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奢望 第103節(jié)
反正他們住在一起,還怕沒有待在一起的機會么。 這一周,白天倆人在學(xué)校保持距離,周內(nèi)晚上,倆人都在一起寫作業(yè)或補課。 而桑梨也逐漸發(fā)現(xiàn), 鄺野對待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變得認真起來了, 倆人在一起甚至?xí)_始探討題目。 如今他們的話題越來越多,真的可以像很好的朋友一樣相處。 時間悄然流逝, 轉(zhuǎn)眼一周過去,到了周五。 下午第四節(jié) 是自習(xí)課,鄺野照例準備下樓去打球時,手機竟然進來了鄺明輝的信息: 【小野,爸爸剛下飛機準備回家,今晚我們一家人吃飯,你和梨梨放學(xué)就回來。】 看到信息,鄺野黑眸微頓,前排桑梨剛好轉(zhuǎn)過來問他: “對了,你們打球到什么時候?等會兒我和念念她們先去餐館還是在班里等你們?” 鄺野把手機扔進包里,漫不經(jīng)心開口: “吃不了了,老鄺回來了,叫我們今晚回家吃飯?!?/br> 桑梨驚訝:“鄺叔叔終于回來啦?” 他扯唇:“怎么,你很開心?” 桑梨彎眉,偷偷觀察著他的微表情:“我還好,但是某些人應(yīng)該比我開心吧?” 如今桑梨是唯一一個敢在他面前用鄺明輝這樣調(diào)侃他的人,偏偏他還奈何不了她,鄺野輕笑一聲,“不就回來一趟,我開心個屁?!?/br> 習(xí)慣了他的口是心非,桑梨朝他淺笑,柔聲道:“不開心也沒關(guān)系,反正你這次盡量不要和鄺叔叔吵架可以嗎?有什么事你好好說,不要那么著急?!?/br> 她作為旁觀者都能感受到,每次吵架父子倆心里都不舒坦,身為母親的宋盛蘭也難過。 鄺野對上她如水般柔軟的杏眸,沒說話。 第四節(jié) 課過去,放學(xué)鈴聲響起,鄺野打完球回到班,和她一同坐私家車回家。 換好鞋走進玄關(guān),倆人看到坐在客廳沙發(fā)的鄺明輝,鄺明輝面色沉凝,看過去情緒不高,聞聲他抬頭看了過來,忙笑: “小野,梨梨,你們回來了。” “鄺叔叔好——” 桑梨乖巧打招呼,隨后轉(zhuǎn)頭看向鄺野,鄺野才不咸不淡應(yīng)了聲,“終于舍得回來了?!?/br> 鄺明輝提起唇角解釋:“前兩個星期剛回國,集團項目出了問題,所以又去y市了一趟,本來早該回來了?!?/br> 鄺野懶洋洋在沙發(fā)坐下,“反正你總有的忙?!?/br> 鄺明輝笑意頓了頓,問兩個孩子:“你和梨梨這段時間怎么樣?小野,聽你媽說你現(xiàn)在同意找家教了,最近這段時間都和梨梨在家里補習(xí),這很難得???” 桑梨看了眼鄺野,眉眼彎起:“最近鄺野進步了,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很好,也開始認真讀書了?!?/br> 鄺野看向笑意明顯的小姑娘,無奈瞥眼。 她還替他說起話了…… 鄺明輝看向鄺野,語調(diào)鄭重幾分:“挺好的,高三了也是該這樣,小野你要多花點時間學(xué)習(xí),那些摩托車、游戲等等你當(dāng)個愛好就好,這些不重要,不要浪費時間?!?/br> 摩托是鄺野最大的愛好,鄺明輝的話刺耳,鄺野臉色微沉,輕笑一聲:“你眼里什么是重要的?就是賺錢?” 鄺明輝喉間微噎,解釋道:“我沒其他的意思,爸爸就是告訴你,現(xiàn)在要把學(xué)習(xí)擺在第一位。” 桑梨悄悄扯了下鄺野的衣袖,男生眉峰微蹙,舔了舔后槽牙,沒說話。 本來還好好的氣氛突然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這時管家端來茶點:“先生,太太說她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到家,我再去切點水果?!?/br> “嗯?!?/br> “趙姨,我?guī)湍??!?/br> 桑梨看了眼鄺野,想讓父子倆單獨好好聊聊天,便跟著管家離開。 客廳只剩下父子,鄺野,面無表情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茶,鄺明輝想著什么,看向他,沉默片刻出聲: “小野,爸爸有件事跟你說。” 鄺野沒看他,鄺明輝道:“我想了想,還是不能讓你繼續(xù)任性忘我下去,我已經(jīng)給你和你媽訂了機票,下周一飛去倫敦?!?/br> 鄺野愣得擰眉轉(zhuǎn)頭看他:“什么意思?” “你過去看耳朵?!?/br> “那個醫(yī)院在這方面的技術(shù)全球領(lǐng)先,醫(yī)生看過了你的病例,他說對恢復(fù)你的聽力很有把握?!?/br> 像是驟然踩到雷點,鄺野臉色驟然沉下: “鄺明輝你有完沒完,又來?” 然而男人面色肅穆:“這次沒得商量,我不是征求你意見,只是通知你,你必須去看,那邊我全部都安排好了?!?/br> 鄺野氣笑了,“你今天抽什么風(fēng)???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看,聽不懂?!” 鄺明輝怒火中燒,難得直呼全名:“鄺野我告訴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以前就是太縱著你了,自打那件事后我什么都沒管過你,但是現(xiàn)在我不能讓你再這么胡鬧下去!” “你還敢再提那件事?” 鄺野把茶杯扣在茶幾上,“當(dāng)初不是因為你,我耳朵會壞?!” 茶杯砰得碎裂。 掌心鮮血冒出。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耳鳴聲嗡嗡不斷加強,鄺野眼底陰鷙沉沉,看向鄺明輝:“你天天希望我這個,希望我那個,對我各種要求,除了錢,你給我什么?帶我去看耳朵?這是彌補還是愛?你以為我稀罕?” 鄺明輝看向他,眼眶微紅。 鄺野冷聲質(zhì)問他:“當(dāng)初你在你的事業(yè)和我之間選擇了什么,需要我?guī)湍慊貞???/br> 他笑了:“其實你對待一個犧牲品沒必要太在意?!?/br> 鄺明輝眼底碎如玻璃:“小野,我……” “我沒興趣聽你解釋?!?/br> 鄺野站起身,薄唇吐出幾字: “我說了不看,你有時間和我扯這些,不如多出差去賺點錢,鄺總?!?/br> 最后兩個字格外刺耳。 鄺野冷著臉撈起手機,轉(zhuǎn)身往外走。 餐廳門口,目睹了全程的桑梨看到鄺野出門,轉(zhuǎn)頭和管家說了聲,放下果盤,飛快沖了出去。 “鄺野,鄺野——” 車庫門口,桑梨終于追上他,拉住他手臂:“鄺野,你去哪兒……” 鄺野聽到她發(fā)顫的聲線,喉結(jié)滾動: “上山?!?/br> “你能不能稍微冷靜點,有什么話可以好好講?!?/br> “你覺得我和他有的講?” 桑梨看向怒火到達頂峰的鄺野,心間也被捏緊,輕顫出聲:“那你帶上我好嗎?” 桑梨沒松開手,“我想和你一起?!?/br> 鄺野轉(zhuǎn)頭對上她濕漉漉的眸子,最后跨坐上摩托,把頭盔遞給她。 末了,摩托車啟動,飛速駛離門口。 轟鳴聲傳到別墅里。 鄺明輝的脊背慢慢塌下成疲憊的弧度,臉色一點點變白,低頭用掌心蓋住了臉。 - 天壁留不住最后一絲余暉,沉沒在墨藍的夜色中,只剩下白月浮起。 山里寒風(fēng)呼嘯,如寒的針刺進骨子里。 摩托一路駛上山莊,最后在湖邊別墅停下。 桑梨下了車,跟著鄺野走進別墅。 進門,里頭燈光亮起,他走去餐廳,打開冰箱撈出瓶水,旋開喝著,桑梨走過去,看到他右手掌心的一道血跡,詫異:“你手剛才受傷了?” 他沒吭聲。 “醫(yī)藥箱在哪兒?” “不用了。” “不行,必須得處理。” 隨后鄺野對上她執(zhí)拗看他的目光,幾秒后妥協(xié)道:“客廳電視下第二個抽屜。” 桑梨去拿,最后上了樓去找他,就看到鄺野坐在室外的觀景臺上。 昏暗光線的襯托下,他的背影和當(dāng)初她看到他獨自坐在后院亭臺時一樣的孑然落寞。 曾經(jīng),她只是遠遠看著。 而如今,她可以走到他身邊。 走過去,桑梨在他旁邊坐下,手里拿著碘伏和藥酒,“我給你消毒下。” 她幫他處理傷口,半晌,沉啞的男聲響起: “為什么跟我出來?!?/br> 桑梨動作微頓,聲音輕輕: “就像那次在和州溪,我不開心了你陪著我,現(xiàn)在我也不想讓你一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