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番茄簡直推翻了他對番茄這種水果作物的固有印象。

    這的確是可以稱得上祥瑞。

    若是能推而廣之，可謂是大乾百姓的祥瑞。

    錢畔見狀，連忙跪了下來：“微臣恭賀陛下，大農(nóng)寺能出如此異果，實乃是圣天子垂拱之功，有此異果，朝廷功德無量，陛下亦是名垂青史！”

    景武天子臉上多了一絲笑容，他示意錢畔起來，問道：“這樣的異果一株通常能長多少，一畝又能產(chǎn)多少石？”

    聞言，錢畔心頭一個咯噔，神情有些惶恐，他方才只顧著邀功，這樣的功課可沒有做。

    景武天子略微皺著眉頭，但也沒有責(zé)怪。

    “又是張先生研究出來的吧？”

    “梁大伴，你去請張先生過來！”

    景武天子此時有些感慨，若是天下的修行者能夠像這位張先生一般為朝廷出力，他哪用擔(dān)心百姓困苦！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子期望

    御花園

    張堅一身朱紅色正四品官服，面容白皙，五指修長，道法有成之后，盡管他此時全身神華完全內(nèi)斂，卻掩飾不住神情之間的那一股靈秀。

    “微臣張道生拜見陛下！”

    見到景武天子之后，張堅施了一禮，景武天子此時興致極高，擺擺手忙道。

    “張先生，虛禮就免了，快來說一說，此物你是怎么研究出來的！可否擴大量產(chǎn)？！”

    這是景武天子目前最想知道的！

    張堅聞言面容不動，只是將這三四年無數(shù)次選種，優(yōu)化的過程簡單提及了一遍。

    最后提及產(chǎn)量。

    張堅給了一個極其保守的答案道。

    “一畝大概能產(chǎn)千斤左右，若是條件允許，可達到兩千斤以上！”

    其實在張堅印象中的那個時代，運用先進的生產(chǎn)技術(shù)，以及在合適的條件，是可以畝產(chǎn)萬斤。

    但大乾不僅僅是堆肥的技術(shù)不成熟，便是調(diào)節(jié)溫度的技術(shù)也完全缺乏。

    還有就是除蟲，增肥，如何管理，一切基本上都是從零開始，能產(chǎn)出個一兩千斤，已經(jīng)很頂天了。

    “畝產(chǎn)千斤，張先生，此言當(dāng)真？”

    景武天子卻是已經(jīng)忍不住站了起來，雙眸發(fā)亮。

    他并非是不通農(nóng)事，相反還還親自去民間微服私訪過，如今大乾耕種的其他五谷雜糧，至多也就是一畝三四百斤左右。

    這番茄能產(chǎn)千斤，豈不是是其他作物的兩三倍？

    張堅點點頭道。

    “微臣在郊外一處民田中試種了一畝番茄，多次收割可能還不止兩千斤！”

    景武天子聞言大喜過望。

    “張先生真是我大乾百姓的功臣，有此作物，可活黎民無數(shù)！”

    張堅聞言搖搖頭，潑了一盆冷水道。

    “陛下，這番茄雖然畝產(chǎn)頗豐，但卻無法代替主食！”

    聞言，景武天子神情一愣，他目光望向張堅，略微想了想，便道。

    “張先生，可是因為存貯的問題？”

    景武天子知道但凡瓜果之類的作物，存儲是有時間限制的，除了少部分作物能夠一直保存完好。

    張堅點點頭。

    “番茄一來是不易存貯，二則是它蘊含的能量不足以維持個體正常的生命所需，必須輔佐以主食共同食用！”

    聞言，景武天子皺了皺眉頭，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振奮的心情冷靜了下來。

    不能直接代表主食，那它的價值顯然得打個折扣！

    景武天子還是有些不死心，問道：

    “張先生，能否解決這個問題？”

    “陛下，每一種作物都有它獨特的價值，無法輕易更改它們的本質(zhì)！更無法做到無中生有！”

    張堅有些無奈！

    無中生有，那是虛空造物的領(lǐng)域了！

    景武天子略為遺憾，但他臉上還是對張堅贊不絕口。

    “張先生，你的格物致知的確是經(jīng)世致用之法，無論如何這大番茄的出現(xiàn)，都將大利于百姓，或許因為你的番茄，能夠讓那些饑寒交迫的百姓多上一線生機！”

    “錢愛卿方說朕功德無量，要朕說，張先生此舉才是功德無量！”

    聞言，張堅拱手道。

    “陛下過譽了！”

    景武天子此時雙眸中泛著亮色，便道。

    “張先生，你既然可改良包括韭，蔥，姜，乃至于如今的番茄種子，那么，可否能夠改良我大乾百姓如今作為主食的五谷雜糧？”

    他此時雙眸中泛著濃烈的殷切。

    誠然，若是張堅能夠做到這一點，定然會尊為在世圣賢，但他這位天子也一定會名垂青史。

    任何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都將獲得不亞于遠古農(nóng)皇一般的功德。

    而他作為圣天子，作為主導(dǎo)者，若是能做到這一點，定能將天子的威望提升到極致，以次威望未來重新厘清朝堂，完成變革，也將順利成章。

    張堅點點頭道。

    “陛下，給微臣一段時間，微臣一定能夠做到！”

    聞言，景武天子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張堅身前，雙眸中泛著歡喜道。

    “好，張先生，若能完成此事，莫說三公之位，便是裂土封王，朕亦不吝惜！”

    張堅望著滿懷憧憬與希望的景武天子，心頭則是暗自嘆了口氣。

    他卻沒有景武天子這般的樂觀，他的眼界更為廣闊，更是見多了興衰之事。

    他知道，就算是完成了五谷雜糧種子的選種，改變了低效的農(nóng)耕方式，有希望讓百姓們填飽肚子，但不一定能夠消滅貧窮與饑餓。

    其實哪怕是吃飽了，還是會有爭端，有苦難。

    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

    而大乾土地兼的根本矛盾沒有解決，亦不可能消滅貧困與饑餓。

    不過所有的事情總要有個先后。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先行完成手中的事情，積累人脈，等到有一天，時機到來，取而代之就是了。

    等這江山換了一個主人。

    大乾歷代天子做不成的事情，其他人未必做不成。

    至于天子的封官許愿，張堅亦并不在意。

    因為按照他如今的進度，給他一段時間，遲早能夠晉升公卿之位，執(zhí)掌朝堂。

    在給張堅畫了一張大餅，景武天子一番高興之后，終究是冷靜了下來，旋即便是給了張堅一點實際上的好處。

    在張堅離去之后，便是接連起草數(shù)道圣旨！

    “晉封詹事府少詹事，文體院大學(xué)士張堅為少府寺丞，仍兼大農(nóng)寺卿，領(lǐng)從三品頭銜！”

    除此之外，景武天子大筆一揮，又發(fā)了兩道圣旨，贈以張堅之母，妻，兩位張齊氏，分別以三品淑人誥命。

    “制曰：德門積善，衍余慶于后人，幕府策勛，錫殊恩于先世，家聲克大……”

    狀元府邸之中，此時景武天子親自遣了宮中特使前往狀元府邸宣旨，不僅僅是賜予了誥命之身，以后可以持此上諭面見皇后，直接進入宮廷，參與后宮中的諸多宮宴，還有三品官身應(yīng)有的一應(yīng)俸祿，牙牌等等。

    在宣讀完圣旨之后，張堅便是遣人送走了梁師武，當(dāng)然臨走之前，當(dāng)然也少不了一封小小的紅包。

    見了這紅包，梁師武原本布滿笑容的臉上，更見歡喜。

    “夫君，這就是誥命之寶？”

    望著手中的圣旨，齊玉華挺著大肚子，一雙妙目中亦是泛著訝異之色。

    見齊玉華臉上歡喜的模樣，張堅搖搖頭道。

    “瞧你這一點出息，一個三品誥命之身就把你們兩個打發(fā)了！”

    景武天子比想象中還要來的小氣一些。

    他改良了如此之多的種子，尤其是這大番茄出世，將會最大程度幫助景武天子穩(wěn)定世局，這等功勞不亞于一場大勝仗，封侯拜相都是足夠了的。

    結(jié)果景武天子小氣的很，只是幫他官升了一品，給了兩個三品誥命。

    這其實并不稀罕。

    朝中重臣，類似于他這般朱紫重臣，朝廷原本就應(yīng)該賜下誥命，以示恩榮。

    口中與齊玉華笑鬧了幾句，張堅其實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引起了景武天子的警惕。

    一來是因為他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官至三品，提前封侯，未來封無可封。

    二來則是擔(dān)心他借此機會，邀買民心，威脅到大乾統(tǒng)治根基。

    齊玉華此時大著肚子，見張堅神情，頓時柔聲笑道：“是，我家夫君神通廣大，可妾身卻是稀罕的很，因為這是夫君為咱們家里掙回來的……”

    她柔情似水，總是善于安撫人心。

    見狀，張堅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他一只手環(huán)住齊玉華圓潤的身子，隨手一道法力融入到齊玉華腹中，感知著胎兒心臟的細微跳動，眼底有些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