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婢子紛紛后退。

    “告訴皇后我不去了?！背躺岩凰σ滦浠亓藢m中。

    一眾婢子跪在雪地里，她抱著小暖爐往外看，慢慢將小暖爐放在小腹處，“有些人就不該來世上?！?/br>
    ……

    “沒來？”皇后似乎是意料之外。

    “路上遇見了太子。”

    太子啊，那個俊美又可憐的孩子。

    皇后輕笑，讓所有人都走出去。

    她走到水培的蘭花旁，對著那蘭花自言自語道：“她這個人，說她聰明吧總有些不實(shí)際的肖想，說她愚昧卻又知道后顧之憂留不得?！?/br>
    即便是王朝變遷，她依然是皇后，昭和還是能嫁給一個權(quán)貴，但若是程裳不合時宜生下一個孩子，女子便罷，男孩兒的話，想來連程裳的命都要陪上。

    皇后輕笑，倒也是個大膽的人，在皇上眼下弄死腹中的孩子。

    ……

    自從那日柳安說后院不安全后盧以清也沒了去的興致，倒不是把柳安的話聽進(jìn)了耳中，而是長安若是真的出了想要害她的人恐怕會讓柳安擔(dān)心。

    奇怪的是她來到這里不久，真的見過她的人還沒幾個怎么就得罪人了？

    冬日的暖爐讓盧以清滋生倦意，在房中走了幾步又想回到臥榻上去睡。雖說白日里府上也不會有人來，但不能讓夫人養(yǎng)成嗜睡的習(xí)慣。

    “奴出去給夫人堆雪人？”秀芝過來道。

    外面的積雪已經(jīng)化的差不多了，盧以清不喜歡化雪的天氣，倒不如躲在房中休息。

    “夫人，兩位小妻來了。”念念走進(jìn)房中道。

    盧以清有些奇怪，她們不是都有些怕自己嗎？怎么還敢自己找上來。

    “讓她們進(jìn)來。”不用說盧以清都知道這倆人是誰，不過，她們竟然還敢來。

    一進(jìn)門盧以清便看見了一臉愧疚的黃穎，而一旁的金折枝卻完全是另一副樣子，像是發(fā)生的事都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一樣。

    盧以清勾起嘴角，這人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了。

    黃穎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玩意兒，這比當(dāng)時的螞蚱還要精致，而上其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像是會亮一樣。盧以清心里喜歡，但又怕她們又是來騙自己的。

    “妾學(xué)了幾個小玩意兒，想著夫人可能會喜歡，便帶來給夫人。”黃穎道。她聲音柔和，看起來是不喜歡摻和事兒的主。

    盧以清微微點(diǎn)頭，念念代她接下。

    “坐吧?！北R以清這人一旦有了疏離感那是明顯能感覺到的。

    金折枝一屁股坐了下來，黃穎小心坐下時還晃了晃身子，盧以清瞧著她的雙腿都發(fā)軟。

    接下這小玩意兒倒不是她自己多喜歡，只是覺得柳安若是見了可能也覺得很好。明明昨日還在身邊，今天卻想把見到的新奇小玩意兒都分享給他看。

    金折枝見周圍一個侍從都沒退去，再看今日夫人的態(tài)度，想來夫人是意識到什么了。

    她笑著說：“妾昨夜想到從前春日里喜歡和姐妹們追逐打鬧，想著想著便想到了夫人。只可惜外面現(xiàn)在天寒地凍，要再等幾個月了?！?/br>
    原來是來和她稱姐妹的，倒是膽子又大了。

    “上次金小妻說的事我已經(jīng)同丞相說過了，至于是否要去側(cè)院那便是丞相的事了。”盧以清直接說。

    黃穎下意識抓住衣角。

    金折枝也紅了臉，馬上道：“夫人怕是誤會妾的意思了?！?/br>
    “誤會？”盧以清笑了笑，“金小妻說說，我是如何誤會了？”

    “不不不，是妾沒有說清楚，是妾的錯?！苯鹫壑︸R上道。

    “我不愛聽這些虛的，金小妻有話不妨直說。”盧以清道。

    金折枝頭是沒動，眼珠似狐貍一般轉(zhuǎn)了轉(zhuǎn)，“夫人?！?/br>
    “都下去吧?！北R以清堅(jiān)信自己不會再著道一次。

    周禾無奈搖頭，和秀芝等人一起出去。

    金折枝眼神懇切，“妾知道不能同夫人姐妹相稱，但妾還是要告訴夫人，丞相不去側(cè)院姐妹們都知道原因。”

    你們還知道原因？盧以清登時來了興趣。

    “丞相的心上人在長安，只知道是一個貴女?！?/br>
    心上人？盧以清從未聽說過柳安現(xiàn)在還有心上人，所以這就只他不和自己一起睡的原因？

    盧以清的目光落在黃穎的手上，她還在抓著衣角。一瞬間，盧以清想金折枝可能又在忽悠自己。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其他人，側(cè)院的人都知道?！苯鹫壑τ值?。

    盧以清覺得腦子有點(diǎn)亂，不，是心口有點(diǎn)悶，如何個難受法她也說不上來。滿心想著這件事是假的。

    “夫人？夫人？”金折枝喚了兩聲，盧以清都沒什么回應(yīng)。當(dāng)下她便知道這件事又成了。

    一旁的黃穎彼時才知道又被金折枝給耍了。

    二人本是說好了要來同夫人交好，畢竟在這府上得罪了夫人沒有任何好處。上一次因?yàn)榻鹫壑Φ脑?，難免會讓夫人對兩人心生嫌隙，誰想今日她竟說出那件事。

    盧以清回過神來，道：“我有些餓了，想要用膳，二位要留下一起嗎？”

    她不好直接將人趕走，只能如是說。

    二人倒也識趣，很快便起身告辭。

    ……

    晌午的太陽照在正中，看起來挺熱的，但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把程小妻叫來?！北R以清道。

    秀芝有些為難，自從那兩個小妻走了夫人連飯都沒好好吃下，如今又要找來程小妻。

    “屬下給夫人去叫?！敝芎痰?。

    他剛一出去念念就追了上來。

    “秀芝讓你來的？”未等念念開口，周禾接著說：“也不知道那兩個蠢貨又給夫人說了什么。”

    周禾轉(zhuǎn)過身嘆聲氣，“念念，夫人遲早要習(xí)慣長安的明爭暗斗，沒人能護(hù)著她一輩子，就連丞相都不能時刻在她身邊?！?/br>
    “如今夫人心里有事，她或許只想求個事實(shí)，程小妻不來的話夫人心里這件事過不去?！敝芎逃终f。

    念念看著眼前這個并不比自己高太多的男子，很難想象今日的教誨之詞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念念，我們能做的事是有限的，若是夫人看不清自己對丞相…”周禾頓了頓，身為下屬，這些話對他們來說是絕不能說的。

    念念忽然道：“教我?！?/br>
    周禾有些松懈，笑了一下，“若是夫人自己看不清對丞相是什么心思，我們再怎么做都沒用。要讓夫人自己去想清楚，去相信丞相?！?/br>
    念念微微屈身行禮，“多謝今日教誨?！?/br>
    “傻丫頭?！敝芎陶f完便轉(zhuǎn)身去了側(cè)院。

    ……

    “啊啊啊??！”

    剛進(jìn)門周禾便聽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他停在原地，卻再沒了動靜。

    想來可能是哪個小妻被什么東西嚇著了。

    周禾沒有多想，直接去找了程小妻。

    程小妻確實(shí)和夫人打過幾次照面，但二人是說熟不熟，說生不生的樣子。夫人怎么會忽然找自己。

    還是周禾說，夫人只是想找小妻聊聊天。

    聊天？

    程燕茹更恐慌了！她…她就害怕同人面對面交流，若是寫在書信上還好。

    心里再不愿意，她還是跟著周禾走了過去。

    ……

    “??？”程燕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夫人問的話。

    盧以清知道程小妻不喜說話，便道：“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只想要個實(shí)話。你也知道我做事素來教隨心意，萬一這件事是真的我哪里撞了上去…”

    說著，盧以清幾乎要開始抹淚。

    “大家同在府上，都只想求個安穩(wěn)而已?！?/br>
    程燕茹抿著雙唇，微微點(diǎn)頭。

    “程小妻的意思是，丞相真的有個心上人？”盧以清追問。

    “也只是聽說過。”程燕茹道。

    盧以清輕扯嘴角，“我知道了?！?/br>
    程燕茹抬眼偷偷看了盧以清一眼，她很好奇像夫人這樣的人，在聽說自己的丈夫有心上人之后會是怎么樣的。

    與她想的差不多。絲毫不失一個夫人該有的克制。

    再或者，夫人沒有那么愛丞相。

    在沉默的時候，盧以清也想了很多。即便是柳安沒有心上人他也不一定會愛自己，況且，愛沒有那么重要吧。

    心里難受恐怕就是母親曾說的私有欲，母親說這是愛一個人的表現(xiàn)。當(dāng)下她有些慌張，愛一個人？

    她……

    “程小妻在府上的日子過得怎么樣？”盧以清忽然問。她意識到，這府上不被愛的不只是自己。

    程燕茹愣了片刻，道：“妾自幼出身貧苦，整日風(fēng)餐露宿。年少時差點(diǎn)被凍死在雪地里。”

    程小妻說這些的時候面無表情，像是在講別人的事。雖然并不是在回答盧以清方才的問題，但她很愿意聽。

    “后來妾遇到一個人，在雪地里給了妾一件裘衣?！?/br>
    裘衣？那可不是平常人能有的。盧以清的好奇心頓時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