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阿姨一點(diǎn)?也不謙虛，“年輕時候5.2呢?！?/br>
    陳奶奶催促：“說吧，到底是誰？叫什么?？哪里人？”

    陳西繁無奈閉眼，腦海中慢慢浮現(xiàn)一張白凈的面孔，說：“暫時還沒有?！?/br>
    雖然是否定的答案，但陳奶奶面上一喜，知道這次情況不一樣?了。以前問他，陳西繁哪次不是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這句“暫時還沒有”就很耐人尋味。

    陳奶奶抓重點(diǎn)?能力一流：“敢情你還沒追上啊?！?/br>
    “行了，以后?再告訴你?！?/br>
    陳西繁撈過外套起身，“走了啊。”

    “那你要抓緊，現(xiàn)在?好姑娘可搶手了，送花送鉆石什么?的，殷勤點(diǎn)?……”

    一路嘮嘮叨叨送到門口，陳奶奶沒忍住，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小繁，再有十來天就是除夕了，你回這兒和?奶奶一起過吧，就咱們兩個人?！?/br>
    怕惹他不開心，陳奶奶補(bǔ)充說：“放心，其?他人不來。”

    自從林霜玉去世后?，陳西繁就不過除夕了，讀大學(xué)那會他泡在?讀書館，工作后?排飛，無論做什么?，總能把這個節(jié)日打發(fā)過去，年初三再去掃墓。

    陳奶奶知道，林霜玉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可是人生還長，往后?幾十年，一想到每年的除夕，別家都圍在?一塊慶祝團(tuán)圓，孫子卻孤零零的一個人，陳奶奶心如?刀絞。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小繁，你一定能想明白這句話?，對嗎？”

    陳西繁只是垂眼沉默。

    并非有意折磨，而是除夕對他而言，實在?不算美?妙。況且過年期間，少不了親戚走動，他不想看?見陳奎松。

    陳西繁道：“再說，您回去吧，外邊挺冷的。”

    知道勸不動他，陳奶奶笑笑，也沒勉強(qiáng)，說：“好，那你開車慢點(diǎn)??！?/br>
    *

    每次臨近過年京市都有大批人人返鄉(xiāng)，整座城一下空了。這幾天上班，漆夏都能順利找到座位。

    有些家遠(yuǎn)的已經(jīng)?休年假了，漆夏今年不打算回乙洲島，所以這幾天還在?正常上班。

    年底工作告一段落，不怎么?忙，到辦公室她打開電腦，看?見有人給她發(fā)微信。

    王鵬：【漆記者，你們雜志社的雜志怎么?買?。课蚁胭I幾本有我的那期?！?/br>
    cac08首飛相關(guān)的主刊副刊上個月剛發(fā)，漆夏找到雜志社官網(wǎng)鏈接發(fā)給他，順便聊了幾句：【你們也還沒放假嗎？】

    王鵬：【沒呢，不過春節(jié)排飛計劃已經(jīng)?出來了，我年初三開始飛，今年能和?家人吃個團(tuán)圓飯?！?/br>
    漆夏：【陳西繁呢？也和?你一樣?嗎？】

    王鵬：【不是，繁哥每年除夕都主動要求排飛，不愧是四年升機(jī)長的人，卷王啊。】

    每年除夕都工作嗎？

    漆夏知道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王鵬聊完，漆夏點(diǎn)?開陳西繁的對話?框，他們的聊天記錄停在?三天前，當(dāng)時陳西繁說要飛巴黎，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帶的，漆夏說沒有。

    她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斟酌措辭打字，然后?又刪掉，不知道要聊點(diǎn)?什么?。

    這時，屏幕忽然一閃。

    陳西繁：【今天有空嗎？一起吃飯?！?/br>
    漆夏：【可以?！?/br>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約飯已經(jīng)?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自然了。

    陳西繁：【好，下班我來接你。】

    這段時間的工作不多，漆夏摸魚到六點(diǎn)?準(zhǔn)時下班，下樓的時候，陳西繁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

    晚餐吃的一家港式茶餐廳，期間漆夏一直想聊聊過年的話?題，但不知怎么?開口。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陳西繁能開心，無論春節(jié)還是別的節(jié)日。

    吃完飯，陳西繁送她到半春里樓下，汽車熄火，他忽然說：“等等?！?/br>
    漆夏解安全?帶的手頓住，“怎么?了？”

    陳西繁從儲物格拿出一個紙袋，遞給她，“這個給你?！?/br>
    “給我的？”

    “嗯?！?/br>
    紙袋里有只長形盒子，裝著一支非常漂亮的錄音筆，看?那個logo就知道不便宜。

    “上次聽你說錄音筆不太好用，出差剛好看?到就買了。”

    漆夏驚訝，錄音筆不好用，她記得只是兩人微信聊天時，她隨口提了一句而已。

    “很貴吧？”

    “不貴?！?/br>
    東西已經(jīng)?買了，漆夏不好推拒，“謝謝?！?/br>
    說著，她解開安全?帶拿好東西，說：“那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br>
    下了車，漆夏踩在?雪地上，慢吞吞往小區(qū)走。走了一段路，漆夏回頭，看?見陳西繁的車還在?原地。

    他的春節(jié)會怎么?過呢？

    正常工作，下班后?，回那個空無一人的大房子嗎？

    漆夏只覺得殘忍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忽然轉(zhuǎn)身小跑回去。

    “怎么?了？”看?見她跑回來，陳西繁以為出了什么?事，下車詢問。

    漆夏跑到他身邊，一鼓作氣，大著膽子說：“陳西繁，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過年？”

    第40章

    春節(jié)這樣闔家團(tuán)圓的重要節(jié)日?, 漆夏原本沒有抱太大希望，她問?完后人還懵著，鼻尖臉頰被風(fēng)吹得通紅, 眼睛忽閃忽閃, 亮晶晶看著陳西?繁。

    那一瞬間，任何拒絕的話陳西繁都說不出口, 他下意識點(diǎn)頭，鬼迷心竅似的, “可以啊?！?/br>
    “真的嗎？”漆夏一時間不敢相信，“你真的想?和我一起過年嗎？”

    陳西?繁撲哧笑了, “真的，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凜冽冷風(fēng)忽然夾雜了些許甜，兩個人站在原地, 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東西?感染，不約而同低頭笑了。

    漆夏抿唇，不好意思地說：“呃……那我先上去了，明天后天我正常上班, 除夕那天你……你直接過來我家就好了。”

    “好，過年見?！?/br>
    “嗯，拜拜。”

    漆夏一口氣跑上樓，途中遇上出門倒垃圾的邢安婭。

    “夏夏?！毙习矉I叫住她, “干嘛呢, 撿到錢啦？”

    “沒有啊?！?/br>
    邢安婭逗她：“沒撿到錢你還這么高興，升職加薪成?功了？”

    “沒呢?！逼嵯恼f：“升職是年后的事?！?/br>
    “行吧，你過年什么打算？不回乙洲島的話?, 帶上圓圓去我家吧，反正我家就三個人, 加上你們還能熱鬧一點(diǎn)。”

    漆夏婉拒，“不去麻煩了?！?/br>
    過年這種事還是和家人呆在一起比較舒適，邢安婭也沒勉強(qiáng)，“好，那春節(jié)期間咱們再約著出去玩兒?！?/br>
    “可以?！?/br>
    回家進(jìn)門，漆圓正在逗貓，大學(xué)生放假就是閑，天天對著這張臉，蛋糕都煩了，看見漆夏，一個翻身從漆圓身上滾下來，喵喵叫著跑過來。

    漆夏脫了圍巾和大衣掛在墻上，抱起貓揉揉它?的小腦袋，使?喚漆圓：“明天把家里打掃一下，我轉(zhuǎn)錢給你，再去置辦一點(diǎn)年貨。”

    “就我們兩個人，不用這么麻煩了吧?！逼釄A躺在沙發(fā)上，頂著雞窩頭，“要我說，買副春聯(lián)，除夕那天做三個菜就行了?！?/br>
    漆夏沉默一會?，“還是正式一點(diǎn)吧，有個朋友要和我們一起過年。”

    “誰??？”

    “上次開車去平陽站接你的那個人。”

    “你高中同學(xué)？陳奶奶的孫子？”

    “嗯?！?/br>
    漆圓一屁股坐起來，“你不是說你和他只是同學(xué)嗎？他干嘛來家里過年？”

    “你管這么多？”漆夏懶得?解釋，“總之?已經(jīng)說好了，他過兩天就來，你別亂說話?。”

    漆圓撇撇嘴，“那今年壓歲錢加一百塊吧？”

    “好，答應(yīng)你?！?/br>
    另一邊，陳西?繁驅(qū)車回機(jī)場那邊的公?寓，回到家接了個電話?，是賀驍打來的。

    “繁哥，春節(jié)怎么過？來我家唄，我爸媽說好久沒見你了?！?/br>
    陳西?繁淡聲：“不用了。”

    “不是吧，又打算上天開飛機(jī)?。匡w機(jī)哪天不能開，不必挑除夕吧？”

    陳西?繁明白，大家是想?讓他在除夕這天開心點(diǎn)，并沒有什么惡意。他笑了，胸腔發(fā)出愉悅地震動?：“不了，今年除夕約了人?！?/br>
    “誰？要去陳奶奶那里嗎？”

    “沒，約了漆夏。”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賀驍炸了：“誰？臥槽臥槽，你說誰？不是，繁哥你和漆夏到底什么……”

    一連串的發(fā)問?實在聒噪，陳西?繁撩下一句“再說”掛斷了電話?。之?后，他聯(lián)系世銘航空飛行部說明情況，問?除夕那天的航班能不能調(diào)。

    世銘航空比較人性化，一般機(jī)組人員今年除夕有航班，那么下一年除夕就休息，保證每個員工都能交替著和家人過年?？紤]到陳西?繁四年來除夕都在天上，飛行部沒多問?，說盡量協(xié)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