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茶壺的把手，李儒孝的手臂支著，手和腹部相連。

    他躺在電動輪椅上，經(jīng)過了良好的救治，身體是潔凈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軀體又肥又白，像一口熱水褪毛的生豬，但形狀畸形，對比鮮明。

    “斷指寄養(yǎng)?！贬t(yī)生看到她的眼神，解釋道，“他的左手太零碎。我已經(jīng)給他接回去了，但放在肚子里才能‘康復(fù)’?！?/br>
    他有最尖端最精妙的技術(shù)。人不會死在他的手上，會安然無恙，“恢復(fù)如初”。

    江湄還沒說玩夠，醫(yī)生也想縫著玩玩，手癢。

    “……”

    韋葉倒退幾步，遠離。

    “咪?！苯財堊∷?，把她放在左腿上，兩腿夾住她的小腿固定，“要注意安全?！?/br>
    清潔工的手機里正在播放本地新聞。

    “今日，南湖公園及周邊路段依舊處于封閉中，預(yù)計今晚九點抽盡湖水。刑警支隊及相關(guān)工作人員正在進行緊張的調(diào)查搜索，截至今早七點整，被害人的部分身體組織在南湖公園內(nèi)部各處找到，報案人在兩天前送來了半條人腿，自述凌晨釣魚時從湖中釣出……”

    “根據(jù)初步鑒定，身體組織屬于兩人，頭部、軀干及其他未發(fā)現(xiàn)的部位，或許就在湖底……”

    散落在公園各處的尸塊。

    清潔工聽著新聞煮著紅茶，臉上帶著微笑。

    注意到韋葉正在注視她，她道：“不要擔心。應(yīng)該處理的東西，我全都處理好了?！?/br>
    “你……嘶……”

    江通說話時扯到了半張臉，痛得緩了一會，對清潔工道：“你什么時候出獄的？你跟他混在一起了？江歡，你真瘋了嗎?！?/br>
    江通是江逍羽的父親，過去了很多年，他和韋葉找到的那張照片相差也不大，只是多了很多松弛衰老的皺紋，眼角垂下來，氣勢逼人。

    眼睛依然和清潔工很相似，沒人看不出來他們兩個是親人，而且血脈一定相當親近。

    清潔工煮好了茶，說：“瘋？你太激動了，哥。”

    “先喝茶吧，游戲中斷，但你的命運還沒有到來?！?/br>
    “……”韋葉盯著他們。

    清潔工是江通的meimei，江逍羽的姑姑，

    耳朵尖忽然一熱，被堅硬的牙齒叼住。

    “偷聽？”江湄往她耳朵里吹氣，她一個激靈，“小耳朵都豎起來了，好奇的貓?！?/br>
    只恨自己不能把耳朵閉起來，平貼在頭上，排除他的聲音。

    “你看，他們好不好玩？”他捧著她的臉，讓她看這屋子里的所有人。

    江湄跟她說悄悄話。

    “這個?！彼屗蠢钊逍?。

    “滿口仁義忠孝，一輩子的‘老好人’，實際上是畸形的怪胎。公園里捉迷藏的規(guī)則是只有一人能勝出，他為了勝出，殺了他二十年的老友……”

    “這個?！彼屗唇ā?/br>
    “做了幾年的‘上等’人，假裝遺忘自己的卑賤，故作高高在上，充當霸凌者的依仗，縱容自己骯臟的衍生物凌虐我的小孩……”

    “我的小孩”？是在說她？

    韋葉斜著眼瞥他。

    “啊，對不起，我很在意這一點，我很主觀?！彼H了一下她的頭頂。

    “這個?！彼屗辞鍧嵐?。

    “滑稽的，愚蠢的瘋子。”

    “這個?！陛喌结t(yī)生的時候只有三個字，“沒意思?！?/br>
    韋葉若有所思。

    醫(yī)生其實很了解江湄，他們相識許久了，意味著他在他身邊活了許久了。

    這就是說，沒意思但有用的人，在他身邊活得最長。

    “目之所及，他們都是你的玩具。”他道，“我的寶寶貓，你想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