般高大,一身綾羅綢緞很是富貴,除卻兩鬢斑白與行走時(shí)略佝僂著腰略顯歲數(shù),但瞧他那雙眼睛里精光與透亮,倒不顯蒼老。

    孟鶴之看了眼唐霜,才踱步到那老人家身側(cè),一聲“外祖”算是徹底道清了來人身份。

    賀耽瞧見來人,眸光一亮,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眼里閃過淚花,算起來整整有十五年未見了,如今見了,如何能老淚縱橫。

    ”時(shí)隅啊,長(zhǎng)高了,也長(zhǎng)大了!”

    時(shí)隅是老太爺給孟鶴之取得字,說來可笑他弱冠年歲,孟文軒也沒替他取字。

    唐霜也算是了解人是誰,看了眼孟家人神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高氏,面色好似蒼白得很,搖搖便要欲墜。

    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如何,忽見她佝僂著身子直犯惡心,唐霜見過初孕的女子,這反應(yīng)分明是……

    這處動(dòng)靜惹來那老人家主意,他一眼瞧見了高氏,愣了下,而后忽見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這光站著也不大像話,聞氏與賀耽沒什么恩仇,也沒什么不對(duì)付的地方,忙道:“賀老爺子你來得剛剛好!這舟車勞頓想來定是腹饑,鶴之你還愣著做甚,還不請(qǐng)你外祖父上桌用膳,來人,再添一副碗筷?!?/br>
    賀耽聞聲笑了笑,與聞氏客套一番,孟鶴之則是引著他上座。

    路過孟文軒時(shí),賀耽頓下了腳步,斜斜看了孟氏夫妻一樣,孟文軒身子僵硬,仔細(xì)瞧好似有些許敬畏似的,站起身來喊了一聲:“岳父大人?!?/br>
    孟文軒喊他岳父,確實(shí)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

    賀耽未應(yīng),只是看向高氏,往她肚子上涼涼看了一眼:“有喜事?”

    高氏臉色蒼白不敢應(yīng)話,只是站起身來喊了一聲:”高叔叔?!?/br>
    賀耽輕笑了一聲忽語焉不詳,湊到高氏身邊低低說了一聲:“這可算是你給孟家生的第二個(gè)孩子?你倒是個(gè)有福氣的啊。”

    一旁孟嫣濃聽見了白了他一眼道:“老伯伯,你忘記算我了,是第三個(gè),第三個(gè)!”

    第53章

    賀耽尋聲看向孟嫣濃,嘴角帶笑道:“是啊,還要算上你啊?!?/br>
    一旁聞氏笑了笑道:“你不在京,不知府上添了三姑娘,也是正常?!?/br>
    高氏唇瓣都微微顫動(dòng),聞聲卻是伸手將孟嫣濃拉到身邊,沖著她搖頭訓(xùn)斥:“阿濃!別多話!”

    賀耽卻并未應(yīng)老太太的話,只是笑了笑,老太太忙讓人將人請(qǐng)上座。

    唐霜自始至終都未言語,只是乖巧乖巧地站一旁,可這么大家庭里多了這么一朵嬌花,賀耽怎么瞧不出來,他頓下腳步看向唐霜,與方才那副不怒自威模樣全然不同,這會(huì)子能瞧出來氏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你是唐霜?唐家二姑娘?”

    唐霜愣了一瞬,沒承想著老人家竟然知道自己,可轉(zhuǎn)念一想便又猜到了緣由,微微頷首道:“是,賀老先生安好。”

    她喊一聲賀老先生,總歸是不會(huì)出錯(cuò)的。

    孟鶴之站在一旁,眸光復(fù)雜,目光落在唐霜身后的餐盤上,悄無聲起慢慢靠近……

    賀耽自上而下審視她好幾下,越瞧越滿意,喊了一聲:“姚七!”

    姚七從懷中掏出個(gè)錦盒遞給了賀耽。

    賀耽接過,親手交到唐霜手上道:“這是初回見你的見面禮,好生收著,莫要推辭?!?/br>
    唐霜愣了下,往后退卻一步,賀耽卻容不得她推拒,直接塞到她掌心道:“小丫頭,你這可是瞧不起老頭子?長(zhǎng)輩給的見面禮,有何好退卻的?”

    唐霜自也沒有這個(gè)意思,見狀也只好收下。

    孟嫣濃看了眼那錦盒,一眼便知是京思造的手筆,不禁有些雀躍,期待地看向賀耽,手都已經(jīng)伸出來了。

    卻不想賀耽卻是徑直繞過,這禮,唐霜是獨(dú)一份的,這其中意思未免太過明顯。

    唐霜也是后知后覺,手中錦盒不禁有些燙手,只是收都收下了,此刻退實(shí)在有些不大像話了。

    這插曲隨賀耽入席而結(jié)束,唐霜落座,看著自己面前空蕩蕩的碗碟愣了一瞬,眼里不禁有些困惑,孟廊之也察覺到了,活似見了鬼似的,而后四處去看,甚至垂著頭往地上看去。

    孟鶴之看了一眼,嘴帶嘲諷笑意問:“找什么呢?”

    孟廊之心咯噔一下,神色一沉,他下意識(shí)便猜到了,定又是孟鶴之所謂,不禁抿了抿唇,手緊緊攥著筷子:“沒事?!?/br>
    孟文軒似也覺察到了,眼里都是失落,得了,算是白折騰了。

    忽察覺到一道冷冽視線,一抬眸便對(duì)上了賀耽的眼神,他眼里閃過狼狽,正了正身型,竟似端起酒杯賠笑。

    唐霜瞧見不免疑惑,這孟文軒怎瞧著對(duì)賀老爺子很有懼意,可若是如此,正敢那般苛責(zé)孟鶴之,這其中差異叫唐霜百思不得其解。

    這宴席約莫在半個(gè)時(shí)辰后散的,老爺子畢竟年歲大了,這舟車勞頓確實(shí)有些受不住了,聞老太太自也看出來了,畢竟是一個(gè)年歲的,忙讓孟鶴之尋個(gè)屋子讓他休息。

    老爺子自然也不客氣,便讓姚七扶著自己先回南院。

    見人走了,孟文軒才輕松了口氣,不僅是他,就連高氏都是一副精疲力盡模樣,早早便說累回屋去了。

    府上客人還需送行,孟文軒與孟廊之頗感疲憊的對(duì)視一眼,默契的將府上客人送出。

    孟鶴之將老爺子送到廂房,這才驚覺,原早就安排妥當(dāng),和著就瞞著他一個(gè)人?他站在門口,正要邁步進(jìn)去,夏添匆匆趕來道:“湯熬好了,公子,這便送去西院?jiǎn)???/br>
    孟鶴之想起方才宴席上的事,瞇了瞇眼睛道:“送去!”

    他又嗤笑了一聲到:“別忘了通知他一聲!趕得及那是運(yùn)氣,趕不及那就是他的命了?!?/br>
    “欸!是,小的這便去辦!”

    孟鶴之見夏添出去,這才掀開衣角走進(jìn)客房,一進(jìn)屋便見老爺子四處張望,偶不時(shí)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見很是滿意這處安排,能不滿意嗎?姚七深知他的喜好,都是按照要求辦的,自然很是歡喜的。

    他抿唇,眼里帶著怒意看向姚七,想也知道,這事只有他辦的出。

    “怎么?我來,你很不高興?叫你很為難了?”老爺子不怒自威,頓了頓又道:“你怪他作甚!“”

    姚七冤枉道:“姚七早便送信給公子了,公子沒瞧?倒也難怪,這些日子都記掛著唐家姑娘了......”

    “找死?”孟鶴之厲聲打斷,他要怪的哪里是這事,方才老爺子待唐霜的意思他能瞧不出來?定是姚七與老爺子透露了他的心思,才叫老爺子千里迢迢來京。

    只是姚七慣來是個(gè)jian的,最貫攪渾水,模糊重點(diǎn),一來二去倒分不清到底是哪處的問題了。

    “他哪里說錯(cuò)了!”果然,老爺子也被帶錯(cuò)了重點(diǎn)開口替姚七開脫道。

    孟鶴之知曉這事情是理不清的,開口道:“什么時(shí)候走?”

    老爺子聞聲倒是并未見多少怒意,捋了捋自己胡須道:“不走了,姚七在京城瞧了好幾間不錯(cuò)的宅子,談妥了便買下?!?/br>
    孟鶴之那久沒什么表情的臉,終于有些變化,看著他道:“三日,三日的功夫夠你看京城了,三日后我送你離開。”

    老爺子聞聲索性也不裝了,開口道:“成家與成業(yè)你自己選一個(gè),要么,趁著我在京城辦了婚事,要么跟著我會(huì)廣南掌管生意去,不然你就等著看你外祖磕死在你跟前!由著你胡鬧這么些年了,差不多也夠了!”

    孟鶴之開口便想反駁,姚七上前一步道:“二公子,老爺子身子不好,前些日子險(xiǎn)些沒熬過去,受不得氣,你沒在跟前盡孝過也就罷了,至少莫要讓他受氣,謹(jǐn)言慎行些吧?!?/br>
    一句話,叫孟鶴之沒了脾氣。

    他思忖半晌,長(zhǎng)吁一口氣,話里帶著認(rèn)命道:“唐霜,你別為難她。等她的事情了了,我隨你回廣南去?!?/br>
    說罷便站起身來:“外祖舟車勞頓有些累了,外孫便不攪你休息了。”

    抬腳便拂袖離去。

    老爺子看著他的背景,有些被氣笑了:“怎么著?他這意思是唐家那姑娘不要了?”

    姚七送上茶盞道:“總歸是不大明朗,老爺許不知道孟文軒平日里是有多偏心眼,有他在其中摻和,給孟廊之找機(jī)會(huì),咱家公子自然吃虧不少,一來二去難免泄氣?!?/br>
    賀耽端著茶盞,嘴角銜著叫人看不懂的笑意:“你怎知道我不知道?”說著才喝了口茶。

    姚七聞聲有些驚愕,見賀耽這意思,原一直都知道,那還由著自己自己外孫在外頭吃苦?

    老爺子將茶盞擱下難得解釋道:“他要不是心冷,怎逼著他下南廣?自然還有旁的原因在.....”

    姚七追問:“什么緣由?”

    老爺子那雙晶亮的眸子閃過幾分算計(jì),笑了一聲道:“要孟文軒悔的腸斷!”

    姚七不解,但老爺子儼然已經(jīng)不打算再解釋了,站起身來,姚七忙畢恭畢敬上前,老爺子道:“我累了,先睡會(huì),你去,尋個(gè)法子,明日將時(shí)隅支出去?!?/br>
    姚七一貫知道老爺子雷厲風(fēng)行,忙點(diǎn)頭應(yīng)是。

    府門前客人送的差不多,許管事忽著急忙慌趕來,湊到孟文軒身側(cè)不知在耳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