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為何獨(dú)酌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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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meimei霽英仙子,當(dāng)初找大師看星盤測(cè)算道號(hào)的時(shí)?候,用的就是這個(gè)?生辰八字。 那雖不是他meimei真實(shí)的生辰,卻是另一個(gè)?人的。 難道是個(gè)?巧合? 只聽外面突然一聲鑼響,吹吹打打合著嗩吶的喜樂聲演奏起來,只是與平常的婚儀喜樂不同,今晚的喜樂拉長(zhǎng)了?拍子,一聲拖三調(diào),原本十分歡樂喜慶的樂曲莫名就變得陰森詭異起來,聽之令人透體生涼。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隨著一陣喧鬧的鑼鼓齊鳴,四座的賓客們紛紛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翹首以待。 戚南行也?向大殿門口看去?,只見沿著滿鋪紅毯的臺(tái)階緩緩走上?來一位身著紅裝、鳳冠霞帔的新?娘,她的頭上?蒙著火紅的蓋頭,兩只素白?纖細(xì)的手端著謝淮的靈位,身姿挺秀,步履平靜,毫不遲疑地走進(jìn)這紅通通的喜堂。 心尖似乎隱隱刺痛,仿佛有什么?就要錯(cuò)失了?一樣,戚南行正遲疑間,謝淼又過來提醒他:“仙尊,該開始了?。” 戚南行回過神來,應(yīng)了?一聲,開始念婚書。 “謝氏郎淮,鐘靈毓秀,德才兼?zhèn)?,可惜春秋不茂,金聲早振,自鐘情于寧氏文雪,癡心不改,至死靡它……喜今日謝寧聯(lián)姻,嘉禮初成?,指柩成?姻,將魂作配。此后同xue同心,不離不棄,刀山火海,白?首永偕。謹(jǐn)以此約,共盟鴛誓,死生契闊,良緣締結(jié)。此證?!?/br> 心跳撲通撲通的,仿佛能聽到在胸腔里震顫的回音,戚南行看著新?娘抱著靈位走到他面前,在謝淼小聲的催促中,帶著些遲疑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br> “夫妻對(duì)拜。” “禮成??!?/br> 滿堂歡喜又悲涼的喜樂聲中,燈火繾綣,燭影搖紅,新?娘依照戚南行的指令,安靜順從地與謝淮的靈位拜了?三拜,然后由兩位喜婆攙扶著,穿過一道道掛滿紅紗的游廊,送入洞房。 “多謝仙尊,有勞了?。”玄素真人陸清湄一臉喜悅,將戚南行請(qǐng)到主席坐下,與他敬酒。 戚南行淺飲了?一口,剛放下酒盞,又有一些人來給他敬酒,與他攀談。戚南行推拒不得,只能一一應(yīng)付著。 滿桌珍饈,賓朋和樂,即便是一場(chǎng)陰婚的喜宴,氣氛也?十分熱鬧。 留下謝淼照應(yīng)賓客,陸清湄悄悄離開喜堂,去?完成?這場(chǎng)陰婚的最?后一步——將新?娘與謝淮的遺骨合棺而?葬,入土為安。 戚南行一直留意著陸清湄的舉動(dòng),見她離開喜堂,便悄悄使出分身術(shù),暗中跟了?上?去?。 他的分身術(shù)雖然遠(yuǎn)不及他的父親,但是要追蹤一個(gè)?人,還是可以的。 只見陸清湄急匆匆離開后殿,一頂紅彤彤的四抬喜轎早已等候在那里,旁邊守著無極宗大長(zhǎng)老關(guān)有涯,以及其他一應(yīng)人手。 她走過去?掀開轎簾掃了?一眼,看到新?娘正乖乖地坐在里面,滿意地放下簾子,催促轎夫趕緊走。 一路將喜轎抬到無極宗的后郊冢地,四周彌漫著陰沉沉的霧氣,謝淮的墳塋早已扒開,一切準(zhǔn)備就緒。 烏云蔽月,苔霜滿地,冷紅泣露,石泉滴沙,鬼燈如漆點(diǎn)?松花。 新?娘走下喜轎,摘下蒙在頭頂?shù)纳w頭,一頭烏發(fā)如絲如緞,襯著那一身大紅的喜服,在幽夜中陰森又凄麗。 她安靜地站在那里,不聲不響,也?沒有懼怕和慌張。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仿佛那個(gè)?即將被下入棺材活埋的新?娘不是她一樣。 陸清湄走過去?,與她說了?些什么?,新?娘輕輕點(diǎn)?頭,邁步走到謝淮的墳冢邊。 冰冷的夜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凌亂飛舞,仿佛一只隨時(shí)?會(huì)振翅離去?的蝶。 戚南行緊盯著她的背影,莫名就覺得有些眼熟,心口又隱隱一陣刺痛。 然而?還來不及多想為何,他就看到新?娘毫不留戀地縱身一躍,落入下方黢黑的棺材中。 然后是蓋棺落釘?shù)那脫袈?,埋土揚(yáng)沙的撲簌聲,喜轎在火中燃燒的嗶剝聲,以及低低嗚咽的蕭蕭風(fēng)聲。 過了?許久,待一切重歸平靜之后,陸清湄讓關(guān)有涯帶著那些人離開,自己?一個(gè)?人守在那里,在新?立起的墓碑前盤膝打坐。 她要守到新?娘咽氣。 戚南行站在幽暗的樹影中,暗暗蹙眉。 如今夜所見,那結(jié)陰婚的新?娘似乎的確為自愿,并不曾被捆手捆腳,也?不曾被逼脅迫。大約是無極宗許給她極大的好?處,所以令她如此心甘情愿。 那他是否還要管這閑事? 想起素馨長(zhǎng)老的叮囑,他理應(yīng)悄然離開,待喜宴結(jié)束之后,同其他賓客一同告辭就好?。 可是一想到那個(gè)?新?娘被活埋在棺材里,氣喘一口少一口,躺在一片狹窄的黑暗里等死……他就于心難安。 不能再耽擱了?,那新?娘只是個(gè)?普通人,只怕在棺中堅(jiān)持不了?多久。 戚南行看向守在墓碑前的陸清湄,無聲地走出那片樹影,在被陸清湄發(fā)現(xiàn)之前率先出手,擊暈了?她。 新?培的墳土十分好?挖,戚南行很快便將棺材重新?剝出,起開長(zhǎng)釘,一掌推開棺蓋。 三尺余的棺內(nèi)不甚寬敞,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靜靜躺在一具森白?的尸骨旁,在棺蓋打開的一瞬間,瞪大眼睛望向來人。 朦朧的夜色不甚清晰,戚南行壓低聲音道:“姑娘,我是來救你的,起來吧,我?guī)汶x開這里!” 幽夜清寒,他那一襲白?衣仿佛潔白?的月光灑向人間。新?娘愣愣地看著他,有種絕處逢生的驚喜。 “我……”她抬起手,想要握住棺沿,可是還不等觸及,她的手又縮了?回去?。 “我不走,你走吧?!彼挠牡乜粗活w淚滴從眼眶滑落。 “為何不走?”戚南行不解地問?,“玄素真人許諾了?你什么??” 新?娘問?:“玄素真人是誰(shuí)?” “你連她是誰(shuí)都不知道?”戚南行懷疑她是不是被騙了?,“玄素真人就是帶你來這里的那位女修,她許諾了?你什么??讓你這樣自甘放棄性命?” 新?娘躺在棺中,緊緊攥著衣袖,遲疑道:“我的哥哥被幽冥魔域的魔君抓去?當(dāng)男寵,害得我家破人亡……她許諾會(huì)幫我殺了?魔君,救我哥哥回來?!?/br> 戚南行眉峰緊蹙:“她在騙你,幽冥魔域的魔君早就已經(jīng)死了??!?/br> 見新?娘還在發(fā)愣,他又催促:“快隨我走,先離開這里?!?/br> 新?娘眨了?眨眼,猶豫道:“可是……我也?不認(rèn)識(shí)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此情此景,兩個(gè)?人在扒開的棺材里外說什么?都怪異至極,也?難怪她不信任。 戚南行來不及多作解釋,在她額心輕點(diǎn)?,讓她睡去?,然后俯下身,將新?娘從棺中橫抱出來。 玄素真人依舊昏迷在墓碑前,戚南行抬手一揮,將塋?;謴?fù)原狀,然后抱著新?娘離開無極宗。 冬夜的山林風(fēng)寒草疏,清冷又蕭條。 新?娘很快便悠悠醒轉(zhuǎn),驚訝地掙扎著,慌亂不已。 戚南行將她放下地,賠禮道:“抱歉,冒犯了?姑娘?!?/br> “你究竟是誰(shuí)?”抬手拔下頭上?金簪,緊緊攥在手中,新?娘連忙向后退開距離,滿眼警惕地瞪著他。 “在下天劍宗戚……” 戚南行頓在那里。 烏云散去?,月灑清輝,他終于看清新?娘的臉。 一頭青絲烏黑柔順,皓首瓊鼻,淡眉櫻唇,那一雙紫葡萄般晶瑩的眼眸,似水盈波,亮如星辰。 襯著那一身大紅的喜服,美得明艷如火,驚心動(dòng)魄。 就像躺在九天玄冰棺中的那個(gè)?人,一模一樣。 戚南行無聲地張了?張口,如遭雷擊般立在那里,滿眼的不可置信。 每年鬼宿天輿二星齊鎮(zhèn)東南,他都會(huì)在風(fēng)止斷崖部下陣法,以半身鮮血,啟動(dòng)上?古招魂禁術(shù)。 那招魂的咒語(yǔ),不知默了?幾千幾萬遍,已經(jīng)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里。 只是十年過去?,他從未成?功過。 柴良總是勸他,起死回生有違天道,根本就不可行。 可他看著玄冰棺里的那道身影,卻總是不甘心。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他可以等。 夜風(fēng)清冷,月色如霜。 戚南行久久地盯著那個(gè)?一身紅衣的新?娘,看著那張熟悉到心痛的臉龐。 “你是……赫連雪?” 他的聲音低低的,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一個(gè)?夢(mèng)。 第045章 “什?么赫連雪?”新娘握緊手中簪子, 滿眼戒備地?盯著戚南行,“你究竟是誰(shuí)?” 她滿眼的陌生,不似作假。 兩?手?暗暗握緊, 戚南行仔細(xì)打量著她, 發(fā)覺她和赫連雪如出一轍的臉龐明?顯更加稚嫩也更加消瘦, 仿佛飽經(jīng)生活的困頓和苦難, 眼神不似赫連雪那般自信和明?燦,而是更加沉靜和淡然。 所以她真的不是赫連雪? 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gè)人? 可是生辰八字呢? 不僅長(zhǎng)?像十分相似,連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樣,只是相差了十二歲。 竟巧合至此? 戚南行不相信這種巧合,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他下定決心, 要將她帶回天劍宗, 不能再讓她落入玄素真人手?中。 無極宗那邊的喜宴已經(jīng)結(jié)束,戚南行留下的分身與?其他賓客一起辭行,然后消失在無人的暗夜中。 不知道墓碑前的玄素真人醒來沒有, 只怕無極宗那邊很快就會(huì)?發(fā)現(xiàn)?棺材里的新娘不見了,此地?并非安全之處, 不能久留。 “你叫寧文雪,是吧?”戚南行目光殷切地?看著她, “我是天劍宗戚南行。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對(duì)你沒有惡意?,F(xiàn)?在他們?快要追來了, 我要帶你走。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恕罪。” 只見他抬手?一揮, 寧文雪就無法動(dòng)也無法說話,被他攔腰抱起, 踏上仙劍疾馳而去。 夜風(fēng)蒼冷,星馳月渡, 兩?人腳下是百十多丈的高空,天地?遼闊,江河奔流。 寧文雪害怕極了,她做夢(mèng)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huì)?在天上飛。 要不是她喊不出聲音,只怕早就驚恐地?大聲尖叫起來。 似乎感覺到她的害怕,戚南行將她翻過身來朝向他,讓她靠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