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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多久 第76節(jié)

    陸喆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前年他和李致陪著韓煜一家逛海洋公園的畫面仍歷歷在目,那時韓煜和chester之間如膠似漆,彼此一個眼神都足夠讓他羨慕不已,誰能想到才一年多就……

    韓煜熬過了最初那段困難的時間,現(xiàn)在再提起這件事已經(jīng)不覺得難堪了,情緒也很平靜:“他試過挽留,我覺得已經(jīng)回不去了?!?/br>
    “我沒辦法面對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哪怕他說那個女人只要錢,他可以用錢解決?!?/br>
    陸喆靠回椅背上,目光在前方往來的人流間停擺,好像在看一場模糊的,忘記戴3d眼鏡的電影。

    今天下午看到韓煜,他甚至還生出一點(diǎn)不痛快的情緒,認(rèn)為李致瞞著他了??傻搅诉@一刻,他卻滿心里都是酸楚的感覺。

    不知道是為了韓煜,還是為了什么。

    兩人在椅子上坐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再說過話,直到登船的廣播響了,韓煜先回過神提醒他。

    陸喆跟著韓煜進(jìn)了客艙,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剛坐下來就聽韓煜說道:“李致和我說現(xiàn)在在追求你。”

    話題回到了自己身上,不過陸喆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種抵觸的情緒了。

    韓煜繼續(xù)說:“其實你們剛分手的那段時間我有找過你,但你的號碼一直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后來再打也是關(guān)機(jī)?!?/br>
    陸喆解釋:“一開始我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因為他被拉黑以后有用其他號碼打給我,后來我就先換了一個號碼用?!?/br>
    “澳門這邊,你是打算以后長居了?”

    船在海浪中微微顛簸著,隨著啟航的鳴笛聲響起,船身緩緩駛離港口。陸喆感受著海浪的顛簸,自己都有點(diǎn)不確定地?fù)u頭:“我沒想那么多,只是想先做自己想做的事?!?/br>
    “你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想做的事吧?!?/br>
    “嗯?!?/br>
    “但是以前我和你接觸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流浮的工作也是你喜歡做的事,你又會畫畫?!?/br>
    陸喆忽然笑了:“那時候確實喜歡,但是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拿起過畫筆了?!?/br>
    韓煜捏了一下自己拿畫筆的虎口位置,那上面有薄薄的繭。陸喆恰好捕捉到了這個動作,記起之前李致虎口上的傷。

    分別了一周,李致回來時已經(jīng)沒有貼著創(chuàng)口貼了,那塊位置上多了一道紅色的疤,新長出來的rou顏色和周圍不同,他想無視都做不到。

    韓煜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我自己都過得很失敗?!?/br>
    “不要用一次失敗的感情來否定自己,”陸喆反過來安慰韓煜,“這是我一個朋友說的,我覺得有道理?!?/br>
    韓煜笑笑:“我沒打算否定自己,等手續(xù)辦好了,我會回俄羅斯繼續(xù)進(jìn)修?!?/br>
    “剛才看你刷的是香港的身份證,以后你還會回香港吧?”

    “或許吧?!表n煜望向窗外,疾馳的船身濺起的海浪碎成大大小小的泡沫,不斷向后飛散,天色暗了下來,西方的長庚星散發(fā)著僅余的一點(diǎn)光,指引著途人的方向。

    “其實誰也不能保證兩個人可以在一起多久,”韓煜的聲音有點(diǎn)輕,但陸喆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的,“如果還愛著,還愿意相信他的話,就給彼此一個機(jī)會吧。”

    談話在韓煜的消息提示音中告一段落,他解鎖手機(jī),陸喆則在回味他最后說的那一番話。

    許久之后,陸喆也拿起自己的手機(jī)。

    p上有一些不重要的未讀提示,他往下滑動屏幕,在倒數(shù)第二行看到那個名字,點(diǎn)開來翻了翻對話,接著手機(jī)上方彈出一條新消息提醒,來自梁至文。

    【還在辦公室?】

    他回道:【沒有,有事嗎?】

    【沒什么,就是有份文件想給你核對下,不過不急,你要是在吃飯的話可以先吃完再說】

    【我還沒吃,你發(fā)過來,我手機(jī)登郵箱看】

    等了一會兒,陸喆的工作郵箱收到了新郵件提示,他打開,梁至文說:【這么晚了還沒吃飯?】

    掃了一眼文件,第一段就有好些專業(yè)詞匯,陸喆用隨身的記事簿記下,打算等等一起查,隨手回道:【嗯,有點(diǎn)事在忙】

    他專心看文件內(nèi)容,一旁的韓煜見他在忙便沒打擾,梁至文的消息在幾分鐘后又彈出來。

    【身體重要,三餐能按時就盡量按時吃】

    面對這條突然而來的關(guān)心內(nèi)容,陸喆有些許愣怔,隨后看到下一條。

    【以前我經(jīng)常因為工作忙顧不上吃飯,后來得了嚴(yán)重的胃潰瘍,發(fā)作起來太難受了,既影響工作更影響休息】

    看到這里陸喆了然了,梁至文應(yīng)該是在友善地提醒他,怕他把身體搞壞了影響工作進(jìn)度。他笑著回道:【多謝關(guān)心,我會注意】

    梁至文回了個ok,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陸喆和他討論的全是文件里的內(nèi)容。

    李致握著手機(jī)專注地回復(fù)陸喆的工作消息,一旁的謝延見他沒回答,又重復(fù)了一遍:“李總,雅克蘭那邊說您上周定的項鏈沒辦法及時到貨,您看要不要換禮物?”

    “什么項鏈?”李致隨口問道。

    謝延有些無語,從剛才接到李致起到現(xiàn)在十幾分鐘時間里,李致都沒怎么聽過他說話,注意力全在手機(jī)上。不過看著李致的聊天對象,謝延又能理解他現(xiàn)在的心情。

    “明晚是周小姐母親的生日宴,您答應(yīng)了要出席,這條項鏈?zhǔn)侵岸ǖ纳斩Y物?!?/br>
    經(jīng)過謝延這么一提李致才記起來:“隨便吧,你決定就好,周珞婷不在意這個?!?/br>
    謝延知曉李致和周珞婷只是工作上的接觸,不過明晚是正式場合,李宗晉也會到場,禮物要是選得不好容易失禮對方。考慮了一下,他道:“那就換成上次看的另一套吧?”

    “隨便?!崩钪掠质沁@句回答,仍是不錯眼地看著屏幕。

    謝延瞄了眼,陸喆恰好發(fā)來一條消息,不知道內(nèi)容是什么,居然把李致逗笑了。

    船??吭谙愀鄞a頭后,陸喆收好東西隨著人流下去,韓煜說:“你去哪?我車就停在外面可以送你?!?/br>
    陸喆已經(jīng)沒有再去太平山頂看夜景的沖動了,他說:“你先走吧,我換船回澳門。”

    韓煜詫異地問:“那你不吃飯了?這船回去又要一小時?!?/br>
    “沒事,我到澳門再吃。”

    他既然決定了,韓煜就不再多說,兩人走到出口,韓煜要往停車場方向去,陸喆要去入口處重新買票坐船。

    分別之前,陸喆主動給了韓煜一個擁抱:“好好照顧自己?!?/br>
    韓煜輕拍他后背:“你也一樣,下次有機(jī)會一起吃飯?!?/br>
    兩人互相揮手道別,陸喆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卻被叫住了,韓煜走過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br>
    陸喆看著他。

    “去年應(yīng)該是八月份,李致去了十幾趟流浮山,后來又跟著我練了幾天不同的著色法,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生日禮物?!?/br>
    “今天我問他,他說畫還在他那。本來你剛回來的時候他就想送,但是怕你不肯原諒他,更怕你看到那幅畫會想起不開心的事,把畫丟了?!?/br>
    “這話或許不應(yīng)該我來說,”韓煜斟酌著用詞,“但是陸喆,就跟當(dāng)年在海洋公園那時一樣,或許你換一個角度就能看明白很多事了?!?/br>
    一輪新月被掩在了流云之后,陸喆歪著頭靠著椅背,視野的盡頭是窗外不清晰的夜色。

    客船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馳騁,被蕩起的浪花托著,有節(jié)奏地顛簸。這樣的幅度沒辦法睡覺,卻很適合放空大腦。

    但他無論怎么放空,腦子都會控制不住地想起韓煜提到的那幅畫。

    他和李致在流浮山共同擁有的回憶便是一起看日落,除了他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后來但凡生日有去,都沒能再遇到令人傾心的日落景色。

    這一直是他的一個遺憾,可他沒有想到,曾經(jīng)不過是偶爾的幾句抱怨,李致看似不在意,卻記在了心里。

    韓煜說李致往返了流浮山十幾次,就為了拍到一個最滿意的日落,韓煜還說如果他看到那幅畫,一定會移不開目光。

    他忽然就很想馬上看到那幅畫。

    可惜畫在香港。

    到了碼頭,陸喆鉆進(jìn)車?yán)?,一路朝家的方向開去,路上盡量避開平時紅綠燈多的地段,到了樓下卻沒有看到那輛掛著他生日車牌的ne。

    抬頭去看客廳的窗戶,也沒有往日應(yīng)該亮著的燈。

    屋里的餐桌上放著一張紙,李致用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盒子壓著,上面寫道:【香港那邊臨時有點(diǎn)事要我回去處理,今晚我回不來了,你有事記得打我電話,如果想我了就吃一顆巧克力】

    將這段話來回看了兩遍,陸喆拿起那盒巧克力。

    這是一個他沒見過的外國品牌,裝的是酒心口味。打量著盒子上的酒紅色飄帶,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李致留的那段話上。

    ——如果想我了,就吃一顆巧克力。

    翌日一整天,陸喆只要停下工作就會開始走神,每每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視線都停駐在窗外。

    快下班的時候老丁先說起昨晚女兒拿回來的考試成績大有進(jìn)步,今天是周五,晚上要帶著老婆女兒去香港逛吃。

    辦公室里很快便有其他討論周末活動的聲音,陸喆打完最后幾行字,保存時看到朱曉薈在整理頭發(fā)的背影。

    她今天又和男朋友有約了,中午吃飯時陸喆聽到小蔡八卦說朱曉薈快要結(jié)婚了,朱曉薈笑得臉紅,也沒有否認(rèn),只說定了時間一定請大家喝喜酒。

    回去的一路,陸喆邊聽廣播邊看著窗外的天空,今日晚霞很美,紅橙黃的過渡像染開的顏料,逐漸朝著墨色靠攏。開進(jìn)小區(qū),他最先去看的仍是停車位,依然沒有李致的車,不過家門前站著那位熟悉的松鼠配送小哥。

    對方給他遞上一大束香檳玫瑰,花心中間插著張手寫卡片。

    【事情還沒處理完,我還在香港。今天工作的時候分心了好幾次,每次都在想你是不是已經(jīng)吃了巧克力?!?/br>
    沒有署名,落款是一顆手繪的愛心。

    陸喆把花放到了電視柜右側(cè),與那束沒怎么敗的紅豆放在一起,回到餐桌旁邊,他拆開巧克力外包裝的酒紅色飄帶,拿了一顆剝進(jìn)嘴里。

    苦澀的黑巧包衣融化后,裹著的百利甜酒濃漿緩慢釋放出來,酒與牛奶以及巧克力融合的口感甜蜜美妙得難以形容,一點(diǎn)也不覺得膩。

    連吃了三顆,他將蓋子重新蓋上,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他拿起巧克力和車鑰匙下樓了。

    第102章 我在耍你

    開車去香港的路上,陸喆設(shè)想過很多次李致看到他過來會是怎樣的表情。

    那盒巧克力分量不多,路上他又吃了一些,現(xiàn)在只剩兩顆了。

    拐過最后一條十字路口,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中楷大廈的門前停著一輛銀灰色的慕尚,認(rèn)清車牌后,他在斜對面的位置停下,免得靠太近被保安認(rèn)出自己的車。

    解鎖手機(jī),他想著給李致打電話,輸號碼時又反應(yīng)過來李致現(xiàn)在可能不方便接聽。于是打開p,將李致的名字從拉黑狀態(tài)放出來,輸入道:【我現(xiàn)在在中楷樓下,如果你忙】

    輸入消息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陸喆看向遠(yuǎn)處臺階上的大門。

    身著西服的李宗晉走了出來,回頭與一位穿優(yōu)雅禮服裙的年輕女子說話,李致殿后。下了樓梯,李致開門讓女子坐進(jìn)后座,隨后自己矮身進(jìn)去,李宗晉則坐在副駕位。

    慕尚的剎車燈暗了些,司機(jī)踩著油門緩緩匯入前方車流,陸喆看著車后窗,待它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了才想到要跟上。

    這個時間的香港街頭仍有不少車輛,陸喆跟了兩條街才重新靠近慕尚的車尾,他不想讓李致發(fā)現(xiàn),始終保持著一兩個車身的距離,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點(diǎn)開霍驍?shù)膶υ捒颉?/br>
    剛才目睹女人出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雖然女人在跟李宗晉說話,但那一頭披在后背的柔順黑發(fā)太過惹眼,他拿起手機(jī)就拍了一張。

    將照片發(fā)給霍驍,他打字道:【認(rèn)得這個女的是誰嗎?】

    照片中的女人被他放大了,精致的五官有些不清晰,霍驍那邊回復(fù)得很快:【這哪拍的?這么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