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也不明白，就因為自己反對弟弟追求真愛，車禍后回家的弟弟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待他親熱了。

    從前郁柏每天回家，進門第一聲都是問“我哥呢？回來了嗎？”

    現(xiàn)在完全不問“我哥”了，整個人全心全意去追求茶梨警官。

    郁柏道：“還行，工作強度不大。茶梨很有經(jīng)驗，我聽他的安排就好?！?/br>
    “他是很不錯?！庇羲筛胶偷乇頁P弟弟的心上人，又用手指點了點書桌上的幾頁紙，笑道，“表白順利嗎？你居然還學了個變玫瑰的魔術(shù)？”

    那紙張是郁柏這兩天做的表白計劃書，刪刪改改了好幾個版本——

    在第一次翻車后，郁柏復盤整個經(jīng)過，總結(jié)了失敗經(jīng)驗，一定要避免再次踩坑，務(wù)必揚長避短，還要增加一些發(fā)散魅力的小花招，這才有了第二次的成功……成功當上了戀愛實習生。

    郁柏有點尷尬，他沒想過郁松會不征求同意就進他的房間里來，那刪改了好多次的計劃，就隨便放在桌上。

    這是他自己的疏忽，忽略了這對兄弟倆應該是能隨意進出彼此房間的關(guān)系。

    郁柏道：“那魔術(shù)以前就會，多練習了一下?！?/br>
    郁松好像是感覺到了弟弟不大想和自己交流，問了幾句，了解到郁柏和茶梨的戀愛進度后，識趣地說：“早點休息吧，我走了?！?/br>
    郁柏送他到房門外的走廊里，他的房間在走廊另一頭，郁柏站在門口，一直看郁松到了他自己房門外。

    郁松回頭，兄弟倆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互相看著對方，兄弟兩人實際上長得很像，只是郁松更穩(wěn)重，更型男。

    郁松朝弟弟擺了下手，進了自己房間里。

    郁柏這才關(guān)上了門，回到房里，也坐在了書桌邊，表情有點復雜，出神了許久。

    直到口袋里的手機收到新消息，他拿出來一看，立刻心花怒放起來 。

    茶梨發(fā)來的：睡了嗎？忘記表揚你了，實習第一天，你表現(xiàn)得很好呢！

    貝果街221號。

    茶梨把這條精心編輯好的消息發(fā)過去以后，就緊張地兩手抓著手機，等待回信。

    郁柏很快回了消息：謝謝警官，我會繼續(xù)努力！晚安！

    “……”茶梨又等了會兒，發(fā)現(xiàn)真的只有這一條，有點失望，躺下，把手機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不到半分鐘，茶梨憤憤地坐了起來，再次編輯消息。

    這條消息，郁柏洗完澡出來，才看到。

    茶梨：我也是實習第一天，我表現(xiàn)得不好嗎？

    茶梨：你怎么還不表揚我！

    茶梨：你真沒禮貌！

    郁柏緊急編輯了溢美之詞發(fā)送過去。

    但是茶梨警官已經(jīng)在郁悶中睡著了。

    第！二！天！

    說好了今天不必去警署打卡，直接去調(diào)查案件。

    郁柏一早到茶梨家去接他，還帶了請家里大廚精心制作的美味早點。

    一睜眼就看到了深夜里郁柏回復的長達89個字的贊美，又有好吃的食物，茶梨決定原諒昨晚的郁柏。

    吃過早飯，茶梨擔任指揮，通過已掌握的背景資料，去走訪調(diào)查了酒吧老板入獄前經(jīng)常有接觸的社會關(guān)系人。

    一整個上午，見過的所有人幾乎都說：老板脾氣不好，待人不太友善，和家里人的關(guān)系也很差，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經(jīng)常得罪人，還時常發(fā)表一些抨擊社會的言論，后來他被判刑坐牢，身邊人都覺得很正常，甚至認為早就該懲治他一下。

    茶梨對郁柏道：“你看，我就說不可能是冤假錯案，我抓他的時候，他就是這么沒素質(zhì)。”

    “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郁柏道，“他入獄前，酒吧就已經(jīng)開了好幾年，可是這種到處得罪人的性格，生意能做得很好？早該倒閉了?！?/br>
    他們昨晚都去過那家酒吧，共同的感受是，這家店的招牌就是老板本人，很有魅力的英俊大叔，令人如沐春風。老板一出現(xiàn)，把整個酒吧里的氣質(zhì)和氛圍都拔高到了一種撩人心弦的融洽與和諧。

    入獄前的老板絕對不是這種人。

    茶梨想了想，也不明白，試圖分析道：“會不會前后是不同的兩撥客人在捧場？現(xiàn)在的客人喜歡昨晚那個老板，以前的客人就喜歡被沒素質(zhì)版本的老板陰陽怪氣?！?/br>
    郁柏好笑道：“沒有那么多抖m。不過也很有道理，可能營業(yè)模式有變化，前后吸引到的是不同群體的客人吧?！?/br>
    “他小時候也不乖，每天不寫作業(yè)，還逃過課。”茶梨回憶從前送這老板坐牢時查過的資料，道，“念初三的時候突然變乖了，開始努力學習……”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茶梨道：“他應該是初三時被未保辦鎖定，修正過?！?/br>
    郁柏道：“再次證明，被修正過的小孩，長大后也還是有可能學壞。成長是一生的事，不局限在十八歲之前?！?/br>
    “……”茶梨忽然想起一事，道，“昨晚你倆聊天的時候，你們好像聊到了各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觸器樂的，我當時走神了，沒太聽清楚，他是怎么說的？”

    郁柏點頭道：“是，他說十六歲就開始學薩克斯了?！?/br>
    茶梨道：“你覺得他是吹牛嗎？”

    郁柏道：“應該不是，他肯定學了很多年，他的技術(shù)是演奏級別的?！?/br>
    “那問題來了，”茶梨道，“他上初三的時候剛被修正過，會在十六歲高中，學習最緊張的時候，分心去學薩克斯嗎？他最終讀的可不是音樂院校?！?/br>
    郁柏道：“你仍然懷疑他是第二個穿漫者？到底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懷疑？”

    茶梨還沒有做好要把自己的超能力透露給他人的準備，道：“你就說吧，一上午聽來的所有信息，他前后是不是反差很大？是不是也像腦電波被別人替代了？”

    郁柏不置可否。

    茶梨又說：“下午再去個地方，我一定能找到更多證據(jù)，證明給你看。我真的覺得，他很可能已經(jīng)被替代了。”

    下午他們來到了酒吧老板服刑的監(jiān)獄。

    中年監(jiān)獄長和茶梨是熟識，寒暄過后，茶梨向他詢問起了他在酒吧老板出獄手冊上的評語。

    監(jiān)獄長馬上就想起了是誰，道：“他剛進來的時候很不服氣，沒事還要和別人吵架找茬，我只好每天都要給他加大工作量，讓他好好踩縫紉機、多做幾根圓珠筆，不要沒事找事。”

    “到第二個月吧，就有那么一天，他可能是想通了，精神面貌一夜間發(fā)生了變化，人和氣禮貌了，也配合改造了。后面兩個月，他都是我們這里的標兵呢。”

    茶梨和郁柏交換了一個眼神。

    “別的呢？”郁柏發(fā)問道，“他還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或者比較特別的事情？”

    監(jiān)獄長道：“沒有了吧……”

    一下又想起什么，道：“他記性好像不太好，都踩了一個月縫紉機了，突然忘了怎么用，還讓管教重新教他一下。”

    從監(jiān)獄出來后，茶梨攤手道：“看吧，我就說他真的不是老板，他肯定被穿了！”

    郁柏皺著眉，卻還是說：“可他也不是我們?nèi)卧娜税??！?/br>
    “你們那個口訣，有沒有那么準??？”茶梨很懷疑，說，“今晚再探一次！你快想一個更靠譜的試探方法?！?/br>
    他看郁柏實在松松垮垮，一點實習警員的緊迫感都沒有，決定pua郁柏，道：“告訴你，不是警官嚇唬你！這關(guān)乎到你能不能通過實習期！”

    郁柏問：“哪個實習期？”

    茶梨努力做出虎目圓睜的樣子，擲地有聲道：“兩！個！”

    郁柏果然馬上緊迫地立起了德牧耳朵。

    夜晚再次到來，兩人再探酒吧。

    一進門，兩人駕輕就熟地擺出親熱的姿態(tài)，郁柏今夜熟練了不少，牽手摟腰都不會輕易地再臉紅了。

    非但如此，他還做了充足的準備，和老板在吧臺旁見面，淺聊了幾句后，他表示要離開一下，便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茶梨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只好獨自和老板尬聊下去。

    老板非常放松自若地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茶梨回憶他和郁柏的初見，答道：“路邊認識的。”

    老板：“……”

    老板又問：“在一起多久了？”

    茶梨道：“今天是第二天。”

    老板：“……”

    老板確實很紳士的一個人，還是客氣地找話題：“你做什么工作？”

    “我……”茶梨認為這個亂碼版的老板很有禮貌，不想撒謊騙他，道，“其實是個警察，你可能不認識我了，是我把你抓去坐牢的?！?/br>
    老板：“……”

    “沒關(guān)系?！绷奶爝M行到了這步田地，老板也沒有著惱，反而還笑了笑，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xiàn)在擁有新的生活，新的自己?！?/br>
    茶梨：“……”

    如果他沒有超能力，此刻應該只會認為面前這位出獄人員，改過自新得很徹底吧。

    是不是穿漫者也沒有那么重要，來了就好好生活……但是為什么會和走私違禁品的嫌疑人扯上關(guān)系呢？

    郁柏回來了，背著琴盒，原來是帶了單簧管過來，和老板交流了幾句后，老板讓服務(wù)生去告知舞男們，舞臺上這曲結(jié)束后，留出空檔來。

    但舞男們退場后，郁柏也并沒有到舞臺上去。

    他仍舊在吧臺旁，朝燈光的方向做了個手勢，控制臺就打了一束光過來。

    “說了改天會吹給你聽。”郁柏站在那光里，回頭對茶梨笑著說。

    坐在茶梨旁邊的老板，帶頭吹了聲口哨，起哄這對小情侶。

    “……”茶梨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現(xiàn)在他當然明白這是在搞浪漫，又不懂該怎么回應。

    郁柏并不介意，似乎茶梨只要看著他，就是最好的回應。

    郁柏把單簧管置于唇下，試了一個音，有點飄，老板和客人們都友善地笑起來。

    而后，郁柏調(diào)整了呼吸，手指覆于音孔上——

    單簧管那清澈、明朗的音質(zhì)在室內(nèi)悠然響起，德彪西第一狂想曲。

    幾乎一瞬間，酒吧里除了它，再沒有其他聲音。

    繼昨天被從薩克斯迷住，茶梨今天又被獨奏單簧管的郁柏迷住了。

    ……好個郁柏，表面立著德牧耳朵，背地里要當男神！

    在場只有兩個戀愛實習生，請問你要卷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