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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奢望 第150節(jié)

    國內(nèi)喜歡桑梨的人很多,這次有人甚至從外地趕來,就為了看她一場表演。

    喻念念和呂玥見桑梨還要忙,發(fā)了信息就先離開,桑梨走到劇場廳門口,又有粉絲圍了上來,門口等待的記者也說要給桑梨拍著照片。

    桑梨抱著鮮花,站在聚光燈前,笑靨如花。

    她拍著照,忽而間,劇院門口右側(cè)傳來幾個男人的交談聲:

    “鄺總,你這么說就是高抬我了,反正今天您也親自過來考察過了,有問題隨便提……”

    桑梨下意識轉(zhuǎn)眸,看到三四個男人走來,像是剛剛洽談公事結(jié)束。

    當(dāng)她看到走在中間的人,視線猛地定住——

    竟然是鄺野。

    男人個子在當(dāng)中最為挺拔,一身黑,單手插在深灰色的長風(fēng)衣口袋里,仍舊一頭短寸,斷眉濃黑,鼻梁高挺,五官褪去了幾分少年感,卻仍舊透著狂妄桀驁。

    無論在什么時候,他永遠(yuǎn)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記憶中,最后看到他的那一幕,還是在范蔓芝壽宴酒店門口,他朝車?yán)锏乃χ鴵]手,說結(jié)束后回家找她。

    六年恍若隔世。

    他好像變了很多,但又好像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他。

    一時間周圍人來人往。

    全都在桑梨的世界里褪了色,失了聲。

    她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shù)個回云淩見到他的場景,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猝不及防。

    她腦中一時宕機(jī),視線克制不住地落在他身上。

    鄺野和身旁的人交談著,面眸光泛著磷光的深潭,氣場比高中時更加強(qiáng)大,讓人想攀附又有所畏懼。

    幾人往她這個方向走來,下一刻,鄺野視線微轉(zhuǎn),往前落向了她。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桑梨眼波顫動,心底如火山爆發(fā),熱浪翻騰噴涌。

    然而,兩秒后,桑梨見鄺野仍舊和人說著話,自帶冷感的黑眸卻無波無瀾移開。

    一步,一步。

    他走近她。

    一面,是鄺野被人擁護(hù)著,氣場強(qiáng)大。

    一面,是她抱著鮮花,被粉絲簇?fù)?,站在聚光燈下?/br>
    兩人各自功成名就,卻好像隔了萬里長河。

    而后,他從她身邊走過。

    宛若不認(rèn)識她一般。

    桑梨的眼底被針刺進(jìn),面色頓住,像是回過神。

    一秒。

    兩秒。

    腦中的苦澀和怔然慢慢掩蓋空白。

    她壓抑著情緒,機(jī)械地拍完照,這時團(tuán)長柳荷和經(jīng)理柴弘朝她走來,“桑梨——”

    她回過神應(yīng)了聲,柴弘掛掉電話,忙叫身為工作室老板之一的她:“我剛接到電話,說月朗水鎮(zhèn)開發(fā)商的老板今晚就在劇院,我們不是想在那邊辦商演么,現(xiàn)在過去碰個面,就當(dāng)做提前打個招呼?!?/br>
    “好……”

    桑梨跟著柳荷和柴弘往前走,除了劇院大廳,到室外,外頭寒風(fēng)凜冽,柴弘看到前面正在聊天的幾人,叫:

    “陳晨——”

    桑梨順著柴弘視線看過去,沒想到就是鄺野那幾個人,忽而呆住,心底的情緒剛剛平息,又被推起到高潮。

    他們走過去,鄺野身旁的陳晨,就是劇院的一個領(lǐng)導(dǎo)笑著對鄺野介紹:

    “鄺總,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過的,澄舞舞團(tuán)的經(jīng)理,正巧是我朋友,今晚是他們舞團(tuán)回國第一次演出?!?/br>
    陳晨對柴弘笑:“這位就是云瞻的老板鄺總,月朗水鎮(zhèn)就是他們公司開發(fā)的。”

    柴弘看向鄺野,眼露驚嘆,忙頷首和他握手:“鄺總您好,久仰大名,原來您這么年輕啊?!?/br>
    鄺野回握住他的手,淡聲應(yīng)。

    柳荷也和鄺野打招呼,而后柴弘看向身旁的桑梨,忙介紹:“這位是桑梨,我們澄舞的老板兼首席演員,咱們的臺柱子。”

    了解這個圈子的,自然知道桑梨的地位,周圍幾人紛紛和她問好。

    幾人看到桑梨,一下子就被她美住,女人一席舞裙,身段窈窕,頭發(fā)盤起,兩鬢的碎發(fā)隨風(fēng)搖曳,在劇院室外的橙黃燈光下,膚若凝脂。

    “陳先生,章先生好……”

    桑梨一一打過招呼,最后抬眸看向面前始終未發(fā)一言的鄺野,心底情緒交織,幾秒后輕輕出聲:

    “鄺先生,您好。”

    第七十章

    桑梨話落, 才看到鄺野視線朝她落了一眼,深黑的眸像是藏了千年的冰山。

    帶著nongnong的疏離感,他對她, 再不似從前了。

    桑梨心頭被刺過,聽到鄺野旁邊的陳晨笑:“我對桑小姐早有耳聞, 聽說桑小姐年經(jīng)輕輕就在舞蹈領(lǐng)域獲獎頗多, 今天一見果然氣質(zhì)出眾,很高興你回國能來這里開表演, 可惜我太忙,今晚沒能買票進(jìn)去看你們的演出啊?!?/br>
    桑梨淺淺莞爾:“陳先生過獎了,是我們舞團(tuán)很榮幸能來這里演出。”

    一旁的柴弘笑:“接下來桑梨在云淩還有個人演出, 下個月月朗水鎮(zhèn)對外開放,我們還希望能過去開場商演,到時候你要想看聯(lián)系我, 我領(lǐng)你進(jìn)來, 不用買票?!?/br>
    陳晨聽得出來話中之意, 看了眼旁邊能對這件事一句話拍板的鄺野,笑著讓他們好好發(fā)爭?。?/br>
    “對了,我之前聽說桑小姐高中是在我們云淩畢業(yè)的,你應(yīng)該對云淩還是挺熟的啊?你之前是哪個學(xué)校的?”

    桑梨微愣了愣,溫聲應(yīng):“江望的?!?/br>
    “江望?你是哪一屆的?”

    “我13年畢業(yè)的。”

    陳晨驚訝:“這么巧,我記得鄺先生您也是江望13年畢業(yè)的,那你們還是校友,應(yīng)該認(rèn)識?”

    桑梨面色頓住, 就見鄺野淡漠出聲, 落下第一句話:

    “以前認(rèn)識,但早就沒什么印象了?!?/br>
    他的話如在冰面劃過。

    桑梨聞言, 長睫微顫,保持著面色。

    陳晨知道鄺野冷淡的性格,只笑笑應(yīng)了句,鄺野看了眼腕表,聲線淡淡:“有事,我先走了。”

    明顯一句話不愿多說,也不愿多待。

    陳晨本來還想叫大家去喝個茶,幫忙給澄舞和云瞻牽個線,見此只好道:“好的鄺先生,那您回去路上慢點……”

    鄺野轉(zhuǎn)身離開,沒再看桑梨一眼。

    助理融宇跟上。

    室外的寒風(fēng)更凜冽了些。

    融宇開上邁巴赫到路邊,鄺野今晚喝了點酒,坐上后座。

    “野哥,送你回云尚致臻還是悅江南?”

    融宇前兩年來云瞻成為鄺野的助理,也是云大畢業(yè)的,比鄺野小兩屆,和鄺野關(guān)系不錯。

    鄺野視線淡淡落向窗外,“回公司?!?/br>
    “這個點還回去啊?”

    鄺野轉(zhuǎn)眼看他:“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想加班的融宇趕忙閉緊嘴巴,他知道鄺野在事業(yè)上格外拼,明明是創(chuàng)輝集團(tuán)的太子爺,可以舒舒服服回去繼承家業(yè),可鄺野卻不想不依靠家里,融宇格外佩服,就甘心跟在鄺野手下做事。

    車子駛過劇院門口,融宇看到澄舞的成員們也走了出來。

    融宇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位跳舞的桑梨比視頻里看到的還要瘦,太漂亮了。”

    對上后視鏡里鄺野的目光,融宇不知曾經(jīng)的那些事,感慨笑:“我前女友喜歡跳舞,她特崇拜桑梨?!?/br>
    遠(yuǎn)處,澄舞的一幫人走下大劇院門口的臺階,桑梨走在最后,披了件杏色針織薄外套,烏亮長發(fā)已經(jīng)散了下來,被風(fēng)拂開,瘦得像是能被風(fēng)吹跑。

    有個男人走在她旁邊,高高瘦瘦,清風(fēng)朗月,不知在談什么,臉上帶著笑意。

    鄺野目光定在她身上。

    車外的路燈光影掠過他黑眸,影影綽綽,深諳不明。

    幾秒后他板正視線,面色淡漠如常。

    -

    演出過后,桑梨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凌晨三點,意識仍舊很清晰的桑梨實在難受,下床打開抽屜,不得已拿出藥片塞到嘴里,用水灌下喉嚨。

    她吃完藥,坐到床邊。

    桑梨沒有告訴任何人,剛?cè)惗氐哪菐啄?,雖然她白天仍舊練著舞,和朋友們正常交往著,但是她心理受到太大傷害,狀態(tài)一直都不太好,要依靠某些藥物,藥物對她的胃副作用也很大。

    這幾年狀態(tài)好了點,她才開始停藥。

    她看向窗外遠(yuǎn)處的海,不禁再度想那晚到劇院門口的場景,心緒如蜘網(wǎng)一層層裹纏心頭。

    她發(fā)現(xiàn)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即使做好了準(zhǔn)備再度見到鄺野,也猜到他對她的反應(yīng)肯定很冷淡,可是當(dāng)真的發(fā)生了,她心里給自己搭建的情緒高墻還是驟然崩塌。

    隔了這么多年,只要他輕飄飄的一個眼神,仍舊能把她心里攪動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