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生財
法顯帶著她來到天臺寺的后門,面色肅穆的武僧來到兩人面前,他瞥了花千遇一眼,再看向法顯,霎時明白了她臨走時的那句話是何意。 他施禮后并未讓路,還是恪盡職守的說道:“師叔,佛門禁地外人不可進入。” 法顯淡淡的掃他一眼,回道:“無妨,有貧僧在不會發(fā)生意外的?!?/br> 守門僧人眉頭微皺,遲疑的說:“可是,戒律院那邊……” 法顯道:“你且安心,回來之后貧僧會去解釋原因的?!?/br> 見法顯似乎以為他這是擔(dān)心對外人放行而受到責(zé)罰,急忙解釋道:“師叔說哪里話,戒律院那邊常凈去就可不勞煩師叔再走一趟了?!?/br> 法顯彎唇一笑:“多謝?!?/br> 兩人出了天臺寺的后門,入目便是一座巍峨高聳的山峰,鑿石開山,中間矗立著一尊佛像,高二十余丈,面容莊嚴(yán),低眉慈悲。 佛像四周則是稍小一些的神龕,龕內(nèi)是通肩禪定坐佛,右塑菩薩,左塑天王,雕飾奇?zhèn)?,恢弘壯麗?/br> 無罪崖上的奇觀,走近后看更覺震撼,崖壁上還有數(shù)名僧人拿著器具不停地在鑿刻佛像,櫛比相連,一路連綿整個石壁。 花千遇驚嘆不止,她抬步往踏上層迭高升的石階,這一條石階連接中心石窟。 踏入中心殿窟,更覺恢宏無比,上無穹頂,陽光揮灑進光流,金光輝煌,恍如佛國。 光滑的石墨地面上雕飾蓮花,諸佛周圍有飛天壁畫,用色鮮艷又濃厚,線條蒼勁流暢,飛天姿態(tài)多樣,體態(tài)曼妙,造型生動,佛龕里雕琢繁縟的蓮花,法器,珍寶,窮諸巧麗。 從中心殿窟里出來,沿著階梯一路往西,曲折蜿蜒的延伸出幾條道,每一條走道都有一間間開鑿的石窟,錯落有致,形制規(guī)整。 她沿著走道去下方的石窟,進去之后便見佛像畫、佛教故事畫、經(jīng)變圖繪,密密麻麻的梵文鐫刻了大半的墻壁。 再往下走一層,便是佛壇,僧房、廚房、閉關(guān)之所,僧人生活居住的地方。 大致走了一遍見有許多石窟禁止進入,她想起道元說,內(nèi)門弟子很多都在閉關(guān),應(yīng)是在此處。 她走出石窟來到石梯上,石階寬約一臂長的,沒有扶欄,前方就是高數(shù)丈的空地,東臨斷崖,西南是諸峰。 崖壁上還鑿有許多方格,里面放置著燈盞,現(xiàn)在的燈盞是滅的晚上會點亮用作照明。 無罪崖只有這一面崖壁建造過佛像,縱寬約百余丈,有上百間石窟,兩刻鐘時間就看完了,滿足了好奇心便準(zhǔn)備回去了。 花千遇一邊往下方走,邊問:“這些石窟和佛像是從何時開始建造的?” 從這般浩大的工程以及雕琢的風(fēng)化跡象來看時間應(yīng)是不短了。 法顯回道:“建寺之初便開始了,無罪崖上每一處痕跡都有寺內(nèi)弟子的一分功勞?!?/br> “這是你們鑿刻的??!” 遠望的視線見到崖壁上有眾多僧人拿著器具在雕琢佛像,有些在開鑿石窟。 “正是,在此鑿刻佛像也是一種修行,可收攝身心,凝神專注。” 花千遇面露恍然,又追問:“這么說你也在這刻過佛像?” 法顯點頭,他抬手指了一處方向,那片區(qū)域有數(shù)個佛龕,有大有小,里面是跏趺而坐的菩薩。 花千遇掃過那些菩薩,感嘆道:“你雕刻的還不少。” 兩人走下百階石梯,她回頭看了一眼滿是佛像的山崖,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絕佳的念頭浮了上來。 她看向法顯,眼眸里亮著星光,用打商量的語氣說:“我想到一個發(fā)財?shù)闹饕猓銈兛梢园堰@無罪崖禁地對外開放,讓香客過來參觀,然后收銀子做參觀費?!?/br> 花千遇越是越是覺得此法可行,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錢途無限的光輝未來,她一撫掌,上頭的說:“最后躺著收錢就好了?!?/br> 現(xiàn)代的旅游景點收門票錢可是賺了不少錢呢。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她詢問的目光看向法顯,勸說道:“你們佛寺這么多人,總得需要銀子吃飯吧,覺得我這個主意怎么樣?” 法顯:“……”不怎么樣。 他眸光微垂,盯著她臉上的期待神色看了片刻,平淡的說:“不勞施主費心,天臺寺有自己的商鋪收入,足夠維系平日的生活?!?/br> 聽聞他言,花千遇感覺她的叁觀受到了沖擊,快要裂開了:“你們和尚還做生意?!” 她一臉震驚萬分的表情。 法顯解釋道:“百姓生活不易,捐贈的香油錢也都被寺內(nèi)用作布施,而寺內(nèi)的其他開支都是需要銀兩。 “開墾荒田栽種藥草所得甚少,經(jīng)商獲利最快,渝州通行發(fā)達,水運便利,貨往頻繁,其地膏沃,有茶、鹽、絲、帛之利,寺內(nèi)便建立天字商號開始經(jīng)商,數(shù)百年下來天字商號已經(jīng)遍布半個北燕國?!?/br> “不過,天臺寺的出家弟子不便明面上去插手俗世交易,與人打交道的事全由有記名弟子和俗家弟子來,部分鋪子也由他們打理?!?/br> 說起賺錢法顯一點也不避諱,絲毫不覺得談?wù)撨@種俗事有損他們寺的超脫形象。 聽他說完花千遇已經(jīng)驚訝的合不攏嘴了,半響才回神道:“這不算破戒嗎?” 她記得僧人有十戒,其中就有不坐高廣大床、不蓄金銀財寶五條,這些全是在說戒奢靡斂財。 法顯沉默了幾息,又道:“商鋪經(jīng)商所得除了維系寺內(nèi)基本的開支之外,全都用來救濟百姓了?!?/br> 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對于此事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就像這世上并非只有非黑即白一樣。 聽了解釋,花千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狹義上來看確實違背戒律,經(jīng)商算是斂財?shù)囊环N手段,但從廣義上來看此法也是一種慈悲行善的行為,救度眾生可不是光靠嘴說或者無意義的精神慰藉的,要給予實質(zhì)的幫助才能去救濟貧苦眾生。 這時就需要黃金白銀來去實際救渡。 若是一般的佛寺依靠百姓的香油錢勉強度日,盡力去幫助世人即可。 可天臺寺是中原第一圣地,不同于皇家寺院有朝廷的接濟,他們只能自力更生。 天臺寺能獲得這個名號也并不僅僅只是佛法高深,還要有底蘊和體量才能排的上名號,而被民眾推上神壇,獲得的輝煌越多,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就越重。 若是無所作為,只怕會摔的更慘。 其實,法顯沒有說天臺寺背后所牽連的糾葛要更加的復(fù)雜,獲利巨大勢必會有利益沖突,各商號和幫派之間的生意也易起磨蹭,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斗爭不斷。 天臺寺遠沒有世人所想的那么不惹塵埃。 獨身一人尚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更遑論作為一方教派,處在這紅塵世間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的圣潔。 法顯沉默的看著花千遇,在他說出這些話之后,已經(jīng)能想象到她眼底那刺人的嘲諷了。 他不是佛,根本沒有她想的那么完美。 實際上花千遇倒是沒有多少反感。 她知道再超脫世俗的存在也是依賴于世俗的,即便是佛法研究再透徹,沒有錢這些和尚也只能去喝西北風(fēng)了。 況且她的心思完全沒有在這上面,她根本不在意這群和尚是否存在斂財?shù)南右桑辉诤跛麄円欢ㄙ嵙撕芏噱X。 一提到錢,她總會產(chǎn)生無意義的幻想,主要是她在現(xiàn)代窮怕了,總是幻想自己能一夜暴富。 現(xiàn)在在看法顯,她心底一片火熱,真看不出來法顯還是個頂頂有錢的人,日后他若是繼承了天臺寺,那不是相當(dāng)于繼承了億萬家產(chǎn)。 于是,她不負(fù)眾望的喊出了那句著名的臺詞。 “法師,求包養(yǎng)?!?/br> ………… 小劇場 花花:法師,求包養(yǎng)(期待星星眼) 法顯:……好(臉紅) 花花:你想得美(翻臉無情) 法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