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她一直到處找名醫(yī)，只為給孩子一個希望，前些天從一個網(wǎng)友口中得知白氏醫(yī)館能治好小兒麻痹、偏癱、孤獨癥，她就匆匆買票過來了。

    郭艷麗淚眼婆娑的望著白蘇，“白醫(yī)生，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求求你了。”

    白蘇輕輕嘆了口氣，“我把脈看看?！?/br>
    白蘇幫小孩摸了摸脈象，小孩元氣不足、本色外露，五臟六腑功能虛弱得像個暮年老者，“先天基因的問題我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看他缺什么就補什么，如果能將腎氣、胃氣、心氣多補充一些，他應(yīng)該能衰老得慢一些。”

    郭艷麗聽到白蘇的話，霎時落下絕望的淚水，“白醫(yī)生，真的沒辦法了嗎？你針灸不是特別厲害嗎？”

    “我再厲害，也不是神仙啊?！卑滋K無奈的嘆了口氣。

    郭艷麗抬手抹著眼淚，“那如果針灸，就一定能補足一些精氣神嗎？”

    白蘇點頭，“可以補充一些?！?/br>
    “那麻煩你幫他針灸一下吧，他現(xiàn)在整天疲憊得很，還老是腰膝酸軟，如果可以……”郭艷麗想說減輕一些痛苦，但又不想徹底給兒子蓋章定論，“麻煩你了?！?/br>
    “沒事的?！卑滋K看向小孩，見小孩瞇著眼打著瞌睡，像極了老年人精力不濟的樣子，她心底有些同情，所以針灸時多幫他行了一遍氣。

    不過效果不大好。

    白蘇轉(zhuǎn)身去開藥，走遠(yuǎn)一點后又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檀越坐著輪椅過來，便看到白蘇在嘆氣。

    “師兄?！卑滋K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連忙將他拉到身側(cè)位置停下，“師兄對小兒早衰癥有了解？”

    檀越看了眼在針灸的小老頭，便明白白蘇為何嘆氣了：“先天基因問題很難治療的，若是后天的天癸竭、精少、筋骨懈墮、九竅不利等倒是很好解決?！?/br>
    白蘇也知道這些，“那只能以健脾益氣、滋腎育陰為主了。”

    她說完又輕嘆了口氣，心底有些無力。

    “縱然師父在這里也就救不了他的?！碧丛捷p輕拍了拍白蘇的手背，讓她不必太在意，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白蘇都明白的，只是醫(yī)者心中多有悲憫，總想盡力治好每一個人病人，但大多時候都只有無無能力。

    “別想這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碧丛絼偸盏降囊粋€消息告訴白蘇，“寧遠(yuǎn)查到不少好幾家醫(yī)館都曾在杏林堂事情上推波助瀾?！?/br>
    “?。俊卑滋K怔了下，“有哪些啊？”

    檀越頷首，“那幾大醫(yī)館都有份，另外中醫(yī)協(xié)會里還有幾個，分別是春和堂、回春堂、百草堂、仁德館、寶藥堂，不過擅長針灸的只有春和堂、回春堂、百草堂?！?/br>
    春和堂在白蘇的猜測里，其他幾家倒是不在，“都有仇嗎？”

    “杏林堂曾經(jīng)打壓過百草堂和仁德館，所以惦記上了?！碧丛筋D了頓，“最近這些醫(yī)館都沒什么動靜，我讓寧遠(yuǎn)安排人去看診了?！?/br>
    白蘇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檀越看她有點點失落，輕聲安慰她：“別著急，肯定會找出來的?！?/br>
    白蘇朝師兄笑了笑，她相信師兄。

    這時又有病人進(jìn)來，白蘇繼續(xù)幫人看診，檀越還像昨天一樣幫忙抓藥，過了會兒閑著無事的姜芝芝也過來幫忙收錢。

    中午白蘇本想再請老板娘送飯的，但檀越攔住了她，直接讓阿姨做飯送來，“阿姨每天都要做，不如就一次多做一些，她做的稍微清淡營養(yǎng)一些，你也不會再浪費錢?！?/br>
    白蘇笑著嗯了一聲，說完后又湊近小聲對他說一句：“這豈不是占師兄便宜了？”

    “以往你還占得少嗎？”檀越說的是在藥王谷。

    “也是?！卑滋K以前就沒少從師兄那里蹭東西，如今更要蹭了，而且阿姨的手藝很好，她直接將中晚飯一起蹭了，也因此開啟了每天和師兄一起吃飯的日子。

    因著解放了做飯的雙手，何信和程冬冬兩個有更多的時間學(xué)醫(yī)，傍晚后空下來的時間就在巷子里去幫人免費把脈練習(xí)。

    不過白天看診還是忙得很。

    自從崔非、譚云袖女兒、李林兒子、金老等人病愈回去后就多方宣傳，所以醫(yī)館里逐漸出現(xiàn)了不少疑難雜癥。

    一個身材顯瘦的女孩子來到醫(yī)館，找到白蘇，“白醫(yī)生，請問你能治大象腿嗎？”

    “大象腿？”白蘇看向女孩，“你挺瘦的啊?！?/br>
    “我是挺瘦的，但腿卻很粗。”女孩撩起褲腿，露出一粗一細(xì)的兩條腿，“而且是一大一小?！?/br>
    “一起粗就算了，但只有一條粗，我就沒辦法穿短褲出去見人?！迸⑷嗔巳嘧约罕容^粗的一條腿，“我鍛煉過，也用搟面杖搟過，但都瘦不下去，我感覺可能是疑難雜癥的毛病，所以專門找你看看。”

    “疼嗎？”白蘇幫女孩把了把脈，脈象來看右腿經(jīng)脈瘀阻，里面有痰濕。

    女孩點了點頭，“右腿有一點點?！?/br>
    “尤其是下雨天明顯一點，其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正常的?！?/br>
    “也有小肚子是吧？”白蘇問道。

    女孩點點頭，“可能是久坐的緣故?！?/br>
    白蘇看了下女孩翹起的二郎腿，右腿一直搭在上面，“平時老蹺二郎腿？”

    女孩默默放下右腿，“我老忍不住，躺床上也喜歡翹著?！?/br>
    白蘇了然的點了點頭，“翹多了所以你胯骨才疼?！?/br>
    女孩怔了下，她都沒說自己胯骨疼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進(jìn)來時我看到你在揉。”白蘇收回手，“你這是痰濕血瘀，因為你一直翹這條腿，導(dǎo)致氣血淤堵在肚子和這條腿。”

    “還能這樣？”女孩還是第一次見瘀阻一條腿的。

    “只能說明體質(zhì)特殊?！卑滋K給女孩開了桃仁、柴胡、黨參、炮姜來活血化瘀，“先吃幾付吧?！?/br>
    “白醫(yī)生，有沒有外敷的藥？我想雙管齊下一起治?！迸⒇澬牡膯柕馈?/br>
    “有個土方子?！卑滋K問她認(rèn)不認(rèn)識血見愁？

    女孩是城里的姑娘，連野草都分不太清楚。

    白蘇攤手，“那就沒辦法了，如果認(rèn)識的話可以挖新鮮的血見愁，加甜米酒一起搗碎外敷，幾天就有效。”

    女孩頓覺錯失一百億，“白醫(yī)生，你教我認(rèn)認(rèn)吧？我回頭去找。”

    “你不是專業(yè)人，認(rèn)不出來的?！卑滋K擔(dān)心女孩挖錯藥，所以直接告訴她去小鎮(zhèn)的菜市場轉(zhuǎn)一轉(zhuǎn)，“如果有賣草藥的可以問一問?！?/br>
    “謝謝白醫(yī)生，我這就去?！迸⒛昧怂幘椭苯优苋ベI草藥去了。

    其他愛美女孩子也湊過來詢問：“白醫(yī)生，那個草藥真的能治腿粗問題？”

    “可以，但提前是瘀阻問題，如果是你們鍛煉變粗的就不行?！卑滋K和幾人說道。

    幾人立即伸出手：“白醫(yī)生，你幫我看看，我覺得我是瘀阻……”

    白蘇正想順便幫幾人把下脈看看，忽然外面?zhèn)鱽韼茁暟l(fā)狂的狗叫聲。

    眾人朝外看去，很快看到幾個人用擔(dān)架抬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朝醫(yī)館跑來，小孩蜷縮在擔(dān)架上，時不時抽搐兩下，喉嚨里發(fā)出像狗一樣嗚咽兇狠的聲音。

    擔(dān)架旁邊一個年輕mama在看到白蘇的第一眼就大喊了起來，“白醫(yī)生救命啊，我兒子得了狂犬??！”

    第82章

    狂犬??？

    眾人猛吸了一口氣, “怎么會得狂犬??？是被狗咬了嗎？”

    “咬了之后沒去打狂犬疫苗嗎？狂犬病可是會死人的??！”

    小孩mama聽大家也這么說，瞬間哭了出來，“我兒子去鄰居家玩, 被他們家的狗咬了, 他們一直說家里的狗打過狂犬疫苗沒有病, 哄著我婆婆說不用再特意去打狂犬疫苗?！?/br>
    “我在市區(qū)工作, 出事后我婆婆一直沒說,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直到昨天我婆婆打電話說孩子在發(fā)燒, 還有頭痛惡心等問題，讓我回家?guī)Ш⒆尤メt(yī)院檢查?！?/br>
    小孩mama飛快說著今天回來后看到的一幕，“我今天專門請假回來, 結(jié)果一進(jìn)屋就看到他蜷縮在陰暗的角落, 又怕光又怕水，一見到水就驚嚇得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br>
    圍觀的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我的天啊, 這病發(fā)作大概需要五六天，你婆婆也太不上心了！”

    “我有個遠(yuǎn)方親戚, 就是被狗咬后沒有及時打疫苗, 然后狂犬病發(fā)作死亡的?！?/br>
    “這個病死亡率接近100%, 沒得救了，我勸你快點報警吧, 回頭找你鄰居要賠償！這可是一條人命！”

    白蘇看了眼嘰嘰喳喳的眾人, 然后快步走到小孩跟前, 發(fā)現(xiàn)他喉嚨肌rou在痙攣，不自主的發(fā)出的嗚咽的動靜, 像一只受到威脅炸毛的狗，隨時可能會咬人。

    “程冬冬, 你倆按住他?！卑滋K讓兩人過來按住小孩，然后伸手幫他把了下脈，脈弦，舌紅苔白，他聽著聲音、水聲就抽搐痙攣，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肝風(fēng)內(nèi)動。

    這病前期以風(fēng)動為主，發(fā)作時以風(fēng)瘀夾雜和瘀血積蓄為主，白蘇立即取針給小孩扎了幾針，讓他暫時安靜睡著。

    等他昏睡過去后，白蘇拿三棱針在小孩耳朵、手指各處分別放了一點血，流出來的血已經(jīng)漆黑。

    小孩mama看白蘇在扎針，連忙跑過來直接給白蘇跪下：“白醫(y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才十歲，才讀四年級啊?！?/br>
    “你別擠，小心撞到銀針?！背潭昧_一點小孩mama，避免她影響師父施針，“快起來?！?/br>
    小孩mama跪在地上沒動，嗚嗚咽咽地哭著，“白醫(yī)生，你是神醫(yī)，你能讓癱瘓的人站起來，肯定也能救我家孩子的，對吧？求求你了，無論多少錢我們都愿意花?！?/br>
    “白醫(yī)生，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們家就這么一個兒子?！迸赃呉粋€男人也蹲了下來，紅著眼睛苦苦祈求著。

    幫忙抬小孩過來的村民嘆了口氣，“小白醫(yī)生，他們家離這里也不遠(yuǎn)，也是小鎮(zhèn)的鄰居，你要是有辦法，一定要幫幫他們啊?！?/br>
    “我盡力?！卑滋K提筆寫了一個下瘀血湯，用生大黃、桃仁、地鱉蟲磨成粉，加蜂蜜黃酒直接熬，“何信，用一碗黃酒熬，煎至七分端出來?！?/br>
    何信誒了一聲，連忙拿了藥方去抓藥磨粉，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將藥熬出來。

    藥稍稍放涼一點后，白蘇便端起小半碗直接灌入小孩嘴里，小孩怕水，一觸碰到湯水又開始掙扎起來。

    程冬冬和何信連忙按住小孩，以免他弄撒了藥。

    “白醫(yī)生，這是…….”小孩mama看得心疼，是生怕傷到了孩子。

    “這是下瘀血湯，一定要喝下去他才有好轉(zhuǎn)的可能?！卑滋K和她解釋了一句，然后繼續(xù)用力灌藥，灌下去后稍稍松了口氣，“你們先在這里歇息一下，等下他應(yīng)當(dāng)會拉肚子，到時候看看糞便顏色如何?！?/br>
    “師父，為什么要看糞便顏色？是什么顏色的？”程冬冬十分好奇。

    白蘇解釋了一下：“狂犬病病人吃了這個藥，大便必有惡物如魚腸豬肝色者，小便如蘇木汁者，如果泄出來了便證明對癥有用，反復(fù)繼續(xù)吃這個藥，直到大小便顏色正常為止?！?

    “??？”程冬冬還是第一次聽說，“師父，以前學(xué)校老師沒有說過這個，我只知道下瘀血湯這個藥方是傷寒論里治婦人腹部淤血的藥方，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治這個病?！?/br>
    “瘀熱在里，其人如狂?！卑滋K輕聲和程冬冬解釋了一句，“這是書里說過的，而狂犬病辯證也是肝風(fēng)內(nèi)動、血瘀聚集的里癥?！?/br>
    “另外張錫純《醫(yī)學(xué)衷中參西錄》里有寫：其人如狂者，血證諦也，下血狂乃愈，所以下瘀血湯是剛好對癥的。”2

    程冬冬都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內(nèi)容，“以前都沒聽過?！?/br>
    他一直堅信的還是打疫苗，打了疫苗還發(fā)作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