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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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已經(jīng)走了?!庇萑椒鲋鴫?,俯視身下的男生,咬牙切齒道,“把你的手給我拿開?!?/br> 雖然陳泊修并沒有做其他無理的動作,可虞冉抑不住想捅他一刀的念頭。 陳泊修沒有動,反問道:“你撐得住嗎?” 虞冉:“你話太多,我讓你拿開手,聽不懂?” “如果我松開,你撐不住身體,會摔下來?!痹S是受了傷的緣故,陳泊修語速有些慢,少年聲音清朗,無形中安撫人心,“按照目前情形來看,我倆想要都起來,只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你現(xiàn)在蓄力自己站起來,第二種我托著你,你休息會再試試?!?/br> “……” 虞冉站不起來,她頭暈?zāi)垦?,手臂和小腿無法控制地顫抖,能維持現(xiàn)階段的姿勢已是強弩之末, 空氣靜謐幾秒鐘,虞冉?jīng)]頭沒尾問了句:“你有糖嗎?” 早上帶的糖,白天全吃完了。誰也沒想到晚上能碰到這一出。 樓上的住戶忽然亮了燈,雖不至于照亮整條弄巷,但足夠彼此看清。 虞冉?jīng)]再動,哪怕特意扶墻,想要拉開距離,可還是太近了。 陳泊修無比清晰地看清女孩所有動作。 胸前那團微微晃動的柔軟,臂彎里即將融化的腰肢,岔開、跪在他跨前的長腿。她身上的香水味變得很淡,隨之浸入鼻腔的是女孩深處最自然的味道。 清香中帶著幾分甜膩。 令人口干舌燥。 陳泊修校服褲子口袋里面有幾顆糖。早上出門前,陳如恩特意塞的,說是酒吧新進的牛你糖,很好吃。 “有,”陳泊修盡量保持平常語氣,“在褲子口袋里,可能需要你自己拿?!?/br> 虞冉皺眉:“你就一條胳膊?” 陳泊修:“一條在你腰上,一條脫臼動不了?!?/br> 李三沒來得及踩斷手指,但其他都是往死里踢的,陳泊修右臂估計骨頭脫節(jié),完全動不了。 虞冉閉眸呼出一口氣,開口問道:“糖在哪邊口袋?” “左邊?!?/br> 虞冉伸手去摸口袋,不過她低估了陳泊修的身形,他比她想象得要高得多,第一回沒碰到口袋,摸到男生的腹部,硬的。 得再往下,虞冉身子隨之往下靠,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 陳泊修全程沒說話,他垂著頭,神情難以捉摸,寧可費力氣懸空身體,都不愿意靠過來,這么不想碰他嗎。 虞冉剛摸到袋口,正準備往里伸,腰間忽然一松,她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倒了下去。 墜落之際,她的唇無意擦過男生的脖頸,轉(zhuǎn)瞬即逝,快到讓人難以察覺。 而這回,穩(wěn)穩(wěn)跨坐在陳泊修身上。 由于身高差,偏不偏頭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視線所及只能看到陳泊修的臉,臉上倒沒受傷,依舊清冷疏離,但在這樣的環(huán)境和情形下,卻莫名有些詭異。 “你…”虞冉正欲開口罵兩句,結(jié)果,全被陳泊修堵了回去。 “不好意思,手忽然失力了,你沒磕到吧?” “……” 懶得廢話,先把糖拿出來。 還沒當虞冉摸到,袋口被人撐開,另一只不屬于她、微熱的手伸了進來。掌心朝上,剛好與她的掌心貼合在一起,許是怕她摸不到的緣故,那只手并沒有摸糖,而是牽引著她的手掌,一點點帶領(lǐng)她,摸到了糖果外面那層yingying的塑料包裝紙。 察覺她的愣神,陳泊修用手指輕輕勾了一下她的食指。 虞冉反應(yīng)過來,迅速拿到糖,拽出了手。 什么都沒說,撕開包裝袋,將糖塞到嘴里。 空氣中彌漫開來一股牛奶的甜味。 其實虞冉并不喜歡牛奶,但此刻沒得選。她趴在陳泊修懷里休息,口腔里細細吮吸著那顆糖。 就這樣,安靜了三分鐘。血糖升回正常值,大腦思考能力重回正軌。 虞冉忽然想到,她站不起來,難道陳泊修也站不起來嗎?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右手不可察覺地放進衛(wèi)衣口袋里,若無其事地開口,語氣相比之前冷極了:“你傷到哪些地方了?” 陳泊修其實傷得挺重的,他沒想到李三會埋伏在學校附近,三個人有些不好對付,可他也不會白白挨打,他背后就有一塊磚頭,如果虞冉?jīng)]有出現(xiàn),他會拿磚頭砸爛那些人的腦袋。 “手臂,肋骨,還有腿?!标惒葱迣嵲拰嵳f。 如果傷得重,能換取虞冉的同情,他希望身上的傷再多些。 但他將所有情緒全部藏在眼底,平靜道:“我現(xiàn)在連站起來都困難,附近有家診所,等你休息好了,我們一起去?!?/br> …… 診所門口的白熾燈孤獨地亮著,因處在巷口深處,診所這個點很冷清,張醫(yī)生秉持著一貫的老人作息,正靠著椅子打盹兒,桌上的手機音量重復外放著某一個短視頻。 “刺啦?!痹\所推拉門年久失修,一拉開便會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張醫(yī)生夢到一半被驚醒,有些恍惚,剛把鼻梁上的老花鏡扶正,便看見一高一矮、一瘸一拐進了診所。 看校服都是博育的,男孩估計傷得不輕,半條胳膊搭在女孩肩上,由于兩人靠得太近,乍一看還以為是男生摟著女孩子。 這回徹底清醒。 “哎呀!”張醫(yī)生從椅子上彈起來,“這是打架了?打輸了,傷成這樣?” “來來,慢點,往里頭走,躺床上去?!?/br> 用狼狽來形容陳泊修完全不過分,校褲自褲腳處到大腿往上全是泥點子,上衣也難以幸免,后背上落滿了完整的,不完整的鞋印。 不僅打架,還大干一場。 人躺上床后,張醫(yī)生先給陳泊修做身體檢查,虞冉不方便,在診所廳堂找了張靠椅,休息。 但她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腦子里滿是疑惑與悔恨。 過去十七年,只有兩個時候,她的情緒如此波動過。 一是,父母去世的那天。 二是,從黎城來到南川兩個小時的旅程。 而今晚,是第三次。 她今晚不僅救人,竟然還真的把人一路送診所來了。 這不是瘋了,還能是什么。 腦子運轉(zhuǎn)太快,容易餓。虞冉本就餓,胃已經(jīng)沒反應(yīng)了,連餓狠時火燒般的絞痛都沒有,但大腦告訴她,她需要營養(yǎng)物質(zhì)來生存。 虞冉開口問醫(yī)生:“葡萄糖溶液有嗎?” 張醫(yī)生忙著處理傷口,沒工夫拿,嘴上回道:“桌前第二個貨架最底下擺著,一板盒一板盒賣啊?!?/br> 虞冉找到后,拆開包裝,連干了三瓶。 張醫(yī)生給陳泊修大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兩個地方比較重,右臂脫臼,能接回去,腳骨腫脹,能養(yǎng),其余只有些皮外傷。 要復位骨頭,張醫(yī)生故意搭話分散注意力:“現(xiàn)在小年輕氣血方剛,為女孩子打架也正常,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張醫(yī)生雙手比劃了兩下固定位置,便聽到陳泊修說,“不是打架。” 他笑了笑,只當學生臉皮薄,怕丟面子,骨頭確實好位置,又自顧自地說:“還好有你小女朋友送過來,你小子有福氣?!?/br> “啪嗒?!?/br> “我不是他女朋友?!?/br> 骨頭復位的聲音與虞冉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陳泊修盯著天花板,一瞬間,不知道是手更痛還是心臟。 他想,肯定是傷得不夠重,不然他的心為什么痛得幾乎爆炸。 廳堂和內(nèi)室不過半墻之隔,更何況張醫(yī)生毫不掩飾的音量,虞冉聽得見,還很清楚,張醫(yī)生的話,讓她心生反感,下意識想離開這里。 于是,她將喝完的空瓶丟進垃圾桶,抽出盒里剩下的溶液塞進衛(wèi)衣口袋,往空包裝盒里放了幾張鈔票,隨后朝醫(yī)生冷冷說道:“他打架跟我無關(guān),我們不熟?!?/br> 說完便獨自離開了診所。 張醫(yī)生訕笑兩聲,也明白自己會錯意,沒再說話,處理好傷口后,又回到自己的診斷桌,準備開單子。 “哎喲,這孩子怎么給了這么多?!焙欣锏腻X相當醒目,張醫(yī)生拿出盒子的紅色毛爺爺數(shù)了數(shù),足足五張,“就算兩個一起算,也用不著這么多啊。” “給我吧?!痹具€應(yīng)該躺在床上的人,現(xiàn)在仿佛若無其事地下地走路。 張醫(yī)生眼皮一跳,年輕人身子確實抗造。 “人小姑娘說了跟你不熟?!?/br> 陳泊修神情瞬間晦暗起來,身上的清冷如同添一層陰沉,莫名讓人覺得危險。 張醫(yī)生下意識覺得這孩子有點不對勁。 接著,便聽見陳泊修如同與他對話又如自語般低吟:“沒關(guān)系,我們很快就會熟了。” …… 翌日,陳泊修罕見請了回假,沒去學校。早起上班的陳如恩發(fā)現(xiàn)自家弟弟的鞋還擺在門口,心生疑惑,轉(zhuǎn)頭去房間察看情況。 “泊修,你怎么沒去學校?”陳如恩剛開房門便看到陳泊修整個人蜷縮在被子。 這個年紀的學生,她不好掀被子,只好坐到床邊問:“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感冒了?” 陳泊修從被子探出半個腦袋,隱約能看到臉上異常的潮紅:“嗯…有些發(fā)燒?!迸玛惾缍魈^擔心,他安慰道, “跟學校請過假了,姐,我沒事,睡一覺就行,你去上班吧?!?/br> 陳如恩工作很忙,白天在醫(yī)院里做護工,晚上在酒吧駐唱,連軸轉(zhuǎn)的她現(xiàn)在確實無法抽時間照顧陳泊修。她伸手摸了摸了陳泊修的體溫,不算太燙,但她還是給陳泊修拿好藥,倒了熱水放在床頭,并多次囑咐,實在難受跟她打電話,不要硬撐。 最后替陳泊修掖好被子,時間實在要趕不及,她才匆匆離開家。 關(guān)門聲落下,樓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陳泊修其實并沒有發(fā)燒,發(fā)燒只是一個幌子。為的不讓陳如恩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傷。他依舊維持著蜷縮的姿勢,不再動,仔細看去被子邊沿縫隙里隱約露出一絲微光。 陳泊修有一張虞冉的照片,在他手機里,除了他,沒人知道。 在這個智能機普及的時代,高像素已經(jīng)成了智能機的標簽之一,陳泊修的手機卻是最低版本的那一款,甚至連像素都低的可憐。此時手機顯示屏上正停留在一張照片上,照片的主角是虞冉,她倚在cao場欄桿上,仰著腦袋曬太陽,像是攤開肚皮的貓咪正悠哉地享受日光浴。她膚色白,在陽光下尤甚,即使在低像素的鏡頭里,照樣驚艷。 陳泊修盯著照片許久,照片是一次上體育課他偷拍的,虞冉平時來上課全靠心情,轉(zhuǎn)過的半個月到班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更何況想看她一眼。 天知道,當他拍到這張照片時有多驚喜,腦子里似乎有煙花炸開,心臟狂跳幾乎要迸出身體。第一次,他體會到頭暈?zāi)垦5母杏X。 黑暗的空間里,男生時不時發(fā)出低沉的喘氣聲,他將手機放在心口處,尚且還能行動的手逐漸往下身移去。 昨晚他曾用這只手碰過虞冉。 記憶力好的人記東西習慣把物體立體化,以框架重新在腦子里構(gòu)建物體。 閉上眼,女孩的胸乳,腰,腿,以及手掌的溫度。女孩仿佛依舊趴在他懷里。 被子的三分之一處拱起一個小火山,火山正處爆發(fā)期,灼燙的巖漿即將噴涌而出。 他自虐般地在腦海中重復昨晚虞冉的話。 —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們不熟 —不是女朋友 —不熟 人類是習慣自虐的生物,常以痛感刺激神經(jīng),就像故意去按發(fā)炎的智齒,從疼痛中獲得莫名的快感。 越痛,手的速度越快。 終于,某個瞬間,蘊含著巨大能量的巖漿從火山眼爆發(fā)出來,如同流動的熔巖河,所到之處,一塌糊涂。 —— 就像故意去按發(fā)炎的智齒,從疼痛中獲得莫名的快感?!獤|野圭吾 劇情rou的話就是rou會有點慢 請見諒! 喜歡的小可愛們可以多多評論一下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