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陳西繁好他媽帥，你看見剛剛那個三分球沒有，酷斃了。”

    “我拍下來了?！?/br>
    “陳西繁加油加油啊啊啊啊?！?/br>
    ……

    加油聲撕心裂肺，大概美色令人昏頭，漆夏看見幾個一班的女生也在面紅耳赤地喊陳西繁加油。

    漆夏忽然很想記錄這一幕。

    這天晴空萬里，風(fēng)是輕的，云是淡的，沒什么特別的事發(fā)生。她站在人群里，看了一場喜歡的男生的球賽。

    這樣光明正大看他的機會，往后怕是越來越少了。

    漆夏緊緊握著口袋里的手機，猶豫著偷偷拿出來，趁身邊的人沒注意飛快拍了一張照片。

    第一次做偷拍這種事不熟練，對焦瞬間她的手抖了抖，拍出來的畫面糊掉了，幸好陳西繁完美入鏡。

    漆夏捂著手機，滿心歡喜快要從眼睛里溢出。

    旁邊邢安婭和許幼菲都在密切關(guān)注場上的局勢，沒注意她的小動作。漆夏低頭收起手機，無意中對上褚揚的眼睛。

    褚揚也穿著藍(lán)色球衣，他應(yīng)該要打下半場，這會還在籃球架下休息。

    漆夏心臟猛地一跳，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

    褚揚為什么看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她胡思亂想著，然而褚揚什么都沒說就別開了頭。

    五班有陳西繁賀驍兩個主力，其他三人也是學(xué)校籃球隊的，綜合實力強勁，上半場結(jié)束已經(jīng)拉開了二十多分。

    “穩(wěn)了！”許幼菲說，“下半場一班很難扳回來，賀驍那個傻大個，還是有兩下子的嘛?！?/br>
    漆夏格外開心，“嗯，我們班肯定贏了?！?/br>
    這時候哨聲響了，球員下場休息。五班球員相繼走來，旁邊幾個女生蠢蠢欲動。

    “去啊，去給他送水?！?/br>
    “陳西繁不會接的，別白費功夫好吧?！?/br>
    ……

    偏偏就是有膽子大的人，人群中擠出來一個俏麗的身影，沈橘拿著一瓶add運動飲料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

    其實沈橘喜歡陳西繁，在學(xué)校里不是什么秘密，畢竟她每天從五班門口經(jīng)過，又是送巧克力又是送奶茶的，雖然陳西繁沒收過一次。

    漆夏咬唇，忍不住打量沈橘。

    沒有人會否認(rèn)沈橘的美貌，女孩子身材纖細(xì)，長相明艷，在人堆里也是閃閃發(fā)光的存在。

    遠(yuǎn)遠(yuǎn)的，漆夏看見沈橘走上前遞給陳西繁飲料，陳西繁似乎說了什么。他沒接那瓶飲料，只是從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走開了。

    沈橘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尷尬，大大方方收起飲料，轉(zhuǎn)頭和五班男生說笑了幾句。

    手里沒吃完的雪糕早就化了，漆夏扔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

    旁邊許幼菲遞過來一顆軟糖，草莓口味的，漆夏撕開包裝塞進(jìn)嘴里，卻嘗出一股難以下咽的酸澀。

    這一刻，她真的有些羨慕沈橘。

    大膽地表達(dá)愛意，本身就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勇氣。

    而這種勇氣，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

    許幼菲感嘆說：“沈橘怎么還沒放棄啊，這么個大美女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哥真不喜歡她那樣的?！?/br>
    “那咱們校草喜歡什么樣的？”邢安婭好奇。

    許幼菲又開始黑她哥了：“那還用說，我哥發(fā)神經(jīng)，喜歡會飛的?！?/br>
    話落，有熟悉的薄荷香靠近。

    漆夏抬頭怔住，是陳西繁來到她們這邊。

    “許幼菲?！眲傔\動完，他的嗓音有幾分啞帶著顆粒感，不如平時那樣清越，陳西繁把校服遞過來：“幫我把校服帶回去。”

    許幼菲陰陽怪氣：“哥，你覺得，我過生日要不要請沈橘??？”

    陳西繁輕嘖，揚了揚眉精準(zhǔn)拿捏，“生日禮物別想要了?！?/br>
    許幼菲一秒慫：“行行行，我不胡說八道了。不過我馬上走了，張叔在校門口等我。夏夏，安婭，你們還回教室嗎？”

    邢安婭：“我不回啊，書包都背下來了?！?/br>
    漆夏等會要去高三教學(xué)樓自習(xí)，回教室一趟也沒什么，她說：“我鑰匙忘帶了，要回教室取?！?/br>
    “那正好。”許幼菲指了指她，示意陳西繁找漆夏幫忙。

    哨聲響了裁判在催，陳西繁還要打下半場，他把校服遞給漆夏，微微頷首：“多謝?！?/br>
    漆夏抿唇接過，“不客氣?！?/br>
    她的聲音太小了，陳西繁估計沒聽見，轉(zhuǎn)身跑向球場，只留下那陣抓不住的風(fēng)。

    第12章

    這場球賽，五班毫不意外地贏了。但比起贏球，大家顯然更喜歡八卦。

    因為沈橘的高調(diào)舉動，有一段時間，漆夏總能聽見她的名字。

    有時候是課間，漆夏埋頭推導(dǎo)化學(xué)分子式，幾個女生從外面回來，聚在后排壓著聲音“哇哦”個不停。

    “沈橘是來真的吧？真的太勇了，吾輩楷模啊?！?/br>
    “她好牛，接二連三被拒，但每次遇見都能大大方方和陳西繁打招呼，這么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到底怎么練成的啊啊啊。”

    “開玩笑，人家小小年紀(jì)就演戲上電視了好吧?！?/br>
    也有人酸溜溜地說：“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被拒絕得死死的，你看陳西繁接受過她的東西嗎？正眼看過她嗎？都是自我感動罷了?！?/br>
    “可能陳西繁對沈橘那種明艷酷颯風(fēng)格的女生就是不來電吧，真想知道他以后的女朋友會是誰?！?/br>
    “不一定哦，女追男隔層紗，沈橘這么主動，我敢打賭，這學(xué)期結(jié)束肯定能拿下校草?！?/br>
    ……

    漆夏有點心不在焉，擰開水杯蓋子沒控制好力道，熱水灑出來，燙得她手背發(fā)紅，尖銳的疼痛襲來。

    她看不進(jìn)去題目，只好小聲抱怨了句：怎么還不上課。

    不僅如此，有時候放學(xué)，漆夏也能偶遇沈橘。

    附中課外活動豐富，那天下午，漆夏背著書包下樓，看見街舞社在cao場上表演節(jié)目，沈橘就在其中。

    女生妝容精致，穿無袖上衣和闊腿牛仔褲，簡單休閑的衣服襯得她青春洋溢，看起來又美又酷。

    沈橘站在c位，跳舞一點也不忸怩，四周圍了好多觀眾。

    跳完一段舞蹈，她湊過去看視頻錄像，說：“有沒有把我拍好看一點？”

    “怎么，視頻要發(fā)給陳西繁嗎？”

    沈橘：“當(dāng)然啦，追一個人就得天天刷存在感?！?/br>
    “這都多久了，你到底能不能追上校草??？”

    沈橘自信一笑：“必須的?！?/br>
    漆夏遠(yuǎn)遠(yuǎn)看著，喉間泛起澀意。風(fēng)有些大，吹得她不停地揉眼睛。

    心里有種退潮后空蕩蕩的失落，誰不喜歡明艷大方的女孩子呢？可惜，她好像永遠(yuǎn)也成為不了那樣的人。

    相比沈橘的高調(diào)，陳西繁好像一個局外人。每天該上課上課，該打球打球，只是呆在教室的時間少了，好幾次沈橘來五班都撲了個空。

    很快到了五月中旬，數(shù)學(xué)amc比賽要開始了，學(xué)校組織競賽生出國備戰(zhàn)，因此陳西繁有半個月都不在學(xué)校，沈橘來五班的頻率就少了。

    即使陳西繁不在學(xué)校，漆夏每天仍會借故回頭看向他的座位，見到那里空空的，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她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傻透了，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時半會又很難改掉。

    沒幾天，漆夏生了一場病。

    她以前就身體不好，經(jīng)常打針吃藥。不巧的是，曹玉也病了。那段時間，漆蘭靜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天天往醫(yī)院跑。

    生病要花錢，這讓家里的關(guān)系更加緊張。曹樹偉嘴上沒說什么，但臉色已經(jīng)難看得沒法形容了，曹奶奶更是，天天念叨錢不夠。

    這天是周末，漆蘭靜陪著漆夏打完針，從醫(yī)院出來站在路邊打車。

    “還難受嗎？”漆蘭靜問：“我看你臉色比前幾天好多了，也不發(fā)燒，就是還有點咳嗽?！?/br>
    漆夏點頭：“好多了。”

    漆蘭靜念叨著：“我買了排骨和烏雞，待會燉湯給你和小玉補補身體。瞧你，生病幾天，小臉愈發(fā)瘦了。”

    剛掛完水沒胃口，漆夏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姑媽，我能不能先回去睡一覺？有點困?！?/br>
    “好好，那晚點我給你帶吃的回來?！?/br>
    告別漆蘭靜后，漆夏一個人坐地鐵回白塔巷。剛進(jìn)院門，正巧撞見林霜玉推著陳奶奶在花園散步。

    陳奶奶叫住她：“夏夏，身體怎么樣？”

    漆夏走過去，笑容溫軟，“已經(jīng)不難受了，奶奶?！彼吹搅炙?，遲疑著叫了聲：“阿姨好?！?/br>
    林霜玉是個溫柔的人，點點頭：“你好呀，小姑娘?！?/br>
    這么近的距離，漆夏才發(fā)現(xiàn)，陳西繁的眼睛和林霜玉很像，都是桃花眼，笑起來時亮晶晶，好像落滿了星光。

    “身體好了就行，等會，送你個禮物?！标惸棠陶媸莻€可愛的老人家，她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來一把軟糖遞給她，“生病的人經(jīng)常嘴巴苦，吃點糖就甜了?！?/br>
    林霜玉也說：“希望你早日康復(fù)。”

    漆夏眼睛亮了亮，雙手接過：“謝謝?！?/br>
    回房間的路上，她沒忍住扭頭又看了一眼，林霜玉和陳奶奶正在采花商量做玫瑰餅。漆夏有點奇怪，最近她經(jīng)常能在白塔巷看見陳西繁的mama，怎么從來沒見過他爸爸呢？

    *

    五月最后一個周六，終于迎來了許幼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