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禮跟小?姨抱怨起蘇小?春，她那一句瞎說?的，給自己整得無語要死的，太不?嚴(yán)謹(jǐn)了。這種能?瞎說?嗎？他差點?就打算要著手實驗了。

    嚴(yán)主?任唇角含笑，聽著侄兒的抱怨，問他，“你們?安老師不?會收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或許她有別的過人之處呢？”

    “有什么過人之處，沒?上過大學(xué)也?沒?上過衛(wèi)校，我都以為是?來打掃衛(wèi)生的。結(jié)果你知道嗎？她居然是?汪教授推薦的?！?/br>
    李代禮以前就在北京見過汪景林，非常尊敬對方?，F(xiàn)在因為蘇小?春，他都懷疑汪教授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蘇小?春手上。

    “汪景林？”

    嚴(yán)主?任壓了壓聲音，汪景林推薦的人，她眼睛亮了起來、

    “是?不?是?一個叫蘇小?春的女孩？”

    “對對對，你怎么知道？”李代禮表情狐疑。

    “去年?年?底全?國范圍內(nèi)推廣的《必備兒童急救手冊》你看過沒?？”嚴(yán)主?任從口袋里掏出一本簡單的小?冊子。

    李代禮嗯了聲，“我們?醫(yī)院也?有，尤其兒科那邊，幾乎人手一本，也?對外免費發(fā)放。”

    剛來的時候安老師就讓他們?所有人看了，確實是?一本非常厲害的冊子。里面都是?在兒童遇到緊急性危險時可以做急救的措施，確實如果家里有孩子的話，非常需要這本冊子。

    “你看署名?！?/br>
    李代禮喝了口湯，“看署名干嘛？”

    他眼神不?以為意的落到小?姨手指點?著的位置，蘇小?春三個大字，端端正正印在上面。

    李代禮的眼睛已經(jīng)不?只是?瞪得像銅鈴，內(nèi)里還布滿了震驚。

    “怎，怎么可能?？她寫的？你知道她才多大嗎？自己就是?個孩子?！?/br>
    他著急忙慌的扯著嗓子喊，湯都激動得撒了出來。

    “老汪確實說?，還是?個孩子來著?！?/br>
    嚴(yán)主?任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然后?嚴(yán)肅著一張臉教育侄子。

    “人家自己年?紀(jì)不?大都能?研究出這么多有用的急救措施，你看你，二十多歲的人，手里頭有什么成果沒?？”

    李代禮：不?是?，扯我干啥？你們?都沒?覺得蘇小?春搞出這個不?科學(xué)嗎？

    不?對，不?科學(xué)什么？這個世界上天才少了嗎？只不?過天才不?是?他而已。

    所以，蘇小?春其實是?天才，那她說?的葉酸，到底是?真話還是?瞎說?的。

    嚴(yán)主?任還想繼續(xù)念叨侄子，會不?會讀書又怎么樣？人家在生活實踐中得出這么多有效結(jié)論，已經(jīng)比很多大學(xué)生強了，別說?大學(xué)生。蘇小?春這本冊子，能?全?國推廣，得到衛(wèi)生部認可，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不?是?，小?姨，先別說?我了?！崩畲Y轉(zhuǎn)移話題，跟他小?姨說?起蘇小?春今天講的葉酸。

    “你知道近幾年?精神分裂兒童比例增高的情況吧，我們?研究中心成立第?一個研究方向就是?這方面的。老師曾經(jīng)說?過，或許跟幾年?前的□□有關(guān)，母體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兒童精神分裂增多。這個是?老師說?的，別人都不?知道?！?/br>
    “但今天，這個蘇小?春也?是?這么說?的，她還說?了一點?，是?老師的朋友從國外寄回來的文獻上才有的葉酸，她說?缺乏葉酸?！?/br>
    “為什么她不?說?缺乏別的，只單單提出缺乏葉酸呢？而且葉酸的作用好像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能?運用到這方面吧？最?主?要的是?，據(jù)我所知，目前這個文獻，僅存在我老師的手里……”

    李代禮感覺自己說?得很混亂，但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具體去說?。

    “后?來我問了她，她說?是?瞎說?的?！?/br>
    現(xiàn)在李代禮已經(jīng)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瞎說?的，蘇小?春能?整一本這樣的冊子出來，真材實料是?有的。當(dāng)時她說?話的語氣，更像是?脫口而出，可不?像瞎說?的。

    嚴(yán)主?任聽著聽著表情越發(fā)嚴(yán)肅下來，她緊縮眉頭，“首先，這份文獻，去年?就被你老師捐出去了，估計很多人看過?！?/br>
    “關(guān)于葉酸，不?對，1931年?，發(fā)現(xiàn)酵母和肝臟抽提物是?可以改善妊娠婦女的巨幼紅細胞貧血，也?就是?酵母和肝臟抽提物中含有抗貧血因子。1935年?，這兩種濃縮物中也?發(fā)現(xiàn)了抗猴子貧血因子。1939年?，在肝中發(fā)現(xiàn)抗雞貧血因子；1941年?，菠菜中被發(fā)現(xiàn)乳酸鏈球菌的生長因子，被取名為葉酸。然而到了1945年?，合成蝶酰谷氨酸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前面那些其實是?同?一種物質(zhì)。營養(yǎng)不?良會造成什么，貧血是?最?基礎(chǔ)的，既然可以改善妊娠婦女貧血，也?就是?相對能?夠補充營養(yǎng)?！?/br>
    她一個人說?了好長一段，聽得李代禮腦瓜子嗡嗡嗡的。

    “不?是?，小?姨你說?的都是?什么？”

    嚴(yán)主?任聽不?進他的問話，只是?激動的站起來，差點?把碗給帶翻了。

    “你別說?，你別說?，或許，我是?說?或許，還真可能?有關(guān)系。不?行，阿禮你跟你老師說?讓她吵贏了自己去北京，我先走?了。還有你們?這項研究我們?北大醫(yī)學(xué)院參與研究，你喝湯吧。”

    被拍了兩下腦門，李代禮茫然的看著他小?姨急匆匆跑出去。

    他眨巴眨巴眼睛。

    “不?是?，我說?了什么？什么情況？”

    ……

    蘇小?春沒?有鑰匙，帶了點?錢和票，到附近國營飯店隨便吃了碗面就開始熟悉環(huán)境了。

    現(xiàn)在還是?上班的點?，除了開著的一些店，也?沒?什么人，能?在街上的基本都是?還未上學(xué)的孩子或者是?年?紀(jì)大沒?工作的老人。

    蘇小?春鉆到新華書店找書看，新華書店最?外面放著一摞摞的報紙，她進去時隨后?拿起一張。

    是?人民日報。

    蘇小?春先看了前面，有講上山下鄉(xiāng)的，也?有講知青的，還有關(guān)于某某部長被停止工作的新聞，不?過這些人她都不?認識，蘇小?春也?就隨便看看。

    再往后?翻，是?一篇軍事報道，關(guān)于第?一批援越人員傷亡戰(zhàn)況以及戰(zhàn)斗情況。

    ‘我國援越高炮部隊不?顧傷亡，以頑強的戰(zhàn)斗精神堅持戰(zhàn)斗……此?時戰(zhàn)斗持續(xù)三天，第?一批先行部隊飛虎團雄鷹團猛獅團傷五人，死亡一人?！?/br>
    蘇小?春定定的看著飛虎團三個字，她記得，趙翎帶的團，也?叫飛虎團。

    ……

    趙翎穿行在后?勤搭起來的簡陋帳篷之間，掀開其中一個帳篷，盧正清胳膊上打著吊帶掛起來，臉頰上一大片擦傷。

    “來了，拿根煙拿根煙，小?毛那丫頭死活不?讓我抽煙，說?不?利于傷口恢復(fù)。老子這么久沒?抽煙，再不?抽還不?如不?恢復(fù)呢！”

    趙翎掏出盒煙甩給他，“少抽。”

    盧正清嘿嘿直笑，汪洋進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美滋滋吞云吐霧了。

    “我要是?你哪里有臉抽煙，咱們?團就你一個受傷的，還特么不?是?炮轟的，是?你他媽拉炮勁太大給自己拉骨折了?！?/br>
    汪洋給盧正清一頓嘲笑，這說?出去太沒?臉了。

    盧正清臉皮厚，“要不?是?老子炮架得準(zhǔn)，你們?他媽的早被轟死了，還笑話我，笑話我個屁。”

    “你放屁呢，明明是?老趙他先發(fā)現(xiàn)了偵察機，提前猜到了漂亮國的轟炸區(qū)域，給咱們?爭取了架炮時間。不?然后?面剛建起來的基礎(chǔ)工程全?給轟完了，幾個月全?白干?！?/br>
    汪洋不?給盧正清留臉面，反正功勞是?誰就是?誰的，就盧正清那睡得死豬樣，敵人到跟前了他還能?打鼾呢！

    這倆人湊一塊就得吵，趙翎已經(jīng)了，想叫汪洋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外面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進來個人。

    “趙翎哥哥趙翎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這，快快，我得抓你做個小?訪問呢?！?/br>
    進來的是?一個短發(fā)年?輕女孩，穿著干凈利落的軍便服，精氣神十足。

    盧正清和汪洋對視一眼，斗嘴也?懶得斗了，紛紛用揶揄的眼神看向趙翎。

    “你們?新聞不?是?已經(jīng)傳回去了嗎？還要做什么訪問。”

    趙翎看著女孩面色冷淡，“我很忙，你有問題找汪參謀?！?/br>
    汪洋趕緊上前打圓場，“對對對，有啥問題找我，要拍照嗎？看看我這形象可以不?？嘿嘿嘿，拍好看點?，這要是?放報紙上得多少姑娘著迷啊?！?/br>
    女孩做了個想吐的表情，不?搭理汪洋，只攔著要出去的趙翎。

    “趙翎哥哥，你看我都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了，給我做一期專門的采訪怎么了？你要是?不?肯，我回去就找趙伯伯?！?/br>
    汪洋心里一咯噔，還沒?來得及說?話，趙翎的表情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

    “你去找，找你趙伯伯去，看他能?拿我怎么樣？”

    他不?僅面冷，聲音也?冷，嚇得女孩當(dāng)場就紅了眼睛，哭唧唧的想要扯趙翎的衣擺。

    “對不?起，趙翎哥哥，我說?錯了話，其實我過來的時候伯伯來找過我的，我覺得他其實很關(guān)心你，你別這樣?！?/br>
    趙翎冷漠避開她的手，“嘖，汪洋你帶她出去?！?/br>
    汪洋只好揚著笑臉給人半拖半拽的拉出去，“走?走?走?，哥哥帶你去邊上小?村里找點?好吃的。”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好不?容易逮到他?！?/br>
    聲音越來越遠，盧正清嘖嘖兩聲，湊到趙翎身邊。

    “咋，你們?爺倆究竟什么大矛盾?。俊?/br>
    “那是?我爹，能?有什么矛盾，只能?說?……”趙翎想想，找了個合適的詞，“沒?感情。”

    盧正清嘖得更大聲了，“跟自己爹沒?感情，你石頭里蹦出來的?。俊?/br>
    趙翎懶得搭理他，盧正清知道他不?喜歡講這些，干脆換個話題。

    “來，你跟哥說?說?，站崗的都沒?發(fā)現(xiàn)偵察機，你咋發(fā)現(xiàn)的，我就奇了怪了，人也?不?是?在咱們?頭頂飛，隔遠著呢?！?/br>
    這事盧正清早想知道了，就是?一直沒?機會問。

    趙翎頓了下，輕飄飄看了盧正清一眼，“睡不?著?！?/br>
    “睡不?著？嘿，你想誰呢？”

    盧正清擠眉弄眼的，看著趙翎要出去，扯著嗓子喊。

    “想你那個系紅頭繩的meimei吧？”

    第73章

    蘇小春買了份報紙, 拿著那份軍事新聞反復(fù)看了許多遍。

    她覺得趙翎好歹是團長?，肯定不是他死了。然而心里還是擔(dān)憂，翻來覆去的看?, 也沒看?到犧牲那位是誰。

    她猶豫再三, 去郵局寫了份信，地址是趙翎jiejie寄東西過來那個軍區(qū)，收信人寫的也是趙翎jiejie。

    蘇小春想，她和富貴好歹也有半年情誼在，就算以后不相往來，只是想知?道死的是不是他而已?, 也不算什么。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shè)，蘇小春也心?安理得在信中寫上幾?個?大?字。

    ‘趙翎jiejie安, 請問趙翎還活著嗎？’

    嗯, 很完美，就這樣寫。言簡意賅, 沒有絲毫感情, 不會引起任何誤會，蕪湖。

    寄完信蘇小春扭頭就去國?營商店買生活用品。