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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強(qiáng)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36節(jié)

    饑寒交迫的時候他不著邊際地想:如果自己真的凍死了,師尊會不會傷心呢,看到自己的尸體會不會追悔莫及呢?

    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幻想:師尊大約只會冷淡地說“埋了吧”。

    畢竟上次他從食譜上學(xué)到一道烤rou,興致勃勃烤好拿去給師尊嘗,師尊卻罰他連跪了七天七夜,期間他餓暈過去幾次,江月白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

    他那時發(fā)誓要和師尊賭氣,拒絕師哥師姐喂的水和飯,打算一死了之。

    后來有人來看他了,但不是師尊,是他脾氣火爆的師叔,上來就給他一頓拳打腳踢。

    “小兔崽子!”蘇漾一邊踹他一邊吼,“你知不知道你的劍譜都是江月白熬夜一字一句親筆寫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給你仔仔細(xì)細(xì)標(biāo)好重點寫好注釋,什么待遇啊?你的每把木劍都是他親自做的,你渾身這些零零碎碎每一件都是他精挑細(xì)選的寶器!你倒好,從來不珍惜,說丟就丟,劍譜當(dāng)柴火燒,整天滿腦子都是吃!玩!蠢貨!”

    后面的謾罵他逐漸聽不清了,他被打得奄奄一息,腦袋流著血趴在地上喃喃:

    “我要死了......”

    “師尊為什么還不來看我......”

    “死了正好,”蘇漾恨恨道,“他就不該收你這個徒弟。”

    江月白不該收他這個徒弟。

    這句話他聽很多滄瀾山的長老前輩們說過,他們說江月白“不該”,說他“不配”。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總是怪怪的,他一靠近就立刻避開,不與他接觸。

    他雖是掌門的親傳徒弟,卻被其他峰的弟子疏遠(yuǎn)排擠,他喜歡玩,卻沒人和他玩,只能自己玩,只有師哥紀(jì)硯不嫌棄他,雖然總是打他欺負(fù)他,但是唯一愿意帶他玩的人。

    蘇漾抬腳踢了他一下,穆離淵被踢得翻了個面,從趴著變成仰躺著。

    “不是不來看你,”蘇漾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嘆了口氣,“他在給你重寫劍譜,覺都顧不上睡,馬上開春歷練了,你沒劍譜怎么練劍啊?!?/br>
    聽到這些話,穆離淵瞬間不想死了。

    他的師尊心里還是有他的!

    既然他上次沒有被打死,那么這次也不能被凍死。

    夜深的時候果然下起了雪。

    穆離淵胡思亂想著跪得昏沉,連什么時候歪倒睡著了都不記得。

    晚風(fēng)吹過,他聞到冷冽的薄香。

    他睜開眼,燈籠光影朦朧,只看到江月白落滿霜雪的黑發(fā)。

    他立刻重新閉上眼!

    冰涼的白衣貼著他的臉,他埋在江月白的胸口,能聽到心跳的輕微震顫。

    他裝睡,因為這個待遇太難得。

    師尊居然來抱他了!

    果然跪在雪里受的這點苦是值得的!

    誰能像他這樣躺在整個三界最最最厲害的北辰仙君懷里?

    放眼全天下,三根指頭就能數(shù)得過來,而他就是三根指頭中的一個,這是無與倫比的地位!

    江月白抱著他回了房間。

    暖爐已經(jīng)點上,熱水也已經(jīng)放好。

    微涼的手觸到他的皮膚,替他脫了寒雪浸濕的衣衫,將他放進(jìn)溫暖的浴盆。

    木梳沾了溫水,江月白坐在浴盆邊,替他梳著凍硬結(jié)霜的長發(fā),帶著薄繭的指腹偶爾擦過他的側(cè)臉與耳后......

    他仍然一動不動。

    他犯了錯,如今只有裝作凍病了醒不過來,才能逃過懲罰。

    每次他生病的時候,師尊看他的眼神便不會再那般冰冷了。

    而是淺淡無言的溫柔。

    他喜歡那樣的眼神。

    江月白替他梳順了結(jié)冰的長發(fā),放下了梳子。

    室內(nèi)陷入了安靜。

    穆離淵猜不到師尊在做什么,也許是在找擦手用的巾帕。

    總不可能是在無聲地看他。

    片刻的安靜后,他聽到江月白淡淡的嗓音在耳后響起:“我知道你醒著,自己洗?!?/br>
    穆離淵嚇得嗆了一口水,慌忙睜開眼睛。

    垂簾撩起又放下,江月白已經(jīng)離開。

    他懊惱地捂住臉——啊,完蛋!罪加一等!這回絕對要再繼續(xù)罰跪外加去打掃半個月的校場了!

    師兄估計要嘲笑死他。

    他心神不寧地洗好身子,穿上衣服,拉開簾子。

    江月白正坐在遠(yuǎn)處桌邊,肩頭積雪未盡,仍然散發(fā)著冷夜的寒氣。

    “過來。”江月白背對著他說。

    穆離淵小心翼翼地朝著桌邊挪過去,提前就擺好可憐兮兮的認(rèn)錯架勢:“徒兒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偷偷下山,再不敢......”

    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因為他看到桌上放著一包桃花酥。

    師尊回來這么晚,竟是去為他買了桃花酥!

    穆離淵奔到桌前,迫不及待地撕開紙包——小小的桃花一朵一朵,酥脆金黃的焦層、軟糯溢出的餡心、濃郁的花香......

    他咽了下口水,抬起頭:“我、我可以吃嗎?”

    江月白說:“都是你的?!?/br>
    有什么比洗了個熱水澡之后再吃一包心心念念很久的好吃的更幸福的事情呢?

    穆離淵坐在桌邊,大口嚼著點心,垂下的兩條腿都在開心地晃蕩。

    江月白瞧著他:“就那么好吃么?!?/br>
    他鼓著腮幫子點頭:“嗯嗯!好吃!”

    房間里燭火單薄,光線沿著江月白鼻梁的線條撫過,像一層紗,顯得清冷的側(cè)臉有幾分溫柔。

    江月白似乎極淺地笑了一下。

    穆離淵沒有看清。

    因為桃花酥太好吃了。

    他撿著紙包里的碎屑,意猶未盡,看到師尊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又是什么哇?”

    也是好吃的嗎?

    “安神散。”江月白道,“最近還做噩夢么?!?/br>
    穆離淵愣了一下,而后點了點頭。

    他看到師尊的眸色重新變得寒冷。

    江月白問:“夢到什么了?!?/br>
    他趕忙放下手里的紙包,努力回憶著:“醒來就記不清了,只記得......夢到了一個戰(zhàn)場......”

    江月白問:“還有么?!?/br>
    “好像還有很多人......”穆離淵又想起來一些,“他們圍在四周......說要......”

    江月白微冷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

    他被這種眼神看得害怕,聲音有些發(fā)顫:“說要......殺了我......”

    他拼命想要說出更多,他不想讓師尊失望,他想看師尊的眼神里重新帶點笑。

    可江月白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

    “噩夢而已,”江月白將裝著安神散的盒子推給他,“按時服藥就沒事了?!?/br>
    他連忙用力點頭!

    他會聽話的。

    師尊說過,他的父母被魔族殺害,他是被仙門修士從魔窟里救出來的。

    那些噩夢里圍殺他的黑影,通通都是惡毒的魔。

    他遲早有一天會殺光天下魔。

    為了復(fù)仇。

    更為了讓師尊開心。

    桌上燃燒的紅燭融化成一灘血淚,四周的桌椅門窗都崩裂成亂石碎屑、散作滔天的塵埃!

    “要殺光天下魔......”

    “殺光天下魔......”

    “殺......魔......”

    他瘋了般默念著這些話。

    他是滄瀾門的弟子、是仙門正道、是江月白最引以為傲的徒弟!

    他要剗惡鋤jian!他要斬妖除魔!他要......

    他怎么可能會是魔???!

    狂風(fēng)卷過,旌旗飄搖,黃沙漫天。

    仙門二十六家坐鎮(zhèn),謫仙臺九千里石階站滿了人!

    嘈雜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新奇與厭恨的眼神像一把把利刃,扎得他遍體鱗傷。

    他被捆在尖刺遍布的謫仙柱上,咒法鎖鏈勒得他渾身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