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看他被沙發(fā)絆倒，顧筠“噌”地從桌前站起來。

    常寧已經(jīng)重新站穩(wěn)，滿臉茫然焦慮：“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俊?/br>
    顧奕咧嘴一笑：“我們在給小叔挑人啊?！?/br>
    “挑，挑什么人？”

    哎呦這個奕少爺，看把寧少爺都快急哭了！

    張阿姨忙趕在顧奕前張口：“沒什么，少爺要去法國做手術(shù)，找個護(hù)工而已?！?/br>
    “哦……”

    常寧松了口氣，腿一軟坐在沙發(fā)上，可很快又“騰”地站起來：“別挑了，用，用我就行！”

    護(hù)工也是男的啊，還又是肌rou發(fā)達(dá)又是外表干凈的，不可以！

    第110章 順便領(lǐng)個證？

    可以。

    常寧最終隨顧筠去了法國。

    但同行的還有林帆、張阿姨和……顧筠請的護(hù)工。

    甚至還有小金。

    “為什么要帶它……”

    飛機(jī)落地, 進(jìn)了顧筠提前讓人打理好的別墅，聽到熟悉的狗叫，常寧一臉不高興。

    護(hù)工也就算了, 誰讓他右手確實(shí)不行，照顧不好小叔，可小金能干啥？

    “怕你無聊?！鳖欝抟贿叺吐暫逅? 一邊牽了他的手, 帶他熟悉房子。

    “你住這個房間。”顧筠帶他走進(jìn)一樓東側(cè)臥室。

    “那小叔你呢？”

    “在你隔壁?！?/br>
    常寧聽了, 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等顧筠去了隔壁，他一路摸著墻跟過來。

    “怎么了？”

    “我不喜歡我的房間?！?/br>
    “為什么？”

    “有，有味道?！?/br>
    “有什么味道？”那個房間采光通風(fēng)都好, 剛才他在里面并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反正是有味道?！背幰бТ??！靶∈? 我, 我要住這里。”

    “那我去隔壁。”顧筠沒猶豫。

    “不, 不行！”

    “怎么……”顧筠頓住腳, 看著他發(fā)紅的耳朵，明白了他意思。

    他忍不住, 抬手捏了下他耳垂：“傻瓜, 不方便?！?/br>
    常寧癢得側(cè)了下頭, 更不舍得走了：“沒什么不方便，我占地方很小的。”

    他說著, 把自己一米九的大個子使勁兒縮了縮。

    顧筠拿他沒辦法，半推半就答應(yīng)下來。常寧高興地壓不住嘴角, 卻沒想到第二天顧筠就住進(jìn)了醫(yī)院的病房, 做術(shù)前檢查和手術(shù)準(zhǔn)備。

    才一晚, 快樂就戛然而止, 常寧怨念深重，一整天都賴在顧筠病房不肯出去。

    “讓林助理帶你出去走走?！迸滤麗灥?，顧筠一直把他往外趕。

    “我只想和你出去走?！背幉活櫜》坷镞€有人，坐在他病床前撒嬌。

    “等我做完手術(shù)?！鳖欝弈樇t了紅，心軟了軟，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動完手術(shù)站起來陪他。

    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做完檢查，養(yǎng)復(fù)神經(jīng)，真正做手術(shù)，已經(jīng)是三天后。

    手術(shù)比較復(fù)雜，用了全麻，顧筠清醒時是深夜，他睜開眼睛，先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常寧伏在他床邊，睡得正香。

    “幾點(diǎn)了？他怎么在這兒？”他壓低聲音問旁邊的護(hù)工。

    “凌晨4點(diǎn)。常先生一定要陪您，誰說也不肯走?！弊o(hù)工同樣壓低聲音答。

    顧筠心疼壞了，伸手摸著常寧的頭，加重力道把他喚醒：“寧寧，醒醒?！?/br>
    “小叔，你醒了？”常寧清醒過來，很驚喜，摸到顧筠的手，一把握住?！澳愀杏X怎么樣，腿疼不疼？”

    “不疼?！鳖欝扪凵駵厝岬乜粗??！吧蟻硭??！?/br>
    “不行，會壓到你腿的?！背帗u頭拒絕。

    “常先生您到護(hù)理床上睡吧?！弊o(hù)工忙開口。

    他之前說過幾次了，常寧就是不肯，一定要待在顧筠身邊。

    “不用，你睡，我不困?！背幰贿吘芙^說著“不困”，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顧筠又氣又笑：“那就去沙發(fā)上躺會兒?！?/br>
    常寧這次沒拒絕，站起來，身子卻搖晃了一下。

    “怎么了？”顧筠一陣緊張。

    “麻，腿麻了……”手也麻……

    顧筠松了口氣，讓護(hù)工扶他到沙發(fā)上躺下，指揮著他給他蓋好毯子，看著他睡著后，就那么直勾勾看著他的臉，直到不知不覺再次墜入夢鄉(xiāng)。

    顧筠的手術(shù)很成功。但做完手術(shù)，并非立刻就能站起來走路，還需要為期兩周的適應(yīng)和訓(xùn)練。

    第一周他都住在醫(yī)院，第二周才出院回家，但每天仍需到醫(yī)院接受兩小時康復(fù)指導(dǎo)。

    “小叔，疼嗎？”出院回家，扶著顧筠下車，常寧很是擔(dān)心。手術(shù)剛結(jié)束那兩天他疼得厲害，雖然他不出聲，但常寧每次摸他的臉，都摸到一臉冷汗。等能下床后，磨合適應(yīng)，也疼的夠嗆。

    聽林助理說，醫(yī)院的醫(yī)生都驚嘆小叔的適應(yīng)和恢復(fù)速度，懷疑這個東方人的疼痛閾值是不是與旁人不同，怎么這么快就能忍痛下床訓(xùn)練。

    “不疼?！鳖欝逘孔∷氖?，不太熟練地邁開腿?！皫愠鋈プ咦摺！?/br>
    “不用了！”常寧矢口拒絕?！澳憧旎胤刻上滦菹骸！?/br>
    “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訓(xùn)練。”他咬牙堅(jiān)持，就是為了盡快像現(xiàn)在一樣站在他身旁。

    常寧拗不過顧筠，被他拉著去別墅附近走了走。

    他們住的是個海邊小鎮(zhèn)，別墅離海不遠(yuǎn)，兩人走到沙灘，顧筠漸漸堅(jiān)持不住，腳步越來越慢。

    常寧察覺不對，剛要開口說話，察覺他身體晃了下，急忙伸手，好巧不巧把他接在懷里。

    “小叔？”

    “嗯……沒事。”顧筠靠在他懷里，微微喘息。

    海風(fēng)吹拂，海浪翻滾。小叔的淡淡幽香充斥鼻間。

    常寧忽然無意識低頭，輕吻顧筠耳廓。

    顧筠身體抖了抖，手指攥住常寧衣領(lǐng)，聲音微微發(fā)顫：“別鬧……寧寧?！?/br>
    “小叔……”常寧果然沒再鬧，他左手圈住他的腰，將他身體托住，嚴(yán)絲合縫扣在自己懷里。“我想起來了……”

    “什么？”

    “你還欠我一個親親。”

    伴隨著這句話，他真的想起來了，所有，一切。迷霧消散，突兀又自然。

    “小叔，對不起。我真的想起來了?！彼砷_懷抱，有些慌張地“看”著顧筠?！靶∈?，對不起，我錯了，我居然把你忘了——不，不是，我居然把我們倆的……事忘了！”

    小叔這段時間該有多難過，還要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想起來多少？”顧筠定定看著他。

    “都，都想起來了?！背幾载?zé)的眼圈都紅了?！靶∈迥愦蛭野?。我混蛋！”

    的確混蛋，但他怎么舍得打他。

    “傻瓜。”顧筠重新抱住他，嘴唇湊上去：“欠你的親親，可以還了……”

    *

    心情明快豁朗時，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

    顧筠第二周的訓(xùn)練很順利完成。從醫(yī)院出來時，他步伐和速度都已和正常人無異。

    “恭喜少爺?！钡郊蚁萝嚂r，張阿姨和護(hù)工一人一邊，釋放了手里的派對禮炮，彩紙亮片漫天飛舞，顧筠被這“驚喜”嚇了一跳：“這是做什么……”

    推開入戶門，才發(fā)覺那“驚喜”不算什么，別墅里面也布置的花里胡哨，他才離開倆小時，也難為他們速度夠快……

    “誰的主意？”

    “小叔你不，不喜歡？”常寧有些緊張地迎出來。果然顧奕出的主意聽不得……

    “不是?！鳖欝蘅此谎?，有些口干舌燥——他穿了條款型合身的深色西褲，淺灰色絲質(zhì)襯衣扎進(jìn)褲腰里，顯得腿尤其長，腰尤其細(xì)，皮膚尤其白皙。

    “怎么……穿這么正式？”他心臟緊了緊。

    “慶祝小叔康復(fù)。”常寧邁開大長腿朝他走來，走到近前，摸索著拉住他的手，聲音略低下來：“還有，小叔，聽說這邊那個……同性婚姻……合法，要不我們順便，順便領(lǐng)個證？”

    他說著，忽然單膝跪地，行動間襯衣起了褶皺，但他肩背依舊挺拔，脖頸依舊修長，抬起頭來，眉骨飛揚(yáng)，眼窩深邃，一張臉依舊美得不似人間真實(shí)。

    “小叔，可以和我結(jié)婚，成為我唯一、永遠(yuǎn)的家人和愛人嗎？”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戒指盒子，高高托舉在顧筠身前。

    顧筠頭暈?zāi)垦！?/br>
    世上怎會有如此幸事？

    天神怎會如此眷顧于他？

    “小叔？”常寧等久了，右手漸漸舉不穩(wěn)，悄悄替換了左手，聲音愈加小心翼翼：“可，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