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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6節(jié)

    好在她往前傾的那一刻,祁屹接住了她。

    將她攔腰抱起后,他才發(fā)現(xiàn)她背后被撕破的衣裳,嫩白的肌膚上連帶著幾道劃痕。

    祁屹心軟下一分,抱她的力度也盡量放輕。

    “你,給她開些藥?!彼聪蛏蚺嗳?。

    沈培然身上也帶著藥箱,開些外傷藥并不難,“將軍,鄙人姓沈?!?/br>
    祁屹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個(gè)哦字,抱著江晚漁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給她敷好外傷藥,沈培然還順道開了副調(diào)理氣血的方子,臨走前再三叮囑祁屹,盡量對她好些,她畢竟還是個(gè)小姑娘。

    祁屹只覺得他煩,敷衍一句后便道慢走不送。

    沈培然惹不起他,麻利收拾藥箱,剛要邁步,又被他厲聲叫住了。

    “等等,你可知是何人接任了戶部尚書一職?”

    “是凌伊陽,原是戶部主事,江尚書被砍頭后,次月便接任了尚書之位,欺辱江姑娘之人名為凌庭萱?!?/br>
    祁屹橫了他一眼,“多嘴,我何時(shí)問你是誰欺辱她?”

    沈培然嘆聲,“是,鄙人多言,若是將軍沒有其他事,鄙人便先行離開?!?/br>
    “離吧?!?/br>
    祁屹擺擺手,耐心乏乏。

    江晚漁一直昏睡著,到了晚膳時(shí)候,府上暫只有她一個(gè)婢子,他的腿又有傷,只好吃幾口干糧,頂頂肚子。

    想起那個(gè)郎中說的話,他不禁蹙起眉。

    她好不容易跟著他回都城,不可能蠢到只身去鬧事。

    新任戶部尚書是何來頭,尚書府的人為何非要針對她?

    凌庭萱、凌庭萱,這個(gè)名字似乎很熟悉,他好像在哪聽過……

    祁屹仍是想不明白,他偏頭看向床榻上不斷冒著冷汗的人,找來一張汗巾,幫她擦拭額上的汗珠。

    擦干后,他欲起身離開,手卻被床榻上那人緊緊抱住。

    “娘,好冷,漁兒好冷……”

    他眉心微低,想抽出手來,卻觸到了溫?zé)岬臐褚狻?/br>
    先是一滴兩滴,接著打濕了他整只小臂。

    她早前忍住的淚,在夢里才敢放聲決堤。

    “娘,你在哪,漁兒怕……”

    輕輕柔柔的呢喃,夾雜著破碎的泣聲,重重撞擊著祁屹的心口。

    他盯著她鼻尖上那顆小小的朱砂痣看了好久,終是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反而躺在她身邊,連同被褥一起將她抱緊。

    低燒退去,江晚漁翌日醒來時(shí),臉上的痛感仍十分清晰,但好在恢復(fù)了些氣力。

    她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害怕祁屹還要將她趕出去,忙掀起被褥,連鞋也忘了穿,光腳跑去找祁屹。

    祁屹一早便醒了過來,他腳不方便,沒法練武,只能靜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中好像還拿著一本書。

    她顧不得地面上的冰涼,跪到祁屹跟前。

    “將軍,昨日是jsg奴婢的不對,奴婢不該在外惹事,耽誤了給您煲藥的時(shí)間,奴婢甘愿受罰,只求將軍不要趕奴婢走?!?/br>
    她說話的時(shí)候很艱難,嘴巴的每次張合,都牽動(dòng)著兩邊臉頰,扯得生疼。

    “抬頭。”

    祁屹?zèng)]有表態(tài),只是幽幽問道:“凌庭萱,是自幼跟在你身邊的那人?”

    聽到這個(gè)名字,她本能地顫了顫,隨即心中咯噔一下,預(yù)感事情不妙。

    “是、是……”

    祁屹鼻腔哼出冷笑,“你接近尚書府,是為了求凌家救你,待時(shí)而動(dòng)遠(yuǎn)離我這個(gè)惡煞,算盤打得不錯(cuò),我給你這個(gè)機(jī)會(huì)。”

    第9章 奴婢只愿服侍將軍

    心思當(dāng)面被戳穿,江晚漁原本蒼白的臉蛋,又白了幾度。

    但她眼神卻是堅(jiān)定,“賤奴早已是將軍的人,不敢有二心,昨日給將軍抓藥,本想徑直回府,不料路上撞到一人,起了沖突,這才引來了尚書府大小姐的不滿,賤奴未曾想過刻意接近尚書府,更不會(huì)向凌家求救?!?/br>
    “哦?”

    祁屹挑起眉,不信她說的話。

    她豎起三根手指,“賤奴今后生是將軍之人,死亦將軍之鬼,只要將軍不丟棄,賤奴余生愿為將軍當(dāng)牛做馬!”

    她已經(jīng)沒得選擇,跟在祁屹身邊,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即便眼前這個(gè)無情狠戾之人,早已不是她認(rèn)識(shí)的那個(gè)阿屹哥哥。

    可她想活下去,想保住江家血脈,想諾行父親的遺愿,現(xiàn)在只能仰仗祁屹而活。

    她要討好他,依附他。

    江晚漁本就生得明艷勾人,尤是那雙杏眸,侵染水色時(shí),總是讓人幾欲沉醉。

    祁屹望著她的雙眸,有片刻失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我最后問你一次,要不要這個(gè)機(jī)會(huì)。”

    他深色的眼瞳森森冷冷,藏著漫無邊際的涼薄。

    江晚漁這次卻沒被他嚇到,她跪步上前,眼神堅(jiān)毅。

    “奴婢不要這個(gè)機(jī)會(huì)!”

    她雙手交疊,輕輕搭上他的膝頭,聲音柔媚,“奴婢只愿跟隨將軍,服侍將軍左右?!?/br>
    軟若無骨的觸感,叫他的喉頭滾了幾下。

    真會(huì)勾引人。

    他收起目光,一把揪起她的衣后領(lǐng),用力向上提,將她帶起。

    許是動(dòng)作過于粗魯,江晚漁連咳了好幾聲。

    “回去穿好衣裳和鞋,病懨懨的,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br>
    “是?!?/br>
    回到房里,她有些懵了。

    被押送西北后,她只有一件勉強(qiáng)能御寒的襖子,昨日被那幾個(gè)護(hù)院撕破,現(xiàn)在也沒法兒穿。

    除了身上這件單薄的里衣,這府里上下,沒有多余的一件衣裳。

    江晚漁想不出別的法子,又回到祁屹跟前,“將、將軍,奴婢沒有衣服可以穿……”

    祁屹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劍眉擰了下,解下自己身上的金紅羽緞戰(zhàn)氅,丟給她。

    他這一脫,身上也只有窄袖騎裝,再無御寒之物。

    她剛想開口拒絕,祁屹卻不耐煩道:“能披其他男人的外袍,到我這卻不行?嫌我的戰(zhàn)氅臟?”

    江晚漁連忙解釋,“奴婢身子賤,受了寒害病無所謂,但將軍身子矜貴,身上豈能無御寒之物?”

    “叫你穿就穿,廢話怎么這么多!”

    她不敢再拒絕,怕祁屹會(huì)動(dòng)手打人。

    祁屹的戰(zhàn)氅寬寬大大,剛披上,她就被一股暖意裹挾住,隨之而來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黑雪松香氣。

    江晚漁忍不住嗅了嗅戰(zhàn)氅。

    他身上怎么會(huì)有黑雪松的香氣呢?

    在記憶中,年少時(shí)的祁屹分明是帶著淡淡的煙火味,不像如今這般冷冽。

    “怎么,難聞?”祁屹察覺到她的動(dòng)作。

    她搖搖頭,“好聞,只是不知將軍身上為何會(huì)有黑雪松的味道?”

    祁屹見她好好穿上了他的戰(zhàn)氅,心情轉(zhuǎn)好,“殺的人多了,血腥味總是讓我興奮,只能用這股味道掩蓋,用久了,便成了習(xí)慣。”

    江晚漁微微斂息,她聽到了什么?

    他說血腥味讓他興奮……

    實(shí)在是聞之毛骨悚然。

    “你心眼不少,難道不覺得奇怪?”

    祁屹?zèng)]來由的問題,讓她有些疑惑。

    奇怪?奇怪什么?

    思索半晌,還是猜不到他在問什么,她只好道:“奴婢愚笨,不知將軍指的是何事?”

    “尚書府,”祁屹怕她揣著明白裝糊涂,直接挑明,“你爹一死,他就坐上尚書之位,連朝廷的選人接任流程都省了,不怪?”

    江晚漁微微抿唇,怪,怎的不怪。

    以昨日凌庭萱對她的態(tài)度,她覺得怪極了。

    但她又不敢深入去想,畢竟那曾是她朝夕相處的親人,是她的親舅舅和親表妹。

    就算真如她猜想那般,憑她現(xiàn)在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徒增煩惱罷了。

    她不想回答祁屹的問題,剛打算找借口到后廚弄些吃的,府門外就傳來尖利的叫喊聲。

    “圣旨到——!”

    兩人忙迎身上前,跪下接旨。

    “原鎮(zhèn)國大將軍麾下都尉祁屹,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yuǎn)揚(yáng),因其主動(dòng)請纓平定西北有功,特封祁屹神威將軍,任北城指揮使,掌北城御衛(wèi)三萬兵馬,即日上任,另賞赤金三百兩,宮婢十五,錦緞二十匹,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