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和法瓦爾立馬動搖起來，也?想跟著去旅行。托雷在當(dāng)皇帝和環(huán)游世?界中糾結(jié)了一會還是當(dāng)皇帝的愿望更強(qiáng)烈一些，他悶悶不樂地對安塞爾開口：“你?別走，就留在霧都?行不行，我封你?做我的公爵?！薄　×钊酥S刺的是，現(xiàn)在的托雷真的冊封艾姆霍茲為公爵，只是是出于封口與愧疚罷了。

    威廉想著往事?，站在皇宮門口惴惴不安的托雷逐漸與小時候的孤單的小男孩的身影重疊。

    “等你?從西印回來，我會做出改變，你?相信我嗎？”

    托雷的語氣忐忑無比，好像威廉每次在小黑屋的窗口喊他時聽到的聲音。

    若是從前，威廉一定會抽出佩劍，插在地上單膝跪下，仰起頭?一本正經(jīng)地高呼：“是的，我的仁慈英勇的托雷大帝！”

    但此時，他只是笑了起來，無比苦澀的。

    他其實(shí)從來都?沒有選擇。

    托雷神色倉惶地愣在原地。

    威廉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紅絨披風(fēng)與他火紅的頭?發(fā)在雪地里?甚是鮮艷。

    “七十一家工地，九個有質(zhì)量問題，十三個涉及裙帶關(guān)系，二十八個說資金不到位！”托雷幾乎要被收到的報告氣笑了。

    他將一沓紙全扔在跪在地上的一個中年?貴族頭?上，冷笑道：“布魯諾卿，你?可是信誓旦旦向?朕保證你?負(fù)責(zé)的工地一點(diǎn)問題也?沒有，現(xiàn)在呢？”

    布魯諾低著頭?，不敢說話。

    “去吧，去推卸責(zé)任，隨便抓一個人，說他們繞開了你?們，中飽私囊?！蓖欣仔α似饋?，笑意卻?不及眼?底，“不過你?們可得做好了，否則露出馬腳讓朕發(fā)現(xiàn)的話……”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語氣中的狠厲誰都?能聽出來。他明擺著告訴這些老狐貍，我知道你?們的手段，你?們要冒死賭我發(fā)現(xiàn)不了嗎？

    “臣不敢……”

    托雷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寢宮走去。

    宰相跟在他身后，待人群遠(yuǎn)離之后才壓低聲音開口：“那艾姆霍茲男爵怎么辦，我們就這么放任他嗎？宮里?收到了好多?舉報彈劾他的信件，是不是應(yīng)該停職查看一段時間？”

    托雷腳步不停，瞥了一眼?宰相，覺得莫名其妙：“為什么？艾姆霍茲卿替朕出頭?，朕難道還能背后捅他刀子？就讓他這么做吧，朕還要感謝他……”

    宰相愣了愣，就聽見托雷意味深長的聲音：“宮中那群倚老賣老，自詡是朕叔叔伯伯，或者?干脆只聽先皇與父親話的權(quán)臣，朕早就苦于沒有由頭?整治他們了?！?/br>
    宰相心里?發(fā)慌，一抬頭?就看見長廊的盡頭?站著一個身穿紅衣戴著白色假發(fā)的英俊男人。

    宰相瞳孔一縮，這個人他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女王還在位時的情報機(jī)構(gòu)首領(lǐng)。女王病重的時候，這個機(jī)構(gòu)近乎癱瘓，首領(lǐng)也?銷聲匿跡，他們因此得了些輕松時光，而此時國王的鷹犬再次出現(xiàn)在皇宮之中，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對了?！蓖欣滓?看見那個紅衣男人，突然?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偏過頭?看向?宰相，語氣陰冷：“你?說，該不會朕的宰相也?繞過朕，填滿了錢包吧？”

    宰相渾身一顫，停在原地，想起來，自己也?曾經(jīng)聽命于大公，也?屬于托雷要清洗的行列之中。

    托雷沒有管他，繼續(xù)健步如飛地向?前走著，紅衣男人跟上他身后。

    “父親呢？”托雷冷冷地問道。

    他現(xiàn)在雖然?名義上是皇帝，然?而實(shí)權(quán)人脈都?在他父親手上，對方一邊推出自己的兒子擋槍，一邊又在背地里?當(dāng)著攝政王，好不快活。

    “大公閣下在……”紅衣男人有些窘迫，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托雷。

    托雷心領(lǐng)神會，面若冰霜：“和男人在一起是嗎？”

    紅衣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

    托雷健步如飛，單手解著領(lǐng)口的紐扣，似乎喘不上氣，淺色的眼?眸好像野獸一般，語氣恨恨：

    “他遲早死在男人的肚皮上！”

    第97章 維恩（九十七）

    “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從昨天晚上就沒睡多久, 眼睛都紅了?！本S恩看安塞爾第七次掩著嘴悄悄打呵欠，忍不住起身，走?到椅子背后, 伸手握住安塞爾抓著羽毛筆的手, 輕輕開口。

    “可是……”安塞爾看著手上還沒有寫完的信, 睫毛上還帶著困倦的水珠, 有些猶豫。

    維恩笑了起來, 手指不容置疑地緩緩擠入手掌拿下羽毛筆, 將安塞爾攬在懷里：“您口述, 我來代勞？”

    他說著，在一旁的草稿紙上用漂亮的斜體字寫下一排詩：“你看高山在親吻天空，海浪也緊緊相擁。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如果……”

    這是好久之?前安塞爾給他讀的情詩, 當(dāng)時?安塞爾因?yàn)?羞澀沒有將最后一句念出口，現(xiàn)在維恩也停在了同樣的地方, 然?后笑意盈盈地望著安塞爾。

    安塞爾一下就意識到維恩讀過后半部分了, 耳朵微微發(fā)紅，有些無奈地偏過頭, 眼神?帶著點(diǎn)玩笑般的責(zé)怪。

    “你?的字體和我越來越像了, 我自?己?都要分不出……”安塞爾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移話題。

    維恩突然?想起自?己?拿著安塞爾的筆跡偽造了很多信件去蒙騙坎森公爵, 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又鎮(zhèn)靜下來, 親吻了一下安塞爾的鬢角, 聲音軟軟地打著商量：“讓我來寫吧, 好不好？”

    安塞爾搖了搖頭，有些古板地回答：“我是寫信請人幫忙, 還是親自?寫的比較禮貌。”　　維恩嘆了口氣，知道拗不過他，只能退后一步，像跳舞似的優(yōu)雅地鞠了一個躬，用唱歌劇的聲調(diào)夸張地唱道：“那我親愛的領(lǐng)主大人，可否恩準(zhǔn)小維替您準(zhǔn)備一塊熱毛巾，敷一敷您美麗如琥珀的眼眸？”

    安塞爾忍俊不禁，用手擋了一下發(fā)燙的臉，然?后放下，彎著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也回唱了一句：“我親愛的小維，本領(lǐng)主準(zhǔn)了?！?/br>
    “得令！”維恩見他笑了，心里也是喜悅不已?，“您等我一下，馬上回來?！?/br>
    他說完，轉(zhuǎn)身向書房門口走?去。

    剛走?出書房，臉上的笑容還沒褪去，迎面看見慌慌張張的卡羅跑過來。

    前幾天，卡羅就養(yǎng)好了傷回到了莊園，維恩還打趣他怎么不繼續(xù)留在米斯特夫人的溫柔鄉(xiāng)里，卡羅只是傻笑著不說話，維恩以為?他不好意思了，正琢磨著怎么調(diào)笑他，卡羅突然?正色抬頭，認(rèn)真地反問：“她能陪我?guī)啄辏俊?/br>
    維恩愣住了，或許是因?yàn)?和安塞爾相處久了，太過安心，黛兒那邊雖然?不夠和諧，但也沒聽說威廉做什么不好的事，他都快忘記這一茬了。現(xiàn)在卡羅一提醒，他突然?有種?驚醒的感覺，臉色微微發(fā)白?。

    卡羅似乎就是說給他聽的，一把抓住維恩的肩膀，語氣沉重：“維維，我不聰明也不年輕，我這輩子就這樣子了，說點(diǎn)好話，做做情人，可你?呢？”

    “我聽米斯特夫人說，最近莊園的好多項目都是出自?你?手嗎？”卡羅聽到的時?候非常驚訝，他從維恩進(jìn)莊園就一直像個哥哥那樣照顧這個可憐的小孩，可以說是莊園最了解他的人，然?而維恩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變得這么優(yōu)秀，除了欣慰之?外，心酸與苦澀也同樣填滿了他的胸口。

    他看著在身邊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突然?一振翅飛向了廣闊的天空，徒留他呆在地面上，短暫的羨慕與不平衡之?后，他又開始為?飛走?的雛鳥身上背著的鏈條深深憂慮。

    正是因?yàn)?見了太多飛不起來的人，正是因?yàn)?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卡羅才知道維恩現(xiàn)在的一切有多珍貴，可對方卻好像兒戲一般做著不入流的同性?情人。

    卡羅就這么想，便這么說了：“我們?這個身份的人，差距太大了，有幾個能走?到最后？”

    維恩心里正因?yàn)?這個煩躁，眼眶一下紅了，垂下頭：“那有什么辦法，我生下來就低所有人一等，我能怎么辦？”

    “有辦法?！笨_語氣篤定，手順著維恩的胳膊滑下，緊緊握住維恩的雙手，他的掌心溫?zé)嵊辛Γ骸熬S維，不要工作了，我供你?讀書?！?/br>
    卡羅是個很摳門的人，雖然?他對人都很熱情，也很會說話，但涉及到錢財方面的時?候總是很謹(jǐn)慎。可就是這樣的人，前世?毫不猶豫地把所有錢都借給了維恩，在知道他還不上時?也只是悶悶說一句“不用還了”，現(xiàn)在更是說出了供他讀書的話。

    這種?話維恩只是聽安塞爾和奧利說過，他們?高屋建瓴，說出這話并不稀奇，但卡羅不一樣，他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仆人，上學(xué)需要花多少錢，哪是他能承擔(dān)起的？

    “卡羅哥……”維恩心里五味雜陳，只能一下?lián)溥M(jìn)卡羅的懷里，“你?不要擔(dān)心我……只要我想上學(xué)，少爺隨時?會送我去，只是我現(xiàn)在還離不開……”

    卡羅抱住他，將下巴架在他的肩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傻孩子……”

    “卡羅哥才傻……”維恩知道卡羅說話算話，哪怕自?己?沒有答應(yīng)，他也會準(zhǔn)備好學(xué)費(fèi)等自?己?回心轉(zhuǎn)意。

    就像小時?候答應(yīng)過維恩不讓他過完生日一個人走?夜路回莊園，便提著小燈冒雨走?了好遠(yuǎn)的路，去jiejie家親自?接他回來。

    雖然?渾身都濕透了，但笑容卻像小燈的火光一樣暖洋洋的。

    “小心別把新鞋子和褲子弄濕了。”卡羅把雨披掀起來，讓他鉆進(jìn)去背起來，顛了一顛，維恩咯咯地笑起來，探出腦袋向jiejie姐夫揮手告別，才覺得這個生日完整地過完了。

    卡羅匆匆地跑過來，維恩回頭看了一眼書房中，安塞爾很疲倦地趴在書桌上，像是睡著了。

    他不忍心打擾，上前一步攔住卡羅，壓低聲音：“怎么了？”

    卡羅神?色凝重：“工廠門口有人鬧事，還打傷了員工，奧利不方便出面，華先生又休息了……”

    “我知道了，我去一趟。”維恩皺起眉頭，心中已?經(jīng)明了，多半是之?前停工的工人報復(fù)的。他從來不擔(dān)心那些貴族耍什么花招，就害怕這些混不吝的人來惹事。

    “我跟你?一起。”身后傳來平靜低沉的聲音。

    維恩一回頭，發(fā)現(xiàn)安塞爾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工廠門前的混亂已?經(jīng)持續(xù)有段時?間了。

    站在外面能夠看見最靠近門口的幾個機(jī)位被推翻，零件散落一地，幾個殘疾工人臉上掛著彩，手足無措地躲在陰影中，有些頭發(fā)上還向下滴著油。

    警衛(wèi)將鬧事的一伙人攔在外面，對方還在大聲叫囂著。

    維恩下了馬車，撥開圍觀的人群，安塞爾瞥了眼鬧事的人，什么也沒說，直奔受傷的員工而去。

    “怎么樣？”安塞爾推開一旁管理人員遞過來的損失報告，拉起一名員工裸露的手臂，皮膚已?經(jīng)紅腫一片，刺鼻的油味傳來。

    員工不會說話，慌張地?fù)u著手，比起自?己?的傷勢，他更擔(dān)心沒有保護(hù)好珍貴機(jī)器的自?己?需要怎樣賠償。

    “淬火油有毒，先去清理干凈，然?后去醫(yī)院。這里我會處理。”安塞爾又查看了縮在后面的幾個人的情況，然?后寬慰地拍拍他們?的肩膀，示意管理人員先帶他們?走?，全?程只字未提損失的問題。

    門外的人見他無視自?己?，轉(zhuǎn)身向被煽動的工人們?大聲宣布：“這個人面狗心的貴族說我們?生產(chǎn)的不合格，讓我們?停工，卻讓他手下的殘疾人繼續(xù)生產(chǎn)不合格的零件，這到底是如他所說為?了造福我們?的福利工程，還是他斂財斂名，勞民傷財?shù)乃饺斯こ?？?/br>
    “就是，干脆直接改名艾姆霍茲好了，還裝什么高尚的樣子？”一時?，響應(yīng)無數(shù)。

    維恩瞇起眼睛，從警衛(wèi)手上接過防暴盾牌，朗聲道：“你?說我們?工廠生產(chǎn)的零件不合格，那就找人來檢驗(yàn)，而不是不由分說沖進(jìn)來打砸。”

    他掃視了一圈，覺得起哄的人中，大多數(shù)的憤怒都好像演出來的那樣，心里冷哼一聲：“如果?我起訴你?們?，你?們?打算怎么賠償，平分嗎？”

    有些人的臉?biāo)查g蒼白?，好像從熱血沖頭中清醒過來，一臺機(jī)器起碼十幾萬，原價賠償。哪怕是動手的二?十多個人平均下來，也是支付不了的。

    為?首的人卻絲毫不慌，眼看著安塞爾從廠房的陰影下走?出來，一個黑影從人群中竄出，早有準(zhǔn)備的維恩身形一錯，盾牌一頂架住鐵棍，一推，一砸，將對方直接壓倒在地。這是維恩從威廉那里學(xué)到的制服術(shù)，第一次使用就很有成效。

    “誰指使你?的，說！”維恩稍稍用力，被盾牌壓著的人大聲慘叫起來，雖然?有疼和害怕的因素，但還是裝的成分更大一些。

    看見維恩動手，領(lǐng)頭的又借題發(fā)揮起來：“他們?竟然?還敢打人！”

    “你?們?瘋了嗎？是他先動的手！”維恩瞪大了眼睛，沖著變了臉色，議論紛紛的觀眾大喊道。維恩慌亂起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添了亂，愣神?間，被壓制的暴民猛地掙脫，將他掀了個跟斗。

    安塞爾快步走?過來扶起他，人群中有人認(rèn)出了維恩，大聲道：“就是他，他是這個少爺?shù)那槿?。我親眼看見他們?接吻的?！?/br>
    維恩不知道他是在那里看見的，明明自?己?和安塞爾從來不會在有外人的地方表現(xiàn)得太過親密，但是散布謠言的人說得篤定無比，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就是維恩最害怕的情況，雖然?在貴族圈子里有同性?情人也算是默許的，但在平民之?中，或許是受宗教影響，對這類人都很排斥。尤其是前些年出現(xiàn)了一對同性?情人間諜，竊取國家機(jī)密之?后叛逃，更是掀起一陣反同風(fēng)潮，有偏激的人沖進(jìn)酒館，不分青紅皂白?地掃射坐在同一個酒桌的年輕男子。

    維恩當(dāng)時?正好去拜訪已?經(jīng)成為?酒館老板的兒時?一同打工的伙計朋友，飛濺的子彈擊碎了酒柜里的酒，流了滿地的紅酒與朋友和客人的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朋友折了一個角還沒看完的語法書落在維恩面前，明明之?前很落寞地和維恩說上學(xué)也已?經(jīng)晚了，卻還是偷偷地自?學(xué)，可現(xiàn)在所有璀璨的夢想都像破裂的玻璃，碎了一地。

    雖然?知道偏激的人是瘋子，雖然?知道不該“受害者有罪論”，但當(dāng)維恩緩緩起身看著朋友與他的戀人交疊的尸體時?，還是忍不住痛心地想：為?什么要喜歡男人呢？

    安塞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架著他的胳膊想要將他拉起來，似乎默認(rèn)了對方無根據(jù)地指控。

    維恩只覺得安塞爾的手好像火一般燙著自?己?，他有些反應(yīng)過度地一把甩開戀人的手，倉皇地看向圍觀的人群，異樣目光晃晃如同鬼火搖曳，似乎要將他扒皮抽筋剜骨。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會是他的情人！”維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真的太害怕牽連到安塞爾，只能極力否認(rèn)。

    “他可是我的表哥，我們?一家都是教徒，每周都會去教堂做彌撒，怎么會做出……”維恩卡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安塞爾和他在一起之?后很少去教堂了，都是黛兒陪著夫人一起，一時?聲音都哽咽起來：“……這么荒唐的事……”

    艾姆霍茲夫人的虔誠霧都的人有目共睹，維恩搬出她，非常有說服力。然?而想要徹底讓人信服，還需要當(dāng)事人的證明。

    “你?說是不是啊……表哥……”維恩回過頭，帶著勉強(qiáng)的笑容，卻對上安塞爾清澈專注的眼神?，好像一下望到他的心底，他的一切狡辯都顯得可憐蒼白?。

    安塞爾走?上前，擋在維恩和人群之?間，揚(yáng)著下巴，神?情冷淡傲慢，維恩知道他露出這個表情就是生氣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