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155節(jié)
晏三合不確定自己是眼花,還是想多了,她總覺得周也這一笑說不出的詭異。 …… 吳書年主仆一走,黑衣人瞬間也走得干干凈凈。 院子空落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不僅發(fā)現(xiàn)老太太的心魔只解了一半,吳書年還馬上就要死了。 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鄭家滅門慘案另有真兇。 無論是誰,此刻都難以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或者說,都被震驚到了。 打破沉默的是李不言,“還是想想老太太的另一半心魔是什么吧?” 像是一盆冰水從頭灌到了腳,裴笑一激靈,“對,時間不等人,咱們得立刻回京城?!?/br> “不能回!” 謝知非果斷拒絕,“萬一,老太太的心魔還在北倉河邊呢? 還在北倉河邊? 裴笑一下子沒了主見,“晏三合,你說呢?” 晏三合看了謝知非一眼,走到吳書年坐過的太師椅里,悄然坐下。 宮燈的光落下來,打在她的臉上,那張臉可真是疲憊啊,眼底一層濃重的青黑色,眼珠布滿了血絲。 她用手捂住臉,長久的不說話。 此刻她才知道,一個內(nèi)宅婦人的心思能藏得多深,深到追根溯源到她的童年,她的故鄉(xiāng),她的青梅竹馬,依舊還有摸不著的地方。 也難怪世人都說,人心似海,深不見底。 時間一點點過去,晏三合拿開手,睜開眼,一字一句。 “啟程回京吧,老太太另一半的心魔不會在北倉河邊了?!?/br> 謝知非沉默片刻,追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老太太活了六十八歲,十六歲離開北倉河。這十六年里,刻骨銘心的只有吳關(guān)月一個人?!?/br> 晏三合撐著椅把手,站起來。 “余下的五十二年,她都活在京城里,那才是漫長的一段歲月?!?/br> 謝知非并非和她抬杠,“可京城我們都一一查過了,沒有?” 晏三合沉默了片刻。 “也許我們查的不夠仔細(xì),不夠深;也許有什么東西被我們遺漏了,忽略了。” 謝知非沒有再反駁,而是輕輕一點頭。 “好,聽你的?!?/br> 第156章 大火 三爺一說好,余下人都沒有意見。 裴笑心急如焚,沖晏三合道:“回京怎么走,還是聽你的,總而言之得快,京里這會都不知道成什么樣呢! 晏三合正要說話,忽的眼前有什么一亮。 李不言扭頭望去,大驚失色,“不好了,這宅子起火了。” “起火了,這怎么可能?” 裴笑踮腳去看,神色一下子僵住。 是起火了,火光頃刻間就映紅了半邊的夜空,將遠(yuǎn)處的青山映得清清楚楚。 謝知非皺眉:“好好的,怎么會起火呢?” 不好! 晏三合想著周也最后那一抹笑,心直往下沉,“走,我們?nèi)タ纯础!?/br> 裴笑伸手想攔,“這一看,又得耽誤時間,我們……” “讓開!” 晏三合把裴笑往邊上一掀,便狂奔起來。 “謝五十,你看她……” “別廢話了!” 謝知非一把拽起裴笑,追著晏三合而去。 這是晏三合活了十七年跑得最快的一段路,幾乎都要跑斷氣了。 李不言怕她體力不支,拽著她的胳膊,手上使了點勁兒,帶著她跑。 起火的是個寬敞的院子。 兩人剛沖進(jìn)去,就被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熏得縮回了腳。 熱浪中,所有的黑衣人都跪在院子里,一動不動地看著肆虐的大火。 有淚,從他們的眼淚里流下來。 “為什么會起火?”晏三合大聲問。 黑衣人沒有一個回答她。 晏三合目光迅速掃過這些人,發(fā)現(xiàn)這其中沒有周也。 “周也呢,周也在哪里?他在哪里?” 有黑衣人扭過頭,滿面淚痕的沖晏三合道:“阿也哥在里面,他說主上一個人走,會孤單?!?/br> “孤單個屁!” 晏三合急得大吼,“你們?nèi)グ阉瘸鰜?,快去,快去啊,快去救他啊……?/br> 她一邊嘶吼,一邊抬腿就往里面沖。 李不言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住了,“三合,三合,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br> “去救他,把他們救出來,都要救出來……” 晏三合像個瘋子一樣,一邊奮力掙扎,一邊瘋狂大喊。 “周也,你給我出來,出來啊……快跑啊……不要死……不要死……跑啊……” 她吼得聲嘶力竭,整張臉因為用力而變得扭曲猙獰,在一片赤熱的火光中,像極了從地獄里爬上來的厲鬼。 “晏三合,晏三合!” 晏三合一聽到謝知非的聲音,急忙轉(zhuǎn)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謝知非,去救他們,把他們都救出來……快啊……” “晏三合,這是他們的決定……” “很疼的,會很疼的,不要……不要……” 謝知非見她吼得撕心裂肺,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情急之下只能手起掌落。 頸后的痛意傳來,晏三合眼睛一睜,用最后一點力氣向火光中看過去。 她仿佛看到周也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又沖她輕輕一笑。 “晏姑娘,在下告辭!” 眼角的淚,悄然滑落,晏三合闔上眼睛的同時,阿強(qiáng)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背后喊出來。 “主上——” “阿也哥——” …… 深夜的官道,兩輛馬車向京城方向疾馳而行。 駕車的人,一個是朱青,一個是黃芪。 晨曦的光透進(jìn)來的時候,晏三合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李不言擔(dān)憂的目光。 身下一顛一顛,應(yīng)該是在馬車?yán)铩?/br> 她一邊坐起來,一邊問:“我們這是往京城趕了嗎?” 這一問,嚇住了。 晏三合指指自己的喉嚨,一臉的驚恐:“我嗓子怎么了?” 你丫的還好意思問? 李不言做了一個要掐死她的動作,“喊得那么聲嘶力竭,嗓子不劈了才怪?!?/br> 晏三合長長一口氣松出來。 “晏三合。” 李不言面向她坐直,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么大的火,你拼了命的要沖進(jìn)去,攔都攔不住,是想嚇?biāo)勒l?” 晏三合腦袋耷拉下來,開口說了幾個字,意識到李不言聽不見,忙抬頭,指指自己的口型。 “很熟悉,就像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br> 李不言不由大驚失色。 晏三合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迸。 “我看到火的那瞬間,就感覺有個人附在我的身體里,也感覺那些火好像是燒在我的身上,很痛苦,很絕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