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5節(jié)
直到馬車停下,車夫喊:“祁大人,珍康堂到了?!?/br> 冷風(fēng)凄凄,夜空暗沉。 她似認(rèn)命般笑了,“大人,到了,可是奴婢先下?” 祁屹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底的情緒。 他又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抓著她腳踝的手漸漸放松。 “車夫,去makou后街的小醫(yī)館?!?/br> “???是、是!” 像是怕她多問,祁屹搶先開口,“別想太多,珍康堂的診費(fèi)貴,銀子花在一個婢子身上,我覺得浪費(fèi)。” 壓抑的情緒一下子被沖淡,江晚漁不由得輕輕喘了一口氣。 她扯了扯裙子,認(rèn)認(rèn)真真朝祁屹俯身作禮,“奴婢謝過大人。” 祁屹扭過頭不看她,露出的下頜線冷肅逼人。 到了makou后街的小醫(yī)館,沈培然恰巧坐在里邊分藥。 祁屹跳下馬車,卻不讓她動,“在里邊坐好,別出來?!?/br> 她只能聽從他的安排,換了位置,耳朵貼著車壁探聽外邊的情況。 夜里安靜,祁屹和沈培然的對話聲清晰傳來。 “祁將軍,這么晚了是有何事?莫非是您的腳出了問題,還是江姑娘的身子……” “少啰嗦,我的腳沒事,更不會為了一個丫鬟夜里找郎中?!?/br> “那您來是為何事?” “……” 祁屹沒來由瞪了他一眼,“你這兒可有治燙傷的藥?給我。” 沈培然點(diǎn)點(diǎn)頭,“有是有,祁將軍請隨我進(jìn)來,需得我看過燙傷患處,才好對癥下藥?!?/br> “不看,不是我傷了,把你有的傷藥都給我便可?!逼钜倮渎暰芙^。 沈培然連連擺手,“這哪能行!若是用錯了藥,耽誤傷口愈合不說,還可能會落下疤,男子且無所謂,可若是未出閣的女子落下了疤,日后還如何尋夫婿?” “未出閣的女子豈能隨意讓你看身子?我說了拿藥便是拿藥!”祁屹不耐煩了,啪地一聲拍在案幾上。 那案幾本就老舊,這一掌,更是讓它搖搖欲墜。 沈培然自知沒法跟他講道理,只好將所有的傷藥拿出,找出一張紙,在上邊寫好如何用藥和避免留疤的提醒。 剛要收筆,不遠(yuǎn)處的巷子外傳來慌亂的呼喊聲。 “救、救命??!殺、殺人啦——!” 第21章 害人精! 原本寂靜的街道瞬間變得躁動起來。 突然冒出的好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追著一個人狂跑。 祁屹下意識握住腰間的雙刀,往那群人的方向追去。 “哎!祁將軍,這藥怎么辦?我還得閉館回家呢!” “等著我回來?!?/br> 他回頭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是馬車?yán)铩?/br>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那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看到他出現(xiàn),立馬改了方向,不再追擊方才那人。 祁屹腳上有傷,跑得不快,但其中有一人稍慢,他便趁勢甩出手中的刀,刀尖直直刺入那人小腿處。 那人吃痛,停了幾息,發(fā)狠將刀拔出,又跟上了那群人。 他追不上那幾人,好在救下了被追的那人。 “許鳴裕?”祁屹將刀撿回來,用干凈的帕子擦去血漬。 “祁、祁老弟?嘿,還真是你,謝、謝了?。∧菐讉€不要命的東西,要不是我今日沒帶家伙,他們幾個還能是我的對手?” 許鳴裕隨意擦了擦下巴,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 “他們?yōu)楹巫纺???/br> “我哪知道?。∥揖驮谀亲硐銟抢锖染颇?,那幾個人突然沖進(jìn)房內(nèi),嚇得我撒腿就跑??!” 那幾人穿著夜行服,蒙著臉,說明預(yù)謀和目標(biāo)。 許鳴裕與他剛回都城不久,怎么會這么快就惹上仇家? 可那些人究竟是何人,連刺殺朝廷命官都不怕,許鳴裕還是即將赴任的大理寺少卿。 很古怪。 還沒等他想明白,許鳴裕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哎,該說不說,醉香樓里那個新來的舞姬,真是不錯啊,那腰軟若游蛇……不過呢,還是比不過你那金屋藏嬌的小可人兒!” 祁屹厭嫌地拍掉他的手,“既然沒事了,我便先回府?!?/br> “急什么,這下趕巧了,你救了哥哥一命,哥哥帶你去玩玩,免得過些時日任職了,可就沒這么快活嘍!” 許鳴裕想要拉住他,卻被祁屹用刀抵住了手。 “不去。”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咱兄弟倆有話好說,別動刀?。 ?/br> “走了。” 祁屹收起刀,不再理睬他。 回到醫(yī)館時,沈培然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拎著傷藥站在醫(yī)館外。 “將軍可抓到了那些歹人?前幾日我也曾聽過這樣的動jsg靜,他們實在是太猖獗!” 祁屹見到他時,有些意外,“你怎么還在這兒?” 沈培然懵了,“不是將軍讓我在這等的嗎?” “我是說……罷了,藥給我,你回吧。”祁屹拿過他手中的藥,踏上馬車。 剛掀開車簾,就對上了江晚漁略微擔(dān)憂的目光。 “大人,可有傷著?”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在關(guān)心他。 祁屹心里軟了一塊,長睫垂下,“還不至于被這些人傷到?!?/br> “奴婢是擔(dān)心大人的腿傷,今日與那蕭世子比試,多少也磕碰了些,方才又全力追擊歹人,這如何承受得???” “蕭世子?” 祁屹慵懶地靠坐在軟塌,雙腿自然伸直,明明是地痞才會有的坐姿,套在他身上卻意外顯得清冷矜貴。 他看向江晚漁,唇邊若有若無的嘲弄,“他,他們,不過都是廢物而已?!?/br> 江晚漁見過他傻笑、狠戾甚至暴怒的模樣,獨(dú)獨(dú)沒見過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傲世輕物,唯我獨(dú)尊。 那一瞬間,她好似看到了飛騰于天地之間,吞云吐霧的神龍。 她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時,又看到了祁屹那張凌厲的臉。 她最近的幻覺還真是有些多。 “好看嗎?”他雙眸淡淡的,不帶一絲情緒。 江晚漁臉頰有些發(fā)燙,當(dāng)即垂下頭,“好……不、不!奴婢是說奴婢知錯,奴婢不該盯著大人看?!?/br>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誰借她的膽子,敢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若是惹他生氣,她可沒有好果子吃。 要知道,上次對他不敬的丫鬟,一只手已經(jīng)被卸下了。 江晚漁忐忑不安,做好了被教訓(xùn)的準(zhǔn)備。 可她等了好久,祁屹只是輕咳一聲,究是沒有繼續(xù)找她麻煩。 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將軍府。 下了馬車,祁屹將傷藥丟給她,“自己上藥,不行的話,讓雙溪幫你?!?/br> “謝大人,奴婢沒這么嬌貴,自己能行?!?/br> 她剛要送祁屹進(jìn)房,抬起頭來時,眼前空無一人。 只聽得前方正房的大門砰一聲關(guān)上了。 好兇。 江晚漁暗暗腹誹幾句,穿過庭院和甬道,回到了下人院子。 這個時辰,她住的房里竟還亮著光,里邊似乎有說話的聲音。 推開虛掩的房門,幾個婢子圍坐在她的床榻附近。 走進(jìn)房門,踮腳望去,雙溪躺在床榻上,臉上紅通通,嘴巴里不知嘟囔著什么。 仔細(xì)一瞧,雙溪蓋的被褥都是濕的,就連她床榻上的被褥都能滴出水來! 她趕忙穿過那幾個婢子,將濕被褥一把掀起,丟在一旁,脫下自己身上的襖子蓋在雙溪身上。 而后伏在雙溪身邊,輕聲問道,“雙溪,怎么了?” 榻上那人遲遲睜開眼,喉間傳來一道干咳似的聲響,雙溪像是要說些什么,卻沒法好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