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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懷了敵國皇子的崽 第192節(jié)

    “黎……黎王!”他嗬嗬兩聲,似乎還沒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身體對黎王的恐懼已經(jīng)形成本能反應(yīng),連握住蠟燭的力氣都快要消失。

    黎王在這,那……那外面的人……楚國主的手越來越抖,牙關(guān)磕碰在一起發(fā)出不甘的絕望。

    陸容淮從進殿后,目光就定在楚沅臉上。

    他看見楚沅冷玉清透的臉失去紅潤,眼尾滑過水痕,不知是淚是汗,整個人強撐著站在那里,好似被暴雨摧折的嬌嫩青苗,脆弱又倔強的挺立著,松竹君子,百折不回。

    他精心呵護的寶貝,在短短一個時辰里,如同遭受了滅頂?shù)恼勰ァ?/br>
    陸容淮心中瞬間起了火,看向楚國主的眼神恨不得活剮了他。

    他忍著沒有動手,對楚沅露出鼓勵之色,“阿沅,別怕,我在這里?!?/br>
    他會在這里陪著他,會是他最堅強的后盾。、

    說著,他從袖間掏出一把華麗的匕首,拋向楚沅懷中。

    楚沅接住匕首,他小口呼吸著,努力調(diào)整身體的不適,痙攣的肺腑終究是在他強烈的意志下,一點一點的重歸平和。

    最終,他徐徐吐出一口氣,抬起了腳。

    楚沅一步步迫近楚國主,靜深流遠的眸子泛起波瀾,好似平靜之下有壓抑的洶涌浪潮,要將人無情吞噬。

    “你們別過來!”楚國主徹底慌了,他面色兇狠的揮動蠟燭,想用這種方式逼退楚沅。

    下一刻,他手腕處被彈丸擊中,楚國主吃痛的松開手,紅燭連同燭臺都摔落在地。

    楚國主大驚,他顧不上腕間劇烈的疼,張開五指抓向地面滾落的蠟燭。

    可惜他晚了一步。

    “??!”楚國主痛嚎起來,手掌中間赫然插著一柄匕首,肥碩的身子在地上扭來扭曲,又因為手掌被牢牢釘在那里,痛的直翻白眼。

    陸容淮走過來。

    他牽起楚沅,拿出巾帕仔細又認真的擦去他指間血跡,掌心里長而勻稱的手正在發(fā)抖,他執(zhí)起那只漂亮的手,輕輕落下一吻。

    低頭說話時,眉眼溫柔似水,“本王的阿沅真勇敢,下手又快又準,待回去后,我做幾個好用的暗器給你玩玩?!?/br>
    楚沅沒應(yīng)聲,他靠著陸容淮寬闊的胸膛,神情難掩絲絲疲憊,正垂眼瞧著地上翻滾的人。

    楚國主手掌被刺穿,眼前一陣陣的白光閃過,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孽畜,寡人是、是你父皇,你竟敢……竟敢啊!”楚國主話說到一半,狂叫出聲。

    “狗東西,你在狗叫什么?!?/br>
    陸容淮鞋底踩著匕首,微微用力一壓,匕首瞬間沒入磚下,刀鋒割開筋骨的聲音清晰入耳,陸容淮仍不解恨,覆腳上去重重一碾。

    大殿里瞬間響起殺豬般的尖銳嘶嚎。

    “王爺,”楚沅抬手搭上陸容淮的小臂,他的臉色還是蒼白,但氣息正在慢慢穩(wěn)定,“交給我吧,別臟了你的鞋。”

    陸容淮低頭,望進他清澈的眼里,語氣輕柔,“真的不要我?guī)兔???/br>
    哪怕事先計劃已經(jīng)商定好由楚沅親自復(fù)仇,但真到了這個時刻,陸容淮又心疼起來,不愿他這么辛苦。

    楚沅搖頭,睫毛拂動時有暗光若隱若現(xiàn),“王爺教過我,戰(zhàn)勝恐懼的方式是直面恐懼,我不想一輩子活在蠟燭的陰影里,所以……我想自己動手?!?/br>
    陸容淮主動挨近他,兩人額頭相抵,鼻尖相碰,旁邊依然是楚國主撕心裂肺的痛叫,但兩人卻像已經(jīng)將這聲音隔絕在外,半點不受打擾。

    陸容淮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用著氣音說道:“好,都依你,聶思然正在隔壁偏殿審問柳明月,我過去看看,弦霜在門口守著,阿沅有事記得叫他。”

    既然他想獨自解決與楚國主的恩怨,那他愿意成全他。

    作者有話說:

    陸狗:您的金牌殺手已上線,幫忙需要一個親親

    沅沅:退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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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陸容淮走前,往殿里擺了兩顆夜明珠。

    他又抱了下楚沅,無聲的給予他支持和力量,而后大步轉(zhuǎn)身,走出殿外。

    紅燭倒在地上,燭火已經(jīng)熄滅。

    近在咫尺,燭芯處白煙飄浮,是濃郁到會讓口鼻滯氣的焦糊味。

    楚沅屈膝半跪在地,低著頭,雙手顫抖的捧起燭臺。

    簡單的一個動作,對他來說卻比什么都難。

    目暈神眩,喉堵鼻酸,撕心裂肺更甚。

    他牙關(guān)死死閉咬,清瘦背脊緊繃如刃,舌尖嘗到了血腥氣。

    楚沅怕蠟燭,這一點身邊之人都知曉。

    眼下他捧著蠟燭,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昏過去,等他將燭臺擺放到角落,這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抬起汗涔涔的臉。

    楚國主已經(jīng)痛暈了過去。

    養(yǎng)尊處優(yōu)幾十載,平時受個風寒都會讓整個太醫(yī)院如臨大敵,此生何嘗遭受過這等掌穿骨刺之痛。

    楚沅冷眼瞧著,走過去對著那血淋淋的掌心狠踩下去。

    “啊啊啊啊——”楚國主痛的渾身抽搐,嘶吼著醒過來。

    楚沅蹲下身,他抬手撥掉楚國主頭上的帝冠,指骨用力的抓住他的頭發(fā),迫使楚國主不得不仰起頭,呼哧喘氣的聲音近在耳邊。

    楚國主頭皮被扯得巨痛,陸容淮不在這兒,他沒了顧忌,張口就罵,“孽障,寡人是你父皇,你想弒父不成?”

    楚沅眼神清冷,“我此生唯一的阿父是江幽。”

    “江幽是誰?寡人才是你父親!還有你母后,你母后是江忘,我們是一家人,你忘了嗎?”

    楚國主不知道江幽便是江忘,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周圍,他已顧不得太多,只想活命。

    楚沅覺得可笑,他喉結(jié)輕輕滾了兩下,溢出一聲沙啞的低笑。

    “楚國主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嗎?當初是你親自下旨否認我是你的孩子,污蔑母后德行有虧,不惜昭告天下也要與我們劃清界限,這些,你都忘了?”

    “寡人……??!”

    楚國主還想狡辯,楚沅沒有給他機會,按著他的腦袋狠狠地撞向冷硬地面。

    ‘砰’‘砰’‘砰’接連三聲,一聲重過一聲。

    楚國主腦袋被撞的嗡嗡響,感覺額骨已經(jīng)裂開,額頭血污流淌下來,滾進了眼中,他眼前一片血色,連楚沅的臉都看不清。

    “瘋、瘋子!”楚國主牙關(guān)打顫,一邊痛吟一邊威脅,“你如今與那滿手血腥的煞神有何區(qū)別?寡人養(yǎng)你十年,今日你若敢傷害寡人,定會背負罵名,遺臭萬年?!?/br>
    “那又如何?”楚沅涼涼說道。

    “罵名也好,傳頌也罷,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他語氣閑閑地說完,手臂蓄攢了力氣,再次用力將他往地上按。

    又是好幾聲震響。

    手掌和額頭連續(xù)受到重創(chuàng),楚國主意識模糊,嘴里發(fā)出瀕死的慘嚎,“不要殺我,不關(guān)我的事,不要殺我……”

    楚沅松開手。

    他拔出那柄匕首。

    楚國主肥胖的身軀抽了抽,爛泥似的倒在地上,翻白的眼珠呈現(xiàn)出猩紅的死氣,面色青灰。

    楚沅面無表情的凝視手中沾血的匕首,烏黑的眼眸幽深而靜謐,哪怕心潮起伏再大,面上也依舊隨和安靜,平靜到近乎冷酷。

    地上龐大沉重的身軀正在掙扎蠕動,空寂的大殿里好似吹過了一陣風。

    風里是輕描淡寫的低語。

    “母后,孩兒給您報仇?!?/br>
    一個時辰后。

    殿門從里面打開,楚沅抱著紅燭,慢慢地走出來。

    這座宮殿承載了他太多回憶,美好的、痛苦的,如今都付之一炬,前塵莫念。

    跨出殿門時,他身形晃了晃,弦霜抬手扶他,安靜的目光中隱含擔憂。

    陸容淮站在殿階下,聽到動靜后回身,楚沅身后的殿門敞開,他看見了里面攀升跳躍的火焰。

    陸容淮只略略掃過,就將全部的視線集向楚沅。

    殿階很高,他揚起面容,笑意溫醇的朝他展開雙臂。

    楚沅低頭,看清男人眼中包容的愛意,似乎無論他做什么,他都會欣然笑納。

    他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么,但沒能發(fā)出聲音。

    下一刻,楚沅脫力般向前倒去,眼皮沉重的闔上,無知無覺。

    陸容淮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他。

    旋身將他橫抱起來,毫不猶豫的朝外走。

    弦霜緊跟其后,誰也沒有再進殿看一眼。

    他抱著楚沅一路回到主殿,聶徐行他們已經(jīng)被安全護送進宮,正在殿內(nèi)等候他們。

    “沅沅這是怎么了?”江倪抱著陸多余,乍一眼看到楚沅面無血色的被抱回來,眾人都擔心不已,連忙湊上去關(guān)切詢問。

    陸容淮將人小心地放到床上,他轉(zhuǎn)身看向江倪,接過他懷里的陸多余。

    “勞煩爹給阿沅把把脈?!?/br>
    江倪正有此意,上前一步坐到床邊,抬手按上楚沅手腕處的脈搏。

    所有人都安靜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