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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2節(jié)

    寢殿內(nèi)恢復(fù)了安靜,穆離淵盛了一勺藥湯,又問了一遍:“師尊生我的氣嗎?!?/br>
    語氣從陰冷變回了溫和。

    江月白搖了搖頭。

    穆離淵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江月白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他這樣盯著江月白看,已經(jīng)有兩天一夜。

    他知道江月白皺眉是疼痛、抿唇是忍耐......

    此刻的搖頭不是回答問題,而是認為他無理取鬧的不耐煩。

    當(dāng)然也可以是回答。

    因為江月白的確沒有生氣。

    在江月白眼里,他幼稚可笑到不值得生氣。

    不論他如何賣力報復(fù),江月白永遠可以淡然接受,沒有反抗和拒絕,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沒說過,一個憤怒的眼神都沒有給過。

    哪怕在痛苦至極的時候。

    “喝了它,”穆離淵用勺子抵著江月白的薄唇,“趁我還有耐心?!?/br>
    江月白沒有出聲,只有放在床邊的手指動了動。

    穆離淵低下頭。

    看到江月白微顫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衣袖。

    穆離淵很喜歡看江月白,當(dāng)然也很喜歡看江月白的手。

    這雙手曾經(jīng)握著他的手教他如何刺出讓對手無處可躲的驚艷一劍,也曾握著他的手在燭火下一筆一劃教他如何寫自己的名字。

    北辰仙君的手太好看,穆離淵總是盯著那些骨節(jié)彎曲的優(yōu)美弧度出神,劍招學(xué)得很慢,名字也學(xué)得很慢。

    這雙拿得起千年寒鐵鑄造的風(fēng)雪夜歸劍的手,能在翻腕之間打出讓山河顫動的一擊,讓眾生仰望,讓妖魔生畏。

    穆離淵曾經(jīng)也畏懼這雙手。

    但他現(xiàn)在成為了勝者,體會了將這樣一雙手握在掌心蹂|躪的滋味——逼迫這雙手因為忍痛而蒼白緊攥、欣賞弧度優(yōu)美的指節(jié)痛苦地扣住浴盆邊沿、感受布滿薄繭的指腹在高浪翻滾時無力地抱住自己......

    只可惜那個擁抱太破碎,也太短暫。

    穆離淵擱下藥碗,拉起江月白的手。

    他忽然發(fā)覺,這手帶血的時候才最好看。

    傷痕遍布的手指在他掌心緩緩移動,一筆又一筆。

    穆離淵屏著呼吸,被這輕微的觸摸弄得出汗。

    江月白在他掌心寫了一句話:“玩夠了,就殺了我?!?/br>
    穆離淵猛然攥緊了手,將江月白的手握在掌中。

    為什么又是這個請求?

    “北辰仙君戰(zhàn)無不勝,”穆離淵道,“怎么總是一心求死?!?/br>
    江月白的手被他攥得不能動,只能用腫痛沙啞的喉嗓發(fā)出難以辨別的聲音:“如果不殺我......你能解恨么......”

    穆離淵笑了:“殺人不解恨,永遠折磨才夠解恨,師尊不懂嗎?!?/br>
    他傾身靠近,帶來一陣冰冷的魔息,壓低聲音說:

    “別想用死來逃?!?/br>
    人只能死一次,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那一次最值得、最難忘、最刻骨銘心。

    他才不會輕而易舉便宜了仇人。

    江月白聽了他的話,沒睜眼,只扯了下唇角:

    “傻小子......”

    穆離淵自認情緒穩(wěn)定,大風(fēng)大浪也不會波動心弦,但卻連續(xù)幾次在江月白面前瀕臨失控發(fā)狂。

    對方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這樣一個略帶嘲諷的輕笑,就把他千瘡百孔的心又一次捅成鮮血淋漓。

    “放心,等我折磨夠了,會親手殺了師尊,用最痛的方法?!蹦码x淵咬著牙說,他松開江月白的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床頭,“挑一個好日子,給師尊強灌了這瓶留魂丹,讓魂魄強留體內(nèi)不滅一盞茶時間......”

    說到此處,穆離淵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然后讓師尊一點點感受自己被九霄魂斷切成碎片、親眼看著自己的rou被做成珍饈美饌,讓全魔界都來品嘗盛宴,好不好?”

    九霄魂斷,是穆離淵的佩劍。

    一把嗜血魔劍。

    魔劍入靈體,如同烈火灼燒、萬蟲噬咬,遠比尋常刀劍刮骨剜rou要痛苦千萬倍。

    可是江月白的反應(yīng)還是很平靜,睜開眼看向他,淡淡說:“你瘋了......”

    不論什么時候,江月白望向穆離淵的眼神總是和別人不同,不帶任何畏懼憤怒,只有清冷、漠然,甚至含著一絲憐憫。

    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孩子,更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審判——判定這個人終于瘋得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我瘋了?!蹦码x淵重復(fù)了一遍,點頭,“對,我早就瘋了?!?/br>
    說這句話時穆離淵只感到被潮水般的絕望淹沒——他好像永遠沒法真正報復(fù)到江月白。

    “我報不了仇,我不解恨啊?!蹦码x淵隱紅的雙眼里除了憤怒,還有難過和無望,“師尊,你告訴我,怎么才能解恨?!?/br>
    沉默半晌,江月白吸了口氣,用力撐起身子坐起來。

    穆離淵沒有動手扶。

    他喜歡看這個人蒼白的嘴唇和繃緊的指節(jié),喜歡聽這個人虛弱費力的呼吸。

    每一個殘忍的細節(jié)都無比美妙。

    這樣的美妙里,他才能感受到江月白在被報復(fù)。

    江月白低頭拿起床頭的小瓶,失去血色的唇說話時裂開了口子:“好吧......我吃就是了......”

    ——在回答穆離淵方才的問題。

    甚至像是安慰這個在床邊委屈訴苦的小徒弟。

    穆離淵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江月白已經(jīng)仰頭將一整瓶留魂丹全部吞了下去!

    他起身去抓江月白的手,奪過來的只有空瓶。

    江月白被穆離淵抓著手腕,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平靜的眼神像是在說“解恨了么”。

    穆離淵呼吸逐漸沉重,握緊江月白手腕的指節(jié)極為用力。

    他當(dāng)然沒有解恨。

    反而莫名地想要發(fā)火。

    僵持間,忽然“唰”一聲厲響——

    紅光驟閃,滿室震動。

    江月白竟借著這個距離,用另只手抽出了穆離淵腰間的九霄魂斷!

    穆離淵微怔,隨即神色漸漸歸于平靜,露出了一個冷笑:“來啊,再照著我心口捅一劍,我不躲。”

    江月白要殺他。

    他等這一刻很久了。

    上一次在謫仙臺上江月白沒能殺死他,他早就知道江月白會找機會再殺他一次。

    如果真要殺他也好,他本就抱過同歸于盡的念頭。

    從知曉自己是魔族那天起,

    從狠下心要和師尊決裂那天起,

    從手段卑劣地占據(jù)江月白那刻起......

    他就不想活著了。

    是仇恨讓他撐到了現(xiàn)在。

    他還懷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可笑地等著仇人給他一個解釋,甚至想過哪怕是再牽強、再拙劣的謊言,他也信。

    可是江月白連辯解都懶得給。

    “這是我送你的那把劍?!苯掳组_了口。

    語調(diào)不是漠然的,而是溫和的。

    穆離淵滾著喉結(jié),沒有接話。

    九霄魂斷是魔界傳武鍛造的斷魂魔劍,但卻有另一個名字——

    因為這也是他十五歲的時候,師尊親自為他煉鑄的劍。

    江月白在刀劍峰煉器閣熔了數(shù)百件稀世珍寶,凝聚元神之力冶鑄整整四百九十天,才做成這件絕代神兵。

    單憑它的出處和來歷,就能稱得上仙門里屈指可數(shù)的名劍!

    但名劍往往無價,這是北辰仙君給自己最小的徒弟的生辰禮物。

    穆離淵給這把劍取了一個名字,慕歸。

    一個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的名字。

    他仰慕北辰仙君,從前不敢提及,如今也沒有再提的必要。

    三年前,他當(dāng)著師尊的面折斷了這把劍。

    但他又帶著兩截斷劍回到魔宮,用魔界傳武九霄魂斷石重新冶鑄,鍛成一把血色魔劍。

    慕歸有了新的名字,九霄魂斷。

    九霄魂斷劍認主,可慕歸劍也認主。

    江月白不僅能抽得出,還能用它殺人見血。

    穆離淵緩緩在床邊屈膝半跪,讓劍尖對準自己前心,盯著江月白的眼睛說:“動手啊。”

    他一點都不怕江月白對他出劍,反而期待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