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對了，伯尼這個人，你知道么？”

    “我們大區(qū)秩序之鞭后勤部的部長？我接觸過他的meimei，他meimei在研究所任職?！?/br>
    “嗯，是的，他提到了你?！?/br>
    “您和他有聯(lián)系？”

    “有，他說他想要競選本大區(qū)的持鞭人，我一直覺得他在做夢，你知道么，他雖然管理著本大區(qū)秩序之鞭的后勤部，但他的油水收入比我都要低得多……畢竟，文件復印費和油墨里也摸不出多少油水?！?/br>
    “那您為什么要提起他？”

    “他過會兒就會過來。”尼奧從懷中取出一只黑烏鴉，“他給我發(fā)了訊息，我在這里等他。事實上，我一點鐘就來到了這里，花了半個小時時間就平復好了情緒，剩下這么長時間，我都是在等他，他來晚了，應該是有什么事耽擱了?！?/br>
    “您很少花這么長時間等待一個看起來似乎沒什么用的人?！?/br>
    “你知道么，他在一星期前找過我，想要我成為他那邊的人?！?/br>
    “您怎么回應的？”

    “我當然是答應了，反正我，嗯，也包括你，本就屬于他的人，雖然實際上本大區(qū)所有秩序之鞭的人都歸大區(qū)管理處管理，但名義上，我們都是他的手下?！?/br>
    “然后呢？”

    “他對我提了一件事，說準備組建一支本大區(qū)的秩序之鞭觀摩團，前往其他正統(tǒng)教會進行觀摩考察?！?/br>
    “這算是公費旅游么？”

    “嗯，是的。”

    “您答應了？”

    “沒有，因為不負責差旅費，只給你開一份公函，你甚至連傳送法陣的點券，都得自己去支付，我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這種觀摩。”

    “那現(xiàn)在呢？”

    “嗯，我發(fā)現(xiàn)我腦子真的進水了。”

    尼奧抿了抿嘴唇，微笑道：“你知道他給出的觀摩考察對象是哪個神教么？”

    “月神教？”

    “猜的？”

    “因為我覺得現(xiàn)在似乎只有猜月神教才有些連系?！?/br>
    “是的，月神教，考察團名額是12個人，考察內(nèi)容不限，由對方神教來負責對接?！?/br>
    卡倫看著遠處的夕陽，他忽然預感到，有件事，將要發(fā)生。

    “卡倫，我和你，現(xiàn)在都算是小溪里的魚，只有當漁網(wǎng)落下來時，我們才有感覺，在那之前，我們只能看見溪水岸邊行走的人的靴底?！?/br>
    “我最近的確是有過類似的感慨。”

    “這次發(fā)生在安卡拉酒店的刺殺事件，我覺得大概是無法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了?！?/br>
    “是的，我也這么覺得?！?/br>
    這時，一道黑霧從遠處飄了過來，停在了天臺上，顯露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

    他面容有些白嫩，不是很胖，但和瘦并沒有關系，雖然才人到中年，但已經(jīng)禿頂。

    “尼奧。”

    “伯尼大人。”尼奧轉(zhuǎn)動自己的輪椅，向著他低頭。

    卡倫也向他行禮：“伯尼大人?！?/br>
    “卡倫？”伯尼笑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是的，大人?！?/br>
    “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禮物？

    我什么時候送過你禮物？

    家里確實由阿爾弗雷德負責一些親朋之間的節(jié)日禮物，但阿爾弗雷德還沒夸張到擅自做主地給他開辟新的送禮對象。

    “很有趣，真的，你們知道么，這半年來，只有尼奧你，一直在節(jié)假日給我送禮物?！?/br>
    尼奧笑道：“您太客氣了，只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br>
    “我當然知道，是用雷爾就能買到的日常禮品?！?/br>
    尼奧舔了舔嘴唇。

    “后來，從卡倫你擔任小隊長后，嗯，好像也沒有多久，前陣子的兩個節(jié)日，你也送了我禮物。我任職這里以來，你們是唯二給我送禮物的手下?！?/br>
    卡倫明白了，自己那份是尼奧幫自己送的。

    伯尼走到了天臺邊，看著下面的風景，繼續(xù)道：“長時間以來，我都會懷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秩序之鞭的中層領導，也就只有在你們二位身上，我找到了一點當領導的感覺?！?/br>
    隨即，伯尼將手搭在了尼奧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桑浦市蹉跎了很多年，其實我也是，眼下，我們的機會要來了。我們可以一起，把失去的時間，全都拿回來。

    我來晚了，是因為我上午就去把那份觀摩團名單發(fā)過去了，然后一直催對面快點給回復，下午，雙方聯(lián)合通告發(fā)出后，回復也來了，難得的高效率，對面同意了。

    你尼奧將代表約克城大區(qū)秩序之鞭部門組建一支12人的觀摩團，前往月神教進行考察交流。

    當然，你現(xiàn)在可以拒絕，我能換人，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會拒絕么？”

    尼奧馬上道：“當然不會，執(zhí)鞭——為了秩序！”

    伯尼點了點頭，道：“時間有點趕，你們最好抓緊時間，越快過去越好?！?/br>
    說完，伯尼的身影化作了黑霧，就這樣離開了。

    卡倫低頭看向尼奧，問道：“您都商量好了？”

    尼奧回答道：“沒有，但直覺告訴我，不應該拒絕?！?/br>
    “我不喜歡猜謎語?！?/br>
    “巧了，我也不喜歡?！?/br>
    “我推您下去吧，林漢姆先生一直在擔心您會跳樓?！?/br>
    “他是把我假想成了自己，我不信他沒偷自己妻子的錢去炒券?！?/br>
    卡倫推著尼奧的輪椅從天臺上下來，來到護士站時，發(fā)現(xiàn)護士們、醫(yī)生們以及病人們，都像是在討論著一件剛剛發(fā)生的大事情。

    “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卡倫問一位護士。

    “剛剛廣播里通報了新聞，月神教向輪回神教宣戰(zhàn)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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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4章 豪賭！

    病房內(nèi)還殘留著林漢姆老爺子留下來的煙味，卡倫坐在病床上，尼奧坐在輪椅上，兩人面對著面。

    起初的一刻鐘，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都在思考。

    因為在過去這些日子所發(fā)生的事，在剛才，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集中爆發(fā)了。

    而且兩個人還很清楚，接下來的選擇，將決定二人的未來發(fā)展，并且至關重要。

    卡倫率先結(jié)束了思考，等了會兒，見尼奧還在思考，他就伸手去拿床頭柜果籃里的葡萄。

    手還沒碰到葡萄，尼奧抬起頭，示意自己思考好了。

    卡倫收回手。

    尼奧開口道：“其實月神教和輪回神教本來關系很不錯，當然，是相對于秩序神教而言，它們的關系是不錯的?！?/br>
    卡倫開口道：“但這種關系不錯的基礎在輪回戰(zhàn)敗后就失去了，那時候月神教就已經(jīng)在侵蝕那一塊海面區(qū)域群島上輪回神教的信徒地盤，月神教本來還想拉入暗月島，卻被我秩序神教先截入了。

    另外，在暗月島的和平會議上，輪回神教私下里就曾針對和月神教的沖突與我秩序神教打過招呼?！?/br>
    “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招呼失去了時效性?！蹦釆W雙手交叉置于身前，“尤其是在輪回谷發(fā)生了瑞麗爾薩事件后，進一步讓輪回神教遭受了損失，同時也讓外面的人看見了輪回神教現(xiàn)在的虛弱?！?/br>
    “是的，所以神教之間，很難形成真正的聯(lián)盟，原本的聯(lián)盟中，誰的實力下滑了，第一個來撕咬它的可能不是敵人，而是來自自己盟友的分尸吞咽。

    這次月神教是想加大力度了，哦不，是已經(jīng)宣戰(zhàn)了。

    月輪券錨定秩序券，薩拉尹娜拼著受傷虛弱的身體也要走完政治秀，看樣子短時間內(nèi)不打算離開約克城了，應該就是想要故意做一個外交姿態(tài)，暗示月神教對輪回的戰(zhàn)爭，是獲得了秩序神教的同意與支持?！?/br>
    “她做得有些刻意了。”尼奧伸手拿起一串葡萄，提起來，一下子咬下去五六顆，一邊咀嚼一邊道，“刻意得讓我覺得，可能我教是被對方硬擺了一道?！?/br>
    卡倫點了點頭，伸手從尼奧手里去接葡萄，尼奧猶豫了一下，終究臉皮沒厚到那個程度，還是讓卡倫將自己手中的葡萄接走了。

    “可能我教高層并未準備好，或者說內(nèi)部并未完成意見統(tǒng)一，月神教這次是故意扯了我教的虎皮。”

    “虎皮？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的，虎皮。”

    “這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次的事情已經(jīng)牽扯到了我教內(nèi)部派系的矛盾分裂。”

    尼奧點了點頭：“甚至可以說，這次事情正是因為我教內(nèi)部派系分裂才得以促成的。

    拉斯瑪大祭祀在任時，他其實是用很柔和的手段壓制了我教內(nèi)部的矛盾，諾頓大祭祀上任后，行事風格就激進了很多，一旦激進，就容易激化本就存在的矛盾。

    這次安卡拉酒店的刺殺事件，應該就是其中一個表現(xiàn)，我很好奇，如果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下去，能否查出真正的結(jié)果。

    不過，應該是查不出來了，因為到了這個層面，結(jié)果已經(jīng)不重要了，政治斗爭不看這種小細節(jié)?！?/br>
    卡倫將一顆葡萄送入口中，道：“我們好像偏題了。”

    “是的，作為基層公務員……好吧，科長和副科長？”

    “您現(xiàn)在應該算個主任。”

    “太亂了，算了，不類比了，總之，我們還很弱小，我不是說實力上，而是說單純的職位和地位上，我們?nèi)匀惶幱诜e累和發(fā)展的階段?！?/br>
    “是的，沒錯?！?/br>
    “現(xiàn)在這個機會，可以加速這一進程，這應該就是伯尼把這個機會給我們的原因。”

    “是您安排得好。”

    “害，禮物我又不是只送給他一個，反正是雷爾買的禮物，不算什么。伯尼這個人，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