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禮 第140節(jié)
“不是說了今日風大,夫人還要出去。”柳安故作不滿道。 盧以清也不瞞著,“不去見見,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哪有?什么不踏實的,不是說了,萬事有?我。” 已經(jīng)下來的盧以清雙手搭上柳安的手,含笑著:“夫君的意思是愿意了?” “什么好處都不得,便想讓我給夫人幫個忙?” 盧以清雙手抱住柳安的胳膊,嬌嗔道:“都是自家人,夫君才?不會?計較這一點。” 兩人說笑著,只聽秀芝招呼說晚膳已經(jīng)好了。 …… 夜幕降臨長安城,盧以清早早便回了臥房,但今夜丞相似乎很?忙,她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也不見人來。 盧以清便想著給他?熬些湯送過去。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只見許多侍從在外站著,她一瞬間?疑惑,走到王津跟前問:“怎么這么多人都在外面,是有?什么事?” 柱子一樣的王津道:“回夫人,沒什么事。丞相說怕您夜里害怕,便讓屬下等在這里守著?!?/br> “丞相今夜不回來了?”盧以清第一個疑問便是這個。 “丞相沒說?!?/br> 盧以清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就算不回來了也要說一聲啊。 “都回去歇著,這么大的風吹一夜還了得?!币贿呎f著一邊轉過身去,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尚未走到書房,她又想到還要給柳安熬湯。 “煩死?了?!北R以清朝著地?上踹了一腳,轉身去了廚房。 真的站在了廚房旁,盧以清有?些感慨,想到第一次給柳安熬湯的事,轉眼?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夫人,還記得應該如何做嗎?”秀芝在一旁問。 盧以清淡淡一笑,“自然記得?!?/br> 她嫻熟的步驟像是經(jīng)常來廚房一樣,看?的一旁的念念睜大了眼?。 “從前母親就喜歡給父親做烏雞湯,雖從未親眼?見過,但母親曾告訴過我不止一次?!?/br> 她將做好的湯盛起來,念念在一旁端著。 三人迎著風往書房走去,到了門口,盧以清從念念手中將羹湯接了過來,“你們都先回了吧?!?/br> “奴在這里守著?!毙阒サ馈?/br> 念念也道:“讓奴守著吧,秀芝也回去歇息了,白日已經(jīng)忙了一整日了?!?/br> “莫要推讓,都回去?!北R以清的語氣有?些嚴肅。 言畢,她便獨自走了進去。 正伏案的柳安并未抬頭,“夫人怎么這時候來了?” 盧以清心?中并不暢快,“夫君都不回去睡了,也不找個人去通傳一聲,怎么?怕通傳這一聲能要了夫君的命?” “哎呦~夫人這是哪里的話。”柳安忙放下手中的筆,一抬頭便見了盧以清手中的東西?,“我說哪里來的香味兒,原來是夫人帶來的?!?/br> “誰說讓你喝了。”盧以清見他?的手伸過來,直接收回了手。 “我不喝,夫人也別一直端著,手不累嗎?”柳安眉眼?含笑,讓人瞧著甚是心?悅。 可盧以清見了他?這笑,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難受,都這般形式了他?是如何笑得出來的。 她也不鬧騰了,將東西?放在了案上。 柳安過去的一瞬間?,她同對方錯過,去瞧他?案上放著的東西?,是關?于?一些地?勢河流的。 盧以清蹙眉,“這時候看?這個做什么?” “民生啊?!绷埠攘艘豢谔痤^答,又說:“夫人做出來的羹湯別有?一番滋味,倒是鮮嫩的?!?/br> “并非是我做的好,而是你著實挑剔,旁人即便是想要嘗試些什么,也不敢在你身上。” “是是是?!绷惨贿厬?,一邊繼續(xù)喝著湯。 “如今大勢不穩(wěn),夫君還能系著民生,倒是有?丞相的樣子?!北R以清不禁感嘆。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盯著皇位,有?遠見的還知道瞧著邊境之地?,不曾想柳安還能落眼?在最基礎的民生身上。 “有?些事,總有?人要去做的?!绷驳?。 聞言,盧以清勾起嘴角,“是啊,有?些事總有?人要做?!?/br>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柳安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不止是因為這羹湯,而是難得夫人能理解自己還在瞧著民生。 柳安急急忙忙又喝了幾口,走到她跟前,瞧她正在認真翻看?著,便問:“能看?懂?” “能的。”盧以清伸手指了指,“若是河道遍布,倒也不怕有?大旱時節(jié)。把江南的水引到此處,即便是會?干旱,也散不盡的水?!?/br> “這要看?有?多干旱?!绷驳馈K?確實沒想到夫人還能知曉這些。 盧以清回頭看?他?,“也是,像是之前的夏日,能曬死?個人。” “不是曬死?個人。”柳安的神情一瞬間?嚴肅了下來,“是死?了數(shù)不盡的人。” 盧以清也沉默了下來。她明白這種無?力感。 “不說這個,我應該很?快就好,夫人瞧著其他?的等等我?”柳安手撫著盧以清的發(fā)絲。 盧以清點了點頭,隨手拿了一本窩在柳安懷里。 她一動也不動,這樣本來就讓柳安不太好寫字了,再亂動,恐怕他?什么都做不成了。 一頁頁紙張翻過,清脆的聲音同外面那能將大樹吹倒的大風全然全然不同。 “小字,元生?!北R以清瞧著瞧著,便小聲念了出來。 “好了,我們回去吧。”柳安落筆,雙手將她抱在懷里。 盧以清也合了手中的書,問:“夫君的小字是什么?我方才?瞧著上面的人,小字叫元生,一想,還不知道夫君的小字?!?/br> 柳安忽然頓住了,阿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丞相取的。 “雖不合規(guī)矩,不如讓我給夫君取一個?!北R以清的眼?睛很?有?神,讓人一瞧見,便覺得其中有?無?限可能。 “嗯……夫君似乎沒什么很?特別之處,但整日佩戴著那塊玉,這玉是什么來著?”盧以清思索著。 柳安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喉間?有?些發(fā)干。夫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沒有?小字的?而且,而且她。 “璋!” 一個字,似乎在柳安腦海中炸開了一樣。 “這塊玉是叫璋對吧?!北R以清問。 柳安木著,什么反應都給不出。 “夫君怎么一句話也不說?”盧以清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夫君是覺得難聽?” “那、那叫子璋好了?!北R以清笑著說。 “子璋?!彼种貜土艘槐?,似乎在細細品味這個名字。 “夫君是覺得我這取得不好嗎?”盧以清又問。 柳安遲遲不能從中回過神來,他?陣陣發(fā)麻,不能讓夫人再這般下去了,便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br> “哦?!北R以清從他?身上下來,“夫君若是不喜歡,日后我不換就是了?!?/br> 柳安瞧著她搖了搖頭,卻在心?中落下二字。 書房的燈實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被大風吹滅的。 本是盧以清走在前面,柳安覺得太冷了,便將人裹在懷里抱了回去。 一到房中,便褪去了衣物。 第98章 九八章 盧以清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卻故意躲開?, 使其一下?lián)淞?個空。 她見柳安像個醉漢一樣趴在床上,不免笑了?。 “夫人不是要討好為夫?”柳安側著身子,一手撐著頭。 盧以清仍舊笑著:“但我可沒說要如何討好夫君?!?/br> “夫人明知道如?何討好最有用?處的?!绷补粗佳? 瞧著像狐貍一樣勾人。 盧以清忽然往前了?些,在柳安要沖著自己過?來時,雙手用?力將其往后一推,居高臨下瞧著柳安, 手拂過?他的臉頰。正是如?此年輕的一張臉,如?何能承受這么多的事? 柳安的面?孔很干凈,以至于總讓自己忘了?, 他是會舞刀弄槍的。 “夫人垂涎為夫的美色?”柳安笑著問。 盧以清淡淡一笑以作回應,卻是有些感傷。聽著旁人的三言兩語, 和先前柳安敢將自己帶到宮中?的那般倔強,這在旁人看?起來十分挑釁的行為,都?是柳安一步步打下的底子。 沒人會去想他曾經(jīng)受過?什么, 包括自己也想不到。 四目相對,盧以清緩緩在他唇上落在一吻。 她的熱烈卻又溫存,像是要主導今日的一切一般。不過?柳安沒有將主導的機會交到她手中?, 很快, 對方便反客為主。 風聲、喘息聲、和在那距離長安城外數(shù)千里的馬蹄聲。 盧以清陶醉在醉生夢死?中?, 隨著波濤旋環(huán)在浪頭上。 一直到了?今日,她置身其中?才?明白了?無論哪件事都?不是簡單的。 …… 這一年的夏日過?的格外快,仿佛還沒熱起來便已經(jīng)吹來了?秋風。 第一片葉落的時候, 盧以清剛好站在外面?。清晨已經(jīng)還是有寒氣了?。 這些日子她雖不常出府上,卻從未松懈。既然太子的機會最小, 不如?讓對方兩敗俱傷。 她費盡心思養(yǎng)了?個信得過?的人按插在三皇子處,讓他故意露出馬腳, 使三皇子的人以為這是七皇子的人。不出所料,三皇子并未殺了?他,而是留在身側給他一些假消息。而他拿著這半真半假的消息,反打入了?七皇子的陣營。 他會一直活著,離間兩人的關系。不過?,倒也不能給自己帶來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