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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妖痣在線閱讀 - 妖痣 第133節(jié)

妖痣 第133節(jié)

    “是,只是孫媳昨兒先去接了錦安,后頭才聽到小羅公公的傳召,算是半路才進(jìn)去,所知曉的并不全面?!鳖欇倚辛艘欢Y,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尤其是太子那一句有關(guān)康陽郡主的迷言,更是一字不落。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太后臉色乍然一變,像是忽然被驚雷劈中,又自帶這未曾釋放的駭人雷電,幾乎是咬牙:“他們本就犯下大錯(cuò)!春闈之事,讓皇帝受了百姓多少批評、失了多少的民心,叫皇帝日夜不得安寐,更是連帶著肅王、魯國公等人勤勤懇懇不休,才算是處置完成,給了天下一個(gè)交代。”

    “這怎么不想著反思自己的過錯(cuò),反而是擔(dān)憂自己地位不穩(wěn),做出、做出這樣叫哀家連說出口都覺著丟臉的事情!”太后氣到狠狠捶了自己胸口兩下,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喝了兩口顧菀遞過來的甜水,太后緩了緩氣息,對著顧菀不解道:“自李氏冊封皇后之后,皇上對于太子的教育格外重視,特地安排了人品才華俱佳的教習(xí)師傅。即便是皇后對于太子溺愛了些,但又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卑鄙不似皇子的性子呢?”

    顧菀垂下眼簾,輕聲道:“許是……太子殿下受了旁人挑唆,一時(shí)糊涂也是有的?!?/br>
    “即便被人挑唆,也說明他本身就對康陽心懷不軌!”太后這些年教養(yǎng)康陽郡主,早就將對方當(dāng)作親生女兒養(yǎng),反倒對少來壽康宮孝順的太子情感淡些:“要是真心心悅康陽,他就該來尊重詢問康陽的意愿,或是像哀家真心實(shí)意地請求賜婚,可他這樣做,分明是盯著康陽父兄手中的……”

    君父還在,太子身為兒臣,卻已經(jīng)對重臣手中的兵權(quán)打了眼,這不是大逆不道、冒犯天威是什么?

    “孫媳想著,如今這些事情反倒是不重要的,橫豎有皇上來做決定。”顧菀垂下眼簾,輕聲道:“皇祖母,咱們要做的事情,是寬慰受了委屈的康陽jiejie。”

    “還有昨夜,太子殿下與我的嫡姐之事,也是需要皇祖母來處理的……”

    提及此事,太后也是眉頭一皺:“這件事情哀家是知道的,依著哀家的想法,不論如何,側(cè)妃之位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只是李嬤嬤與哀家提及了,似乎顧小姐并非是被迫的,反倒是心甘情愿與太子……”

    說起顧蓮,太后神色一動,想起了一件事情:“哀家想起來,半年多前,曾經(jīng)??匆娔俏活櫞笮〗汶S身攜帶著一個(gè)蓮花荷包。因太子先前曾佩戴過一個(gè)幾乎一模一樣的荷包,哀家曾經(jīng)疑惑過,還問過太子,所以一直記到現(xiàn)在?!?/br>
    “若顧小姐早早就和太子有了聯(lián)系、私相授受,更是為著這份私情,在宮宴上鬧出丑事——那這般無私德的閨閣女子,連最低等的昭訓(xùn)都不配!”太后最看重女子的品德,此刻眉眼間不可避免地染上幾分厭惡。

    顧菀神色柔順,端起茶壺給太后添了一些茶水:“孫媳雖然在京郊莊子上長大,但也素來聽聞長姐先前是頗受稱贊的大家閨秀,說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誤會……”

    “哀家知道莞娘心善,不能相信自己嫡親的jiejie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有此一言?!碧髶u了搖首,有些欲言又止:“從上回祈國寺一事,哀家就看出……你的嫡姐和嫡母不算是個(gè)良善的人?!?/br>
    “莞娘如今既然認(rèn)了靖北王妃做義母,我瞧著是很好的。”太后的語氣化為循循善誘:“你的父親不爭氣,從前也不曾對你多加照拂,往后盡一份撫養(yǎng)義務(wù)便好,不必掏心掏肺的?!?/br>
    比如春闈之事,太后雖在后宮,可卻看得分明:顧菀懂得大事分寸,即便鎮(zhèn)國中尉幾次三番去肅王府偷偷求見,顧菀也未曾因此心軟,自己或慫恿肅王進(jìn)言,干預(yù)朝政。

    但卻也不像那等完全自私自利之人,在母家被降罪之后,迫不及待地脫離母家,反倒將有養(yǎng)育之恩的鎮(zhèn)國老夫人接去肅王府贍養(yǎng),元旦的賀禮亦不曾少了顧府。

    有情有義,進(jìn)退得宜,知曉分寸。

    在管理后宮時(shí),精心仔細(xì),處事公正,賞罰分明。

    太后望著顧菀,可謂是瞧著歡喜又妥帖,忍不住握了顧菀的手,小聲詢問道:“莞娘,你幫著哀家想一想主意,該怎樣補(bǔ)償康陽呢?”

    “這件事情發(fā)生,哀家與皇上都有很重的責(zé)任??煽店栆呀?jīng)有誥命在身,再往上升便是公主了,是不大妥當(dāng)?shù)?。但是那些個(gè)金銀珠寶,康陽是從小就不缺的,也不喜歡。要有什么樣的補(bǔ)償,才能讓康陽喜歡呢?”

    “皇祖母,孫媳覺得,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康陽jiejie莫約對嫁娶之事有了些抵觸,偏偏又到了該訂婚說親的年紀(jì)。”顧菀見話題終于被引到這個(gè)話題上,眨了眨眼,認(rèn)真又輕緩地早就打好的腹稿道出:“要是皇祖母說康陽jiejie嫻靜孝順,不舍的jiejie出嫁,想多留一些時(shí)日。再答應(yīng)康陽jiejie,讓她自己往后挑選夫婿,不行催促之事。”

    “嗯……這樣一來,康陽jiejie莫約是喜歡的?!?/br>
    有輕巧的腳步聲從屏風(fēng)后傳來。

    一道倩影淺淺映在絲綢做的屏風(fēng)上,幾下眨眼后,康陽郡主就緩步出現(xiàn)在太后面前,福身行禮。

    重新浣面化妝后,康陽郡主氣色瞧著好了不少,只是憔悴之色不變,令人心疼。

    太后此時(shí)滿心愧疚,哪兒能受康陽郡主的行禮,起身親自扶起,將顧菀的話重復(fù)了一變:“康陽覺著,這樣可好?”

    康陽郡主的目光與顧菀對視一瞬,留下一分感謝后,就化為乖巧,與眼淚一塊兒滴落在太后手上:“有太后娘娘的心疼,臣女受了怎樣大的委屈,都無所謂了?!?/br>
    “哪兒能無所謂呢?往后不管受了怎樣的委屈,都要告訴哀家。只要哀家在一天,就給你做一天的主?!碧蠛敢饨o康陽郡主抹淚:“你放心,皇上與哀家定然會好好補(bǔ)償你,再讓太子親自來給你道歉——不,哀家不讓他見你,哀家要讓他日日向葉世子討教武藝去!”

    最后頭這話主要是哄康陽郡主高興的,畢竟以皇上的性子,恐怕要直接將太子禁足,哪兒有機(jī)會去練武場被葉嘉嶼揍呢。

    聽了太后哄人的話,康陽郡主再傷心,也只能忍下,紅著眼兒輕笑起來,而后笑意微頓,有了幾分惶然:“太后娘娘恕罪,臣女母親聽聞后,就去面見了皇上。皇上如今事務(wù)繁忙,恐怕擾了朝政之事……”

    “不會的,放心罷?!碧筇崞鸹噬?,格外有些憂心:“哀家聽李嬤嬤說,建章宮昨夜請了太醫(yī),想來皇上這兩日要多歇息歇息,不會太cao心朝政之事的。你母親去和皇上說是正好的,這件事情定是要給你一個(gè)交代的。”

    “莞娘,錦安可有與你說過,皇上的身子如何?”

    顧菀想起昨夜皇上吐血暈倒的情狀,又結(jié)合太后的話,輕易就得出了結(jié)論:皇上應(yīng)當(dāng)不大想太后,或者包括太后的皇宮諸人知曉他的身子出了問題。

    即便太后不久后知道了,那泄露口風(fēng)的,絕不該是她顧菀。

    “回皇祖母,錦安昨晚回來時(shí)倦怠極了,不過神色安然,必定是皇上身子無礙的緣故?!鳖欇颐虼綔\笑:“倒是皇祖母,若還是拖著不用早膳,就該皇上來擔(dān)心皇祖母您的身體了。”

    她和康陽郡主彼此對視一眼,便起身去傳膳。

    來壽康宮這一趟,顧菀便是要替康陽郡主爭取太后最大的愧疚,而后趁機(jī)延緩康陽郡主極大可能被拿來作為政治聯(lián)姻的婚事,最后再提及太子與顧蓮之事,保證太后并不會因?yàn)轭欇?,反倒是給了顧蓮一個(gè)不低的位份。

    如今目的都已經(jīng)達(dá)到,顧菀心中就悄悄松了口氣,擦了擦掌心中滲出來的幾分汗意。

    今日這一遭和往日不同。

    從前顧菀只有自己的打算與目標(biāo),現(xiàn)在更多了一個(gè)人的期許。

    不是那種沉重到會絆住腳步的、枷鎖一樣的期待,而是如厚重的秋意伴微風(fēng)拂過,輕盈推動之下,是共同種出的金燦燦果實(shí)。

    ——不知道錦安那邊,怎么樣了呢?

    想起謝錦安,顧菀不由得低首瞧了瞧自己腰上被系出花樣的細(xì)錦腰帶,兩個(gè)截然不同的色纏出近似云紋的好看花樣,最后在右腰處變成一個(gè)如意結(jié)墜下。

    這樣好看的腰帶花樣,是謝錦安那一雙手,似白蝴蝶一樣,上下翻飛間就完成了的——和新婚第一天那副笨笨拙拙、費(fèi)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顧菀系好最簡單樣式的模樣截然不同。

    給顧菀看得都呆楞住了,水潤的眸子凝望著謝錦安,一時(shí)間說不出話來。

    倒是讓謝錦安趁此機(jī)會低了頭,在顧菀的唇邊一親芳澤,留下一縷焚木苦香,話語中暗藏著小小的驕傲:“阿菀覺得怎么樣?我用兩條布帶練的,練了十天左右?!?/br>
    比那描眉容易練些。

    得了顧菀贊同歡喜的笑靨后,謝錦安就也跟著抿唇輕笑。

    他勾了勾顧菀的的手指,做成一個(gè)拉鉤似的動作:“阿菀去尋康陽罷,等我?guī)е孟⑷フ夷?。?/br>
    男子清澈動人的嗓音好似還在顧菀耳邊輕響。

    顧菀容色中含了淺淡卻柔軟的笑,手輕輕拂過腰帶,纖細(xì)的腰段愈加挺直,蘊(yùn)了幾分不被撼動的堅(jiān)韌。

    *

    謝錦安果然是帶著好消息來接顧菀的。

    只是他人還沒到,好消息就先行一步了。

    太后此時(shí)已經(jīng)平復(fù)了心緒,正在專心和康陽郡主說笑話,顧菀照舊在旁邊,一邊給太后按揉頭部,一邊時(shí)不時(shí)與太后的笑話應(yīng)和一下。

    李公公就是在此刻捧著茶點(diǎn)進(jìn)來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先看了看太后,又瞧了瞧顧菀與康陽郡主二人,很是猶豫的模樣。

    “可是建章宮下了圣旨?”太后眼睛一掃,就看出李公公欲說不說之事,平聲道:“說吧,哀家也想知道皇上是如何處置這件事情的?!?/br>
    李公公將茶點(diǎn)放下,就站在一旁垂首道:“回太后娘娘,皇上傳了口諭,說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在元旦宴席不幸雙雙染疾,根據(jù)陳院令的診斷,需要在自己宮中好生靜養(yǎng),不宜面見外人,故而將鳳儀宮與東宮的宮人減半,各撥了三位太醫(yī)輪流值守,若有要事,須得皇上的允準(zhǔn),才能面見兩位主子,以免沖撞、拖延病情。”

    ……這就是軟禁的意思了。

    顧菀眉心一動,心中剛冒出來這句話,就聽李公公補(bǔ)充道:“皇上還下了旨,說為積德祈福,將皇后與太子的私庫盡數(shù)取出,用以百姓身上,施粥濟(jì)貧,興修水利?!?/br>
    這下不光顧菀,就連太后都挑起了眉:這又被禁足,又被搜刮了私庫,可見這回皇上是生了大氣。

    康陽亦是面露震驚。

    顧菀輕輕咳了一聲,斂起面上的幾分笑意,聽李公公繼續(xù)講下去。

    “皇上還說,康陽郡主在皇宮中服侍太后娘娘多年,端莊有功,允準(zhǔn)享有嫡長公主的俸祿與待遇,另賜三縣為封地,婚事交由太后娘娘您來親賜?!崩罟珜χ店柨ぶ髀冻鲆粋€(gè)恭喜的微笑:“除此之外,皇上還說,要賞二十箱奇珍異寶給郡主賞玩?!?/br>
    康陽郡主一早就享有公主的待遇,不過是柔安公主這樣普通的公主,但嫡長公主卻是截然不同,可以說是俸祿翻倍,過得更加滋潤,甚至比從前的永福公主還要風(fēng)光。

    康陽郡主在微微怔愣后,就起身向太后行禮:“臣女多謝太后娘娘與皇上厚愛,往后必定好好孝順太后娘娘、恭順皇上。待到臣女從壽康宮離開,就即刻前往建章宮謝恩?!?/br>
    太后按住了康陽郡主,面上露出個(gè)笑:“不必這樣事事規(guī)矩,這些都是你應(yīng)得的?!?/br>
    “皇上可有說有關(guān)太子與顧小姐的婚事?”太后轉(zhuǎn)頭詢問李公公。

    李公公福身回道:“皇上說了,說一切拜托太后娘娘下旨?!?/br>
    “瞧你看了肅王妃好幾眼,可是御前有和肅王相關(guān)的消息?”太后對顧菀微微一笑,看出顧菀平靜神色下有幾分好奇與心急,幫著顧菀將這個(gè)問題問了出來。

    “是,前朝皇上也做了吩咐。”李公公稍稍停頓一下,旋即就平靜回道:“皇上……將原先太子殿下掌管的大部分朝政,都交給了武王殿下,吩咐肅王殿下從旁協(xié)助?!?/br>
    殿內(nèi)的人都靜了半晌。

    如今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明白,太子皇后名為養(yǎng)病,實(shí)則是軟禁,更說開一些,就是一只腳踏在了被廢的邊緣。

    皇上卻偏向了武王,那豈不是說明……

    眾人心中猜測紛紛,惟獨(dú)顧菀莞爾一笑,對太后欣喜道:“錦安入朝晚,性子又不定,上個(gè)月剛在京城周遭跑了一圈,正好能歇息歇息,也能跟著武王殿下學(xué)些東西?!?/br>
    是一副不縈于懷、純?nèi)桓吲d的模樣。

    李公公想起傳話的人說肅王出建章宮時(shí)都是帶著笑的,心中莫名一哂——說不準(zhǔn)肅王是和肅王妃心中想的一樣呢,聽說在皇上分配任務(wù)時(shí),武王盡力地包攬一切,肅王倒是一副推脫隨意的模樣。

    罷了,他也算看著肅王長成,是個(gè)從來就沒有野心的主兒,如今好容易做了幾件受到皇上認(rèn)可的事情,恐怕也是為了不給肅王妃丟臉的緣故。兩位主子將來在太后娘娘的庇佑下,閑散逍遙一些,也不失為一個(gè)好去處。

    太后原先心緒涌動,聽聞?lì)欇业脑拝s是放下了:“莞娘說得對,叫錦安好好歇一歇,也和你團(tuán)圓團(tuán)圓。”

    “我也不拘著莞娘了,估摸著你這會兒出門,正能撞見錦安他過來找你呢?!碧笮θ葜卸嗔诵┐蛉ぁ?/br>
    “錦安可不是來找孫媳的,是來給皇祖母請安的?!鳖欇夷砥鹨粔K小巧的豌豆糕放到口中,甜甜的一片:“昨夜剛下馬,他就向我問皇祖母的身子可好?!?/br>
    太后瞬間笑開了一朵花:“哀家就知道,錦安他最是孝順。”

    有了前頭的鋪墊,謝錦安到了太后面前時(shí),就受到了格外熱情關(guān)懷,不但懷中被堆滿了東西,還被太后從頭到腳仔細(xì)看著夸贊了一番。

    這也是太后十足十地高興,忍不住將謝錦安像小時(shí)候那樣夸獎。

    “哀家還看到你給莞娘做的那個(gè)手爐兜套了,雖然不算精致,可很用心呢?!笨涞阶詈罂錈o可夸,太后就舉起顧菀寶貝的那個(gè)手爐:“阿菀喜歡得不得了,和哀家說是千金不換的——她還道,尤其是上頭的小棉球,在掌心中的觸感很是獨(dú)特。”

    謝錦安一開始還含笑聽著,溫溫脈脈的目光落向顧菀??傻忍笳f完上頭這句話,那目光中就有了一分幽怨。

    那是他最花心思織出來的一朵朵玫瑰花苞。

    小時(shí)子還說是與實(shí)物一模一樣的。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仰面,櫻桃唇含著羞◎

    接受到謝錦安目光中的那一分幽怨, 顧菀目光倏然一動,落在太后舉著的七彩棉兜上,心中莫名閃過一點(diǎn)點(diǎn)心虛。

    她日常摸著上頭的棉球, 自然發(fā)覺里頭裹了編織的紋路,并非是單純棉線裹出來的小球,倒像是小片織布用裹花苞的法子裹出來。

    只是從外頭看,實(shí)在是瞧不出來什么, 所以太后問起時(shí),顧菀就直接說了“小棉球”一詞。

    如今太后在謝錦安面前一說,顧菀眨了眨眼,眸光流轉(zhuǎn)間露出流霞一樣的軟笑。

    動人得讓謝錦安眸中也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