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文里的早逝原配 第2節(jié)
開水白菜。 恩,怎么做都好吃。 嫩嫩的,還帶點甜。 嗯,想著,林悠悠就很是忍不住了,覺得手癢得很。一天不拿刀鏟,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想想中午那發(fā)澀發(fā)苦的午飯,她想改善一下伙食。要是做別的,劉家人怕是不肯,但做白菜.韭菜的話,還好,畢竟白家就是菜多。 正想著呢,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剛才午飯沒吃多少,這會有點餓了。她走到一邊唯一的一個柜子邊,打開柜門,從里面拿了一個油紙包,然后又回到書桌邊打開,里面整齊的擺著六塊白色的糕點。 她捻起一快,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這是綠豆糕,口感略硬,而且吃著還容易掉碎屑,渣渣的感覺。 就這樣,這綠豆糕還不便宜,就這樣一個油紙包,里面包著六塊,就要四文錢。 要知道,白菜一文錢兩斤呢。這六塊綠豆糕可以買八斤白菜了。 八斤白菜,她能做一桌子的白菜宴,沒有一道菜重復。 林悠悠吃了三塊,才感覺肚子不餓了,就停了,重新將油紙包包好,放回了柜子里。 才關上柜門,她就覺得一陣眩暈,忙扶住柜子,才沒摔倒在地。她忙扶著在床邊坐下,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后遺癥,整個人很是昏沉,疲憊得很。 她就順勢躺下了,沒一會就睡了過去,待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的時候了,外面夕陽快要落盡,隱約能夠聽到外面?zhèn)鱽淼拇迦耸展せ丶?,互相打招呼的聲音了?/br> 林悠悠忙起身,整理好衣裳,推開房門,心里一邊想著,怕是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 走到堂屋的時候,卻見劉家人除了劉彥都在這里,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就連素來持重的劉老漢,此刻也是眉頭深皺,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這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老頭子,那周家的當真不要我們的菜了?” 這是苗氏的聲音。 劉老漢抽煙抽得更急了,啪嗒啪嗒的,刻滿歲月痕跡的臉在煙霧繚繞中越發(fā)顯得晦澀莫名。 “老頭子你倒是說話呀?周家的要是不要我們的菜,我們的菜可怎么是好?菜園子里的那些菜再不收就該老了。還有后山的那好些,也得趕緊收了?!?/br> 堂屋里的氣氛越發(fā)低迷了。 雖然劉老漢沒有說任何話,但大家卻已經(jīng)知道了其中的意思,那周家的真的不收劉家的菜了。 “……沒事,我們還能賣雞蛋呢?!?/br> 鄭氏勉強擠出個笑容來,事情還沒有太糟,前些日子得了周家的指點,說是鎮(zhèn)子上的徐員外家要辦喜事,需要用到很多雞蛋。他們居中幫忙牽了線,讓劉家得了這個門路,讓盡管的去多收雞蛋。能收多少是多少,反正到時候徐家夠了,他們周家還要,再不行讓同行的飯館吃下,總不會讓劉家吃虧的。 得了這樣的機會,劉家人自然是不能錯過的。劉彥讀書花費大,那就是個無底洞,得多攢錢才行。她們去附近村子里收了好些雞蛋,足足有六千個,都在后院放著呢。 “雞蛋徐員外家的不要了,周家的也不收了?!?/br> 鄭氏安慰完自己,也安慰完大家,正準備讓大家開飯的時候,劉老漢卻是又冒了這一句話。 鄭氏笑容勉強擠出的笑容就停在了那里,然后不可思議的轉過頭去,去看自家老頭子,卻見老頭子煙抽得更兇了。 她面上神色變換,最后是深深的憤恨,“周家的怎敢,怎敢?” “周家的兄弟家也種了菜,周家的舅舅家也收了雞蛋?!?/br> 這就給了答案。 自家人有的東西,哪里還會肯讓這錢給外人賺。 可他們劉家是外人嗎? 劉家可是他們的恩人呀。 鄭氏眼眶瞬間紅了,是氣的,怒的。 紅了之后,眼眶里面忍不住有些濕了。 這些東西若都沒人要,他們劉家可怎么辦。 種菜倒是還好,種子不要多少錢,重要的是人力。 但是那些雞蛋都是要錢的。他們劉家當時沒錢,也是因為周家的給了準話,才跟村子里借的錢收的。 當時說好了錢下個月就還,再半個月,就到了還錢的時候了。如今劉家里面可是沒有多少錢啊,半個月前,劉彥交束脩,家里的銀錢都已經(jīng)掏得差不多了。當時想著還有一個月時間,有院子里面那些菜,再將雞蛋賣出去,完全能夠轉得過來,哪里想到周家的人竟然背信棄義,做出這種事情來。 鄭氏氣得渾身顫抖。 “那周家的在鎮(zhèn)子上開著一個小飯館,當初被人鬧事,那周家的老爺子差點被人打死,還是我們家老大路過給救了。因此,老二還傷了一只手,就此落下病根?!?/br> “那周家的當初說要報恩,要給銀錢,我們堅持不肯收。最后是周家的提了他們家需要收菜,讓我們種菜。但我們劉家也是要了一個公道的價格,并沒有占任何便宜。” “更甚者,后來周家吃緊,我們還賒了大半年的菜給他們?!?/br> “那個時候,我們劉家多緊張啊,最艱難的時候天天就吃一碗稀粥,老大直接在干活的餓暈過去?!?/br> “周家的現(xiàn)在卻是過河拆橋,實在是欺人太甚?!?/br> 鄭氏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不要說了,開飯。” 劉老漢是一家之主,在家里最后話語權。他一開口,鄭氏就擦了眼淚,去廚房張羅了。 將事情聽得差不多的林悠悠,此刻也不好提做菜了,就跟著劉家人吃了。 晚上吃的清炒蘿卜和稀粥,清炒真的是清炒,反正林悠悠是沒看到一點油水。稀粥也是真的稀,往里面一看,那粥都能照人。 好吧,林悠悠覺得比中午的饅頭好,中午的饅頭實在是太噎人了。 林悠悠嘗了一下蘿卜,甜甜軟軟的,也很是不錯。 不過因為前面劉老漢說的事情,所以飯桌上大家神色都有些郁郁,吃東西也安靜得很。而鄭氏更是只寥寥夾了幾筷子就放下了,想到那些事,她就吃不下。 劉老漢也吃不下,他將一碗粥直接稀里嘩啦的給喝了就放下碗,背著手去了后院,對著滿滿的,欣欣向榮的菜園子啪嗒啪嗒的抽旱煙了。 林悠悠吃完回到房間的時候,坐在窗戶邊看到劉老漢還坐在那里。只是這會沒抽旱煙了,而是面容發(fā)苦,滿面愁容的看著那些菜。 那模樣,讓林悠悠想起以前書上的一副插圖來,那是一個滿臉溝壑,被辛苦填滿印記的老農人,端著碗喝水。當時林悠悠的觸動特別大,那老人家不管是身上,手上,眼神里都刻滿了辛勞卻又苦澀的痕跡。 而如今的劉老漢,又何其相似。 林悠悠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壓下了心底的蠢蠢欲動。 她還是有些融入不了,感覺現(xiàn)在更像是一場夢。 林悠悠從柜子里將綠豆糕拿出來,吃了一塊,覺得味同嚼蠟,沒什么意思。 然后又忍不住繼續(xù)坐到窗邊,去看劉老漢的背影。 不過,一會鄭氏就出來將劉老漢給叫回去了。 林悠悠終于安心的躺床上了,她只想過退休生活,做點好吃的,養(yǎng)只狗,種點花草。 第2章 鎮(zhèn)子上的吉祥飯館不再收劉家的菜和雞蛋,劉老漢著急上火,第二天就起了一嘴的燎泡。天沒亮就起來了,帶著三個兒子,摘了新鮮的菜,挑著雞蛋,就踏著霧氣去了鎮(zhèn)子上。 他就不信了,自家的青菜新鮮水靈,個大飽滿。雞蛋也是又大又好,沒了吉祥飯館,沒了周家的買,就沒人買了嗎? 不過,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 鎮(zhèn)子上那些需要大量食材供貨的飯館酒樓早就有了長期穩(wěn)定的協(xié)議,劉家根本插不進去。至于去菜市場賣,劉家的男人一個個都老實巴交的,只會跟一根木頭樁子一樣愣在那里,實在吸引不了顧客。好不容易來了顧客,但是劉家卻還以賣給周家的價錢喊價,賣是賣出去了,但卻得罪了旁邊其他賣菜的,被人聯(lián)合著趕出了菜市場。 最后只能沿街叫賣,可都是笨嘴拙舌的,也不會叫賣,最后也只賣了十幾文錢。 四個大男人出去一天,就賣了十幾文,還不如去碼頭扛貨。 到了傍晚的時候,劉老漢帶著三個兒子回來了,挑著的菜已經(jīng)焉了吧唧的,鴨蛋看著也沒少。 劉老漢雖然年紀大,但是往常都是很有精神的,走起路來也是步步生風的??蛇@回,卻覺得整個人好像卸了一半的精氣神,面容都蒼老了下來。他目光低垂,沒去看任何人,直直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鄭氏看到這樣,還有什么不懂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三個媳婦看著,眼睛也跟著紅了。 三個兒子挑著擔子無措的站在那里,感覺惶恐又無助,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悠悠也站在眾人身后,看到這副場景,心頭就是酸酸澀澀的,難受得很。 想要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荒唐的夢,不用在意。但她還是被觸動了,看著那些人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會哭會怒會悲傷,她還是忍不住了。 不管如何,且行且珍惜吧。至少她的感覺是真實的,幫劉家人也是幫自己吧。 既然已經(jīng)定了主意,那就做下去吧。林悠悠動了動目光,想著如何幫助劉家人。 最重要的是,她想改善伙食了。 不過具體要如何幫助劉家人,她還得先觀察看看。恩,明天借口說去娘家,四處看看,看做個什么營生合適吧。 林悠悠心里存著事情,吃了晚飯,在院子里面溜達溜達消食完就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事情。但一下子想不起來,罷了,該想起來就會想起來的。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快睡著的時候,林悠悠突然就想起來了。 昨天剛穿過來的時候,手上不就捏著一封信,那是原身和妹夫陳德中暗通款曲的證據(jù)。兩人約好了今日午后在陳家的宅子里幽會的,然后她給完全忘記了。 難怪總覺得忘記了什么,竟然是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忘記就忘記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林悠悠重新躺回去,這下可算是安穩(wěn)的睡著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悠悠和鄭氏說了一聲就往鎮(zhèn)子上去了。 本來林悠悠在這個家里就是特別的存在,經(jīng)常不說一聲就往鎮(zhèn)子上去了,也沒人干涉。加上鄭氏如今心煩意亂,更是沒心思管林悠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話語過耳,她隨意的揮了揮手,就繼續(xù)煩劉家的事情了。 林悠悠就除了劉家,路上也遇到幾個村民,大家也都沒和她說話,當做是沒看到一般走過去。林悠悠也不會自找沒趣,倒是頗為舒適的欣賞旁邊的山光水色來。 遠處是蒼茫的大山,可見樹木郁郁蔥蔥。 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一切都是那么宜人。 林悠悠想著,等有錢了,就在這里蓋一棟古色古香的二層小樓,前面種花,后面種菜。院子里面再栽上幾顆果樹,棗樹,桃樹,梨樹,石榴,再牽個葡萄架,養(yǎng)只狗,一切就齊活了。到了夏天的晚上,就在院子里面擺個躺椅,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看星星。 想想,都覺得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