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236.晉江文學(xué)城獨(dú)家發(fā)表

    將近年關(guān), 加上災(zāi)區(qū)重建的事情，沈定最近忙得已經(jīng)好些天沒去棲鳳宮看望林禎了?，只能每日讓暗衛(wèi)來給他匯報一下林禎一天都做了什么。

    他端坐在龍案后面, 桌上是一疊等著他批閱的奏折, 而他正聚精會神?地批折子?，突然殿里多了?個黑衣人，跪在他面前道：“陛下?！?/br>
    沈定頭都?不抬，就知道是暗衛(wèi)來了?, 淡然道：“說罷, 皇后今日又做了什么事情?！?/br>
    暗衛(wèi)低著頭如實(shí)回答道：“皇后殿下今日召見了?楊太醫(yī)?！?/br>
    沈定聞言, 拿筆的手停了?下來。作為皇帝，他可能認(rèn)識不全太醫(yī)署都?有哪些太醫(yī)，但是楊太醫(yī)他是肯定認(rèn)識的, 宮里的婦科圣手, 給很多嬪妃都?看過病，所以他才很詫異林禎為何會召見?楊太醫(yī)。因?yàn)樵谒哪恐?，林禎還是個小女孩, 遠(yuǎn)不到要看婦科的程度。

    他問暗衛(wèi)：“你可知皇后召見?楊太醫(yī)所為何事？”

    暗衛(wèi)回答道：“回陛下, 皇后殿下召見?楊太醫(yī)，詢問了?有關(guān)女子?來癸水的事, 皇后殿下似乎想讓楊太醫(yī)幫她?開可以讓女子?不來月事的藥方, 但是被楊太醫(yī)以有損女子?身體為由拒絕了?。”

    聽到這話，沈定啞然失笑，心想林禎真?是小孩心性, 對來月事這事還如此耿耿于懷, 居然會天真?地以為楊太醫(yī)有辦法幫她?，不惜費(fèi)盡心思?將楊太醫(yī)請去。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 無奈地?fù)u了?搖頭，又問暗衛(wèi)：“除此之外呢，皇后還跟楊太醫(yī)說了?什么？”

    暗衛(wèi)遲疑了?一下，才猶猶豫豫地說道：“皇后殿下以為是楊太醫(yī)不愿意幫她?，所以還以孝德皇后讓楊太醫(yī)給林充容喝了?避子?湯的事威脅楊太醫(yī)，楊太醫(yī)被嚇得?不輕，懇求皇后殿下不要將此事說出去?！?/br>
    沈定聽到這話的時候詫異了?一下，孝德皇后讓楊太醫(yī)對林依做的事他是知道的，因?yàn)樾⒌禄屎髲囊婚_始就沒打算瞞著他，而是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他知道，也是他默許孝德皇后那樣做的。他驚訝的不是孝德皇后和楊太醫(yī)對林依做的事，而是驚訝林禎居然也知道這事。

    用不光彩的手段給嬪妃絕育是有違宮規(guī)的，皇后作為六宮表率，更是不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有損皇嗣的事情，孝德皇后作為皇后，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一點(diǎn)。他相信孝德皇后的為人，她?斷不會讓林禎知曉她?做的這件事，以免讓林禎走上歪路。所以林禎是從哪里得?知這件事，還以此來威脅楊太醫(yī)的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不是很了?解林禎，那小丫頭在他面前一天到晚都?是沒心沒肺得?過且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可見?她?的心思?還是很深沉的，絕非像她?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不過在后宮生?活的女子?，有哪個會真?的是天真?爛漫單純無邪的呢？沒有點(diǎn)心機(jī)，在這個后宮是活不下去的，哪怕林禎進(jìn)宮前真?的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經(jīng)過這么久的浸yin，也該染上了?顏色，不然怎么能躲過后宮里那么多明?槍暗箭？他應(yīng)該為林禎的進(jìn)步感到欣慰才是，但心里也還是會因?yàn)榱值澋淖兓a(chǎn)生?淡淡的遺憾，忍不住想林禎要是沒進(jìn)宮就好了?，那樣她?就不會改變自己?，還能保持那份純粹的初心了?。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接著問暗衛(wèi)：“然后呢？”

    暗衛(wèi)回答道：“皇后殿下跟楊太醫(yī)說，她?并非是要挾楊太醫(yī)，讓楊太醫(yī)放心，她?知道這件事情，是碰巧在門外聽到孝德皇后和楊太醫(yī)說起，然后還問了?楊太醫(yī)怎么才能避免生?孩子?。”

    聽說林禎是無意間知道那件事的，沈定就釋然了?。不過他也挺佩服林禎那小丫頭的，知道這么大的一個秘密，居然能守口如瓶，這么久都?沒跟誰提起過，這份毅力也值得?嘉獎。

    只是聽到后半句話，沈定就笑不出來了?。林禎為何會問楊太醫(yī)這話，無非就是不夠信任自己?罷了?，明?明?他已經(jīng)跟她?保證過很多次不會碰她?，她?卻不愿意信賴自己?。

    沈定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他也不能指責(zé)林禎什么，林禎不過是為了?保護(hù)自己?而已。換做他，他也多疑，不愿意無條件地相信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對林禎，也會保留三分，這是做皇帝做久了?形成?的習(xí)慣，所以他也沒資格說林禎。

    只是心里有些失落罷了?。

    他有些心煩意亂，又不愿讓人看見?，便不耐煩地對暗衛(wèi)擺擺手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br>
    善會察言觀色的暗衛(wèi)看出上位者的不虞，也不敢繼續(xù)留下來觸霉頭，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等暗衛(wèi)退下后，沈定看著眼前的奏折發(fā)了?很久的呆，然后才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氣吐出來，嘗試著將這件事放下，然后重新拿起朱筆，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批折子?。

    時間很快就到了?除夕，今年因?yàn)榻习l(fā)生?大面積的旱災(zāi)，為了?替百姓積福，宮里取消了?除夕宴，不做任何慶祝，只是皇帝一家?聚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大臣們也因此難得?可以留在家?中陪家?人過年，倒也沒有什么怨言。

    今年的除夕家?宴就設(shè)在離棲鳳宮不遠(yuǎn)的長春宮。長春宮之前是先帝貴妃的住所，后來因?yàn)樯蚨▍拹合鹊酆唾F妃，就將長春宮閑置了?，后來又給剛進(jìn)宮的秀女住了?一段時間，秀女們被送往太子?東宮后，就又空閑了?下來。

    長春宮作為先帝寵妃的宮殿，自然是寬敞豪華的，用來舉辦家?宴最合適不過。不過沈定到底是對先帝和先帝的貴妃還有怨言，如非必要，他是不愿意踏足長春宮一步的。本來計劃是在皇后寢宮設(shè)宴，但是想到在皇后宮里設(shè)宴的話，宴席過后林禎要善后，恐怕嬪妃也會留在棲鳳宮和林禎聊天，耽誤他履行承諾帶林禎出宮玩，所以才決定在長春宮設(shè)宴。

    不過林禎和嬪妃們都?不知道他這點(diǎn)小心思?，見?他吩咐要在長春宮設(shè)宴，就提前去長春宮布置了?一番，等到除夕那天晚上，她?們就帶著皇嗣齊聚一堂歡度除夕。

    宴席上，葉德妃對這種久違的家?宴還挺滿意，笑著對林禎和左右的嬪妃說道：“說起來，自從陛下登基后，我們就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簡簡單單地聚在一起吃頓年夜飯了?。還記得?以前我們還在東宮的時候，我們這些侍妾身份太低，無法出席宮里舉辦的宴會，每到除夕那天，陛下帶著孝德皇后參加宮宴，我們這些姐妹就在東宮里辦個小小的家?宴聚在一起吃頓飯，溫馨又熱鬧?！?/br>
    同為東宮舊人的孫貴妃聽葉德妃這么一說，也想起了?在東宮的那段時光，回憶道：“德妃這么一說，本宮也想起來了?，不過那時候東宮的人比現(xiàn)在少很多，雖然沒有現(xiàn)在熱鬧，但也其樂融融。本宮還經(jīng)常和德妃你還有已逝的肅柔賢妃喝茶聊天到陛下和孝德皇后從宮里回來，再一起吃餃子?守歲，真?是讓人懷念啊。”

    沈定還在東宮當(dāng)太子?的時候，他的妻妾就只有孝德皇后，孫貴妃葉德妃肅柔賢妃五個人，這幾人都?不是愛鬧騰的性子?，當(dāng)時他的后院也還算和諧。

    而張淑妃是后來才加入的，是先帝生?前最后一次選秀選中放到東宮伺候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沈定的，她?才進(jìn)東宮沒多久，先帝就駕崩了?，緊接著沈定登基，她?們就搬進(jìn)了?后宮，自然沒見?識過葉德妃和孫貴妃說的場面。

    她?心眼小，下意識就覺得?孫貴妃和葉德妃在炫耀她?們倆資歷深，如今僅剩的三妃里，就她?算不上是東宮舊人，地位還是有些尷尬的。她?怕后來進(jìn)宮的嬪妃看不起她?，便忿忿地插話道：“本宮生?不逢時，進(jìn)東宮的時間最晚，沒趕上跟兩位jiejie吃東宮的年夜飯，倒是本宮的遺憾了?。”

    聽出她?話里的酸味，林禎怕她?在這個大好的節(jié)日又節(jié)外生?枝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就開口說道：“本宮也沒見?識過，聽貴妃和德妃這么一說，倒有些感興趣了?，不如貴妃和德妃再詳細(xì)說說，讓我們這些后來進(jìn)宮的姐妹都?聽聽？”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皇帝儀仗的通報聲，后妃們只好結(jié)束這個話題，連忙起身站在皇后身側(cè)迎駕。

    因?yàn)榻衲杲习l(fā)生?旱災(zāi)，往年早早就封筆休假的沈定都?大年三十了?還在批折子?，批完了?奏折這會兒才匆匆忙忙從清心殿趕過來。外面天都?黑了?，好在沒有下雪，不然他還要頂著風(fēng)雪過來，不過還是有點(diǎn)冷的。他進(jìn)來的時候一身寒意，但是看到林禎率領(lǐng)著眾嬪妃站在溫暖的長春殿等他的場面，就不覺得?有多冷了?。

    他走進(jìn)來后笑著問道：“剛才你們在聊些什么，朕在外頭都?聽到了??！?/br>
    林禎帶著嬪妃給他行過禮，這才走到他身側(cè)挽著他的手臂一邊往上面走一邊說道：“臣妾在聽貴妃和德妃聊陛下以前在東宮時她?們是怎么過除夕的呢。”

    沈定聞言笑著問道：“怎么想起來聊這個？”

    林禎笑嘻嘻地說：“因?yàn)槌兼獩]見?過，陛下也沒跟臣妾說過，所以有些好奇嘛?！?/br>
    東宮的日子?對于沈定來說也并非全然是快樂的回憶，更多的是陰暗不愿回憶的過往，所以他從來沒跟林禎提起過他當(dāng)太子?時的事。因?yàn)橛X得?那樣受制于人的自己?若是讓林禎知道，自己?在林禎面前高大而無所不能的形象也就毀于一旦了?。

    見?林禎好奇，他也只是笑著一筆帶過，說道：“有什么好好奇的，都?是過去的事情，現(xiàn)在不比那時候熱鬧多了?，有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孫貴妃和葉德妃也陪著他經(jīng)歷過那段陰暗的時光，自然知道那是他的逆鱗，見?林禎還要刨根究底，便笑著轉(zhuǎn)移了?林禎的注意力，說道：“皇后殿下，既然陛下來了?，那家?宴就正式開始吧。”

    林禎的注意力一向很不容易集中，被孫貴妃這么一插話，果?然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迫不及待道：“對哦，為了?等陛下，臣妾們都?餓了?好久，現(xiàn)在終于可以開飯了?，聽說今晚的年夜飯很豐富呢，沒有大臣們盯著，臣妾總算是可以大朵快頤了?。”

    沈定聽了?這話就覺得?有點(diǎn)好笑，心想你哪年除夕宴上因?yàn)榇蟪伎粗桓页詵|西了?，明?明?這個宴會上吃得?最多的就是你，也不見?有人敢有意見?。不過這話在私下他可以說來逗逗林禎，當(dāng)著這么多嬪妃的面，他還是要給林禎這個皇后一點(diǎn)面子?的，遂沒有說出來。

    他只是對林禎說：“朕今日忙著批奏折，差點(diǎn)忘記時間，就過來晚了?些，你餓了?怎么不先開宴？”

    林禎笑嘻嘻地說道：“因?yàn)槟€沒來啊，一家?之主?都?沒有到，怎么能叫做家?宴？”

    沈定聽到這話后，心里微微一動，不可否認(rèn)這話讓他心里某個地方得?到了?滿足，之前對林禎的那點(diǎn)怨懟也就煙消云散了?，哈哈大笑道：“好，說得?好！朕今晚就當(dāng)這一家?之主?，你們也不用拘束，都?隨意一些。”

    他帶著林禎入了?座，宮人很快就將熱氣騰騰的菜端了?上來，每個人面前都?是滿滿的一桌，讓那些平日里只能吃兩三個菜的低階嬪妃看得?胃口大開。

    林禎早就餓了?，這會兒菜端上來，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往碗里夾菜扒飯，沈定就笑著看她?吃。

    而沈定旁邊的鄭華見?林禎只顧著自己?吃，就不停地對林禎擠眉弄眼示意林禎什么。林禎看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鄭華的用意，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酒杯站起來對皇帝道：“今日除夕家?宴，臣妾敬陛下一杯，愿陛下來年龍體安康，萬事如意，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br>
    沈定沒想到林禎居然還有這份心意，會給他敬酒，幾乎是受寵若驚地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開懷大笑道：“好！朕就借皇后吉言！”

    其他嬪妃見?狀也都?紛紛站起來給皇帝敬酒，場面其樂融融，倒也有了?尋常人家?過年的味道。

    除夕家?宴的菜肴果?然做得?可口，林禎控制不住自己?，吃了?許多，沈定看她?不停地吃，怕她?撐著，就靠近她?在她?耳邊提醒道：“禎兒，你這會兒吃飽了?，等會出宮在街上看到好吃的了?還吃得?下嗎？”

    林禎還忘了?這一茬，聞言感覺將嘴里的雞骨頭吐出來，拿起手帕擦干凈嘴和手，乖巧道：“我吃飽啦！”

    沈定見?狀覺得?好笑極了?，差點(diǎn)沒忍住想摸摸她?的頭。

    第237章 237.晉江文學(xué)城獨(dú)家發(fā)表

    林禎一心想著要出宮玩, 沈定也不忍心讓她等太久，看到她幾次三番不停地暗示自己，就覺得好笑。于是就一副正兒八經(jīng)地樣子對在場的嬪妃皇嗣說道：“朕用好了?, 想起來還?有奏折要看, 朕就先回去了?，你們繼續(xù)吧。”

    見皇帝要走了?，嬪妃們都?很舍不得，想要挽留吧, 又見皇帝是要去處理奏折, 她們也不敢耽誤國事, 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恭送皇帝。

    等皇帝走后，林禎再也等不下去了?，也對在場的嬪妃們說：“本宮想起來本?宮還?要準(zhǔn)備明日祭祖的事, 也先回宮了?, 待會兒就麻煩貴妃德妃淑妃善后了?！?/br>
    嬪妃們不疑有他，左右皇帝都?不在了?，這場家宴對她們來說也沒了?意義, 皇后一走, 她們也準(zhǔn)備回去了?。

    林禎晚兩?刻鐘時間回到棲鳳宮，她回到棲鳳宮的時候, 流光已經(jīng)在棲鳳宮等著了?。見她回來了?, 就連忙迎上去說道：“奴婢見過皇后殿下，陛下已經(jīng)在青龍門外等著您了?，您先換衣服再過去吧。”

    說罷, 便將?手中的一套衣服遞給林禎身?后的玉蘭, 示意玉蘭伺候林禎換衣服。

    林禎沒想到皇帝居然為她考慮得這?么周到，居然連出宮的衣服都?給她準(zhǔn)備好了?, 她歡喜地讓玉蘭接過衣服，跟流光道過謝后，就迫不及待地進(jìn)殿換衣服去了?。

    皇帝讓流光給她準(zhǔn)備的是一身?紅色的梅花襖裙，周邊鑲著一圈毛茸茸，穿起來又喜慶又暖和，林禎穿上后高興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自我欣賞了?一番，玉蘭見狀就笑著說道：“殿下快別看了?，出宮要緊啊，陛下還?在青龍門等著您呢?！?/br>
    林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著急地拍了?拍腦門道：“對哦，我都?忘了?這?事，咱們可得快點(diǎn)，不然都?沒什么時間玩了?！”

    說罷，她就拉著玉蘭出去，流光見她換好衣服了?，又給她披上斗篷，叮囑她道：“陛下就在青龍門外，這?一路上奴婢都?已經(jīng)讓人打點(diǎn)好了?，不會有人阻攔您的，不過您也要小心，不能讓別人看到了?。您快去吧，陛下就在那里等您呢?！?/br>
    林禎謝過流光姑姑，便低著頭行色匆匆地朝青龍門去了?。

    這?一路上果然沒有禁衛(wèi)阻攔她，所以她很順利就走到了?青龍門。今日雖然是除夕，但青龍門還?是有禁軍駐守，大門也關(guān)著。林禎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出去，走過去的時候還?有些猶豫，沒想到禁衛(wèi)看到是她，無聲地給她行了?個?禮后，就幫她打開了?青龍門。

    這?一刻，林禎看著門外的世界，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她進(jìn)宮一年多，除去今年親蠶禮和秋獵以外，她都?沒有踏出過宮門一步，而且親蠶禮和秋獵她都?是坐在馬車上直接去到目的地，像這?樣自由地出宮玩從?來沒有過，不免有些感慨。

    不過她也只是感慨了?一下，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回過神來，走出宮門，果然在門外看到了?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她披著斗篷走到馬車前?，穿著便衣的鄭華見她出來了?，連忙迎上來說道：“皇后殿下您可算是來了?，快上車吧?！?/br>
    林禎就借著鄭華的攙扶走上了?馬車，沈定從?里面探出身?子來，將?她拉了?進(jìn)去。

    因?yàn)檫@?次是偷偷出宮玩，不宜聲張，所以乘坐的馬車在外頭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到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很舒適。林禎在皇帝身?側(cè)坐下，將?身?上的斗篷拿下，呼了?一口氣后笑了?起來：“終于出宮了?，過來這?一路上可把我給嚇?biāo)懒?，生怕被當(dāng)成可疑人物抓起來?！?/br>
    沈定見她取下斗篷的時候把披散的頭發(fā)給弄亂了?，就伸手過來幫她順理?了?一下，笑著說道：“怎么會呢，朕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會讓你遇到意外的?！?/br>
    林禎聽了?這?話，覺得非常安心，眉開眼笑道：“嗯！謝謝陛下！”

    說罷，她又忍不住好奇地撩開窗簾往外看去。青龍門外還?屬于宮道，這?里戒備森嚴(yán)，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街上，故而林禎什么都?看不到。

    不過這?也不能阻止林禎的熱情?，她激動地說道：“我已經(jīng)好久沒出宮玩了?，好期待，也不知道長安城里變化大不大。”

    看到林禎這?么雀躍的樣子，沈定就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沒有錯，也笑著說道：“應(yīng)該是沒什么變化的，就是會比往年熱鬧一點(diǎn)?！?/br>
    說到這?個?，林禎又來了?興趣，躍躍欲試道：“我還?沒見過春節(jié)的長安城是什么樣的呢，不知道跟滇地比起來熱鬧多少?！?/br>
    前?年春節(jié)的時候恰好孝德皇后新喪，城中不能大肆過年，很是冷清，故而林禎這?么久了?還?沒見識過長安城過年時的盛景，才會這?么期待。

    馬車走到街邊就停了?下來，鄭華撩開簾子笑瞇瞇道：“陛下，皇后殿下，朱雀大街到了?。”

    沈定便率先下去，然后回過身?來將?林禎抱下馬車，牽住林禎的手往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地方?走去。

    這?里距離街上還?有一些距離，但是已經(jīng)能聽到街上絡(luò)繹不絕的鑼鼓聲叫賣聲歡笑聲了?。光是聽到這?些久違的市井聲音，林禎就激動不已，一邊拉著皇帝一邊催促道：“陛下走快點(diǎn)，我們?nèi)デ?面看看！”

    沈定見她這?么著急，就無奈地?fù)u了?搖頭，笑著跟她往前?去。

    出到大街上，林禎就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到了?。只見朱雀大街上方?掛滿了?大紅色的燈籠，將?整條大街都?籠罩在燈籠下，燈籠將?大街都?照得亮堂堂的，映得每個?行人的臉都?紅光滿面，一派喜氣洋洋，充滿了?過年的氣息。

    街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攤子，兩?邊的商鋪還?在開門做生意，小販的叫賣聲，小二的迎客聲連綿不斷，街上人山人海，擦肩接踵，讓林禎嘆為觀止。

    她情?不自禁地對皇帝說：“這?里好熱鬧啊，比我的故鄉(xiāng)要熱鬧多了?，而且好繁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br>
    沈定見她這?樣感嘆，也頗有些自豪，因?yàn)檫@?都?是在他的治理?下才有的盛世，眼下的京城就是他創(chuàng)造的盛世的一角，林禎這?樣說就相當(dāng)于是認(rèn)可了?他的治國之?道。

    他心情?很好地笑道：“還?不止這?些，你再到處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除夕的長安城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繁華熱鬧?！?/br>
    林禎便隨他踏上了?街道，融入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中，隨波逐流地往前?移動。

    街邊都?是賣小玩意賣胭脂香粉和各種美食小吃的，看得林禎眼花繚亂。有些東西她在滇地的時候見都?沒見過，不禁好奇，拉著皇帝到攤前?看了?好久。

    做生意的小販也是個?人精，見有顧客上前?，便諂媚地主動招呼道：“這?位老爺，這?位小姐，快過來看看，小的這?里有不少好玩的東西，喜歡哪樣隨便挑?！?/br>
    聽小販這?話，就知道他誤會了?沈定和林禎的關(guān)系，以為是大年夜哪個?有錢人家的老爺親自帶著心愛的小女兒上街玩了?。鄭華在后面聽不下去了?，就走上前?來準(zhǔn)備糾正小販，結(jié)果被皇帝一個?手勢給阻止了?。

    鄭華疑惑地看著皇帝問道：“老爺？”

    沈定看著像個?小孩一樣站在攤前?挑挑揀揀、對什么都?充滿興趣的林禎，淡淡道：“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